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声文章

蝉声文章(精选7篇)

夏夜听蝉

文/王婷婷

夏虫鸣叫,最惹相思,尤其是在这样难眠的夜。有一晚,我缱绻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忽地一席清凉掀帘而入,好风怡心,我缓缓平静下来。这时,我方才听到窗外亲切悦耳的蝉鸣。

那声音由远及近,曼妙无比。远的极远,好似从天外传来。给人一种悠远凄清之感,使人与现实生活之间产生了一丝莫名的疏离,让人不自觉地摒弃俗念,心清如水。那近的又极近,仿佛它们早已跃过窗纱,正在我的耳旁俯伏歌唱。蝉声如弦,那起起落落,此消彼长的律动,像极了一串串音符,肆意舞动在我的心坎上。蝉可真是天生的音乐家,没有刻意的演练,没有繁杂的预想,它的每一声鸣叫都是由心发出,它自由随性的表达,使这平常的夜多了几分层次感。

躺在异乡床上的我,又一次听到这熟悉的蝉鸣,胸中猛然激起了一团不知名的愁绪。“一闻愁意结,再听乡心起”。它的的确确唤醒了我某些深埋于心底的记忆。还记得小时候生活在乡下,夏日的夜晚是最惬意不过的了。夜风绕屋,凉意使人倍感舒爽。繁星与明月装点着清寂幽蓝的长空。蝉歌四起,轻易告破夜的神秘。那时我和妹妹们年纪还小,常常被屋外的蝉声深深吸引,便索性跑到院子里静坐,赏月、听蝉。那时坐在庭前树下的我,在蝉声的萦绕之下,突然有了一种似梦非梦的迷离。

而今身在远乡,我对旧时蝉的那种动人心魂的曲风真是无夕不思量。只是,我大抵已记不清自己究竟有多久没有静心听蝉了。很庆幸,那夜我又遇到它。彼时窗外那专心演艺的蝉,难道正是从偏僻家乡一路随我闯入这繁华之都的蝉?为何我能从它的声音里,听到我年少的期许。蝉意幽幽,它用它自己独特的节奏,不停地叙述着我的过去。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曾在什么样的夜,一边听蝉,一边心怀畅想地仰望星空。

在那笼罩着淡淡愁思的夜,感谢夏蝉为我奏了如此灵动的一曲。尽管我明知道,以蝉的个性断然不会做这样刻意逢迎的事,那就姑且叫我自作多情一回吧!

蝉声悠悠

文/今生有约

我居所西首,毗邻蜿蜒的倪伦河。盛夏里推窗而望,碧水蓝天,翠色满目。特别是那丝缕蝉声,不绝入耳,悠悠然伴我一个整夏。在这炎热酷暑之季,给了我道不尽的清畅与惬意。

自古以来,人们对蝉颇有偏爱。旧时古人故去,常用玉雕的蝉做殉葬品。而诗人们更是怜蝉有加,骆宾王有“西陆蝉声唱,南冠客思深。不堪玄鬓影,来对白头吟。露重飞难进,风多响易沉。无人信高洁,谁为表予心。”蝉,在他的笔下,已然变成了高洁意象的化身。唐代诗人虞世南咏蝉:“垂缕饮清露,流响出疏桐。居高声自远,非是藉秋风。”蝉栖梧桐,那是凤凰一样的尊贵。自然,蝉栖息性很强,虽非独桐。最早的咏蝉诗,肇始于文学自觉期的魏晋,曹植有“栖乔枝而仰首兮,漱朝露之清流”的诗句;而陆云作《寒蝉赋》,亦为佐证之一。及至到了诗人李商隐,则是藉蝉抒胸,纤屈仕途命舛了:“本以高难饱,徒劳恨费声。五更疏欲断,一树碧无情。薄宦梗犹泛,故园芜已平。烦君最相警,我亦举家清。”

而我喜蝉爱蝉,缘于馋。小时候在乡下,乡人们把蝉叫“知了”。我的家乡,树多、水多、涘多、蝉多。每年夏季,蝉声幽幽:晨起小合奏,午间大合唱,转至夕时,却变成喁喁独鸣。彼时的我们,每到晚间,特别是新雨过后,蜂拥而出,成群结队到村头河涯林畔去捉幼蝉,擎着手电,打着灯笼,擎着火把,从蝉爬出坑的那一霎,一直到入夜蝉爬树,往往几个小时里捉到一二百只。捉回家的蝉,先用清水浸泡一宿,再敷细盐腌了,三五日后,可蒸、可煮、可烹、可炸,黄澄澄的酥皮,咬下去喷喷香口。蝉,是我们穷乡僻壤农家孩子解馋的一道上佳的好口菜,故而我们眼巴巴地期盼于夏季的到来。

不仅如此,蜕变了的蝉壳,可以入药,我们捉来,积攒多了,就到镇子上的收购站去卖钱,也可以换回等值的物什。尽管那时人们每天都能捉到很多的蝉回家,但蝉仍然很多,大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之势,整个夏季里,蝉声轰鸣,不仅村外林子满地都是,就是农家小院内的稀疏枝上,也往往有三五只蝉鸣。但记忆里有那么一段时期,退林还耕,大搞填河造田运动,生态遭到极大破坏,蝉也明显减少了很多。好在这种情形并未持续太久,继而恢复了原貌,特别是近30年来,我的家乡大搞植树造林,经济林、用材林崛起,大地迅速实现了林网化,“千亩揽翠绿,万里闻蝉鸣”的诗情画意般生活日子,又重回人间,

其实,蝉作为一个个体生命,是极短暂,极具顽强生命力的一个过程,它从孕育到出土,在地下经过17年的漫长岁月,17年间美国总统更迭了三届,不可不谓之不长;而蝉蜕变后的生命,却仅仅只有一夏,这又是何其的短暂!对于生命,人怀好恶,庄子视蝉即无好感,《庄子·逍遥游》即把蝉列入鲲的对立物。庄子身为道家一派代表,却忽略了大千宇宙缔造之本源——乃“众生平等”。

而我一介布衣,却极喜爱那悠悠蝉声。

盛极之夏

文/易怜秋

我不知道是我变得懈怠了,还是我对文字失去了执笔的感觉。在春日即将要消失于逐渐变热天气里时,我仿佛感觉到内心曾经涌动的一丝挣扎。但也只是一时的兴起,就如石子惊起的涟漪片刻便归于平寂。还未等到提笔,那种心绪就消失在某一刻的转眸中。偶尔间断的写作一直自以为是一种精神层次的修行。却也终究渐渐地为世事所困。实在是自己所想的太多,一些子虚乌有的事情也被思来叨扰,纯属自惹尘埃。

仿佛就这样渐渐陷入沉睡,恍然惊醒之际已是盛夏之时。蝉声从四面八方的树林传来,音响效果盛极洪大。加之右耳先天的耳鸣,像极了蝉声嘶鸣。这声响就更加的挥之不去,心情自然也就稍显的消极了些。天空不再是一味的蔚蓝,时而经过可以落下雨滴的云朵。霎时风雷滚滚,树叶在雨水的帘幕里簌簌欢语。我却是喜欢这样的天气的,靠在窗前,看外面风雨飘摇。那活跃在天地之间的精灵显露出调皮的一面。

天气变化无常,温度却是一直坚持在蒸桑拿的状态。从树林的间隙走过日光炙烤的土地,汗水应时而下,落在干裂的泥土里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午后的日光倾城逼仄,田地里的玉米苗叶子不再如晨时坚挺,蔫巴巴的微蜷着。

风从远处吹来,带着多种植物经过高温炙烤过的混浊的味道。目光穿过树上枝叶繁茂的间隙,望向飘着细碎云朵的淡蓝色的天空。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仿佛从记忆里穿越而来。似乎,回过头就可以看见旧时光景。似乎,这一刻才是最真实的存在。

风从我的脸上摩挲而过,我从浅梦中醒来。日光依然倾城夺目,伸手探出树荫,温度从指尖感应袭来。不由得像是抽空气力,再次躺在树荫下的清风习习中。又如酣醉之后的无所无谓的自在之态。

有时候会有这样的一种感觉——就这样继续下去。别人赞许也好,漠视也罢,即使是众人所轻蔑的讥讽,我依然坚信我所坚持的信念。我的存在必有其缘由,我的坚持也必有其道理。

蔷薇繁盛,覆盖了大半面墙壁,在院墙上洒落星星点点的花朵。一簇簇花蕾,一簇簇希望。与之相呼应的是丝瓜藤,这是善于攀爬的植物,宽大的叶片鳞次栉比,除了不像爬山虎一样可以直接攀附在墙壁上,丝瓜的藤蔓顺着之前系好的绳子仍旧占满了这边的墙壁。开着黄色的小花,招来蝴蝶与蜜蜂的身影。藤蔓上已经有丝瓜长成,修长的果实悬挂在空中,是这个季节餐桌上的美味。

蝉声逾越在云层之下,声音如潮汐涌动,一浪又一浪。仿佛,整个世界都沉溺在这种生物求偶的高歌劲曲中。却也愈发的觉得内心寂静。偶尔鸟雀的鸣声才使得那单调高亢的蝉声稍稍远离了一些。

大抵是这天气着实太热,即便是闲来无事也会被汗水浸湿衣襟。蝉声就更加的肆虐,从清晨喧嚣到迟暮,更有蝉声间歇着随星光潜入夜色里。与那即将干涸的池塘水洼里的蛙声合奏夏夜笙歌。

在那巷子的尽头是一片开阔的田地,玉米苗在阳光雨水的洗礼中愈发的茁壮,挺拔。几日不见竟如隔许久岁月。这是植物极速生长的季节,即便是在巷子里,也会生起葱郁的杂草。随处可见的绿色营造了安谧的环境,一切都沉浸在草木峥嵘的生长中。就连沉寂在内心的消极情绪也被这绿意盎然所化解。

当夕阳的余晖从天际缓缓退去,夜幕悄然降临。当夜色下的草丛里多了些虫唱时,秋已轻轻地来了。

蝉声

文/郭德诚

小时候,和奶奶在乡下住。农家院,小草房,院中一棵老槐树。那古槐,如撑开的巨伞,遮住了半边屋,奶奶就坐在树荫下做针线。当“知了,知了”声声从浓密的树冠中流出,奶奶总要抬手在头发上篦一下针,说声:“听见知了叫,懒老婆吓一跳,一个布衫没缝好,又要缝棉袄。”又埋头干活。蝉声,裹着时序更迭,也蕴含着老百姓未雨绸缪的生计安排。

长大后,对蝉声有了更多、更深的了解。著名词人柳永耳中的蝉声,是“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执手相看泪眼。”离恨声声,凄切动人。同为文学家,王维听到的则是散淡、质朴、平和:“倚杖柴门外,临风听暮蝉。”是对生活的一种品味,是对生命状态的一种体验。刘删的蝉,与王维的又不同:“得饮玄天露,何辞高柳寒。”何辞!在所不惜,蓬勃向上,催人奋进。

蝉,在我国古诗词中,是一个非常独特的意象。真是“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最经典的,要数唐代文坛“咏蝉”的三个人。虞世南的《蝉》“垂緌饮清露,流响出疏桐,居高声自远,非是藉秋风。”虞世南,是唐太宗李世民“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位高权重,意境阔大,居高声远。再看骆宾王的蝉:“露重飞难进,风多响易沉。”囚徒白发,高墙铁窗,蝉,也凄惨悲凉。李商隐的则是“本以高难饱,徒劳恨费声。”身世不幸,牢骚满腹。

言为心声,也是人生际遇、处境的折射,有什么样的人,就有什么样的蝉声。相比较,我欣赏辛弃疾的蝉声:“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既有平民生活的烟火气,也有欣赏、体会生活的超然心态。在这些蝉声里面,我顶喜欢奶奶那:“一个布衫没缝好,又要缝棉袄。”具体,朴素,实在,还有紧迫感。

生活的蝉声,丰富多彩,诗意盎然,听取的角度,也是多种多样。当然,有时候,也会“东边日出西边雨”,雨天,也不用怕。西谚云:钥匙丢了,它肯定不在锁的旁边。换个地方去找找,也许就是诗和远方。

蝉声悠悠润心怀

文/国斌

听蝉的感觉,有时候就象听一首记忆中的童谣,会把我的思绪带回那已在时光中远去的童年。虽然时光久远,但是流淌在心里总是快乐的,甜蜜的。而有时候听蝉在树枝上吟哦,又象是在听一首哀怨的诗,更象是在听郑源的忧伤情歌,流进心里总会让我想起与敏儿妹妹的那一段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缘份。

世间的友情和爱情,我想都是上天安排好了的。说是缘,的确一点都不错,说不是缘,也的确一点都不假。不管怎么样去看待人生的际遇和恩爱,那些美丽忧伤的故事,已经那么如人所愿的发生了,也那么让人失望的看到了结果。

就象我和敏妹妹的家一样,相隔不到一里地,本是一出门就可以看到敏儿妹妹家,轻轻一喊就可以叫上敏儿妹妹一起玩。但是偏偏中间就长了那么一座小小的石山,把我和敏儿妹妹硬生生的分隔在了两个不同的世界里。我家在石山上面,敏儿妹妹家就在石山下面。而更让人遗憾的是,明明在一个村子里,却因为一条小小的干河沟无情的把我和敏儿妹妹分在了两个不同的区级地域,敏儿妹妹是阳洞区,我却属于甲马池区。于是就有了那么多的美丽的青春故事,有了那么多遗憾的情感传奇。

山村的白天是小孩子的乐土,山村的夜就是儿童们的摇篮。特别是夏天,山村的白天和黑夜都成了小孩子的琼台瑶池。

一到夏季,很多个早上,天刚朦朦亮,我就会吵着妈妈起床,脸都顾不上洗,就天真烂漫的跑到敏儿妹妹家敲门,一边叫着敏儿妹妹的小名:敏儿妹妹,敏儿妹妹……然后就听到敏儿妹妹的妈妈起来开门,敏儿妹妹就睡眼睲松的跟在***妈的身后,开心地看着我,一边奶声奶气的叫我:斌哥哥,斌哥哥……***妈则会温和的看着我微笑,然后无奈的说:这两个孩子……然后我们两个孩子就在敏儿妹妹家院子里玩,玩着玩着就被那些早起的咪啦子(我们家乡对蝉的俗称)的叫声吸引到那座小石山上去玩了。

这座小小的石山是我们童年时代的乐园,石山上长有各种高大的树木,各形的石头;山里的各种昆虫就是我们童年时代大自然赐予我们的玩具。比如蟋蟀,绿绿(一种绿色外壳的昆虫,能飞),萤火虫。而咪啦子却是我们孩童的最爱,因为它很难捉到,声音却很好听。童年时代的我和敏儿妹妹就经常会一起站在一棵高大的树下,一边听着咪啦子在树上悠闲的鸣叫,一边仰着小头寻找那个小小的却能发出振耳欲聋的声音的虫子。一听就是几个小时,有时直到我们的妈妈大声地叫我们回家吃饭时还舍不得离开那棵树,更舍不得离开那个在高高的枝头叫过不停的小虫子--咪啦子。

很多时候,敏儿妹妹听着听着就要我给她爬上树去捉咪啦子,可是那时的我又爬不上树,她就要哭,还说她可以推我上去。于是我就经常爬上几尺高后,敏儿妹妹就在下面托着我的屁股用力地往上推,当然是怎么也推不到那咪啦子唱歌的高度。

记得那次也是为了给敏儿妹妹捉咪啦子,在一棵有小孩一抱那么大的树上,一只咪啦子正在挑逗我们似的卖力地唱着诱惑的歌,我们就悄悄地向它靠近。正好树的旁边有一大石头,高度刚好与那棵树的分枝处相平,我们就象两个小偷一样悄悄地爬上石头。相离那只咪啦子就一两米高的距离了,它还没有感到危险的到来,仍然在高兴的逗引着我们。我们大气也不敢出的站在那石头上,盯着那只咪啦子兴奋地看着,敏儿妹妹用小指头指着树上,一边用手指竖在嘴巴上,示意我不要出声,一脸的兴奋象花儿一样在她的脸上开着,在夏风里摇曳着,散发出清纯的童年香,我就在大石上找着爬上树的地方。也正好,这石头离树身也就一两尺远,我攀附着石头上的一些小树枝,大胆的把身子向那棵树扑去,再用尽全身力气向上爬,终于爬上了那棵树的树丫。敏儿妹妹一见我爬上了树,高兴地跳了起来,欢快的说:斌哥哥好厉害哟!斌哥哥好厉害哟!

当我们从兴奋中醒悟过来,再去找那只挑逗我们的咪啦子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它早已飞走了。象是故意引诱我们上当一样,那只咪啦子又在另一棵树上开始它那引诱式的独唱了。对那只飞走的咪啦子遗憾一阵后,我才想到下树。当我想要下来时,才发觉下树不是上树那么容易了,树下是高坎,想要回到那块大石上已不可能。我在树上焦急地找录下树的方法,树下的敏儿妹妹见我不能下来,早已吓得哇哇大哭,一边坐在石头上伤心地叫着:斌哥哥,斌哥哥……我妈妈听到她的哭声后才从家里跑来,把我抱了下来。

嘿嘿,那次还挨了打。

那座小小的石山,就是我们两的花果山、水帘洞。一年四季都是我们两的乐园。在夏天的蝉声中,我们会听着蝉声,寻找着蝉。那时的我,只知道顺着声音去寻找蝉的影踪,对时常跟在我身后的敏儿妹妹不仅一点也不懂得照顾,甚至许多时候还感到烦。因为敏儿妹妹就象一只小花猫,总是跟在我的身后,喵喵的叫过不停。很多时候眼看就要捉到一只蝉了,却被她因为走不赢我而发出的哭声惊动了那胆小的蝉,只听呼的一声轻响,那蝉就从我的耳旁飞走了。这时候,我就恨死了她,会大声的吼她。她呢,就会嘴巴一撇,慢慢的浸出几滴眼泪,然后知错的稚气的向我认错:斌哥哥,我下次不哭了!

有时候是当我小心奕奕的用手一点一点地靠近那蝉时,却被她一声兴奋的惊叫又把蝉吓跑了。这样的情况呢,本是玩得高兴的她又要被我骂了。她又会有些后悔的向我认错:斌哥哥,下次我再不叫了。然后又和我一起去寻找咪啦子。

在太阳暖暖的日子里,敏儿妹妹玩着玩着就会说走不动了,但是又不想回去,于是我们就坐在树荫下的一个石槽里,我就一边听着蝉吟,一边用野草茎编织用来装昆虫的笼子,敏儿妹妹就叽叽喳喳地问我一些昆虫的秘密。这样玩着玩着,敏儿妹妹就会爬在我的膝盖上悄悄地睡着,一脸甜甜蜜蜜的笑容,嘴巴还会一动一动的象是在吃着什么。

就在对咪啦子声音的诱惑中,在对蝉的一次次寻找里,在敏儿妹妹一次次悄悄在我膝盖上的睡梦中,在敏儿妹妹梦中还露出幼稚的微笑里,我们就到了该上小学的年龄了。遗憾的是,虽然我们天天在一起玩,就象一个院子里的伙伴,可因为所属区镇不同,我们却被迫分开上学,敏儿妹妹在阳洞上学,我在甲马池读书。

上学那天早上,我哭着跟妈妈闹,说要和敏儿妹妹一起读书,不管怎么样都不去上学。不一会,敏儿妹妹的妈妈也把敏儿妹妹带到我家了,笑着对我妈妈说敏儿妹妹也一定要和我一起读书才肯去学校。两位妈妈都被我们两个小孩子的倔强惹得无可奈何。但是最后还是我们认输了,终于被两位妈妈用软硬兼施的办法让我们各自回到了属于自己的学校。

在对学校的选择上我们输了,但是在童心里我们还是那样离不开,只要一放学,不是敏儿妹妹跑到我家来玩,就是我跑到她家去耍。很多时候都是还没吃过饭,只把书包一扔,就一起到那石山上去听咪啦子,捉我们梦想中的玩具。

那一年的夏天,我们终于实现了我们的童年梦想。

那天,我们放了学,又一起在那石山上玩,一起听咪啦子鸣唱。这时,敏儿妹妹从衣袋里拿出一个小玻璃瓶,对着我说:斌哥哥,给我捉只咪啦子吧,我把它装在里面,然后拿到学校去给我的同学看,好不好嘛!

那时的我虽然只有七八岁,但是总以为自己已经是一个男子汉了,所以就爽快的答应了她,并开始为我的小敏儿妹妹找寻容易捉到的咪啦子。

夏季里石山的树上虽然听着到处都是咪啦子叫,可真正要捉一只,那可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当我们经过半天的辛苦,终于捉到一只咪啦子放入她那个透明的玻璃瓶里时,敏儿妹妹高兴地搂着我又是笑又是跳,还一个劲的说:斌哥哥好厉害,斌哥哥真行哟!然后兴高彩烈的一路欢唱着小童谣向家里跑去。

好象小小可爱的敏儿妹妹刚刚转过那个小土坎,她那稚嫩的声音还在林中回荡,她那小手中装着咪啦子的玻璃瓶还闪着童年时代的光芒,那紫褐色的咪啦子还在瓶中扑棱着那对半透明的翅膀,小小可爱的敏儿妹妹就已经是个文文雅雅,说话含羞,留着一束马尾发,散发着幽香气味的青春少女了。

那时我们都已经是中学生了,一起玩的日子也越来越少了,只有在每个周末才能在家里玩上一天,见一次面。我还是习惯地叫她敏儿妹妹,她也还是温柔地叫我斌哥哥。我们除了有时互相到家里讨论学习之外,期余的时间都会在那座小小的石山上度过。

不知是年龄改变了性格,还是性别决定了性格。每到夏季蝉声悠悠时,我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一个人走到石山上去玩,却再不是为了听蝉,而是为了想看敏儿妹妹。但是又不敢象小时候那样跑到她家去拍她家的门,大声叫敏儿妹妹出来玩。这时候,我就会拿出口琴,悠悠扬扬地吹着一些校园抒情歌曲,也会吹一些流行的爱情歌曲,让自己在悠悠的旋律中憧憬着浪漫的爱情。让我的琴声把我的敏儿妹妹吸引到小石山上来,吸引到我的身旁来。

当我吹着吹着时,有时候敏儿妹妹就会悄悄地从我身后出现,带着粉润的羞涩,微笑地说:哟,斌哥哥的口琴吹得多好哟,连咪啦子都静下来听你的琴声了。有时她会悄悄地站在我的身后,当我吹得入神时,她会突然一声娇吒,然后在我惊惧的反应中吃吃的娇笑不停。然后我们就会在石山上的石头上面跳过去跳过来,享受着与童年时代不一样的幸福和快乐。

不同的是,童年时代是敏儿妹妹老跟在我的身后,叽叽喳喳地说过不停。现在呢,是我跟在敏儿妹妹的身后,想方设法地惹她笑,让她开心。

她有时会故意把我引到那棵我曾经下不来的树下的石头上,取笑我说:斌哥哥,还记得那次下不来了吗,要不是我伤心的哭喊,也许你今天都还站在上面呢。然后望着我调皮的笑。我也会随便跳进一个光光的石槽,回忆着说:敏儿妹妹,你还记得吗,在这些每一个石槽里,都有一段你爬在我膝盖上睡觉的童年故事,还经常流梦口水在我裤子上呢!我这样一说,敏儿妹妹就会满脸含羞,故作耍赖地说:没有没有,是你瞎编的。

那一天,也是炎炎烈日,知了在林间鸣唱着夏季的清凉,我又在石山上吹着我的悠悠口琴。敏儿妹妹突然从石头后面跳出来,又是娇声一喝,我故作吓了一跳。正想问她手中拿的是什么东西,她却嘴一嘟,把手藏在了身后,说:哼,你为什么骗我?

我被她问得莫名其妙,反问她:我怎么骗你了呀!

敏儿妹妹嘟着嘴,侧脸对我说:其实你根本没有被我吓倒,是不是!

我一笑,开心的说:哈哈,说实话吧,你根本吓不到我。

她问为什么?我说:因为你自己出卖了你自己呀。

她有些不懂的问:怎么出卖了呀?

我笑着说:要是你一到就跳出来一吼,我可能还真的被你吓着,但是你每次都是到了好一会儿后你才跳出来,所以就吓不倒我了。敏儿妹妹还不明白,继续问我:凭什么?

我对她调皮一笑:因为你在后面一藏,你身上的香味就已经飘进我的鼻子里了。

她听我们这么一说,马上羞红了脸,低头羞语:你好讨厌哟!然后又愉快地笑问:我真的有那么香吗?

最后才拿出手里的东西一晃,说:你猜是什么?我猜了半天都猜不到。最后她把手一摊,微笑的望着我不言语,一脸幸福的样子等待着我的惊喜。

我一看,一个小小的玻璃瓶里面装着一只紫褐色的蝉,半透明的翅膀,一动不动的爬在瓶子里面。我一高兴说:哟,敏儿妹妹还玩蝉呀!她笑一笑,说:你好好看一看!

我从她的手中拿过瓶子认真端详着,好一会儿说:死都死了,还装着干嘛呀!

敏儿妹妹一下从我手中抢过瓶子,说:这个小瓶子,这只小蝉可是我们的童年时光里的童年故事哟!你还记得那次给我捉蝉的事情吗?

真是一石击起千层浪,一蝉引出旧时光,望着她手里的那个小玻璃瓶,端详着躺在瓶里的那只紫褐色的蝉,依然半透明的翅膀,我仿佛又回到了十几年前的童年时代,仿佛又感觉到小小的敏儿妹妹搂着我的腰,兴奋的又跳又叫,嘴里不停的说着:斌哥哥好厉害哟,斌哥哥真行!

此时看着站在身旁婷婷玉立的敏儿小妹妹,略带羞涩的看着我微微的笑,感受着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幽香,幸福愉悦之余竟在心里升起一缕淡淡的惆怅。

敏儿妹妹用一张粉润微羞的脸望着我说:斌哥哥,请你给我做件事行不行?

我一听敏儿妹妹这么客气的对我说话,我心里马上就感到一种失落,我微笑的说:怎么这样请我做事呀,好生疏的感觉哟!咱们还是不是从小玩到大的兄妹呀!

敏儿妹妹听我这样一说,于是就自由爽朗她笑一笑,说:好,那你就去给我捉一只咪啦子吧,我们要做一个昆虫标本。

我一时心里高兴得不得了,天真的一笑,对敏儿妹妹说:没问题,敏儿妹妹的事就是我的事。

我们捉到了一只咪啦子后,就回到敏儿妹妹家去做成标本。我们一起做了一个纸槽,取来标本针,想把咪啦子的两对翅膀平平地钉在纸槽上,保持飞行的样子。看着在手里挣扎的可爱的咪啦子,敏儿妹妹有些不舍的问我:斌哥哥,怎么才能把咪啦子弄死呢?我毫不在意的说:用标本针一刺不就死了吗!敏儿妹妹娇怯怜惜地说:不,那样太残忍了。我又想办法说:放在火炉上一烤就死了。敏儿妹妹还是不同意。我就两手一摊,说:那你就想办法吧。

敏妹妹幽幽的一笑,说:有了!我高兴地问她:什么办法?她却不说,只是一笑,就神秘地钻进了房间。过一会手里端着一碗水出来了。原来她到了一小碗白酒。敏儿妹妹把咪啦子的翅膀抓在手里,然后把咪啦子的头浸进了酒了,只几秒的时间,那只咪啦子就不动了,但是表面还是象活的一样,紫褐色的身体,半透明的翅膀。

我和敏儿妹妹开始做标本了,但是我的心事已不在做标本的上面。看着敏儿妹妹细腻粉润的手指,纤纤如笋的在我眼前灵巧的晃来晃去;感觉着有时敏儿妹妹的刘海在我额上轻轻地拂拭着,那种感觉是从没有过的幸福和愜意。闻着从敏儿妹妹身上散发出来的幽香,一颗少年男孩的心开始在那个时候悄悄地动荡起来,许多的青春秘密也在小小的心里潜滋暗长,却又不改让那些秘密伸出头来。

时光易逝,人生易老。仿佛许多的青春故事都还没来得及演释,许多的青春疑问都还没找到答案,许多的人生事情都还没有做好准备。我和敏儿妹妹就已经高中毕业,又双双落旁待在家中。一个准备随时请人相亲,一个待在闺中,随时迎接踏门而入的媒人说亲。

夏季一年一季的到来,蝉鸣也一年一季的更换。就如我对敏儿的心事一样,也一年有不同一年的心事。常言说: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缘份是令人羡慕的美好姻缘。而千百年来的门当户对又常常给这种令人羡慕的姻缘设置了门槛。人与才的般配,人与财对等,门与户相对在很多时候只能让爱情发出无奈的叹息。

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虽然我依然喜欢到那座石山上去玩,但是我已经不再吹口琴了,只是一个人静静的坐在某棵树下的石头上,听着蝉在树枝间长鸣不停,一浪一浪的蝉声犹如无形的海浪拍打着成熟的心岸。我也不再去那树枝丛里寻找蝉儿躲藏在哪里,任由它在林中,在我的头顶自由的吟唱。常常都是我一个人孤单的听着蝉鸣,直到夕阳落山,在妈妈的叫喊声中才慢慢地回家。

对于我爱一个人在小石山上听蝉的事,爸妈都知道我的心事,只是不说,但有时候会无奈的叹气,也会旁敲侧击的提醒一些世俗规矩。我也知道那些世俗规矩,但是我就是放不下,控制不了自己的心。

此时的敏儿妹妹已经在那次买户口的政治潮流中成了一名国家工作人员,我依然守护着家里的那几亩薄田,依然一个人孤单地守护着那一座小小的石山。年年如此,月月如此,日日不断。因为每个星期天,敏儿妹妹都会经过这条山路回家。有时她会顺便到我家去看看我父母,和我说说话,然后我自愿的要送她回家,她也欣然同意。但是我从没有把敏儿妹妹送到她家去过,只是送到那座小石山后我就看着她回去。不是我不想送,因为我不愿见她那个是国家职工的爸爸,敏儿妹妹也知道她的爸爸有些瞧不上我这个农村小伙,所以也就不勉强我了。

在一个星期天的黄昏,敏儿妹妹又和她的爸爸一起下班回家,在石山上遇上我,敏儿妹妹老远就亲热地叫我:斌哥哥,你在玩啊?敏儿妹妹刚一叫我,她爸爸就严肃地说:这么大的人,还象小时候的叫人,多难为情呀!敏儿妹妹一时羞红着脸却喜悦地说:叫习惯了嘛,有什么难为情的。然后叫她爸爸先回家,她要和我一起说会话。她爸爸严肃的拒绝了敏儿妹妹的要求,敏儿妹妹只好无奈的望了我一眼,然后跟着她爸爸回去了。

望着敏儿妹妹隐没在林中的倩影,听着林中蝉鸣的呜咽,我身乏心厌的躺进一个石槽里。望着头顶稀蔬的树丛,望向树丛外面的蓝天,感到一切都是那么的飘渺无依,变幻莫测,唯一感到真实的就是我所躺着的这个石槽,在童年时代,我曾经和敏儿妹妹一起相互依偎的躺过。

不知过了多久,敏儿妹妹悄悄的出现在我身旁,我依然躺在那个曾经和敏儿妹妹躺过的石槽里。敏儿妹妹坐在我的身旁,没有说话,我也没有问她,我们就这么静静地听着蝉鸣,就象听着一首首流行的伤感的情歌。

敏儿妹妹毫无目的地望着身旁的树木,象是在搜索着我们留在石山丛林中的童年故事,她带着伤感的语音说:唉,斌哥哥,你说人为什么要长大嘛!长大了好多烦心事呀。

当夜幕悄悄地降临,当蝉鸣声渐渐停息的时候,敏儿妹妹才对我无限依恋又很无奈地说:斌哥哥,要不你又去复读吧,争取考一个大学。

任由敏儿妹妹在我身旁带着安慰和无奈的语气开导我,我依然一点反应都没有一样的躺在那个石槽里,听着林中的蝉咪啦咪啦的吟唱不停。敏儿妹妹故作调皮的说:斌哥哥,你还记得小时候我们在这林中捉咪啦子的时候我问过你的一个问题吗?

敏儿妹妹停住话等我回答,但是我仍然没有回答她。敏儿妹妹柔柔的叹了口气,用鼻子撒娇的哼了一声,表示对我不理她的不满。她接着说:我问你蝉为什么叫咪啦子。你还没有告诉过我呢--你听,蝉叫起来的声音就是咪啦咪啦的,所以叫咪啦子了。

当夜幕悄悄的笼罩了整个村庄的时候,石山下的敏儿家里传来了她爸爸有些带怒的声音叫她回家,语音里明显的带着对我的不满。敏儿无奈地站起身,温柔的说:斌哥哥,回去吧。

大概是妈妈不忍心让我这样的被这份无奈的爱情所折磨,当敏儿妹妹再一次来我家玩时,妈妈就以一个长辈的身份以玩笑的口气对敏儿妹妹说:敏儿,你还记得你们刚发盟读书那时候的事吗?

一提起那时候的事,敏儿妹妹就有些害羞的微笑着不好意思的对我妈妈说:婶,你就不要取笑敏儿嘛,那时候人家小不懂事呀。

可是我妈妈还是要说,我妈妈对敏儿说:那时候你的斌哥哥死活都不去上学,说就是想和敏儿妹妹一起读书;敏儿呢,也不去上学,非要和你斌哥哥一起读书才肯上学。我妈妈突然把话停住,慈爱的望着敏儿说:敏儿,你知道最后我们是用什么办法让你们去上学的吗?敏儿羞涩的望着我妈妈好奇的问:什么方法?婶!

我妈妈幸福的笑了笑,说:就是让你做你斌哥哥的媳妇呀!说等敏儿长大了就嫁给你斌哥哥呀……我妈妈还想说下去,可是敏儿妹妹早已羞得抬不起头了,偷偷的看了我一眼,显出无限的忧怨和伤感。

而妈妈的玩笑话听在我的耳里就象是刀割,我一时气愤的对我妈妈说:你有毛病呀!然后就一个人带着心酸进屋去了。

那是我二十多年来第一次对我妈妈发火。

敏儿妹妹走了后,妈妈走进我的房间,坐在我的床沿耐心地对我说:要不我们请个媒人到敏儿家去提亲试一试吧?听妈妈又这样说,我很想发火,但是又不忍心伤妈妈,所以就以背对着妈妈,只是不说话。

妈妈继续说:看敏儿那意思也许会答应的,要不然她都参加工作了干嘛还总是来看你,和你玩呢。

听着妈妈的耐心与希望,我心里真的想鼓起勇气对敏儿表白,但是由于我们两家家庭环境的悬殊,实在让我鼓不起勇气,更何况现在的敏儿已经是一名正式的国家工作人员了。不仅门不当,户不对,而且连人也不般配了呀。想到这些,我就一点信心都没有了,要是万一敏儿不同意,那我们以后的日子怎么相处呀。

妈妈见我一声不哼的躺在床上,有些气愤的站了起来,一边走出去,一边说:那你就这样空想人家一辈子吧。说完轻轻地带上了房门。

当我还沉浸在对敏儿妹妹的单恋中无法自拔时,那天黄昏,敏儿妹妹突然约我到那座石山上去听蝉,她说她很想让我陪她再听一次蝉。这让我很是惊讶。在我的记忆里,从来都是我约敏儿妹妹去听蝉的,今天她竟然主动约我去听蝉,我还有点受宠若惊却又有些象要发生什么大事的感觉。特别她还着重说陪她再听一次,这让我心里感到很是不安。

敏儿在前,我紧跟在她的身后,我们也没有说话。来到小石山上,敏儿找了一块很干净的石头坐在上面,我也紧依在她的身旁坐下。自从那次妈妈开了那样的玩笑后,我们之间变得好象没有以前自由了,所以好一会儿我也没有问她,她也没有说话,就这样默默地坐着。身旁树枝上传来一阵阵忧伤的蝉鸣声,在黄昏里的小山村里显得更加撩起人的悲伤心情和回忆起本已过去的快乐与忧伤的往事,在此时全都传化成缕缕悲痛了。这样过了好一会,我终于忍不住地问敏儿:什么事呀,敏儿妹妹?你第一次叫我出来听蝉。

敏儿妹妹有些伤感的看着我,很歉意地说:斌哥哥,要是有一天我做了让你不高兴的事,你会恨我吗?

当敏儿妹妹这样有些对不住我的说着时,我已经明白了今天她叫我来听蝉的原因了。顿时心里一阵酸,眼睛里就有了一些润润的感觉。为了不让我的敏儿妹妹难受,我强忍着心里的痛,抬头假装去寻找正在林中鸣叫不停的蝉,好让泪水不至于滑落。

敏儿妹妹也知道她已经深深地伤到了我,于是带着悲戚无奈的声音自言自语的说:好多的事情有时候真的不是我们能够做得了主的,很多的事情不得不受凡尘世俗的捒缚,所以,很多时候,我们只有认命--我能在这里--这一生与你相遇,是我最大的幸福……后面敏儿说了些什么我已经记不得了,因为林中的蝉鸣声控制了我的整个思绪。此时此刻的蝉鸣就象是在为我和敏儿妹妹的青梅竹马的友谊正式落下了帷幕;象是为我这段单相思的爱情唱起了挽歌。

虽然我和敏儿妹妹的那种青梅竹马的友谊落下了帷幕,画上了句号,但是我还是离不开敏儿妹妹,我还是在那座石山上天天等候着敏儿妹妹的每一次经过,总觉得和她说上几句话心里就舒畅一点,生活就甜蜜一点。直到那一天再次与敏儿相遇后,我才下决心离开从小玩到大的敏儿妹妹。

那天又是一个星期六的下午,我和往常一样依然在石山上听着蝉,等候着敏儿敏妹妹。当夕阳把整个石山染成一片金黄的时候,我听到了敏儿的声音,象平时一样和她爸爸一边谈着话,一边向石山这条小路走来。我心里又是激动,又是害怕。激动的是终于又等到敏儿妹妹了,害怕的是她爸爸的鄙视。当敏儿越来越近,快到我的面前时,我才发觉有点不对,因为那个男人的声音不象她爸爸。抬头一看,果然不是她爸爸。敏儿见我还是那样的等她,又是感激,又有些难为情的对我叫了一声:斌哥哥!然后就对身后的男孩笑了笑,有点不好意思的叫他先到她家去,自己留下来和我说话。

一切都是那样的结束了,一切都该过去了。当那个男孩转过那个小土坎后,我再也无法在敏儿妹妹面前镇定,再也没有心情和敏儿妹妹说话了。我第一次不理敏儿妹妹的解释,转身跑了。再过几天,我终于决定离开家乡,离开我青梅竹马从小玩到大的敏儿妹妹,到南方城市去打工了。

第二年的夏天,正是蝉声悦耳的季节,小妹来信告诉我说:敏儿姐姐下个月要结婚了,是上门女婿,她让我问你能不能回来参加她的婚礼?

我很想回,但是最终我没有回。在这个听不到蝉吟知了鸣的小城市,虽然心中有时总会想起敏儿妹妹,但是因为没有蝉声的招惹,心里也就安然平静许多。在忙碌的打工岁月里,敏儿的身影也就象一幅描绘在蓝天白云上的画,在时光的风雨洗涤中渐渐褪色。

这个城市虽然听不到蝉,但是我还是喜欢听蝉,无时无刻的在心里听着故乡的蝉鸣,时常频窗远眺那一排排整齐的风景树,虽然没有蝉鸣,但是,静默着,静默着,就仿佛有了蝉的吟唱:

小时候,

宁愿在蝉的长唭不息里做梦,

不愿在你的娇声燕语中游戏。

长大后,

听蝉如听诗,

看你象看谜。

蝉音如诗如歌,

不如你的笑声沁肺润心。

此时

愿在盛夏听蝉鸣,

不愿月下去想你。

蝉吟如一首远去的童谣,

记意中你的笑,

是一阙哀怨的词。

每听一次蝉,

思念长一季;

每想一次你,

相思痛几分。

听蝉苦,

想你痛。

过了几年,小妹又来信说:现在国营企业改制,敏儿姐姐和她老公双下岗了,可能要出来打工,敏儿姐姐想知道你的地址。希望你能告诉她。

我不知道小妹为什么要这样把关于敏儿妹妹的事情仔仔细细地告我,但是听到这些消息我既感到伤感又感到喜乐。伤感的是敏儿夫妻双双下岗,以后的路又将怎么走。喜悦的是敏儿妹妹有可能来和我一起打工。但是最后我还是没有告她我的地址,连小妹的信也一直没有回复。

再过一段时间,小妹来信说:由于敏儿姐姐双双下岗,她丈夫好吃懒做,汹酒赌博的老毛病复发,两口儿总是吵架,还和敏儿姐姐的父母吵,闹着要离婚。前不久就和敏儿姐姐打了一架,说是敏儿姐姐拿出一个你们小时捉咪啦子的小玻璃瓶给她女儿玩,她女儿问起那里面的那只咪啦子,敏儿姐姐就讲了你们的故事,被她丈夫听了,然后就很很的吵架打架了。

看着小妹一封封关于敏儿妹妹的来信,就象带来了那座石山林里一阵阵的蝉鸣,不得不在我心里击起一波波的涟漪--我的敏儿妹妹为什么会进入这样的一个婚姻里呢!

过不多久,小妹再来信说:敏儿姐姐离婚了,带着她的女儿。人倒是看不出有什么痛苦,只是每天黄昏时就会带着她女儿到石山上来玩,就象当初你一样。我会经常去陪她一起玩,因为在我心中敏儿姐姐就是我最好的嫂子和姐姐。

信的最后小妹问我要不要回去看一看她们母女!

读着小妹讲述敏儿妹妹的信,我眼里噙满了泪水。我是真的决心要回去看敏儿妹妹母女了,因为当初我在敏儿妹妹的未婚夫面前象电影里的人那样说过:你以后一定要好好地待我敏儿妹妹,要是你哪天让她受委屈了,我决不放过你。

在外流浪的这些岁月里,我已把时光在岁月中煅烧成了一个精致的琉璃盏,把从人生中经过的让我感动的所有人和事,不管是爱情的,或者是友情的,都制成了思念的酒,盛在那时光的琉璃盏里,用记忆把她封存,珍藏在心的最深的那一格。当思念的锁打开了记忆的门,我就会抚着花儿,就着月光,打开心扉,细细品尝。

听蝉

文/陈绍新

城里呆的时间久了,下乡来,山清水秀,如诗如画,觉得乡间颇有些古典的意思。及至一闻蝉声,顿感乡音灌耳,亲切异常。

盛夏秋初,燠热的天气使人有几分慵懒,忽有蝉声如雨而至,不由精神一爽,丰登坳的蝉声如同侗家的歌谣,起得柔和,吟得婉转,一波三折,其调也只是柔声的高扬。

蝉在绿荫中临风高鸣,并没有什么目的,它不过借此表示生的喜悦,发挥鸣叫的本能罢了。

蝉是高雅的歌者,栖息在高枝,只饮一些清露。其寿命也极短,一般是一、二天,长的也不过一周左右。但短暂的生命,并不能冲淡蝉对自然的感恩,放弃生的喜悦和快乐的歌唱。它珍惜着每一天,每一分钟,不舍昼夜的高歌,使它获得了诗人安那克伦赋予的“歌唱的女王”的桂冠。他还在一首诗中写道:“绿荫沉沉,都为你而繁茂……你是缪斯的儿女/你那悦耳的鸣声是爱普庐亲自传授的/你没有痛苦,也没有血和肉/所有的是神的素质。”如此对蝉的赞美真是叹为观止。

听蝉也真是有趣。

坐在临溪的树荫,阳光缤纷而落,翅膀一时近一时远,更有蝉声如雨,从幽林茂竹深处更深处走来,你还来不及收敛思绪,耳轮的浅湖里己溅动蝉声的音韵,这蝉声宛如一涧浮沉的琴韵,岁月的光阴滤去了杂质,纯粹得清可照人。

沿一条蝉声涓滴缓降的山间小径向前去,曲折浮沉,山重水复疑无路,忽地峰回路转,柳暗花明。让人觉得刚在唐诗里,又入元画中,细读真看,却是诗中有画,画里蕴诗。“无人信高洁,谁为表予心?”骆宾王的蝉声竟是高尚品格和坦荡胸襟的寄寓;而孟浩然笔下的蝉声却是离情别绪 :“日夕凉风至,闻蝉但益悲。”看来,红尘世间的喜怒哀乐与那蝉的意韵,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呢!

以我的经验,人切不可长久的远离自然之音,久则容易浮沉名利场中,承受心灵疲惫的苦恼。倒不如忙里偷闲,来乡下亲近自然,沐悠然之蝉鸣,钓一溪流韵,拾一串灵感,涂鸦几行文字更叫人心旷神怡。

听蝉的好,就在于蝉鸣山愈静的那份意境,可以从容的况味那些曾经是生活盲点的东西。

暮色里的蝉声

文/冯琳

当我不经意间开始关注起那蝉鸣的时候,我不禁暗想,到小城居住已经五六年了,在这不短的时光里,我为何从未如此长久地将这蝉声放在心上?

自仲夏以来,每到傍晚时分,屋后的林中便会准时传来一阵蝉鸣。听那声音,似乎只有一只蝉在独自鸣唱。它仿佛一位歌者,先“吉”地叫上低低的短短的一声,犹如试嗓、定调。然后戛然停息,稍过数秒,开始第二次试音,“吉—吉”的调子,呈波状响起,时间依然很短,但唱法已有了微微的变化。经过这两次调试,蝉的演奏才正式开始了,“吉—吉月—吉月—嗡”地鸣唱起来。那鸣声由低到高,再从高到低,音长也时长时短,却一切都显得恰到好处。没有其他的混音,清亮且干脆,还带着一点颤音的韵味,这不由让我想起小时候吹过的竹哨。那哨音,也是清脆而悠远的。我突然觉得,暮色衬托下的蝉声,是那般动听,如一霎清清凉凉的雨,带来一抹夏日的凉爽。一曲蝉鸣,大约二三十秒左右。它并不是无休止地一次次鸣唱,有时,由始至终你只能听到它的一次鸣唱。最多的时候,也不过三四次而已。

印象里,蝉大都在烈日当空的午后鸣叫。它们贴着被浓密树叶阴翳着的枝干,旁若无人地鸣唱。那声音含着一丝钢性,穿过炽热的空气,传到很远很远的地方。野外的山林,是蝉声最盛的地方。那蝉声,此起彼伏,很有一种辽阔的气势,如在风中相互碰撞的水波,闪动着高高低低的浪花。气温愈高,蝉声越紧,难免让热浪中的行人多了些许的烦躁。蝉鸣的时段并不固定,也有在半夜鸣叫的。

歇于我屋后的那只蝉,它不在午后鸣叫,也不在半夜鸣叫。它,只在暮色初降时,才开始自己的歌唱。或许,它是蝉中的另类,不随大众而歌,也不在皓月当顶时长嘶,它选择了用鸣声开启徐徐降下的夜幕。

对于蝉,我没有太多的了解。所谓的认识,不过是可以粗略说出它的一些外形特征罢了。小时候,出于顽皮,曾有过几次捕蝉的经历。蝉是很警觉的昆虫,极轻微的声响也能引起它的快速反应。许多时候,还没等你接近,它便从原先的停歇处振翅飞走了。在我看来,能捕到一只蝉,全是一种侥幸。捕到的蝉,被我们用细小的线拴住身体,于是它可以有一定的飞行空间,但却始终无法脱身而去。这样的蝉,它是不会鸣叫的,要不了多长时间,便会因受到束缚而死去。有时,为了迫使它发声,我们将它放到地上,用手指抵压它的背部,在这样的重压下,它也只是发出低低的“唧唧”声,——那不是歌唱,而是一种无奈的哀鸣!面对这样处境的蝉,我们竟然也还可以快乐地笑着!

多年后,无意中看到一些关于蝉的资料,心里有了不小的震动。原来,一只蝉,从幼虫到羽化为蝉,竟需要7至15年,甚至20年的时间。而这经过漫长时光成就的生命,却顶多只有短短14天的歌唱时间!原来,每一声蝉鸣,都是千日积淀的生命价值的展示!我不禁深深地感慨起这种生命的曲折、坚强与壮烈来,同时也为当年伤害蝉的行为而愧疚了。

尽管,我并不完全喜爱蝉声,尤其是午后燥热的蝉声。但我仍可以有选择地欣赏那暮色里清脆、悠扬的蝉鸣。因为这不屈于死寂环境的勇士,它在此时能为我送来一份清凉与宁静。

在喧嚣的小城,要想听到蝉鸣,不是一件易事。我能享受到侧耳静听的礼遇,怎能不珍惜呢?

每日暮色里在我屋后鸣唱的蝉,也许并不是同一只,但它们却延续着同样的乐音。日子渐久,这声音下意识地成了我的一种期待。当夏日远去,这伴我的蝉鸣也将渐渐消失。那时,我该是何等的怅然,又何等地怀念这用生命唱出的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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