画家文章

画家文章(精选20篇)

寒江独钓蓼做伴

文/王奇伟

尽管已是腊月,许是暖冬之故,在农家乐附近的一处沟渠边,竟发现了几株残存的野花,厚厚的草叶间隐藏着一些深紫色碎米般的小花,当地的老农告诉我:那是红蓼,也叫狗尾巴草,深紫色花穗是它在生命最后阶段匆匆结出的籽儿。

红蓼当然是很“卑微”的花,给它一点点土,再加一点点水,它就兴高采烈地开遍荒郊野岭。“暮天新雁起汀洲,红蓼花疏水国秋”。暮秋之后,当其它植物渐次“冬眠”之时,红蓼却依然逆势生长,它们随心所欲地舒展枝条放纵枝叶,生命力出奇地顽强和旺盛。在众多野花中,红蓼虽不及牵牛花奔放热烈、矢车菊潇洒飘逸、大麦熟雍容华贵……但它在寒风中浅吟低笑的倔强之美,最令人难以忘怀。

我喜爱红蓼,还缘自一个特殊的情结。多年前的一个深秋,我独自去乐山游玩,有位来自天津的祁画家恰好与我住在同一间旅舍,我们相谈颇为契合。翌日清晨,两人迎着薄雾,穿过青衣江铁索桥,踩着湿润的石阶,在密林翠竹中寻访乌尤古寺。经过一处河滩时,一大片在秋天秋水之间灼然怒放的红蓼令我们流连忘返,祁画家当即支起画架,现场创作了一幅秋水红蓼图。旅行结束后,我们回到各自的城市,我给祁画家寄去了照片,他也给我写过信,并嘱我“如有机会到天津,望到学校找我,并希译作之余来信以密切我们的友谊。”但随着时光流逝,我们渐渐疏远起来,不再互通音讯互致问候,最终像断了线的风筝难觅踪影,唯有那幅画中如火苗般跳跃的红蓼偶尔闪现脑际,唤起我对那次邂逅的追忆。

都说红蓼盛开时灿若云霞,但令人费解的是,古人却常将其视为“离愁之花”,是不是因红蓼大多生长在迎来送往的渡口码头而被误读?“梧桐落,蓼花秋。烟初冷,雨才收,萧条风物正堪愁。”南唐冯延巳这首《芳草渡》道尽了红蓼的凄苦身世。从古至今,人人皆言寂寞红蓼,可谁又真正懂得红蓼?尽管它的花穗始终谦卑地低头向着大地,骨子里却比任何植物都清高,河滩荒野是它的栖息之所,清风明月是它最好的知己,生命的价值或许并不在于表面的高度或热闹。还是陆放翁说得好:“十年诗酒客刀洲,每为名花秉烛游。老作渔翁犹喜事,数枝红蓼醉清秋。”上了点年纪,很多事都看淡了,悠闲垂钓时若得数株红蓼做伴,此生足矣。

生命里的太阳花

文/毛毛

慵懒的午后,原本以为又是一个波澜不惊的周末时光,吕画家打来电话说是已经到了老区。一直以来看到吕老师的画作都是成品,之前总在想,什么时候能够看到画家创作时的状态呢,画室里当我看到他调和颜料的时候我知道,今天我终于可以如愿以偿了。

案几前凝神片刻,便看到画家开始运笔了,寥寥数笔,几朵色彩艳丽的牡丹便分布在六尺纸张上,随后,枝干,花叶,山石,还有活灵活现的鸟儿,蜜蜂在画面上铺陈开来。看着画家信手拈来,随意的涂抹就在想,如此的随性与淡定该是几十年磨砺出的一种自信吧,我随口的一说:吕老师,一直看到的多是你的山水牡丹作品,你画过荷花吗?吕老师说那咱就画一张?我真的好意外啊,我知道身价陡增的画家是不会轻易的提笔的,开心之余,便仔细的观看老师的创作。只见吕老师把用一次性纸杯调好的颜料直接的往宣纸上泼,我惊呆了,这才是真正的泼墨挥毫啊!那一刻我知道了什么叫酣畅淋漓,什么叫游刃有余,什么叫胸有成竹,绘画的世界里,画家此时已经物我两忘,像一个快乐的精灵,翱翔在丹青的海洋里,蓦然间,我脱口而出:吕老师,看您作画我怎么有一种看您像是在弹奏钢琴的感觉啊?画家笑了:艺术门类是相通的,琴棋书画原本就不分家啊!说的是啊,起承转合在绘画的世界里一样重要呢。荷花图完工了,一股淡雅之气迎面扑来,站在画作前,婷婷的荷叶在风中韵律般的舞蹈,朵朵绽放的清荷,雅趣盎然,羞涩的荷包,绽放的花瓣,朵朵露出笑脸的莲蓬,还有荷叶下游动的锦鲤,精灵一般让人怜爱,此时的我似乎是站在了棣花古镇的千亩荷塘边,看着画案前的调色板,再看看旁边的精品画作,那一刻感觉画家真的好神奇,一管管颜料在画家的手里魔术般的变换出万紫千红,而后成就出赏心悦目的画作,开心的与画家闲聊,我什么时候能画出这样的作品啊,不知不觉之中,毛毛的绘画梦又开始萌动了。

下午的时候快递打来电话,原来是远在福建的好友邮寄来的景德镇的手工青花瓷功夫茶具到了,开心的打开包裹,制作精美的瓷器让人爱不释手,温润的色泽,精美的画工,典雅的款式,尤其是那个发财猪形状的茶具让人忍俊不禁,憨憨的神态活灵活现,看着眼前的茶海茶具,还有造型精美的宜兴紫砂壶,就在想,能有这么一帮赤胆忠心肝胆相照的好友真的是人生一大快事,远离了金钱名利的牵绊,我们这群最纯粹的人走到了一起,一路相伴,真的很幸福。晚上和老公一起品茶,即便是技艺一般,心情却也好的无与伦比,看着老公惬意的模样,我知道,此时与其说是醇香的口感让人心仪,倒不如说是暖暖的情谊暖彻心扉,让他快乐似神仙呢。

微信的暖心阁里,陆陆续续的晾晒着好友赠送的各种礼物,风格迥异的书法绘画作品,有山水,花鸟,还有清荷,图案精美的观赏石,色泽古朴雅致的花梨茶海,工艺考究的功夫茶具,设计精美的彩绘T恤和包包,十八街的大麻花,等等等等,一件件礼物背后隐藏的是一个个温暖的心灵世界,诗意的天空里,那座美丽的城堡真的是花香四溢,温暖宜人。

打开空间,远在泰国普吉岛旅游的同事发的一组微信,让人赏心悦目,远离雾霾天气的困扰,寒冷的冬季跨越二千里的行程置身于盛夏的海滨,能感觉到她内心的喜悦,浓郁的异域风情扑面而来,湛蓝的天际,青绿色的与九寨沟可以媲美的海水,泰国人妖的妩媚真的是风情万种,闲暇时节出去走走开开眼界,享受一下旅行的快乐真的挺好,想着开春之后自己的旅游行程,内心真的充满了期待!聊天界面好友发来了一支美丽的太阳花,金黄的花色让人感觉暖意融融,寒冷的冬日里有这样一直美丽的太阳花好温暖,其实仔细想想,我的世界里,太阳花无时不在,无处不在,它们就是我的一帮挚友所带来的无限暖意哦…

生命里的太阳花,你有吗,我的朋友?

醉翁之意

文/肖毛

某天晚上,被迫去拜访一位另外还擅长冰雕的黑龙江画家。见了面,知道他是老画家,整整比我大两旬,更不好意思开口,只是默默浏览他收藏的美术书。

他的美术书比我多,内容较杂。有的书扉页上有题字,想必他的手书,看起来有点儿……当然,书法好坏并不是关键,可书法也是艺术,画家总要钻研几天才好。仔细看,书柜里没有一册法帖。难怪。见到几种篆刻教材,似多为大路货,忍不住问了一句:“我怎么没看到《篆刻学》?”

“篆刻学?”老画家重复。

“邓散木,”我补充。

“邓散木?我有哇!”他找出一本《一足印谱》,递给我看。

“哦,我说的是邓散木的《篆刻学》,”我不好意思地说。

“我不是藏书家。”他回答。

既如此,我也没什么好说。书柜上有个金色牌位,大概是获奖证书,最上面写着法文,中间写着中文。牌位下面有张小桌,摆着一个骷髅,旁边有一幅骷髅素描,大概是他的新作。画里的骷髅,下巴又歪又长;真骷髅却有个节俭的小下巴。没敢问素描的作者是谁,转而去看书桌附近的书柜。书桌上有几本美国童书插图集。

“这些画多好!”老画家拿起一本美国童书插图集,指给我看,“你看这线条,这手法,这创意……”

我扫了几眼,见到的尽是商业气息浓厚的图画,不觉有什么艺术美感。

“啊,真不坏!”我这样说着,脑子里却想起《皇帝的新装》里面的那两个骗子及大臣们。你看,这料子有多么多么的呵……

正想着,发现书柜上有本《透纳画集》,顺口请教:“您对透纳作品怎么看?”

“透纳?过时了!他的画法太简单,现在的画家都比他画得强!当然,略做参考还行。”

啊,原来透纳已经过时了。居然没读过这种新闻,惭愧得真想钻进那个骷髅的眼窝里去。忽然瞟到一本《印象派画集》,老画家大概有读心术,没等我张口,立刻豪迈地说:“你别以为名画家就是好,莫奈之类的画家都没什么了不起,他们的技法和审美观念都落伍了。你看,这个有多么好!”他拿出一本彩色画集,指给我看。“这是留美的黑龙江画家的作品,我的一个朋友,出国后进步神速。你瞧,这构图,这技法,跟陈逸飞差不离!”

我崇拜地瞻仰着。画得多准呀,人像人,物像物的,画里还有大高楼呢。可光有这些,还不能跟陈逸飞相比吧?

“啊,真好,就跟真的似的!”我嘴上这样说,心里却那样想:“假如仿真就是好,何不请数码相机出场?”

“也不光是像真的,还有别的好处……”老画家解释了一会儿,却没解释出什么来。“对了,你再看看这个!”他又拿出一本素描集,“起初,我也没看出画得怎么好。一看简介,人家是留美的,在美国绘画。那就不一样了。我仔细再看,果然很好,就买了下来……”

听到这里,我觉得可以稍微伸伸脚了,虽然我不懂绘画,却有一双自己信得过的眼睛。我开始怀疑,是否来错了地方,认错了人。总之,现在不必去谈达芬奇或拉斐尔素描了。

“你再看这个!”老画家走到墙边,翻开一本国画挂历,给我看一幅水墨画,上面有几个三圆四不扁的怪葫芦。“这个画得多好,比古代大画家也差不到哪儿去。他是我的学生……”

我终于明白了他的醉翁之意。不过,要是换了我,客人刚进门时就会高喊“我是天下第一!”绝不这样大费周折。

艺术家也好,文学家也罢,纵使他作恶多端,也不妨碍我欣赏其创作,只要他的创作是继承发扬前人的结果,因为世上从未有过无本之木。大师的前面还有大师,大师的后面也有大师。假如人忘了本,会是什么结果?

让老画家守着他的“商业腐鼠”吧。不久,我告别了这位老画家,但愿从此不再相见。

优良爱好

文/文化晃晃

一开始我以为邝伯起码有70岁了,他的头发全白。当我知道他的真实年龄,惊讶得不得了。他才比我大几岁而已,不到60岁。他说,单位效益不好,退休早,50岁就走人了。

他精力过剩,几乎没有不良爱好,抽烟喝酒打麻将都不会——岂止是没有不良爱好,他连优良爱好也没有。只是因为他家楼下有个画廊,是散步的好去处,久而久之,他终于找到一个优良爱好——看画展。这爱好和我一样,于是我们常在画展上见面。

几乎总是他先到,每次至少提前半小时,好像是为给画展暖场。后来我发现,他是来找吃的,一般画展都会备一些酒水、西点之类。像替首长尝毒,他先开吃;然后和我谈体会,这是哪个酒楼出品的,以前什么味,现在又是什么味,娓娓道来,让人佩服。

因为是常客,几乎所有画廊的经理对他都很客气,希望他带来人气。他还会从画册的印装质量判断画家的来头、档次。他分析画册的严肃认真,让许多画家以为他是美学教授或美术评论家,也恭恭敬敬请他批评,他甚至还因此收到过红包。

最近一段,他显得不太高兴,说经济不好了,你看股市跌成什么样了?难不成,你还是股民?我一脑门糊涂。这时,他认真地跟我说:你看,以前这画展管饭,没有饭还有西点,没有西点起码还有水喝。你看今天,啥都没有,连画册都没有,介绍书就一个纸皮皮,这画展还能来吗?我说,你是看画展还是赶饭局啊?

他仍然不忿,我是来免费捧场的,你看现在这画展,主角是画家,观众也是画家,这画家来这儿搞画展得自带观众,容易吗?我在这里给他们当群众演员,连点儿汽水都喝不上,我还不如去横店演鬼子,死一次发二百抚恤金呢!

与山居

文/厚圃

深圳有几十座山,都不高,海拔最高也就八九百米,有一回带外地来的朋友到我家,他望见车窗外的山惊讶地说:“原来你是住在山边啊。”我才意识到我对山已经熟视无睹了。站在家里的后阳台,每天都能看见山,有时云遮雾罩,有时明晰如洗。我搬到这里近十年,都没去打听那座山到底叫啥名字。

我的家乡樟林,也是近处有山远处有海,近处的山叫莲花山,草木丰茂五峰若莲,所以当地的三山国王庙,匾额上题着“山海雄镇”四个大字。深圳也有莲花山。莲花山公园很美,关山月美术馆也在那里,我常去看展,却很少爬上山去,我嫌爬山枯燥,又怕流汗,想看山景,倒不如坐在书房里翻翻画册。我少画山水,但爱看。宋代画家郭熙曾说,“春山淡冶而如笑,夏山苍翠而欲滴,秋山明净而如妆,冬山惨淡而如睡”,从古至今,不知有多少画家将山间四时的变幻,留在了画里,而现代日本诗人高村光太郎,用七年的时光,将日本东北部岩手县的山之四季写成一部质朴而隽永的随笔集。

也不知什么道理,我并不喜欢石涛的画,它的奇肆总让我觉出那么一点炫技的味道,这就像一个人明明知道自己好看,还要更加着力去妆饰,而美的最高境界,往往在于无意识中的自然呈现,故清四僧中,以八大画格最高,自由,任性,而又有趣!当然也有可能是我先入为主,对石涛这个旧王孙早抱成见。明清更迭,他既已遁入空门,还又是迎驾又是献画,给新朝大唱赞歌,以求得到入世出仕的机会,好在没能得逞,否则这世上多了个无名的官痞,却少了个绘画的大师。

不过话说回来,人品差并不意味着画品就低。石涛讲求师法自然,热爱写生,大概是被黄山的奇松、怪石、云海所迷,屡游不倦。黄宾虹对黄山也是情有独钟,一生九上黄山,迭入烟云,搜尽奇峰,自谓为“黄山山中人”也。

不记得哪一年,我游黄山,其时年轻气盛,竟然信了“不到天都峰,白跑一场空”这样的说法,非要会会它。天都峰以险峭雄奇名世,山体拔地摩天,石阶犹如天降,尤其爬到“鲫鱼背”,云涌石摇,两侧悬崖千仞,着实让人心惊。“五岳归来不看山”,我是天都归来不爬山,往后无论到华山还是钟山,都一律坐缆车。

说到画黄山,就得提及梅清,早期的“细笔石涛”就是受了他的影响。两位画家交谊甚笃,这在梅清为石涛写的长歌里可以得到印证:“我写泰山云,云向石涛飞;公写黄山云,去染瞿硎衣。白云满眼无时尽,云根冉冉归灵境。何时公向岱颠游,眉余已发黄山兴。”这首长歌还让我惊艳于梅清的想象力和文学功底,也难怪他能跟写出“相到薰风四五月,也能遮却美人腰”的石涛惺惺相惜。我曾在书店买过梅清的一本大画册,很低的折扣,因为跟石涛比,他的拥趸实在太少,但我却为他清俊高逸的画风所折服。

在近当代画家中,画山水的大有人在,优秀的有上面提到的黄宾虹,还有齐白石、张大千、李可染、傅抱石等。白石老人早年曾给自己的书斋取名“借山吟馆”,别人问他何意?他说山不是自己的,只不过借来娱目而已。后来他还画了这一套《借山图册》,已经不落前人窠臼,显示出成熟的艺术魅力。广西美术出版社曾出版过一套“北京画院藏齐白石手稿”,取名《人生如寄》。天地之大,没有一样东西是永远属于某个人的,你我皆过客,用日本画家东山魁夷的话叫“不存在什么常住之世、常住之地、常住之家……只有流转和无常才是生的明证”。因而画家们借山入画,将自己的情感和思想倾注于其中,既是为了求得物我交融传神写心,也寄希望用艺术创造来延长自己的“生命”。

借山入画是一种境界,而借山而居又是另一种境界。元代的清珙禅师素有归隐山林之愿,偶登妙西霞雾山,惊叹其胜景,便筑草庵隐居且乐在其中。在他的《石屋山居诗》里,不仅写下山景田园,也写出了生命的感觉、静修的禅悟:

茅屋青山绿水边,往来年久自相便;

数株红白李桃树,一片青黄菜麦田。

竹榻夜移听雨坐,纸窗晴启看云眠;

人生无似清闲好,得到清闲岂偶然。

虽然处于不同的时空,日本的良宽禅师似乎与清珙禅师的精神气脉相通,除外出弘法外,他平常居住在山脚下一间简陋的茅棚。良宽禅师是高僧大德,也是诗人,有诗偈俳句传世并践行终生:

生涯懒立身,腾腾任天真。

囊中三升米,炉边一束薪。

谁问迷悟迹,何知名利尘。

夜雨草庵里,双脚等闲伸。

良宽禅师还是书法家,他最有名的作品不是别的,就是孩童放风筝苦于风不大请他题写的“天上大风”。笔触如山风的线条,纯净而自由地掠过精神的长空,给后人留下了津津乐道的故事。

曾被舍弃的微光

夜寂渐深,他一个人徘回在家门前的巷口,烟圈一层叠着一层,绵延着内心无可诉求的惆怅。已不知道是多少次这样的失眠,面对石沉大海的一封封求职信,无所遁形的生活,成了压垮他的精神、意志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走回家开始整理自己不多的东西,蓦地,发现他这低矮简陋的平房与这个光鲜的充斥着钢筋水泥的城市是多么的格格不入。把自己屈指可数的衣服,叠的整齐,扶起了倒在地上多时的花瓶,细碎的花瓣掉在了他的脚上,干枯、毫无生气,甚有些令他厌恶。“还有比我可怜的东西啊”他喃喃自语道。走到墙角,拿起那把镌刻着无数往昔回忆的吉他,一幕幕的往事,就这样像一滩油墨在他苍白的心上,氤氲开来。拿着吉他轻轻的用袖子拂去上面的灰尘,竟发现自己的眼泪,掉落在琴弦上,这大概就是电影里,那比悲伤还悲伤的桥段吧。

放下吉他,打开了自己的背包,从里面拿出了自己最值钱的物件,一部相机,大学时省了四年的饭钱,就为了这么一个他本以为充满灵气的物件,越发的这么想,一阵酸楚便从这凝固的空气中逼仄的袭来,翻看起当中的照片,按键发出一声一声的响动,就好像那快门定格的每一个瞬间,正是这一张一张,令他无比自豪的照片,把他推向了痛苦的深渊,自学摄影已经五年了,梦想着从事一份与摄影有关的工作的他,走遍了这个城市大大小小的影楼,工作室,生活拮据到甚至没有买相纸的钱去把照片打印出来。就像一只趴在玻璃上的苍蝇,自以为前途光明,却毫无方向。今天,他去了一家简陋的不能再简陋的照相馆应聘,甚至是乞求着店主给他一份让他能以充饥的工作,店主看着他寒酸的相机,甚至都不屑于看里面的照片便言辞冷酷的拒绝了他。此刻,他看着相机的屏幕上,那一张张或快乐,或悲伤,或灿烂或暗淡的脸庞,他,真的想一个删除键把这些,把过去,通通的删掉。可是,面对这些如他孩子般的作品,他终究没有舍得,但这一切的宿命,让他做出了一个极端带着歇斯底里的决定,结束自己的生命。

他拿出纸准备写下留给这个世界最后的话,却不知道从何下笔,或者说不知道写给谁。父母居住在一个深山里偏僻的村落,为了他的大学学费已经债台高筑,同学多也有了一份或卑微或体面的工作,自己内心的桀骜与对内心里残存信仰的执着,让他无法把这些话对其中任何一个人说出口。想来,只有隔壁的那个画家还算个懂自己的人,同样际遇潦倒,同样内心对艺术的执着生腾的像火焰一般炽热,也只有跟他才能谈起那些自己怯于谈起的理想,好吧,他写下,“朋友,生活的冗杂重负已使我的脊梁变得脆弱,无人理解让我觉得我就是那怀才不遇的梵高,虽内心像向日葵一样火热,现实却像寒冬般严酷,于是我决定结束我自己的生命,感谢你,这世上我唯一可以唤作朋友的人,你的理解,你的信任,让我有信心把唯一一件未竟之事,托付于你,我的相机里,有一组照片是我在我的那个贫瘠的家乡照的,我给你看过,那孩子渴求知识的眼神,那破落的甚至不如一个仓库的教室,希望你能帮我打印出来,给我常看的几个杂志投去,这不单是我最满意的作品,亦是我认为改变我家乡孩子命运的最大可能。拜托了,那个相机,我仅有的可称之为财产的东西,就留给你了”

写完了,装进信封,连同房门的钥匙,塞进了隔壁那个落魄画家的门缝,自己,走向了城市那深邃的湖泊中,在他的心里,他把自己看成是理想的殉道者。

世界上总是充满着偶然与戏谑,那个画家的一夜,轨迹是何曾与他相似,颠沛流离的生活同样折磨着画家,但也许是画家没有勇气,也许是还心存着生存的残念,画家于铁轨徘回了一夜以后回到家中,进门便看到了他留的那封信,看着看着手变得颤抖,继而哽咽着,拨打着电话……我报案……我的好朋友……自杀了。说完便瘫倒在地上,等再次醒来,面对的却是他冰冷的带着水苔味的尸体。

画家用他仅有的积蓄,火花了他的遗体,又完成了他的遗愿,带着他最心爱的两幅画回到了他贫穷的家乡,放下了画笔,替他,拿起了锄头。

一年以后,他托画家投去的那几张照片在知名的摄影杂志上有了巨大的反响,社会上开始有人走进那人烟稀少的村落,他的照片也被人转载,可当大家找寻这一组照片的作者时,都不免扼腕叹息他的不理智,他的脆弱。他的死去,如惊鸿一般短暂,那样的悄无声息,却像梵高一样在死后,为他的家乡为他自己赢得了他为之执着的东西,但,给他年迈的父母留下了无法抹平的创伤。

我看着投影上的这一组照片,讲完这个故事,底下的学生鸦雀无声。接着我对他们说:可能在生活的罅隙中曾投射着一缕曾被舍弃的光,它也许微暗,也许不易被察觉,但他有的时候却可以,映照出,生命的轮廓。

丹青缘

文/李动

随作协文友坐车来到烟雨迷蒙的西湖边,来到国画大师潘天寿的故居。

聆听纪念馆解说员小李介绍潘老的作品,认真欣赏其画,从心底感佩其画磅礴大气。待解说员介绍毕,我问她:“你认识高培明吗?”她笑着说:“怎么不认识,还相当熟悉呢。高书记刚去世,他是个好人。”小李说罢,惊讶地问我:你怎么认识高书记的?”我告诉她:““我们是老乡,抗战时期,鬼子追赶他,他闯进我祖母家,多亏我祖母带他进屋,让他躺在床上,并盖上被子,使他躲过了一劫。”李女士惊讶地说:“是吗?”然后,她告诉我:“不久前,高书记的儿子刚卖了一幅潘老的画,1800万。”

我听后并不惊讶,心里还有点想入非非,倘若当年我到他家做客时,向他索要潘老的画,他一定会慷慨赠送。因为那是个计划经济年代,都不知这些大师的画会卖到天价。上世纪80年代初,高书记离休前捐出了一批国画,其中不少是潘天寿的作品。

新世纪初,父亲曾为泰安老家筹建小学,将此事告诉了高培明,他问父亲:“钱够不够,不够的话,我可以拍卖一幅潘天寿的画来资助建校。”父亲告诉他:“堂弟其泰已捐了100万,足够了。”他高兴地说:辛苦你了,一定要为家乡建所“学校,使晚辈们接受教育。”

父亲曾告诉我,上世纪50年代末,高培明调任浙江美院任党委书记,斯时,潘天寿任美院院长。那时运动频繁,潘院长不断地接受改造,好在高书记性格善良、脾气温和,颇为关照潘院长。为了感激其保护,潘院长先后画了不少国画相赠。

1975年夏,我与中学同学张浩一起去杭州游玩,我带着他冒昧地住到了高大伯家,在他家吃住了三天,他非常热情。没想到第三天晚上,张浩感冒发起高烧,高大伯撑着雨伞冒着大雨,特意到学校卫生院配了退烧药,这事给高大伯添了许多麻烦。

临别那天,我对高大伯说:“我喜欢绘画,已学了多年,但没有老师指点。大伯能否介绍一位美术老师教我学画。”高大伯点头应允。正巧下午画家萧峰来到高大伯家,他就拜托萧峰回上海后指导我绘画,萧峰一口允诺。

回上海后,我拿着高大伯的介绍信,找到了萧老师的家,这时我才知道,他是留苏画家,其油画代表作《拂晓》,画的是解放军攻入上海后睡在马路边的场景。若干年后,萧峰成为浙江美院院长,这是后话。萧峰热情地接待了我,对我的素描

进行了指点,并约好每周日去他家学画。

有了名师指导,我学画兴趣大增,每周日上午8点,我都准时敲开了他家的门,这时是他最忙的时候,我却懵懂不知。因萧老师有两个女儿,有时他忙不过来,就让师母宋韧教我,学了半年多,萧峰仔细看了我临摹的水墨画后,建议说:“你的素描合格了,可以深入练习国画了,你的水墨画颇有灵气。”说罢,他取出了纸和笔,给王个簃、唐云、应野平等画家写推荐信。这些人物都是上海滩上的大家,我非常激动地放好推荐信,准备好好向大师求教。

尚未来得及上门拜师,一个月后,即1976年初,我接到了入伍通知书,匆匆离开上海,一晃六年才回到久别的黄浦江畔。可惜时过境迁,绘画的兴趣早已被文学的爱好所替代,结果与这些大师失之交臂。

后来,我曾多次假设,倘若我当初没去当兵,在上海跟着这些大师学画,不知能否成为一名好画家?可惜人生没有返程车。不过,我感到文学的世界更为丰富多彩,文学给我带来了更大的乐趣,文学无悔。

等退休后,我还想重拾旧好,涂鸦水墨画,练练毛笔字,虽不一定能成为画家,但一定能圆少年丹青梦。

岁月,历史的载体

文/刘敬堂

岁月,对每个人来说都是公平的,它既能看得见,也能摸得到,而对于历史来说,它又是一种载体,因为它真实记录着人世间发生的一切。当我看了画家赵家安的油画系列作品《岁月静好》之后,蓦然感到了一种莫名的激动。因为我曾经走进过他的画面,坐在杜甫草堂的厅堂里,端着一只蓋杯,打量着慕名而来的访客,欣赏着墙壁上悬挂着的名家字画。陈毅元帅为杜甫草堂题写的一副楹联,引起了我的极大兴趣:

新松恨不高千尺

恶竹应须斩万竿

在下联的一侧,是陈毅的题跋:“此杜诗绝句,最富现实主义,余以千古诗人,诗人千古赞之。”

我在心里默默地琢磨着楹联上的文字……

画家去拜谒杜甫草堂,不但能传承民族优秀文化,还能激发创作的灵感。

油画是西洋绘画的主要画种,它使用油质调合颜料,是在经过处理的画布、画板、厚纸或墙面上绘画的艺术。油画的流派分为两大类。第一类是以客观再现为主的创造性作品,如古典主义、学院主义、抽象主义以及超现实主义等作品;第二类是以主观表现为主的创造性作品,即印象主义、野兽派、主体主义、未来主义、抽象主义、超现实主义等。赵家安的油画作品应属前者。

对艺术的造诣,既有画家自身的潜在才华,也有画家对艺术的热爱和执着追求。赵家安年少时即酷爱绘画,曾在美术专科学校接受过系统的中国画学习,同时也对油画产生了浓厚兴趣。当他在中央美术学院进修时,便毅然选择了油画,自此之后,他便与油画结下了不解之缘。

他创作的油画作品《红色征程》,画面上是一双红军战士在长征路上穿过的草鞋,鞋面沾满了泥泞,后跟已经磨穿,套在脚上的草绳也已磨断,套在鞋面上的草绳,用不同颜色的布条连结着。草鞋的主人经历了战火洗礼,也经历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困苦艰险,但他换下来的这双草鞋,依然朝着前方!前方将有更多的风雨,前方将是胜利的曙光!这件作品参加中国当代油画展时,成为上海大东方当代艺术中心的收藏品。

画家创作的《莲》《湘西女》《山寨早春》《红色记忆》以及《被晒干的鱼》《秋荷》《柿子熟了》《集市》《红莲》等现实主义的油画作品,就是画家长期坚持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的创作原则,才先后获得了文化部和湖北省的众多奖项。

画家的系列油画作品《岁月静好》,2020年入选第二届《香凝如故》美术作品展,这件作品也是本次展览的最高奖项——入会资格奖。《岁月静好系列2》同年也入选第四届《朝圣敦煌》全国美术作品展。

我之所以关注画家的《岁月静好》系列作品,是被画家多次去成都杜甫草堂和茶馆采访、写生,亲身体验茶馆生活所感动。他精心创作的《岁月静好》系列作品,是同一主题的油画作品:茶馆打烊后,茶客散去,空旷的厅堂里只剩下了桌上的茶壶、茶杯和桌旁的竹制椅子。厅堂的灯光将随意摆放的竹椅抹上了一层油亮的金色。从画面上似乎能听到茶客们摆龙门阵的谈笑之声,也能闻到淡淡的茶香……

50多年前,我路过成都时,曾经坐在杜甫草堂那间厅堂的竹椅上喝过一次茶。看到有的茶客自己带着茶叶,只付一毛钱,茶馆的伙计便会提着开水壶为他冲泡茶叶。茶友们边品茶边摆龙门阵,从早晨待到傍晚,也不再另收水费。

杜甫草堂的建筑古朴典雅、庄严肃穆,院子里松竹积翠,秀丽清朗。当年,杜甫为避安史之乱,一家人曾在草堂里居住四年之久,他在那里创作了240多首优秀诗歌,为我们留下了一份珍贵的文化遗产。

他的《茅屋为秋风所破歌》,就是在这里写出来的。诗人虽然饥寒交迫,但仍惦记着天下的“寒士”们,其宽厚仁慈胸襟,天下可鉴!后人为纪念这位伟大诗人,将废弃的大廨,即官吏们的办公场所,修缮改建成了杜甫草堂,以供世人拜谒。

当年因我急着赶火车,仅喝了一杯茶,也没品出茶的滋味,便匆匆离开了草堂,这成了我心中难以弥补的遗憾。

今天,画家运用光线、色彩和造型等艺术手法创作的《岁月静好》系列油画作品,真实地再现了茶馆独特的生活气息,也让我又回到了当年的杜甫草堂,找回了那种静好的岁月。

这就是艺术的魅力所在。

梅花

文/厚圃

梅花在国人眼里,非寻常草木所能比,它不仅仅是一种植物,还是文化符号、精神象征。

“未须草草赋梅花,多少骚人词客。总被西湖林处士,不肯分留风月”,辛弃疾的意思比较直白,你们再写也写不过林逋的“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他的话大约是对的,但并不能真正起到什么作用,依然有一茬一茬的人怀着热情为梅花吟唱。不过要是说到米芾所撰的那副对联——“雪里红梅,雪映红梅梅映雪;风中绿竹,风翻绿竹竹翻风”,我还是宁愿相信这是一种误传,因为读来总有俗气在其中。

几乎所有国画家都画过梅花,对于那些画梅好手,与其说是为梅写照,倒不如说是画家自况。终老于梅林之中的北宋画家仲仁,据说是墨梅画法的始创人,连元代的赵孟兆页 也对他敬佩有加,在墨梅题跋中称“世之论墨梅者,皆以华光为称首”。所谓华光,就是仲仁先生到了衡州寄居的寺院,“因住华光,人以为号”。

民间有“老梅花,少牡丹”之说,梅花是木本花卉,寿命比人类要长得多,一般可活三五百年,甚至上千年,故而多数画家喜画梅花的铁干老枝,元代王冕却反其道而行之,写嫩枝以表现梅花的清拔与动势。明代才子唐寅,不仅画过梅树环抱的书屋图,还画过“一枝清影写横斜”的折枝墨梅。说到画梅名家,当然不能落下扬州八怪之首的金农,五十岁始正式作画,笔下的梅花老干新枝盘曲多姿,枝繁花茂疏密有致。金冬心画梅强调“宜瘦不宜肥”,瘦处要“如鹭立寒汀,不欲为人作近玩”。

大画家之所以是大画家,而非普通画匠,首先在于他具有深厚修养,对人生、自然有着独到的体验与感受,这么一说,也就不难理解金冬心一学画便能很快建立起自己的艺术风格,到达心到意亦到、笔到神亦到的境界。

我的家乡潮汕,有位生于清末的画家叫杨棫,别署一树梅花馆主,善画梅花。听说汕头市博物馆藏有他的一件《梅花》立轴,画的是两株粗大的老梅树,笔墨洒脱,气韵不凡,右上角还题诗一首:“美人遗世太无聊,轻染胭脂艳一梢。毕竟风流高格调,不随凡卉入离骚。”我因每次节日才回乡,至今无缘一见。

说到梅花,我便不能忘怀少时随陈显达先生学画的往事。老人画梅,先以笔蘸淡墨,在砚边弄干些再蘸浓墨,起笔时以侧锋画梅花躯干,至枝条处转为中锋,行笔中故意留白断开以便填上花朵。可能是为了吸引我,他最先教我画的是红梅,用曙红点花,一时满纸红红彤彤溢出喜气。他也教我画圈梅,用淡墨勾瓣、花心,再剔花须、点蕊头,最后点花蒂,一般不着色。不过也有画家喜欢在宣纸背面的花瓣里敷上白粉,以增强它的立体效果,这种方法我不曾试过,总觉得多此一举。

我跟老人学画那阵子,并没有见过真正的梅花。我一直以为梅花全都长着五瓣,也真是,在所有画册里几乎见不到重瓣的梅花。画家们是不是担心把它画成桃花或者别的什么花?我不大清楚。而且,我当时还有另一误解,以为梅花只有红白两色,待年纪稍长后才知道,它还有粉色、紫色、浅绿色、黄色等等。

梅花是南京和武汉的市花,也是粤地文化名城梅州的市花。梅州原叫敬州,为避宋太祖祖父赵敬之讳,当时又恰逢梅树遍地,便改名梅州。梅州距我定居的城市不过三四百公里,可我还是弄不清那儿到底有没有大片的梅花可赏?我的家乡倒是有观梅的地方,揭西西坑古寺算一处,此外还有“青梅之乡”的陆河。每年一月初梅花便竞相开放,引来游人无数。不过让人稍感遗憾的是,平原无雪。

陈显达老人走了好多年了,我只要画画,尤其是画梅花,总会想起他。

有眼疾的画家们

文/黎贝卡

1922年,82岁的印象派画家克劳德·莫奈在给友人的信中说:“我日渐恶化的视力让周围的一切看起来都像蒙了一层雾。我此刻看到的世界非常美,这正是我想要在画中表达的。现在的我非常快乐。”

这一年,莫奈完成了其代表性画作《睡莲池塘和日本桥》。这幅画以深黄和暗红为主,线条模糊,几乎看不出事物的轮廓。而1899年,莫奈在还没有患上眼疾时,曾以同样的背景画过这幅画:细节更清晰,颜色的运用也更加细腻。

这层蒙住了莫奈世界的雾,就是常见于中老年群体的白内障。在莫奈那个年代,白内障手术还没有这么先进。一开始,莫奈担心手术风险,但最终还是在1923年移除了晶状体。据称,手术后他能看到紫色光,因此他重画的睡莲比之前有更多的蓝色。

艺术界有不少传世画作出自色盲画家之手。约翰·康斯太勃尔出生在英国萨福克郡,擅长画风景画,尤其是画他家乡周边的风景。有学者认为康斯太勃尔是红绿色盲,因此,他的画作中大多只用过黄色系和蓝色系,而红色系和绿色系几乎没有出现过。

美国当代画家彼得·弥尔顿也是红绿色盲。但对他来说,红色的缺失为他打开了黑白世界的大门——虽然他依旧能够辨认黄色和蓝色,但他决定摒弃所有的彩色,只用黑白色作画。爱德华·蒙克的《呐喊》是名作,然而他有一幅自画像让人不寒而栗。这幅画中的蒙克一脸愁容地躺在病床上,一只手无力地捂着眼睛,深蓝色的异物在浅色背景中格外突兀。他的恐惧来源于自己的眼疾——玻璃体积血。玻璃体内的血丝会让人看到网状异物,大量的积血可能对视力产生致命的影响。

1930年,66岁的蒙克发现自己得了这种眼疾,血块以各种不同的形状和斑点出现在他的视线内,有的看起来像鸟,有的看起来像同心圆。他决定用画笔将眼疾让他看到的世界记录下来。在另一幅名为《受伤的眼睛》的自画像中,异物以鸟的形态出现在视觉范围中。他在自己的记录中写道:“当我仰望天空时,这些暗点以鸟群或乌鸦的形状出现在我的视线内。这些应该就是累积在玻璃体边缘的血块。”

对大部分人来说,眼疾只是给生活带来纯粹的不幸。而对艺术家来说,这些视觉上的异常和缺陷,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一种天分。

生活就是一幅画

文/逸云

晨练路上,和拳友老魏走在一块。闲聊中,老魏道出自己的烦恼。

原来,儿子二婚的这个媳妇,现在又和婆婆闹起矛盾,简直势不两立。

老魏一边走一边说,自己怎么也不明白,早和老伴商量,儿子离了一次婚了,这次说什么咱也不挑挑拣拣的,人家说啥咱听啥,全依着人家还不行吗?现在倒好,这媳妇见一家人依着她,好像挑不出毛病来,自己就没有本事一样,让老魏家属无所适从,怎么做也不对了。

“现在看看,这个儿媳妇还不如头一个,净毛病,哪有一点人样啊?”老魏深深地叹着气,浓厚的雾气似乎在他脸上凝结成小溪。

天渐渐亮起来,我仔细地看了一眼老魏的脸,前几年那张明净的无忧无虑的脸上,满是深深的沟沟坎坎,似乎满载着忧愁和痛苦。

“如果不是老朋友,也许我也会同情你一番,也帮你骂一通那不懂事的媳妇和窝囊的儿子,但我不会这样说,不知道你能否听一下。”

“你说吧,我心头都像咱这里的雾霾了,盼望着一场暴风雨呢。”

“如果你们想过幸福快乐的生活,你们需要都做一些改变。现在的问题不是给对方挑毛病,马上停下指责和抱怨,转身给自身找毛病,分析问题的原因,提出改进的措施。”

老魏的脚步突然间停了一下,看了我一眼。

于是,我想到一个故事,边走边给他讲。

意大利有位叫艾菲罗的画家,他曾经极用功地画了一幅画,送画廊展出,并在一旁放了一枝笔,又有说明道:观者如认为画中有不妥或败笔处,请做出记号。

他的意思是想检测一下,这幅画究竟如何,自己能不能成为一名画家?到时一看,整个画面,全被涂满了记号。按他设定的标准,所得评论说明这幅画糟透了,他也不能成为画家。这让他痛苦万分。他好好思索了一阵之后,又将这幅画重新临摹了一幅,再放到原处展出,他这回的要求是:请在您认定是妙笔之处做出记号。结果全是赞美的标记。

后来,他明白了这个道理,继续努力,终成画家。

其实,生活就是一幅画,有优点也有缺点,关键怎么看。

犹如日子,有阳光也有黑暗,幸福的密码在于选择光明。

无偿画家

文/汪侵晓

这几日天空总是一片白茫茫,我对那位无偿画家甚是想念。

不知他这些时日都干什么去了,他一定不知道没有了他为我创作,我的世界是何等的单调寂寥。我这才知道他对我多么重要。

还记得他曾经为我创作的那么多幅作品。

春天,他为我画蓝天白云。他用纯正的蓝色涂满整片天空,同时又留出一块块空白,这便是饱满丰硕的云朵,厚实地好像可以踩上去。彼时我的天空宛如少女的素颜,洗净铅华后,纯真清爽,美得令人心碎。

夏天,他日日在傍晚时分为我画彩霞。那些作品美得那样高亢热烈,绚烂繁盛。

一天,他画出少女的面颊,给她不施粉黛就可以迷倒众生的粉红色皮肤,那日整片天空是初纯的暧昧,美得让人羞于抬头。另一天,他为云朵镶上闪亮的金边,万物因有了吉光普照,都似在欣欣生长。仿佛圣主将临。

他也曾在月圆之夜通宵达旦为我创作。他先用圆规描出一轮圆月,皓洁如白玉,再将笔上剩余的颜料挥手一撒,整片天空就都是耀眼的星星,像贵妇黑色纱裙上镶嵌的钻石。彼时我的世界明亮如白昼,我的内心也再无一寸漆黑。

除了这些名作,他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精美作品。

例如那天,他画的浓云似一根根横放着的管道,颜色是素描时没擦干净的留白,似有若无的浅灰敷在白色上面。我想我懂得他当时的创作语言——沉郁苍凉。

还有一日,我刚睁开惺忪睡眼,就看到他早已准备好的作品。他不知用了那种技巧,竟使天空泛出一种由粉红到粉蓝的渐变色,像极了我清浅无常的青春。

他还有许多精妙绝伦的作品,只可惜不能留传下来。因为这位画家有一个怪癖——他画完一幅,就立即毁掉,从不肯留下。大概是因为他只有那一张画布吧,我多想为他买画布,哪怕倾我所有。因为他的画从未有一幅落入窠臼,未曾有一幅不是绝世珍品,这样销毁了是何等可惜的事情!

他没有创作的这些时日,人间空虚惨淡,寂寞无着。

无偿画家,我好想你!

静谧之春

文/赵波

刚刚结束黄山脚下画家朋友工作室探访之旅,回到南京。

睁开眼睛仿佛满眼还是金黄色的油菜花,几支粉红色的桃花,还有白墙黑瓦。每一个画面都画满春的颜色,住在画家朋友在当地盖的三层小楼里,每天醒过来,就是对着窗外的如许画面,不禁感慨:所谓自然生活就是离自然最近的生活。它会让画家懒得画画,因为自然的一切比画更美。也会让作家懒得写作,因为生活如此美好,空气清新,每天在吸氧,脑子都晕,心也醉了。

上午十点下楼时,同楼住的画家张徽军和音乐人赵元已经在楼下喝茶了。徽军和他的合肥友人在聊当地的典故,赵元在吹他的乐器尺八,背景是儒村的山,还有两条狗。

我们住的画家基地门口有一个池塘,池塘里有一条鱼特别好玩,经常沉在水底晒太阳,因为水太清,看它看得仔细,一动不动的总以为它死了。没有我们这些客人,门口就是山、桃花,还有一条跑进跑出的黑狗,头上是永远不变的蓝天白云,于是池塘里的鱼也寂寞了,索性偷懒沉到水底,晒着太阳打个盹。

就是这样,陶醉般过着神仙的日子,每天吃着臭鲑鱼、笋干、农家咸肉、毛豆腐、野菜,喝张徽军酿的素人徽酒,这种酒用当地的山泉酿就,可以加热喝,入口清甜让人微醺,小批量制作出来专门卖给有同好的朋友,私人订制的好酒。

说到素人,住地旁边的小学校旁还有一个小手工作坊,里面的工人在做一些木工和竹器,工具都是自己发明的,也许只有这样的地方,才会沉静下来看闲云野鹤,默默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

我们还去了附近的小镇,参加一对七十几岁的老夫妇的金婚纪念,这也是我第一次参加儿孙满堂的老人的庆典,在当地开酒店的儿女替父母操办了几十桌酒席,民俗民风和远处的风景交织成两种不同的心情还有感动。

对于我来说,就是今年春天难忘的美好。

为自己的日子买单

文/青衫

日子好了,都说要好好生活,可是什么样的人才能称得上会生活?也许你会说,过好当下的每一天呗。确实是这样,那怎样过好当下?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装点生活,愉悦心情,不委屈自己,不将就日子,我觉得这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

朋友换了一套大房子,我们都为她高兴,纷纷给她出主意如何装修得更好。等我们说的差不多了,朋友一句话就浇灭了我们的热情:“简简单单装一下得了,还不一定住几天呢,哪天我离开这个城市就得卖掉它,花那么多钱装修不合算。”于是,朋友的厨房,没有整体橱柜,两个简易的橱柜既当操作台又当灶台,吸油烟机是便宜的,噪音极大,没有炉灶,一个电磁炉而已;卫生间没有浴房,也没有浴缸,花洒周围拉起一个围帘就洗浴;卧室、客厅,也是简单至极,仅仅够生活而已,谈不上舒适美观。

其实我们不反对简单的生活,简单是一种时尚,我们反对的是“对付”过日子。下了班回到家,一个舒适温暖的空间,能赶走一身的疲惫,不用顾忌别人的感受,直面自己的内心,要获取这种难得的安宁,值得我们花心思去装点自己的房子。

去年夏天一个偶然的机会,和朋友去了一位画家的院落参观,真令我大开眼界。值得一提的是,画家的房子是租来的,坐落在近郊之地,平房,里里外外二百多平。我们常常在网络上看过很多充满田园气息的农家小院,仿佛世外桃源般令人向往,眼前的这个小院,同样美得惊人,随手一拍就是一幅画。屋子里是简约的中国风设计,所有的家具都是木质,扶手椅、八仙桌、屏风,墙面上挂满了字画,文艺气息扑面而来。院落里更是叫人流连忘返,假山上淌着水,木质廊道曲径通幽,各色花卉争奇斗艳,院子四个角落还各种了一棵果树,好客的主人还在院子的一隅设置了一套烧烤炉具,旁边是简朴的案几,只待知音过来把酒言欢。

谈话间我得知,这房子的合约租期5年,画家花费15万打造成如今的模样。我在心里也如俗人般暗自掂量:15万花在别人的房子上是否合算?我相信很多人和我一样心疼投入的装修成本,毕竟房子不是自己的。可是画家朋友的一句话,说出了境界的不同:“我愿意为自己的快乐买单!”

想起了母亲,小时候家里贫穷,可以说要啥没啥,别人家里糊墙是用报纸,而母亲想方设法弄来白纸糊上,看上去就比其他人家亮堂不少。柜子里的衣服永远叠放得整整齐齐,一目了然,即使是粗布的,也不会“蓬头垢面”。吃的虽然是粗茶淡饭,但是花样翻新,母亲曾经自豪地说,能用“老三样”做出一百道菜肴。那时候我总觉得自己家和别人不同,有更多让我感觉幸福的因素,在那些“三两油”“二尺布”的日子里,我从未觉得穷。

至今都感谢母亲,给了我好好生活的榜样。其实日子就是这样,用心过,就是在培养好的气场,每天开开心心,舒舒服服,霉运自然就跑远了。

出言有尺,嬉闹有度,做事有余

文/每晚·今夕何夕

有次,一位妇人兴致勃勃地找画家朋友鉴画,她声称每幅画都是价值连城的传世之作。

画家了然,请妇人打开画作。结果,第一幅画才展开,画家就皱起了眉头,显而易见画是假的。

接着,第二幅展开,还是假的……第三幅展开,画家凝视许久,意味深长地说:“这位画家的作品,说实话我不是很懂,但看得出来笔法相当老练。”

第四幅才展开四分之一,画家便拍手叫好,说:“不错,非常不错,很有欣赏价值。”

妇人听了,脸上透出失落,但听到画家没有完全否定画作,心里便多了几分侥幸。

待妇人离开,朋友疑惑,画家为何不当面说清楚呢?

画家直言:“她对自己的眼光很有自信,又花了那么多钱,我怎么能说画是假的呢?以后找机会再提醒她吧。伤了她的面子,让她当众出糗下不来台,会伤感情。”

说话是一门艺术。什么时间,什么场合,什么对象,该说什么样的话,最暴露一个人的情商和修养。

说,是一种能力;不说,是一种智慧。说话之前,多换位思考,言辞之间,少些犀利,多些理解。

说话的分寸,成就做人的尺度。

日常生活中,我们经常会与身边的人开玩笑。适当的嬉闹,可以调节气氛,拉近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但是一旦没有把握好尺度,就会在不经意间伤害到别人。

凡事过则损,嬉闹也需要分寸。

有网友曾总结过人与人之间开玩笑的三条红线:

不拿对方的身体缺陷开玩笑;不拿对方的私事开玩笑;不拿对方的亲人开玩笑。

玩笑见教养。

真正有修养的人,不会毫无顾忌地拿别人的痛苦当作笑料。而是懂得尊重别人,拥有同理心,让每个人都舒服。

有句老话说得好:“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一个人如果做事丝毫不给别人留有余地,其实也是断了自己的后路。

《菜根谭》有言:“路经窄处,留一步与人行;滋味浓处,减三分让人尝。”

人活一世,起落沉浮都是生活的常态。做事永远别做绝,给人留一线,其实也是为自己积攒好人品。

人这一生,败在过度,误在失度,成在适度。世上任何事情,都讲究一个“度”字。

相处舒服的人,一定是一个懂得留白的人:他们说话有尺,注意分寸;嬉闹有度,厘清边界;做事有余,手下留情。

给人留有余地、让人生有“弹性”,才能更好地行稳致远,达到自己想要的目标,拥有真正的自在和幸福。

出言有尺,嬉闹有度,做事有余,是一个人最好的道德修养。

放低的智慧

文/鲍海英

他似乎是一个神童,从一出生,爱哭的他,只要一见到画,就会停止哭闹,他的绘画天赋,让他在3岁时,就展现出高超的绘画才能,8岁时,他在家乡意大利佛罗伦萨市举办画展。到中学毕业时,他已经成为远近闻名的画家。

他的绘画才能似乎与生俱来。除了在学校里接受一点对他来说可有可无的教育外,他再也没跟谁学过画。因此,他享有“绘画天才”的美誉。可是,他从学校毕业后,在佛罗伦萨市经营一家画廊。经营状况并不乐观,很少有人买他的画,甚至一些小型画展都不屑于向他发出邀请。

虽然头顶“绘画天才”之誉,可他的画却无人问津,父亲建议他去找几个好老师学习。抱着试试看的态度,他先后来到威尼斯和米兰,找名家学画。在名家那里,他只听到一些在他看来完全不必多说的绘画技艺,失去了继续求学的兴趣,回了家。

“他们教我的东西我都懂。”他告诉父亲。虽然他自认为这样,但在接下来的好几年里,他绘画的技艺没有什么进步,画廊也因为经营惨淡而歇业。

再后来,他听说一位法国着名老画家旅居到佛罗伦萨市,决定登门拜访。找到那位老画家的住处时,老画家正拿着洒水壶在花园里浇水。他倾诉了自己的困惑和渴望,以及对之前那几位老师的不满。随后,他问老画家:“我可以跟您学画吗?”

“当然可以,不过,你同样无法从我这儿学到什么。”老画家说。

“难道以您这样高超的技艺,还无法传授我知识?”他问。

老画家没有回答,拎着洒水壶走到一个既没花也没草的角落,朝地上浇起水来。

“您在做什么?”他奇怪地问。

“我在为这个花园里最高贵的一盆紫罗兰浇水。”老画家回答。

“可是,这里并没有什么紫罗兰啊。”他惊诧极了。

“它在那里。”老画家朝阁楼的窗台上指了指。那里果然有一盆非常高贵的紫罗兰。

“它在那么高的地方,如何能淋到水?”他觉得这位老画家实在太有趣了。

“所以,我确定你也无法从我这里学到什么,因为你就是那盆高高在上的紫罗兰。”画家看着他,认真地说,“那盆紫罗兰虽然高贵,但它想要淋到水,就不能高高在上,必须把它移到地面上来,这样,我在浇水的时候,它才能淋到,否则,我浇再多的水也没用。”

他终于得到启示:要想学有所成,就不能高高在上,必须放低自己,这样,才能学到东西。从那以后,他就跟着这位老画家虚心学画,绘画技艺果然飞速提高。

他叫桑德罗,几年后,他画出了《维纳斯的诞生》、《春》、《三博士来朝》等一系列名扬世界的作品,成为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最着名的画家之一。

醉翁之意

文/肖毛

某天晚上,被迫去拜访一位另外还擅长冰雕的黑龙江画家。见了面,知道他是老画家,整整比我大两旬,更不好意思开口,只是默默浏览他收藏的美术书。

他的美术书比我多,内容较杂。有的书扉页上有题字,想必他的手书,看起来有点儿……当然,书法好坏并不是关键,可书法也是艺术,画家总要钻研几天才好。仔细看,书柜里没有一册法帖。难怪。见到几种篆刻教材,似多为大路货,忍不住问了一句:“我怎么没看到《篆刻学》?”

“篆刻学?”老画家重复。

“邓散木,”我补充。

“邓散木?我有哇!”他找出一本《一足印谱》,递给我看。

“哦,我说的是邓散木的《篆刻学》,”我不好意思地说。

“我不是藏书家。”他回答。

既如此,我也没什么好说。书柜上有个金色牌位,大概是获奖证书,最上面写着法文,中间写着中文。牌位下面有张小桌,摆着一个骷髅,旁边有一幅骷髅素描,大概是他的新作。画里的骷髅,下巴又歪又长;真骷髅却有个节俭的小下巴。没敢问素描的作者是谁,转而去看书桌附近的书柜。书桌上有几本美国童书插图集。

“这些画多好!”老画家拿起一本美国童书插图集,指给我看,“你看这线条,这手法,这创意……”

我扫了几眼,见到的尽是商业气息浓厚的图画,不觉有什么艺术美感。

“啊,真不坏!”我这样说着,脑子里却想起《皇帝的新装》里面的那两个骗子及大臣们。你看,这料子有多么多么的呵……

正想着,发现书柜上有本《透纳画集》,顺口请教:“您对透纳作品怎么看?”

“透纳?过时了!他的画法太简单,现在的画家都比他画得强!当然,略做参考还行。”

啊,原来透纳已经过时了。居然没读过这种新闻,惭愧得真想钻进那个骷髅的眼窝里去。忽然瞟到一本《印象派画集》,老画家大概有读心术,没等我张口,立刻豪迈地说:“你别以为名画家就是好,莫奈之类的画家都没什么了不起,他们的技法和审美观念都落伍了。你看,这个有多么好!”他拿出一本彩色画集,指给我看。“这是留美的黑龙江画家的作品,我的一个朋友,出国后进步神速。你瞧,这构图,这技法,跟陈逸飞差不离!”

我崇拜地瞻仰着。画得多准呀,人像人,物像物的,画里还有大高楼呢。可光有这些,还不能跟陈逸飞相比吧?

“啊,真好,就跟真的似的!”我嘴上这样说,心里却那样想:“假如仿真就是好,何不请数码相机出场?”

“也不光是像真的,还有别的好处……”老画家解释了一会儿,却没解释出什么来。“对了,你再看看这个!”他又拿出一本素描集,“起初,我也没看出画得怎么好。一看简介,人家是留美的,在美国绘画。那就不一样了。我仔细再看,果然很好,就买了下来……”

听到这里,我觉得可以稍微伸伸脚了,虽然我不懂绘画,却有一双自己信得过的眼睛。我开始怀疑,是否来错了地方,认错了人。总之,现在不必去谈达芬奇或拉斐尔素描了。

“你再看这个!”老画家走到墙边,翻开一本国画挂历,给我看一幅水墨画,上面有几个三圆四不扁的怪葫芦。“这个画得多好,比古代大画家也差不到哪儿去。他是我的学生……”

我终于明白了他的醉翁之意。不过,要是换了我,客人刚进门时就会高喊“我是天下第一!”绝不这样大费周折。

艺术家也好,文学家也罢,纵使他作恶多端,也不妨碍我欣赏其创作,只要他的创作是继承发扬前人的结果,因为世上从未有过无本之木。大师的前面还有大师,大师的后面也有大师。假如人忘了本,会是什么结果?

让老画家守着他的“商业腐鼠”吧。不久,我告别了这位老画家,但愿从此不再相见。

心愿

文/汪张馨越

心愿像一盏灯,照亮我前进的方向;心愿像一座桥,指引我通往理想的大门;心愿像一把钥匙,帮助我打开未来的通道。在我心中,有一个埋藏得很深的心愿,那就是当一位画家。

我从小就对绘画有浓厚的兴趣。我三岁时,妈妈给我报了绘画班,到现在已经学了九年,我的画画水平得到了很大提升。正因如此,我才有了当画家的梦想。

从笔都不会握的小姑娘,到画技一流的大姑娘,我经历过许多次失败。但我知道,风雨过后才能见到彩虹。记得那年春天,学校要举办一个画展,老师鼓励我们勇敢创作,积极参加,我便回家构思自己的画作。经过一番思考后,我画了一只简单而可爱的小狗,画了又画,改了又改,感觉还是不尽如人意,有了放弃的念头。这时,我又想到找美术杨老师帮忙。没想到,杨老师温柔地说:“你画得挺好呀,不要因为简单就没有信心,要知道,简单的作品往往能成为经典。”杨老师的话,一下子温暖了我的心灵,这幅画的价值仿佛一下子抬高了十倍。画展上,看到同学们都喜爱我的画,我心满意足地笑了。从那以后,我暗暗下定决心,一定好好学画画。

心愿像天空中一颗明亮的星星,只有足够努力,才能爬上天空,把它摘下来。今后我一定好好努力,相信功夫不负有心人,终有一日,我能摘得属于自己的那一颗星星,成为一位有灵气的画家。

神奇的魔术手

文/邓迎雪

生活里,成功最青睐坚持的人。

那天,我和朋友去拜访一位有名气的老画家,又再一次印证了这个道理。

老画家从事绘画创作已有五十多年,擅长人物画、山水画、书法和雕塑,近年来,又一心专攻山水画。他的画风沉雄奇崛,浑厚苍润,又清新俊逸,古意盎然,作品多次在国内外获得大奖。

朋友痴迷于绘画,总是幻想哪天能成名成家,所以一见面,就向老人请教绘画“秘笈”。

老画家听完朋友的来意哈哈大笑,他说:“哪有什么‘秘笈’可言呀,我15岁进入绘画班学习,当时许多同学都比我画得好,也比我有天赋和悟性,那时我频受打击,一度想退出绘画班,不再学习。”

没想到被誉为绘画天才的他,还曾有过这样的心路历程。

老画家感叹:“很可惜我的同学最后都放弃了,如果不放弃,肯定比我现在有成绩。这艺术这条路上,我最大的感悟就是,不要轻言放弃,只要不断努力,笨人也有希望变成‘天才’。”

老画家的话让我忽然想起了我的旧同事李师傅,他也曾经说过类似的话。

那时,我刚去机修厂工作,同事们总叫老班长李师傅为“机器神医”。据说再难修的机器到他手里就能修好,他从转动的机器旁走过,仅凭机器声音,就能听出故障在哪里。

我心里存有疑问。李师傅今年五十多岁,话语不多,文化也不高,整天穿着一件油渍渍的工作服,让人很难和“神医”联系起来。

直到有一天,我亲眼目睹了他修机器的过程。那天,我们小组接到维修一台减速机的任务,可忙了一天,大家也没有修好,无奈只好请李师傅出马。

李师傅来后,听了听机器转动的声音,立即说:“这是轴承滚珠支架磨损严重,金属表面脱落的小铁屑影响了轴承转动。”

我们仔细检查,果然和他所说一字不差!

这让我大开眼界,十分佩服。下班后,我好奇地问:“李师傅,你这一身绝活是怎样练出来的?有什么诀窍?”

李师傅不以为然地笑了,他说:“诀窍还真没有,我在这里干了几十年,维修的多了,听的多了,见的多了,自然就熟了。”

现在想来,李师傅和老画家的经历其实都蕴含着同一个道理,那就是不论在工作还是在学习上,只要认准方向,不断的坚持和努力,时光里那双神奇的魔术手,总会将你变成你想要的模样。

别让手中的珍珠轻易滑落

文/杨黎明

晚饭后,突然想去市中心广场逛逛。没逛多久,忽然听到背后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叫我。回头一看,原来是我多年不见的高中同学。老友重逢,自然是喜出望外,兴奋不已。一阵寒暄过后,我们相约来到广场边的咖啡厅叙旧。

这个晚上,我们聊了很多。谈了这些年来各自的经历,以及现在的生活和将来的打算。更多的是羡慕和惋惜。我们都彼此羡慕对方。我羡慕他已经成为一名出色的画家,而他则羡慕我能在文学方面有所建树。与此同时,我们都惋惜自己没有达到对方的高度。

想起当年,我们都是 “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的热血青年。如今再次重逢时,我们都已人到中年。那时候,我们志趣相投,共同爱好绘画和写作。并且,我们曾做着相同的梦。梦想将来既能当画家又能当作家。因此,我们也曾携手朝共同的梦想奔跑。曾一起早起,一起晚睡。写累了,画累了,我们一起到学校附近的老街吃一块钱一碗的面。也曾为争着出那两块钱,让店老板看着笑话。

在我还不知道写作是何物时,我就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叫“画家”。听说他们每天吃饱了饭不用干活,只要画自己喜欢的画,就可以赚很多的钱,而且很受人尊敬。因此,童年的我,做梦都想成为这样的人。那时的我,不仅有成为画家的梦想,而且也将梦想付之于行动。当时,小学一年级的语文课本,就成了我最早的临摹样本。记得我每天放学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拿出很薄的白纸,覆在语文课本上的“乌鸦喝水”或者“猴子捞太阳”等课文的插图上,进行临摹。临摹了一遍又一遍。忙乎着,也幸福着。这成了我童年最甜美的记忆。

小学三年级开始有作文课。我和其他同学一样,都是尽力瞎编故事来完成老师布置的任务。可不知为什么老师说我写的作文很好,并当作范文在全班朗读。这除了能满足一个孩子的虚荣心之外,还能奖得一本作业本。我把奖获的作业本卖给同学,能赚一毛五。卖两本,就是三毛钱。我花其中的两毛钱买包烟,回家送给我爷爷,让他喜笑颜开。写作文除了能得到老师的夸奖,还能赚钱,也能博得爷爷的欢心。这一举三得的刺激,或许就是我最初的写作动力。

后来,又得知这个世上还有一种和画家一样受人尊敬的人,叫“作家”。那是在高中时代。因此,在得知努力画画就可以成为画家,努力写作就可以成为作家后,我突然觉得生活太美了。因为,我认为自己很有把握成为这两种人。自那以后,我便更加用心地画画,更加勤奋地写作。

可我未曾想到,自己出生在一个无书无字的的蒙昧家庭。在我父母眼里,只有正儿八经考上大学才是出路。作文写得再好,绘画画得再好也不能当饭吃。因此,当我高二时提出要拜师学画以便来年参加美术统考时,遭到了父母强烈的反对。他们认为,那叫不务正业。

后来,经过我反复做父母的思想工作,最终他们还是勉强地答应了。可当我第一天去拜见专业的美术老师时,他跟我说每月需交一百块学费,这让我顿时傻眼了。一百块钱,对我当时的家庭来说是个很大的数字。我想如果自己坚持要走绘画之路,那么家里就将无力再供妹妹上学了。因此,经过我再三斟酌后,只好忍痛割爱地选择了放弃。或者说是,放弃了曾照耀我多年的画家梦。

自从放弃了奢侈的画家梦以后,我似乎更加珍惜剩下的作家梦。因为,我发觉这个梦特别地朴实。无需高昂的成本浇灌,只需付出辛劳,便可能落地生根。时过境迁,我虽未像当初构想的那样,成名成家。但这些年来,确实与文字风雨同舟,相依为命。她给我带来一些荣誉的同时,也给我带来了自认为不错的生活。因此,虽然未曾有多大建树,但我依然知足和感恩。

其实,每个人在人生中的不同阶段,都曾有过许许多多不同的理想或者说是梦想。它们就像大海上的一座座灯塔,引领我们一路前行。它们也像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珍珠,我们曾用青春的激情,把它们一个个串在一起,做成一条闪光的项链。白天挂在脖子上,以增加自信。晚上放在枕边,以安慰我们进入甜美的梦乡。

可随着岁月的流失,我们渐渐地长大,抑或悄悄地老去。不知何时,手中的项链在我们不觉间,悄无声息地断了线。项链上的珍珠,也随之一颗一颗地从手心滑落。有人侥幸能抓住其中某一颗或某几颗,并珍藏在手心把玩。有的人,却一颗也未能抓住。只能在衰朽残年之时,两手空空地在夕阳下叹息。而我和我的那位同学,也不过是手中仅抓住一颗珍珠的人。

时至今日,我们都羡慕对方手心里的那颗珍珠。原本我们彼此的手心,至少都可以握着两颗璀璨的珍珠。但,遗憾的是我们都仅仅抓住了其中的一颗,另一颗都腐蚀或遗失在过往的年轮里。因此,我想如果要让人生收获得更多,我们就应该在生命的旅程中,牢牢地抓住每一个闪光的理想,并为其“保鲜”。以防它在岁月的苍茫中变质。如果说一个理想就是一颗璀璨的珍珠,那么我们该把它紧紧地握在手心。悉心地呵护和把玩,以便让她恒久地发出耀眼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