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文章

三哥文章(精选16篇)

久远的年味

文/叶儿

新年的脚步越来越近了,眼看就要过大年了,可不知怎地,愈来愈觉得现在一切从简了,也许是整天在忙忙碌碌中度过,也许平时几乎和过年差不多,不愁吃穿消遣了,渐渐地感到一年一年就这样过吧,有时更多的感叹岁月的匆匆了。我倒是特别怀想小时候过年的味道,那是从骨子里的期盼、兴奋。

记得七八岁的时候,我家住在县交通局大院里,一排都是父亲单位的同事。还没到腊月里,我就拽着妈妈的衣角问什么时候过年啊,母亲总是笑眯眯地告诉我还有六个星期,于是我就和三哥一起盘算着日子,日历被一张一张地撕下,觉得特别高兴,感觉年就快了一天到来。

每每见乡下的舅舅给我们送来草鸡、大米、花生,那就甭提多开心了。经常出差的父亲,那阵子也安稳地守候在家中,我就知道年真的快来了。最忙碌的是母亲,一向不喜欢做事的父亲,这会儿也懒龙伸腰了,这可是母亲幸福的话语。看着他们忙前忙后的,我们打心眼里有说不出的欢喜。常常跟着他们身后,围着他们跟前,似乎在看家里最美的风景。

首先得做扎糖,家里得准备好糯米花、炒熟后剥皮的花生、炒熟的芝麻、白糖、姜丝等配料,记得是在一个漆黑的晚上,我跟着父母来到县食品厂家属区,从县城的东头一直跑到西头,做工最讲究的陈叔叔是父亲的好朋友,他那会儿忙得不可开交,整天与糖丝打交道。我第一次看到偌大的锅里一大堆东西在一起搅拌,丝丝缕缕的糖粘着糯米花、芝麻、花生等。

不知过了多久,整块整块的芝麻、花生扎糖就做好了,放在一张很大的案板上,等彻底冷却了,陈叔叔一片一片地切着,父亲笑呵呵地拿起递给我和母亲,他自己也随手拿起品尝,一个劲地叫好。我特别喜欢吃芝麻味的,一会咯蹦咯蹦一块就下肚了,真是又甜又脆又香,吃完了咂咂嘴,眼睁睁地盯着案板,陈叔叔微笑着说让我多拿几片吃,第一次吃自家做的,心里甜滋滋的,夜半才跟着父母提着满满的好几袋扎糖回家。

接着就要蒸包子了,包子馅做工特别讲究,这都是母亲一手操劳,有时我帮着她干点小事,剥剥葱蒜,洗洗生姜,豆角,荠菜,看母亲摇肉糊,或做肉丁,还要熬豆沙。馅做好了,因为家里蒸笼小,只有到当时最好的招待所去蒸了。父亲说都要排队的,耐心地等待,在前两天准备好馅,时间一到,父母就带着我和三哥端着装好馅的盆一起去。食堂的叔叔阿姨,一边包着,一边夸奖道,说我母亲拌的馅看上去就是好,肉多,油多,一定很好吃,说得母亲得意地扬起头来哈哈大笑,不住地说一会尝尝啊。

最激动的是看自家的包子被抬上蒸笼,那可是有好几层,那么高,那么大,母亲告诉我们这几层都是我们家的。看着蒸汽一点一点地冒出来,想到一会就要吃上自家的,我和三哥又蹦又跳着。当蒸汽笼罩着整个蒸笼,食堂里烟雾缭绕,热气腾腾,母亲兴奋地说快了快了,这时我和三哥立刻安静下来,等待着。当叔叔抬下我家的包子,轻轻地倒在台子上,看到蒸得白白圆圆的包子,有的几乎冒油了,母亲不停说一个没破,一边呼他喊你的来吃,叔叔阿姨们都说没空吃,下一家还在等,母亲总是硬塞给他们。

如果说做扎糖、蒸包子,可谓是轰轰烈烈的话,那么过年必须要扎肉圆的这项活,就最有年的味道,最温馨最温暖了。这也是父亲必须参与的活儿。印象父母亲扎肉圆都是在夜晚,白天依然是母亲准备好肉糊及配料等,一吃过晚饭,父亲脱下棉袄,像模像样地扎起围裙,挽起袖子,开始熬起猪油。这会儿,馋嘴的三哥和我总守在父母身边,闻着猪油渣的香味,三哥总是第一个端过来就吃,一向贪吃的三哥,平常少不了母亲的批评,这会要过年了,父母也很少说他。看着一个个肉圆在父亲纯熟的手下,被一个个放在锅里,慢慢地变黄变淡红,香味溢满了整个小屋,我和三哥总要美美地吃上好几个。

忙好了这几样,大功告成了许多,父母亲还得买其他年货,特别是烟、酒、茶,父亲的三个好朋友,都要一一购买。剩下的零零碎碎的,母亲都要带着我一起去买。母亲不会忘记我,总要给我买好看的衣服,记得印象最深的是红格子棉袄,穿上它,令我美滋滋好久。还有母亲喜欢给我买好看的头绳,五彩的,给我扎起两个好看的小辫子。

还记得腊月二十二日,这天必定要彻底打扫,洗被褥了,忙得母亲一刻也不停。终于盼来了大年三十,一家人团聚一起,在部队的大哥二哥都回来了,围着父亲一起喝酒,吃着鸡鱼肉蛋等当时的美味佳肴,听父亲侃侃而谈,听大哥二哥说着部队的新鲜事,其乐融融。记得我那年学着父亲哥哥的样子喝起酒来,第一次他们不敢给我白酒喝,就拿来一瓶红酒,我兴奋地喝着,一会就喝完了,像喝白开水一样,一点感觉都没有。然后兴奋地看哥哥在父亲的指挥下贴对联,调皮的三哥大我三岁,我就跟在他后面疯玩,看他爬门,好奇极了,他告诉我三十晚爬门,会长很高哎。原来他想快点长到大哥二哥那样一米八的个子。可我当时在班上女生当中是最高的,我想自己慢点长,怎么办啊。三哥告诉我让扫帚压一压头,就不长了。我随即拿起厨房的扫帚放在头上,被母亲看到了,赶快取下来。幸亏母亲发现得早,不然我也许长不到现在这般高了。

最难忘的是年三十晚,母亲总是要用一张红纸包着一些红糖果子,一块大糕,另外在红纸包旁加五毛压岁钱,一起放在我簇崭新的枕头下。枕头边放着新衣服。

年初一起来,一家人互相问候,吃的是汤圆,母亲总带头说吃元宝了,还要吃大糕。邻居家互相拜年,都是把最美的祝福送出口去,母亲都要抓上几把糖果、几片大糕给来我家的小孩,碰到特别友好的,父母都会适当给些压岁钱。然后父母就带着我们浩浩荡荡去拜访亲戚朋友了。

就这样年复一年地不知度过了多少个令我期盼的新年,留下了一串串美好的年的故事。如今日子过得是自在了,再也不必像父母那样去忙年了,喜欢每年精心地打理家里,也只是摆弄摆弄花草之类,收拾收拾就行了,想吃的想穿的买一些就可以了。像小时候那样目睹父母忙年的景象,很早很早就盼望着新年到来的心切,如今再也没有了。那样红红火火的年的味道,也只有封存在记忆里,如今想起,历历在目,令我久久回味了。

青皮核桃

文/蔷薇四月

过了中秋,是青皮核桃大量上市的季节。

我去自由市场买菜,路过一个水果摊,女摊主热情地招呼我"要吃新核桃吗".看着那一车青皮核桃,我想起了小时候家乡河边的那片核桃林。

"我要吃核桃",秋天我看到小伙伴们在村口石磨盘上砸核桃时,我的嘴馋了,于是就跑回家,对正在忙碌的三哥说。他放下手里的活计,拉着我的手向村外跑去。

秋天是金色的季节。我们穿过青纱帐似的玉米地来到了小河边,这里有一片核桃林,核桃树上下面的核桃已被小朋友们摘光了,只有树梢上那泛黄的叶子下面还时隐时现着裹着外皮的青核桃。面对高大的核桃树,三哥也显得束手无策,他先捡起一块砖头向树梢上抛去,但只是稀落地掉下二三片叶子。他脱下鞋,光着脚向树上爬去,不一会儿就站在粗大的树杈上,用手摇晃起树枝来,十多个核桃随即落了下来,我正在树下的草丛中捡得起劲,突然听到三哥"唉呀"叫了一声,并从树上慌忙地下来,用手遮住胳膊。我把他的手拿开,发现他的胳膊上红了一块。三哥说是被树上的"洋拉子"虫子咬了。此时三哥疼得直咧嘴,一个劲的对着胳膊吹气。我顾不得再去捡核桃,忙和他回到了家。三哥要过我口袋里的核桃,剥开外皮砸开,把里面的核桃仁递给我,我放在嘴里,只感觉涩涩的、内心酸酸的……

秋风秋雨折腾了一夜,到了天亮,雨已停,但风依旧,三哥悄声对我说:"走,捡核桃去".我眼一亮,满心欢喜,跟着三哥又来到了河边的核桃林。

风疏一阵,紧一阵地刮着,核桃林里到处都是湿漉漉的落叶,摇曳的树枝不时有核桃落了下来,有的脱去了外衣,有的仍然裹着青皮,散落在河坡上、落叶堆里、荒草丛中,我跟三哥兴奋极了,赶忙跑进树林里翻捡起来,弄得两手脏兮兮的,等村里来捡的人多了,我们已经有了一大堆。三哥把外衣脱了下来铺在地上,把核桃放在上面裹好,用袖口打个结,两个人拎着,在邻居们羡慕的眼光下拖着一双沾满泥巴的鞋高高兴兴地回到了家。

剥青核桃皮的事情自然是用不着我的,我也怕手上沾染上洗不去的黄色汁液。母亲,哥哥、姐姐们有的拿刀,有的拿剪子围坐在一起,聊着家常,有说有笑的剥起了核桃。三哥挑了个大核桃用榔头砸开,露出里面白嫩的果仁递给我,我轻咬一口,奶味里带有清香并伴随甜蜜,一直甜到内心深处……

我向卖核桃的女摊主要了一个砸开的核桃尝尝,奶味依旧,清香依旧,但缺少了那份甜蜜的感觉。

过去的日子真是一去不复返了。

泡豆芽

文/孙文胜

1990年秋天,我来到西安打零工。听从家兄三哥的安排,临时借居在他西门内的单位里,俩人一起吃食堂。

有个周末我回兴平老家,父母采收了一大堆蔬菜,看着好新鲜,我就说,这些菜要是放到西安就值钱了。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父亲说,好呀,这次你就背些菜过去,闲了俩人也可以自己做做饭。三哥那时的收入很微薄,为了减轻他的负担,我就欣然应允。走的时候,父亲找了条蛇皮袋,里面装满了豆角、茄子和韭菜等,还备了面粉和黄豆各一小袋。行李太多我拿不了,父亲就用架子车把我送到了汽车站。

我背了那么多的菜回来,三哥又惊又喜。当天上午,挽起袖子就做了一顿光滑柔韧、味道鲜美的油泼扯面。

吃饭间,三哥说要是再有一把豆芽菜,那才真的叫美了。

娘做的豆芽菜我几乎天天吃,可豆芽菜怎么泡,我还真的没注意过。三哥说,这不难,咱可以少泡一些豆子试验下。

他找出一个搪瓷盆,清水泡了一小碗黄豆。晚上泡的,早上去看,豆子已经圆鼓鼓地发涨了。三哥说,豆子醒了。温度合适的话,一个星期就能吃了。说着,他把豆子里的水更换了一下,还在豆子上盖了一块湿布巾。

次日,三哥突然接到单位通知出差了,照看豆芽的任务就交给了我。下班了我就围着豆芽看,很快就发现豆子努出小嘴了。隔天早上上班前,我把发豆芽的盆放到了晾台上,心想给豆子晒晒太阳加加温,赶到三哥回家前豆芽肯定泡好了。忙碌到晚上回到家,我揭开盆一看就傻眼了:发豆芽的盆里两天没换的水发馊了,一股烂豆腐的臭味直扑鼻子。手一捏,不少豆子都黏糊了。我心里难过得像打翻了五味瓶。

三哥回来后不但没怪我,还说咱们总结出经验了,那就是要常换水、别暴晒。第二次泡时,果然就进步了。豆芽三四天,就涌起了小半盆。抓一把出来,个个短粗茁壮,脆生生的,嫩得都能掐出水。

泡好的豆芽,除了下面锅、凉拌,我最享受的还是三哥隆冬做的豆芽五花肉炖粉条。穿上棉鞋抄着手,踩着厚厚的积雪打上二斤五花肉,转过街角,再到干菜铺扎一捆红薯粉条。浓香料炖得猪肉八分熟,投进泡好的粉条入入味。出锅前,再投入豆芽和蒜苗段就成了。窗外北风起号子,香辣热乎的菜肴美得人额头滚汗珠。

三哥的厨艺基本功是在部队练下的。有了泡好的豆芽,他烩面片、搓麻食、打搅团、蒸凉皮的技艺也大有长进。

转眼间,时间已过去了几十年,但和三哥一起泡豆芽的日子却像豆芽般始终鲜嫩馨香。这里面有兄弟的情谊、成败的喜乐,也有人生的足迹和感悟。

这不能让人省心的娘啊

文/清清-小胖

昨天的这个时候,我们正在心急如焚地为婆婆忙碌,这两天发生的事儿又像是一个情节曲折的故事。

事情还要从周五说起。那天下午,三哥打电话说要接婆婆去他们家。接了电话,又惊又喜又有些担忧,说实在的,婆婆在我们家住了两个多月,从未敢想谁能再接走她,多少天来发生的那些事,让我强迫自己接受现实,照顾就照顾吧,甚至在我的父母担心我会受不了的时候,我都表示我已无奈地接受了,车到山前必有路,我们不想再像求人一样让谁接走婆婆;再说,婆婆这些天情况稳定,饭量增加,换个地方真有些放心不下。

婆婆也不想走,她让我收拾她的东西,摸着自己的脸说在这里长了许多肉,如果去了瘦了怎么办呢?没办法,我说,这个家是不喜好人的,我们做出的每一点选择都可能成为他们日后反咬我们一口的理由,只有随他们的便,没人接你我也不会赶你,有人接,毕竟是件好事。婆婆说:谁说不喜好人?我最稀罕的就是这个儿媳妇!婆婆的话让我感动,但不让婆婆走,我真的不敢,这个家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婆婆走了,心里有轻松竟还有失落,我拆洗了她所有的被子褥子,换下了她的床单,打扫她的房间,忙到了晚上十一点。躺在床上,我和老公互相诉说着对他的牵挂,说着说着又商量,既然三哥已经把老人接走,咱报个团去个短线旅游吧,犒赏一下这些天来疲惫的自己。

第二天早晨,朦胧中被电话叫醒的时候还不到五点,是三哥打来的电话。急切的声音中透漏着无奈,婆婆出状况了,上半夜小便还好好的,下半夜就尿不下来了。她喝水了吗?尿不下来是不是没有啊?等等再说啊。我们在电话里回应,我知道婆婆一贯用自认为很讲究的方式按时大小便,到点没有她就觉得不正常了。

“从四点开始,她已叫了我有三十回”,三哥说,“刚开始以为她有什么急事,慌得我一跑腿碰在了床头上起了一个大疙瘩。她喊着她撑不了了。”

在我们这儿一切都好好的,几个小时不见能有什么事?孙老师想着,可能是哪根神经受了刺激,于是联系了他的一个离三哥较近的在乡镇卫生院工作的同学去家里看看。那个同学很热情地过去了,并且说没什么大问题,肚子没看出涨,插个导尿管排一下吧。

谁知,那个同学竟是笨得导尿管也插不上,他怀疑,婆婆尿道里长了东西,堵了。

同学的这个怀疑让我们特别的害怕,赶紧找车往县医院里送。孙老师提前去医院里挂号,我匆匆的收拾了一下也赶到了医院。

婆婆静静地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候诊,看不出有什么不一样,睁着眼睛四处张望,一会儿哎呦,一会儿自言自语:医生还不来啊?我用手示意了一下她藏满了黑黑的东西的指甲:“怎么弄得这么脏?”然后从护士站要了个棉签给她,没想到她说“你给我弄弄吧!”

随你的便吧!在家给你洗头不让洗,洗澡不让洗。你自己爱弄不弄,动动手也动不了了吗?不知道自己怎么啦,这个喊着憋尿憋得难受的老太太竟不让我心疼,我心里觉得她不会有什么问题。

九点半,医生很顺利地给婆婆插上了导尿管,说,尿路很通畅,应该没什么问题。在听孙老师说了婆婆的情况之后就开了一大堆的检查单子。

尿液大约排了四百毫升就没有了,不流了之后我就倒掉了。婆婆喝了一杯水,接下来的两个小时竟一滴也没有了,甚至医生说的要在输液之前做个尿液培养都没办法。

婆婆不时地催促我看看引流袋里是不是有了,有尿,为什么不流了呢?你快去找医生吧!我特别想尿,憋得慌,是管掉了还是堵了?婆婆催得我几乎不能待在病房,找了医生几次,告诉她导尿管不可能自己掉,不用担心,刚插上排得好好的也不可能堵,喝下的水不会循环那么快,想尿的感觉只是因为受了导尿管的刺激,但她依旧自顾自的嘟囔,听不了医生护士的话。

我猜想她应该是有些炎症的,不然怎么能一点儿尿也憋不了呢?但情绪忍了再忍,还是想说她,这才离开了几个小时啊,你就这样折腾?就不能让我们歇歇啊?以至于临床的小伙子用不解的眼光看着我。

婆婆又住院了,三哥孙老师还有我在病房里谈论这个不能让人省心的老娘,三哥向我们诉说着婆婆在他家的种种劣迹,吃饭不可口就吐,而且是仰着脸就吐,卫生纸随地乱扔,给少了还不行,躺床上一动不动,想帮她一下她就大声地喊叫,一出门就无数次地打电话,在家摆弄手机,音量放到最大,一个家就像安了高音喇叭……其实在我们家何尝不是这样呢?

我在想,婆婆出院时三哥还敢接吗?这不能让人省心的娘啊,如何让我去疼她?

轻轻走过稻田

文/曾祖利

三哥说手拿秧苗一百天,是讲从插秧到收割约需三个多月时间,他有事没事沿着田梗走走,看秧苗由黄转青,看苗儿分蘖,看禾苗抽穗,看谷穗扬花,就像瞅着孩子一天天变化长大,心里的惬意挂在不轻易露出微笑的脸上。

秧苗刚插栽田里,东倒西歪还大致成排成行,叶片儿有点微黄,微风吹过,田水起浪,一块田总有几窝漂浮起来,若遇大风,几吹几摇,刚插下的秧苗会浮漂更多,三哥便去补栽。新移植的秧苗经过一段时间,定根了,吸收到田里的养料慢慢转青了,难怪农人留下五月莫看秧、六月莫看郎的话句。待后来秧苗变绿了,开始发蔸分蘖,三哥戴着自己亲手编织的草帽,拄个棍唱着薅秧歌在田头薅秧,薅完秧再施点分蘖肥催催,苗子长势极好,一天一个样,不信?你到田边准听得到禾苗蹬蹬往上窜拔节的声响,转眼间水田成了一块巨大绿毯。风从东山嘴吹来,禾苗舞动,绿涌向西边田野尽头。这时,三哥仍戴顶草帽,扛把锄头,赤脚在这块田梗走走,到那块田看看,尽做些零碎小事:发现黄鳝打的洞在漏水,便卷裤下田堵上,拔株秧苗数数分蘖几多,在田缺口处砸几锄防止跨缺,遇田水位高了就铲几锄平平缺口让多余的水放掉,嘴里还念念有词“过了夏至,淹起叉子”。干完这些,并不着急回家,而是把草帽往屁股下一垫坐在田坎上,掏出胶纸袋里的烟叶,不慌不忙裹上一支,吹吹竹管烟杆,栽上,打燃打火机,吧嗒吧嗒紧紧猛吸几口,再慢慢吐出烟子,一边吸烟一边半眯着眼看绿绿禾浪,心里暗自盘算今年收成几何,卖了余粮该添置那些东西,那舒坦劲儿甭提了。

三哥天天到田头转,看见禾苗怀胎抽穗了,头一天才见几根报信似的,第二天像吹响了集结号齐刷刷的飙了出来,谷穗伸直了笔向南天书写着初见世界的欣喜。三哥知道在扬花散籽期间,有花花水就能保证籽粒饱满,水多了,反而打谷时田没干,拖桶担谷晒稻草陷人腿,又影响翻挖干田;水放早了旱着,稻谷谎壳多,导致减产歉收。这当儿三哥早晨常出来转转,估摸水稻成熟期,该掏个小沟则用锄挖挖,稻子倾向田梗影响人走路就用扁担朝里压压,实在没事,就这块田走那块田,或蹲在田头高处,吸着叶子烟,看初生太阳斜照稻田,看光影在稻浪上迅速移走,看稻子沉甸甸弯腰,连甩着尾巴屁颠屁颠跟在主人后面的小花狗也懂事的趴卧在一旁,静静看着这一切。

入夜月光下,稻田披上银色衣裳,三哥从河里洗完澡,光着晒得黑红上身,肩头搭件拧干的衣,腰间别把蒲扇,在田边走几个来回,有时蹲下身子摘一二粒放在嘴里嚼嚼,就像在品赏什么似的。这当儿,他听见小院地坝歇凉的人们在摆龙门阵,一个说油炸的嫩胡豆好吃,一个说油炸的小鲫鱼更好吃,争得互不相让时,傍边有人打圆场,叫他两别争来争去,打精神牙祭有啥用,争论的两人不吭声了。三哥暗自发笑,你俩把东西调换一下如何,看谁吃亏占便宜不就得了。忽然又听到五伯在讲当年打短工替人家薅秧的故事,说主人看你偷不偷懒,把一个几斤重的腊肉腿子放在田中央,若得到腊肉腿子就抵工钱,说明你把田块薅完了一遍,没发现则你没薅完有疏漏,叫你重薅。田头三哥听了心里夸好精明的老板 。

起风了,三哥望望明亮星空和黑幽幽的远山及田里稻浪,站起身回院坝,仄仄田埂上的草起露水了,躲在草丛稻田的青蛙叫得更欢了,步子走近蛙声停了,走过去蛙声又叫起来,他是否读过“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诗句,不得而知。然而从他稳健而快活的步伐中可以猜测他下步活计:将去收拾收拾打稻用的农具,并盘算雇请几人和那几人帮忙,吃饭时喝啤酒好还是白酒好呢。

冻在水池里的泥鳅

文/钱柏生

黄昏时分,赴约到“回到江南”大酒店。

有一道泥鳅钻豆腐,让我吃出了家乡的味道。

美食起乡思。离家十七年了,对故乡的眷恋,如同铆足了劲的黄河水,一刻也不曾停止流淌。身置闹市,沉浸酒肉之乡,我总觉得自己的味蕾里少了一种味道,这种味道就是对家乡对亲情的怀念。行走在异乡,无论脸上的光芒多么绽放,但内心深处总躺着一些落寞、感伤。我想念老屋了,我想念睡在村头山坡上的父亲了,我想念炊烟和泥泞的土路了,我想念三哥了!

有个朋友唏嘘道,作家就是敏感,一盘菜就湿了你的乡思!

我红着眼圈说,泥鳅富裕过我的乡村生活,现在的时节,泥鳅肥胖正欢,每年的这个时候,我都要过一段怀念泥鳅的日子。紧接着,我向满座好友掀开我和三哥抓泥鳅的岁月。

泥鳅是鱼类的一种,嘴巴小,有细须,体儿圆,味道鲜美,营养丰富,有“水中人参”之誉。夏天是抓泥鳅的黄金时间。

上小学和初中的时候,我和三哥经常在田间的水沟里抓泥鳅。我们将袖子高高地挽起,裤管挽到大腿处,在沟的两端用泥堵住,人站在水沟里,然后把沟里的水往外舀,舀得沟里的水差不多时,沟里的泥鳅就会窜来窜去。这时用小竹网去捞,一会儿就捞到许多泥鳅,当时的高兴劲甭提有多高了!泥鳅捞完了,把两头的堤坝拆掉,过几天又可以去抓。老家周边大树多,自然环境优美,山清水秀,在田间、小溪、水塘到处都有泥鳅可抓。我与三哥半天下来,少则一二斤,多则五六斤。这些泥鳅一部分下锅干煽,用来解馋,一部分被三哥拿到镇上卖掉,卖的钱用来交我们俩学费和买学习用品。

柔软欢蹦的泥鳅给我和三哥带来了许多乐趣,还补贴了生活,怎叫人不怀念。离家以后到了北方城市,基本上见不着泥鳅,想它的时候只能在记忆中追寻往昔。记不清有多少次泥鳅钻进梦里,醒来再也没了睡意。

想起三哥,就会怀念泥鳅。多年以后,我发现泥鳅没有离我远去,它一直伴着我,成为我情感之核中的一根丝线,串起我和三哥之间的兄弟情谊。

兄弟之间无论时间空间相距多远,心灵总是相通的。酒场刚散,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三哥打来的。

三哥说,今年家乡雨水多,田间河沟里泥鳅特别多,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弄些泥鳅干煸了当下酒菜,好想和你喝醉一场酒啊!

我一时语塞,三哥问我何时回家已经无数次了,每次我都说着同样的话:看吧,有时间就回去。时间被看走了五年,三哥的等待一直落空。这些年我一直呆在基层部队,工作比较忙。等我能抽出时间来,三哥又外出打工了。三哥除了农忙时间,其它时间都在外面打工。

三哥前段时间忙于秋收秋种,我们有阵子没通电话了。沉积于内心太多的话语要向三哥倾诉,然而喉咙中却像卡了什么东西似的,怎么也说不出来。是离别太久了吗?是兄弟感情淡漠了吗?我的情绪潮湿起来。

怎么不说话?三哥问。

我吸着鼻子说,三哥,我想起咱们一起抓泥鳅了,我想吃你做的泥鳅了。

三哥说,那好啊,我正想告诉你,以后我不出去打工了,我正计划着搞养殖,你什么时候抽空回来都行,我等着你!

我和三哥约定尽快回家乡一趟,我们兄弟该好好聚聚了。

生活不按人的意向行走,我回家的计划又落空了,组织上派我外出学习半年,学习归来已经春节了。因为担负战备值班,春节我得坚守岗位。

春节前一天深夜,我正守在岗位上,三嫂突然打来电话,她问,你三哥说你们约好回家的,明天就过年了,你怎么还不回来?我惊问,三哥呢?有什么事吗?我以为三哥出了什么事,三嫂从来没有给我主动打过电话,偶尔有几次我和三哥说够了话,她要过电话和我聊些家常。三嫂说,也没什么事,你三哥一直等着你回来给你做干煽泥鳅呢。他早就给你抓了好几斤泥鳅,又大又肥,家里没有冰箱,怕放坏了,就在水池里冻着。

心被什么猛地撞击了一下,我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冻在水池里的何止是泥鳅,那是凝固着的兄弟之间的亲情啊!有了最亲爱的兄弟,成功、挫败都不再重要,不管荣华富贵还是颠沛流离,兄弟永远是我们大步奔跑的快乐老家。

儿时煎堆格外香

文/邹冬萍

小时候家住岭南,入乡随俗,煎堆是必不可少的食品,寓意着“煎堆碌碌,金银满屋”。早在明末清初屈大均的《广东新语》中已有记载:“煎堆者,以糯粉为大小圆,入油煎之,以祭祖先及馈赠亲友者也。”

煎堆的起源可上溯至唐朝,曾名“碌堆”,是长安宫里的食品。煎堆有许多种做法。岭南本地人大都喜欢做椰蓉、冬瓜糖、肉丁的馅料。母亲一来吃不惯本地这种又甜又咸的口味,二来也是出于经济上的考虑,一般只是以头天熬好的绿豆沙为馅,中间只掺那么一丁点的熟花生末和芝麻末,给馅料添点香味儿。

做煎堆,调糯米粉的步骤很关键。一般的比例是:500克的糯米粉就要配下100克的白糖。揉面团的时候,先取一小部分糯米粉,用清水调和,搓成粉团,放沸水里煮熟,捞出来放案板上,再倒入剩余的糯米粉,兑入白糖,反复揉搓至有韧性和粘性的糯米粉团。然后将糯米粉团分成两等份,分别揉圆,压平,捏成空心圆球状,留一小洞,往里充馅料后快速封口,即成两个煎堆坯。

做煎堆的时候母亲一般不允许我和最小的三哥留在跟前,分派我俩坐在客厅用一个小铁碾槽碾炒熟了的花生米和芝麻。

于是,我兄妹二人就秉承母意,坐在客厅里碾炒熟了的花生米和芝麻。通常情况下,由三哥坐在小椅子上,一双穿着黄胶鞋的臭脚丫子踩着那个有两个柄的碾轮子,前后晃悠着碾槽里的花生米。三哥坐在椅子上脚踩碾轮子的时候,那副娴熟自得的样子,总是令我联想到哪吒;而我半蹲半坐在另一张小凳子上,不停地搓花生衣,然后把搓干净了的花生仁倒入槽里供三哥碾碎的模样,分明是给黄世仁***换裹脚布的喜儿。只是这位三太子和我这临时喜儿一样,总是贼眉鼠眼地溜一眼厨房,然后抓一把花生米填嘴里,嚼得满嘴喷香。

我俩碾好花生的时候,第一锅煎堆也就香喷喷地出锅了。被母亲封为前后接应使的二哥,会用一双练过铁砂掌的手,一边捏一个煎堆出来,赏我俩小鬼一人一个,然后端起碾好的花生、芝麻粒儿,面无表情地飘回了厨房。他从小不合群,个又瘦高瘦高的,皮肤也因长年到稻田里摸螺蛳、逮螃蟹、捉泥鳅晒得黑不溜秋。他经常揭穿我和三哥偷吃或撒谎的小花招,害我们多挨父母几记响螺,所以我和三哥最讨厌他,私下总喊他黑无常。

黑无常二哥进了厨房,还不忘把过道门关上,彻底隔绝我和三哥蹭到灶前的念想。三哥三两口就把手里的煎堆干掉了,顺手把油淋淋的手指抹到剃得很短的头发上。他这习惯是从乡下外婆手里学来的,据说这样头发会油光黑亮。在对付油手上,我有我的招,直接往裤袋上蹭两下就得了。

三哥耐心地等我蹭干净手,诡秘地向我勾了勾食指。我当下就明白了,立刻跟着他绕到后厨外墙。三哥自小有当侦察兵的天赋,先爬上一棵能看见我家厨房和饭厅的桑树上,仔细观察了一番,再溜下树干的时候就胸有成竹了。他顺手折下一根桑条,把枝叶和外皮撕扯得干干净净。最后,把顶端折成尖状,就招呼我弯下腰,和他一起贴着后厨墙根溜到了饭厅窗前。趁二哥送家什到厨房去的时候,三哥出手如风,隔着铁格子窗,就把那根锋利无比的桑条准确无误地插进了刚起锅的煎堆上。

得手后,我和三哥一人托着桑枝的一头,仰着脸凑在一起吃桑枝上热腾腾的煎堆,鼻子碰鼻子,吃得不亦乐乎。却被号称黑无常的二哥蹑手蹑脚走了过来,逮了个现行,像老鹰拎小鸡般,把我俩拎到母亲面前。

母亲腾不出手来打,就伸出一只脚去踹三哥,说也不怕吃破了你们的喉咙。骂归骂,母亲还是吩咐二哥去泡碗凉茶给我俩兄妹喝。二哥就嘀咕着到饭厅抽屉里翻箱倒柜地找罗汉果去了。

如今,时光以远,我家也从梅州回到了江西老家。可小时候过年,全家一起忙忙碌碌做煎堆及各种食品的情景,永远难以忘怀。真想乘上时光机,回到儿时那无忧无虑的欢乐时光。

梦见三哥

文/陈剑

夜里梦见三哥,他还是那个样子,幽默、风趣、乐观、热情。三哥从没有走进过我的梦里,昨夜就来了,是有什么事么?天还没有亮,我再难入睡,翻了一下日历,哦,三哥走了一年了。

三哥不是我的胞哥,连族哥也不是,但我叫三哥却叫了30年,其亲密度远远超过了我的胞哥。三哥姓王,名志生,虽然他当过两个单位的办公室主任和县法院的副院长,但人们都习惯地称他为“王老三”,通俗的称呼透着一种亲近感。

我与三哥非亲非故,却结下了很深厚的情谊。初次相识是在1974年或1975年的秋天,我到公社去开会,回家时发现自行车胎瘪了,拿来个打气筒一人却操作不了,正当我为难之际,一个军人从前院过来打水,便蹲下身来,帮我打足了气。我感激地笑笑,那时也不知道说什么“谢谢”之类的话,就说了一句在当时很时髦的话:“全国学人民解放军。”本来还想说:“解放军就是好。”可后半句我还没说出来,他就接了过去:“解放军学全国人民。”说完,我们会意地哈哈大笑。

后来我多次去公社,却再也没有见到他的影子。

10年后,我到了县委宣传部,他在县纪委,距离很近,但10年的岁月磨砺,早已改变了双方的容颜,近在咫尺,却不曾相认。直到有一天,他到宣传部报材料,一进办公室的门,有两位年纪大的同事就唱:“王老三,我问你,你的家乡在哪里?”他也唱:“我的家在山西,过河还有三百里。”唱完后双方哈哈一笑。我才知道来者叫“王老三”。

如此妙趣横生的场面,让我不由地多看了“王老三”几眼,只感觉这个人很面熟,仿佛在什么地方见过,但调动了所有的记忆细胞,就是搜寻不到与“王老三”有关联的痕迹。后来才知道这个“王老三”有过从军的经历,而且与当初我所插队的公社有过某种渊源。至此,当年帮我给自行车打气的一幕才从记忆深处跳跃出来。

我到电视台工作后,与他成为了邻居,两间小瓦房住着他一家四口,低矮的房、潮湿的院却掩饰不住他朗朗的笑。与三哥接触多了,他的幽默、风趣、淡定、豪放、诚实这些优点,一个接一个地被我所了解、所崇拜、所敬仰,特别是一个男人所应有的担当、涵养、包容、宽厚、仁爱被他诠释得淋漓尽致。

三哥是文革前的“老三届”毕业生,爱好写作,一直在收集、整理民间故事。30多年前,县里出版以反映地方文化为主基调的《三套集成》,他一连写了好几篇民间故事。稿子截止了,书也出版了,他的激情却没有减退,仍然在搜集、整理、创作,30年写了80多篇。2013年,县政协决定出版《肥乡民间故事选》,我把这一消息告诉他,他再次对他的稿子进行了润色和修饰。我离开的时候,他送我到门口,一再询问:“书出版后,能给我一本吗?”“能,当然能”。他很欣慰地笑笑,眼睛、表情、声调里充满了期待。

可几个月后,三哥却因为一场意外事故做了开颅手术,失去了意识。去年春天,我把书带给了躺在床上的三哥,再三地呼唤,一再地摇晃,可是他居然连一点反应也没有,更不可能瞟一眼、摸一下了。

三哥走的那天,正好是“八一”建军节,是巧合?还是命运的安排?三哥由参军开始,步入社会,最后又在“八一”那天终止了生命的迹象,难道另一个世界也需要他履行军人的职责,他才匆匆前往的么?

一个崭新的书包

我的母亲今年94岁了,虽然显得有些苍老,但是依然精神抖擞。共产党在反右时,母亲是安徽省炳辉学校的负责人,她带一个工作组到农村去搞调查,回来后,在调查报告里说,农村里还有吃稀饭的这么一句话,即被打成右派。记得我在她被送去劳教时,我像“疯子”一般的哭闹,要和她一起去。妈妈说,为这事,她在“里边”不知哭过多少次······在劳教场所,她想到我该上学了,就利用晚上和早晨窗外的月光为我用细毛线打了一个非常精致的书包,我和三哥从妈妈处拿回书包,一路走回家,因路途太长,我把书包交给三哥,三哥不肯拿,然后又交给我,我非常生气,就把书包丢在路上,我和三哥谁也不回头,回到家里后,我才发现三哥也没有拿那个书包,我便一个劲地跑回去寻找,可是无果。为这事,可以说,我伤心了一生······母亲解放前做地下工作,解放后做人民教师,打过抗日战争、解放战争,一生里生了九个孩子,曾被誉为“英雄母亲”,还参加过合肥市第一届妇女代表大会······可是,这位解放前的大学生,却遭遇了如此的“待遇”······想,是永远想不通的!

希浦,你在哪里?

文/贾文华

黄希浦是镇江人。当年,因为响应电业系统支援边疆建设的号召,他跟随在中国第十二列电工作的父母来到北疆煤城扎赉诺尔。他和我同届,开始我们不在一个班,后来因为班级调整成了同学。他中等个子,剃了个小平头,一颗醒目的小虎牙,端正的五官,和蔼的笑容,给人诚实守信的感觉。

其实,在他还没分到我们班时,我们就有过交集。初一开学时,因一点小事,我与班级同学顾明吵了起来。顾明蛮不讲理,还骂骂咧咧。我不甘示弱,两人扭打在一起。顾明把妈妈为我过年做的新衣服拽了个大口子,还使劲揪我头发;情急之下,我不管三七二十一,照他面部就是一拳。那一拳,正好击打在顾明的眼眶上,顿时鲜血直流。平时从不与人为伍的我,吓得没命地往家的方向跑。

第二天上学,顾明纠结一群在学校以打架出名的“混混”,来我班找我算账。当时,黄希浦与“混混”的头头三哥(头头在家排行老三,“三哥”是他的绰号)是同学,还是同桌。因希浦学习成绩不错,平时总是帮他做作业,两人关系很好。听说要去别的班打架,希浦跟在他们身后就来了,也只是想凑凑热闹。

趁着没到上课的点,老师还没来教室,三哥嚣张地把我班教室门踹开,并当着我们全班同学的面大喊,“谁欺负顾明了,快给我滚出来!”那一刻,空气异常紧张。同学们替我捏了一把汗,不敢想象下一秒将会发生什么。就在他拉开架势,走向我的刹那,黄希浦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急切地说,“三哥,他是我家邻居,这事儿拉倒吧,算我求你了!”前一刻,我还忐忑不安,以为挨打是避免不了了;谁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三哥仔细打量我。见我一副文文弱弱的模样,并不像顾明所讲的恶人时,扭头朝顾明大喝,“就他,还能欺负得了你?准是你***惹的人家,往后少给我惹事!”说罢,转身消失于我班门前。

同学们爆发出一阵嬉笑声。笑平时不可一世的顾明,输得一塌糊涂。顾明无比沮丧,竟然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大声痛哭起来。本来以为把心目中的打架英雄找来,一来可以报仇出气,二来还能让自己在班级逞逞威风;没想到“竹篮子打水一场空”,白挨一拳头不算,还里外不是人,落了个勾结外班同学闹事的“白眼狼”的下场。

后来,我和希浦成为一个学习小组成员,并成为两人一组的值日生。一次体育课间隙,他悄悄问我,“知道你跟顾明打架那件事儿,为什么我会挺身而出吗?”我疑惑地摇头。他说:“你可能不记得了,小学刚开学的那个秋天,学校组织师生观看影片《地道战》。当时,我因为视力不好,看不清银幕,就想与正好坐我前排的你交换座位;没想到,你二话没说就爽快地答应了,还递给我手心里那张湿漉漉的电影票。我一下子就记住了你的模样……”

我和希浦成了好朋友。一直到我们初三放寒假的时候,由于援助时间到期,十二列电圆满完成工作任务,转向其他地方继续援助。在那个瑞雪飘飘的季节,希浦再次与家人踏上远方征程。遗憾的是由于我们年少无知,不懂得天各一方的真相,没有留下任何联系方式。从此,彼此音讯皆无。

无数个不眠之夜,我时常默默自语:“希浦,你现在在哪里?你还在镇江吗?老师和同学都很想你呀!我,也真的很想你呀!”

那些日

文/画风

按说这几天我应该很忙很累,但多亏了我舅舅家的三哥。

年前,在昌平工作的舅舅家的大哥和两个妹妹来给我妈拜年,得知我父亲病重,哥哥需要做心脏手术,我那几天肚子疼又犯了,走路都直不起腰。他们就把我们家的情况告诉了在农村老家的三哥,三哥第二天就来医院帮忙照顾我爸了。

对于这一点我心存感激,什么叫危难之中见人心,患难中见真情?我深深的理解了。

我知道我这个人可能存在很多问题,但我有我的人格。我不喜欢被人操控、对我指手画脚的;我承认我的内心是很清高,但不是用穷富来衡量,而是用人品。我知道我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值得去做的我一定去做,不值得做的我绝不会去做,就和花钱一样,我认为该花的一定得花,不该花的请别把我当傻子捉弄!

初六那天,我姨家的几个哥哥和姐夫去看望了哥哥,然后到医院给我妈拜年,他们站在病房里并没有到父亲跟前看望,更没有叫一声姨夫,在病房站了一会就去了大厅的楼梯口。 快到十一点了,我因有事要走,在大厅的楼梯口被姐夫拦住对我说:吃饭去走。其实我不傻,啥意思我明白,我说:到我们家去吃,然后我继续说,我公公刚做完支架,婆婆做了摘肾手术,都是两个大姑姐姐在伺候,我们这几天都没顾上去看望。

走进电梯,通过电梯的门口,我还看到了两个哥哥的眼神,那种眼神是失望、是无奈,还是不屑?冷冰冰的,我还真的说不好!

我很气愤,我想:首先,我没心情请你们吃饭,我爸下了病危通知书,靠吸氧维持生命,虽然我爸卧床快两年了,我们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但是那毕竟是我爸,他有一口气在我就还有个爸爸,看到我爸这样我怎么不伤心,我怎么不着急?!再有,你们看望我哥,给我妈拜年,他们顾不上 给你们做饭吃,凭什么就该我请你们吃饭?还有我爸都成那样了,你们看望了还不走,还且着等着吃饭?! 你们有心思吃饭,我还没心情请呢?!我最讨厌别人强迫我!

我是个走极端的人,从那天起我再也不想看到他们任何一个人!

在我爸临终前,他们都去了,不知道是谁通知的。我们从病房抬到殡仪车上时,他们都躲开了,是我爱人和三哥帮助抬的。

爸爸去了,我们没敢告诉哥哥,怕他刚做完心脏搭桥手术,影响身体。于是我和爱人、我嫂子商量,为了不让我妈伤心太久,为了避免很多麻烦,当天就火化了。火化前我看了父亲最后一眼,我让三哥摸摸我爸身体还热不、脉搏还跳不?

一个半小时后,看着父亲的骨灰一点点装进盒子,我用颤抖的双手捧着骨灰盒,有冰凉的液体从脸上划过,父亲永远的离开了我们。

火葬场的院子里弥漫着一股药味!

希望父亲到另一个世界不再有病痛的折磨、一路走好!

三嫂

文/张长水

我的家是个大家庭,三哥相亲那会儿,家境并不富裕,于是经“高人”指点,三嫂向我家提出了苛刻条件,着实难为了我的父母,以致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早已分家另过的兄弟们仍对此耿耿于怀,由此埋下了不睦的种子。我虽然赞同三嫂的勤奋要强,却不屑于她的为人处事,日久天长,终因家庭琐事也与她家中断了往来,同住在一个院落,与三嫂天天见面,却行同路人。后来我成了家,搬出了老宅。让我挂念的这个家,除了父母就只有三哥和小侄。

母亲病重住进医院,要开家庭会议,兄弟几个面有难色,三哥家如果只有三哥一人参加,他做不了主,若有三嫂在场,一准会为摊钱的事吵翻,不告诉三哥吧,又觉得不妥。正在两难之际,三嫂一如往日,呼天抢地的进来,竟不拒绝出钱,且言之凿凿,不出不行,这大出我的预料。事后听邻居们说,三哥家分摊的钱是三嫂早上敲门向别人家借的。这样的结局,让生活条件尚好的我,陷入了深深地自责,直到父亲有病住院时,我主动承担了三哥家的那份分摊,才渐渐淡去了心中的不安,也自此改变了一些对三嫂的看法,和三嫂恢复了往来。

三哥性格内向,不善言谈,家里的大事小事,里里外外,全由三嫂一人承当。自从嫁到我家,就没见三嫂清闲过,寒来暑往,春种秋收,她每天忙在田里,巴望着日子过得不比别人差。靠着三嫂的勤劳,三哥家又申请了新的宅基,为他们两个孩子的将来做准备,高大宽敞的新房尚未完工,拉下的债务让三嫂更加忙碌,我依了妻的主张,出钱帮助她家安上了门窗。

打这以后,三嫂经常忙里偷闲来我家,但从不空手上门,自家的米面、应季蔬果,样样不少。在她面前,我依旧是颐指气使,有几次她带来的疏菜邋遢带泥,竟遭到我的呵斥,可三嫂并不在意,后来索性将瓜菜送进了我的办公室。左邻右舍亲戚朋友,凡是帮助过她的人,三嫂从不吝惜,宁可少卖钱,也要把菜送给他们。

三嫂已年过五旬,村里搬迁,同我们一起住进了楼房,享受了“超转人员”的养老待遇,过上了富足的生活。可是她一如既往的常来我家,依然不肯空手上门,什么熟人那里“陶换”的花生、市场上买来的瓜菜、从娘家带回的豆腐,她都会送一份给我。我不再对她趾高气扬,内心已不再是从前的不屑,她用半生的辛劳支撑起这个家,还惦念不忘我这个兄弟。

当年提亲,她之所以不近人情的向我家要这要那,过门后又事事胡搅蛮缠,皆因穷困所迫,我家兄弟多,三哥为人老实,三嫂怕自家吃亏。为了这个,她以超常的付出偿还当年的那份愧疚,用浓浓亲情弥合家庭的创伤。

被吃席卷的记忆

文/龙吐珠

“你在干什么?”小姨满腹狐疑的问。

那时,年方七岁的我正在院子里卖力地跳,虽然,跳得还没有筷子高,可看起来,似乎很热衷于这种跳高运动。正是吃午饭的时间,而今天,家里破天荒的做了白米饭,家里其他人都围在桌前,我的那几个叽叽喳喳的哥哥、姐姐也格外安静,他们的注意力都被那白胖胖、亮晶晶的米饭吸引去了,无一例外地拼命往嘴里扒饭,而眼睛统一盯着饭锅。作为全家公认的、最贪吃的我却离开饭桌,在院子里运动,这是不可想象的,无怪乎小姨吃惊了。

我可没那个功夫理小姨,蹦了一会儿后,我迅速冲回饭桌,重复和哥姐一样的动作,然后,再到院子里蹦蹦,再吃,再蹦,再吃……

这其实和农村装黄豆一个道理,看起来麻袋里装满了黄豆,可颠一颠,黄豆紧致了一些,麻袋立刻露出一截空间,年幼的我倒把这原理应用到了饭桌上,并用实践证明,此法的可行性,因为,即使年龄比哥姐们小不少,可我却比他们多吃了好几碗。爸妈和小姨诧异地盯着瘦小的我那甚至还算干瘪的肚皮,也许,他们在猜测,四、五碗饭都吃哪去了。我则惬意地沉浸在白米饭营造的幸福氛围里,我的鼻端,甚至于我的心里萦绕得都是白米饭的香气。那一整天,我都抑制不住的快乐。

其实,三哥对吃的狂热也并不亚于我,父母都是那种老实、实在的农民,家里好不容易攒点儿好吃的,自己是不舍得吃的,但家里来了客人,一定得把这点儿好吃的给客人吃,客人吃后的残羹冷炙才能让我们几个孩子解馋。

一次,家里来了客人,饭桌上一条鱼在那个贫瘠的年代显得格外夺目,我们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条鱼,而三哥盯得最执着。三哥忧心忡忡地、心不在焉地在厨房和我们一起喝粥,妈妈看着三哥心里着了火的样子,安慰三哥:“鱼有两面,客人吃一面,你们可以吃另一面。”长了两面的鱼让三哥放下了心,可谁知,当鱼被客人吃完一面后,又给划到另一面。三哥一看,急眼了,着急得大叫:“***的,鱼翻面了,鱼翻面了!”看到被翻面鱼的三哥性情大变,闹起了脾气,干脆连粥也不吃了。妈妈可没惯这毛病,不吃,好,妈妈把三哥的那大半碗粥全匀给了我们几个,我们也没客气,西里呼噜就让碗见了底。另外,妈妈还给了三哥其他福利:罚站,挨揍,外加不许吃晚饭。饥肠辘辘的三哥在那一天明白了一个真理:有吃的就很好了,别奢望了,把握当下很重要,否则,可能什么也得不到。以后,三哥再也不曾犯过类似的错误,包括成年后的工作、生活。

当然,有时,“吃”也需要通过自己的努力才能实现。一年夏天,有个远房亲戚贩西瓜到我家歇脚。夏日的午后,万籁俱寂,天上的太阳疯了似的向大地吐着火,树枝无精打采地垂着头,平日里活蹦乱跳的鸡鸭鹅狗也跟霜打似的摇摇欲坠。我们哥儿五个昏昏欲睡,安静的出奇。突然,鬼主意最多的二哥开口了:“别睡了,咱们干点儿什么?

“干什么?热死了!”最懒的大哥说。

“想想,想想!”二哥不依。

我们五双十只死鱼眼睛,在视线聚焦于一个点时,迸发出和这天空毒日相媲美的光芒。

“西瓜!”我们不约而同叫道。

西瓜安静地躺在马车上,小山一样的西瓜散发着绿莹莹的光,在太阳光下充满致命的诱惑。毫无定力的我们转瞬就围拢在马车前,贪婪的盯着这些圆圆绿绿的家伙们。马半眯着眼睛,偶尔打着响鼻,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我们撸胳膊、挽袖子,立刻不顾烈日的炙烤,投入到火热的战斗中。垄沟里、草垛下、甚至猪圈中,凡是能有些隐蔽性的地方都被我们用西瓜占领了,我们吃苦耐劳,不顾得吃一口西瓜,虽然,在这个夏天午后,吃上一口西瓜是一件让人多么幸福的事啊!我们争分夺秒的搬运着。就连一向崇尚养尊处优、不屑于和我们为伍的大哥,也拜倒在西瓜下,奋勇向前。我更是这样,好几次连滚带爬地和西瓜骨碌到一块,闻着怀里沁人心脾的西瓜香,想象着一会儿大快朵颐西瓜的情形,我这心里就像绿皮红心的西瓜一样明媚。

当远房亲戚看到空荡荡的马车和那只悠闲的马,他无法相信地愣在原地。不过,当他看到我们哥五个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立刻明白了。于是,远房亲戚开始了寻找之旅,他好像很有经验似的,垄沟里、草垛下、甚至猪圈中,一个个圆溜溜的西瓜相继回到了它原来的地方,一个也不少,当然,一个也不多。我们眼睁睁看着自己一个中午的劳动泡了汤,心里别提有多懊恼、伤心了。要知道,我们可一口西瓜也没尝,早知道,搬什么搬,先吃它几个过过瘾再说。

这样看起来,好像我家什么吃的都没有似的,其实,也不是一点儿吃的也没有。夏天,园子里也算硕果累累,柿子、黄瓜、甚至是辣椒,有时妈妈腌了糖蒜,一手抓着糖蒜,一手抓着馒头,那可真是享受啊。村里人每每见到我,我手里总是拿着不同的吃食,虽然都是些诸如黄瓜、柿子的普通吃食,但关键在于我总在吃,以至于如果我哪天没有吃东西在村里晃荡,大家都会不约而同地问:“今天怎么没吃?”

“吃”可以安慰人。一次我和二哥、三哥去河边玩,年幼的我拿根苞米杆儿捅河里露出头的“老头鱼”,我一使劲儿,苞米杆儿拦腰折断,我则一头扎进了河里,临掉下去前,我还看到有一个村人驾着小船在我前方翩然而过。我毫无悬念地掉进了河里,无比清晰地看到了那条“老头鱼”。我挣扎着大呼“救命”,可能是我平时作恶多端,玩了太多次“狼来了”的诡计,二哥和三哥以为我在闹着玩儿,不动声色地、嘻嘻哈哈地看我表演,在我以为自己没救了时,与我们同行的、对我不甚了解的大孩子一把把我从水里捞了出来。二哥和三哥如梦初醒,慌慌张张地从我嘴里挤出了几口水。我浑身淌着水,披着二哥的外衣,在二哥、三哥“别告诉爸妈”的千叮咛万嘱咐中带着自己湿漉漉的心回家了。那天,恰逢家里有客人吃饭,又赶上没电,忙碌的妈妈并没发现缄默的我们有什么异样,可不久,顺着我衣服淌下来的一滩水就出卖了我们,妈妈一诈,事情的真相很快浮出水面,妈妈怎么惩罚二哥、三哥我忘了,但我记得,妈妈特意给我烧了一个大土豆,我湿漉漉的心立刻神清气爽起来。

“吃”可以治病。小时候我体弱多病,头痛脑热是家常便饭。一次,我发高烧,也吃了退烧药,也用土法搓了前心后背,甚至在那个医疗技术相对落后的时代,也给我打了屁股针,但一切都不奏效。后来,爸爸去小卖店给我买了一瓶那时昂贵又稀奇的水果罐头,我吃着这瓶罐头,哥哥姐姐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的嘴巴,奇迹发生了,我竟然退烧了。以后,我们哥们谁生病,谁就会吃到罐头,那是生病者独享的特权,而这瓶罐头也不负重望,把它治病的功效发挥得淋漓尽致,于是,我们都盼望自己生病。

记忆里,即使还是个孩子,我也把“民以食为天”的道理理解得那么透彻、那么深刻!

五孩时代

文/龙吐珠

不久前,国家的单独两孩政策逐步铺开,年近不惑的我经历了国家生育政策的数次变迁,从随便生,到计划生育,再到现在的单独两孩政策。看看我的独生女,望望我的哥哥、姐姐,唉!我的那个五孩时代,我的那个回不去的五孩时代……

我76年出生,正好赶上计划生育,可即便如此,我还有四个哥哥姐姐。

小时候,有一次爸爸领我们五个坐客车去县里,车里挤得跟鱼罐头似的,我们五个按序号依次排列挤好。中途有人下车上厕所,三哥也顺着人流下了车,不知是三哥贪玩迟了一步,还是三哥尿量太大,总之,车走了,三哥没上来。车晃晃悠悠开起来,爸爸不经意地数着我们,“一、二、三……”“不好,”爸爸大叫,“我少了一个兵。”司机马上刹车,人们看到远远地在车尾扬起的尘土中,三哥眼泪、鼻涕和着尘土,一手提着裤子,一手向前抓挠着,哭天抢地向客车奔来。

到了县里,爸爸的朋友请爸爸下馆子,说起下馆子,可能现在很多人不明白什么意思,在我小时候特指到饭店吃饭,那是让人充满期待的事,几年也去不了一次半次的。爸爸特意带上了我、三哥和姐姐。我在家里排行最小,最受宠,一定得带着。姐姐是家里唯一的女孩,也该带上。三哥本不该带的,但在来时的路上差点儿丢了,为抚慰他受伤受惊的心,就带着吧。

三哥和姐姐吃饱围着桌子玩,我则旁若无人,埋头苦吃,突然,一块肉卡在了嗓子里,我感到呼吸困难,喘不过气来,我边晃动着脑袋,边伸手从嗓子眼儿往外拽,发出啊啊的声音,饭馆瞬间从嘈杂中安静下来,在我晃动脑袋一周的过程中,我看到所有人都石化了,有人刚把筷子伸进盘子,有人夹着菜正准备送进嘴里……就像童话中一下睡着的王国,三哥和姐姐也停止了打闹,张着比碗口还大的嘴呆立着。终于我把卡住的肉拽出来了。我想爸爸会斥责我没出息,可爸爸什么也没说,饭店睡醒了,又恢复了刚才的热闹。

傍晚坐客车回家时,爸爸拎着一块肉,晚上,我家好好地吃了一顿肉,虽然每人分不上半巴掌大。

那晚的肉真香。

其实任何吃食对我们五孩来说都是奢侈的,尤其是肉,当然也包括鸡肉。

小时候妈妈对我们哥几个要求严格,其中有个规矩就是要睡午觉。夏天的中午万籁俱寂,我们哥几个瞪着眼睛睡不着,好像在等待什么好事。好事还真来了,家住不远的表哥家不知有什么大事炖了鸡肉,对于当时的我们每个孩子来说,那可是不可想象的盛宴,偏偏表哥是个爱显摆的人,所以他捧着小半碗鸡肉自己还没舍得吃一口,就第一时间到我家显摆来了。在院子里嘴巴不利索 的表哥就亟不可待地、磕巴地大叫:“鸡……鸡……鸡肉!”于是在他跨进房门的一瞬,他只觉得眼前人头攒动,老大、老二、老三外加年幼还晃晃悠悠的我立马就让表哥的碗见了底,表哥不敢相信似的看看自己手里的碗,又看看大快朵颐的我们哥几个,哇地哭起来,哭得那是个山崩地裂、痛心疾首,我们哥们啃完鸡肉,“嘭”,按序号倒在炕上睡着了,这个午觉睡得那叫一个香。

吃饱了,睡足了,总要做点儿什么,三哥耐不住寂寞,蹦跶地跑出去了,可一袋烟工夫,他又哭咧咧地回来了,一看他刚从泥里洗过澡的模样,就是让人给揍了,正翘着二郎腿,睁着眼睛做白日梦的二哥一见,怒火中烧,立马带着三哥找人理论,虽然其实二哥平时没少揍三哥,但现在看来,二哥揍是可以的,别人揍是断断不行的。双方言语不合,立即开战,先是二哥上,败下阵来,二哥、三哥哥俩一起上,打得那是惊心动魄,狼烟四起,怎奈对方人高马大,膀大腰圆,没几个回合,二哥和三哥就双双趴在尘土中哀嚎。

这事后,二哥和三哥潜心研究了一番战略战策,学习上,可从没见他们这么用心,不过,成效显着。不久,二哥在三哥的掩护下,偷袭成功,用一块不小的砖头儿命中几日前狠揍他哥俩的大块头,狠狠打击了大块头的嚣张气焰。看着大块头顺着脸汩汩流下的、鲜艳的红色液体,二哥三哥着实爽快了一把。不过,扬眉吐气没多久,对方家长找上门,每天拥有五孩的父母总要经历被别人家长找上门或找别人家为我们五个中的某一个讨公道的事,父母除了要完成沉重的、超负荷的体力劳动外,还要处理我们五孩的琐事,可真算日理万机了,不过,至今,也不曾听到父母的怨言,似乎我们五孩带来的麻烦于他们都不是累赘,他们不曾后悔把五个孩子带到这个世界。

二哥和三哥被父母好一顿收拾,尤其是二哥,他比三哥大,且助纣为虐,受到的惩罚最重,并且从此行动受到限制,时刻受监视。要说这监视二哥的人是谁,谁也想不到,竟是哥俩一起打架的三哥,原来三哥被父母成功策反,在父母的策略下,汉奸就是这么炼成的。不过三哥的跟踪手法实在不怎么样,三哥只会像个跟屁虫似的紧紧跟着二哥,都说“明枪好躲”,所以三哥这明跟,二哥根本没放在眼里。这不,二哥说去上厕所,并热情邀请三哥陪驾,可三哥没陪一会儿,就意志不坚定地被露天茅厕的臭气熏跑了,二哥理直气壮、得意洋洋地逃跑到自由的野地抓蝈蝈去了。

三哥的奸细生涯从此终结,三哥被下岗了,而我则意外地担任了这一角色,只不过监视对象由二哥变成了三哥。父母虽是农民,但和那个时代的大多数农民不同,他们非常希望我们五孩在学业上有所建树,彼时大哥去山东求学,二哥学习上已不成器,父母就把希望全寄托在三哥身上,偏偏当时三哥迷上了武侠小说,天天和神雕侠侣、霍元甲陈真纠错不清,在三哥监视二哥失败的基础上,我有了经验,就负责偷看三哥的日记,掌握三哥的思想动态,暗中观察三哥是否有不轨行为,好随时向父母汇报。别说,功夫不负有心人,三哥还真让我抓个现行。一次我夜半醒来,发现三哥躲在被窝里看小说,我大喜到抓狂。

“三哥,你在看什么?”

看得入迷的三哥被我的话吓一跳,看着我钻到他被窝里喜笑颜开到发肿的脸,三哥不愧为三哥,很快就镇静下来,“我学习呢!”

“胡说,书上画的人穿古装呢!”

“那是历史书!”

“我不信,给我看看!”当时我尚在小学,但辨别武侠小说和历史书的文化水平还是够的。

“不给,你也看不懂!”

“给我,我是文化人!”过去,小学生就快赶上秀才了,当然算是文化人。

“一边去,别耽误我学习!”

“给我,给我!”我一点儿也不担心三哥揍我,他如果揍我,我一定来个夜半哭声,让一家七口顷刻惊醒。

三哥不揍我,可他不给我,我也抢不着,和原本年长又在武侠小说中得到真传的三哥较量,我根本半毛钱便宜也占不着。

撕扯了一会儿,气喘吁吁的我立刻拿出杀手锏,“我告诉咱妈去!”母亲是我们五孩真正的领导者,她总是明察秋毫地审判我们五孩之间有时连当局者的我们都搞不清楚的、错综复杂、剪不断理还乱的官司,往往我们五孩一番混战之后,在母亲那里得到终审。

“你想气死咱妈!”三哥义正言辞地呵斥。那时母亲因过度的操劳,身体已大不如前了,我们五孩虽表面上没心没肺、嘻嘻哈哈,但心里都明白母亲的身体状况,在每天的五人组混合打的间隙,我们的心上总是似有还无的飘过一缕愁云。

“我……”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也不知该怎么做,只好悻悻地爬回自己的被窝。

很久后我才想明白,母亲让三哥学习,不让他看武侠小说,可他没听母亲的,我坚决拥护母亲,执行母亲的决定,我才是孝顺的,可当时,让三哥一说,怎么我若告诉母亲,我就是不孝呢?这叫什么事!

虽说要监视三哥,可我自己的学习也并没放松。

记得小时候家住农村,农村的院子宽敞得不得了,当然,这么大的院子不能人类独享,猪呀,鸡呀等家畜、家禽也熙熙攘攘挤了一院子。

刚上小学的我还没对学习深恶痛绝,相反兴致还颇高。于是在小学一年级的某个早晨,手捧课本,在一群鸡鸡狗狗中,迎着初升的太阳引吭高背课文,想来鸡鸭鹅狗们也是学习型的,在我的文化熏陶里,跑得特别欢。我读呀读,背呀背,折腾了一个多小时,终于会背了,我兴奋得背着书包上学了。

到学校我傻眼了,课本竟没带。我冥思苦想早晨还用的课本到底到哪里去了。中午走进院子我知道课本在哪了,我家那两头猪忘情地追逐着、撕扯着我的课本,看来我家的猪还非同一般,满爱学习的。

猪除了爱学习,猪还有其他的用途。

前面说了,过去的年代,农村谁家都是鸡鸭鹅狗一院子。有一年,我的一个远房侄子寄放在我家,让仅比他大两岁的我姐看着,那个孩子不知是营养不良缺钙缺锌了,还是什么,总之是不停地哭,我姐怎么哄也哄不好,我姐大怒之下把侄子随手一扔,不想一下扔到在院子里闲庭散步的猪身上,身上突然多了个不明物体,猪立即就驮着侄子抓狂地在院里狂奔,我们哥几个看着这一幕,不知所措、目瞪口呆,侄子却不哭了,竟大笑起来。

我这侄子够不省心,其实我们哥几个又哪里让人省心呢!小时候不知是怎么回事,肚子跟个无底洞似的,总觉得饿。母亲是个勤劳的女人,天刚蒙蒙亮,就起床做家务,我至今不明白,那时候的活儿怎么那么多,成天喂猪、喂鸭、劈柴、铲地……要不,就补不知破了多少个洞、不计其数、看不出本来面目的袜子。很快,母亲叫我们哥们起床了,我们按顺序躺在炕上向不同方向扭动身子,嘴里可喃喃着同一个词“饿,饿……”母亲叫我们次数多了,让我们的“饿”嘟囔烦了,怒喝着:“给。”噼里啪啦按顺序扔给我们每人一个饼,我们哥们睡眼朦胧、心满意足地抱着饼在被窝里啃起来。

啃够了,哥哥姐姐依次起床了,我是家里的老小,自然与他们不可同日而语,我继续趴在被窝里,睡是睡不着了,我等着哥哥姐姐来请我起床吃早饭,哥哥姐姐一向是迁就我的,可耳听着一个一个都吃完饭了,却没一个来请我,他们把我忘了,巨大的失落感让我觉得必须做点儿令人震惊的事才行,恰好炕边放着父亲抽旱烟的笸箩,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模仿记忆里父亲卷旱烟的样子,用纸给自己卷了个旱烟卷儿,还毫不犹豫地点上了火,一定是我的卷烟技术太差,旱烟卷儿不像以往父亲抽时火星慢慢、有节奏地上移,而是毫无规则地、出人意料地吐出火舌,一下就窜到我的嘴巴里,烧着我的舌头,顺便也照顾了一下我的脸,我狼哭鬼嚎、张牙舞爪地救火,现在所有人都关注我了,父母抢先扑救,让我的本就不算花容月貌的脸免于向不堪入目发展。四个哥姐则满脸诧异地瞪着我,好像在看耍猴。

其实我还算幸运,闯祸时父母在身边,二哥就没这么幸运了。一次,家里只有大哥和二哥,因为我们骨子里根深蒂固的饥饿感,大哥和二哥独自在灶坑门那儿烧土豆,三烧两烧,烧着了灶坑门旁的一堆茅草,火苗窜上了二哥的手臂,烧着了二哥穿着的棉袄,二哥哇哇大哭,大哥慌了手脚,撒腿就往不远处的小姨家跑,最终,是小姨用一瓢凉水挽救了二哥的胳膊,至今二哥胳膊上还有一大片可怕的疤痕。想想真让人后怕。

不过,大哥虽身为老大,可这照顾弟妹的能力还真不让人恭维。有一天,我和大哥在家,父母不在家,大哥可就毫无顾忌地懒得管我了。

“我要喝茶。大哥,你烧水去!”我对大哥说。

“自己烧去!”大哥毫不迟疑地回答。

“哎呀,哎呀!”我捂着脑袋大叫,“我头疼,得喝茶!”

大哥二话没说,麻溜去烧水了。烧水回来的大哥,看到我生龙活虎,上蹿下跳的样子,差点儿气个倒仰。

我知道大哥讨厌我,除了上面这件事,更源于我毁了大哥心爱的钢笔。

那个年代,一支钢笔是很珍贵的,大哥恰好有这样一支钢笔,我也很喜欢这支钢笔,朝大哥要,大哥宝贝得什么似的,根本不给。不给,看看总可以吧!就在我欣赏这支珍贵的钢笔时,顺手、有预谋地在大哥不可思议又来不及阻止的目光中,用凳子腿让这支钢笔粉身碎骨,成为大哥永远的、心碎记忆。我看到了大哥先是不敢相信,后是痛心,最后杀人一样的眼神,大哥终究没对我怎样,因为有父母在,我只看到大哥伤感、颓唐的背影,我突然觉得对不起大哥,原谅我年幼无知的愚蠢吧。许多年后,在我拿到第一个月的工资后,我给大哥买了一支昂贵的钢笔,可递给大哥时,大哥似乎已经忘记我送给他钢笔的初衷了。

哥哥们不愿带我玩,姐姐对我却极好。那时偶有上海知青送给我们家点儿饼干,姐姐总是把她那份让给我吃,而她就尝一尝我掉在衣襟上的饼干渣儿。

上海知青除了送给我家饼干,也送给我家衣裳,那时能穿着上海衣裳,可真是奢侈品。而衣裳就只能送给姐姐,因为家里有四个男孩,送男孩送不起,而且男孩的衣裳还可以击鼓传花般穿,就是大哥穿完给二哥,二哥穿完给三哥,三哥穿完给我穿,而衣裳怎能经受我那如狼似虎的三个哥哥的蹂躏,不等传到我这儿,衣裳就以身殉国,被淘汰出局了。所以我一直懊恼自己的性别,如果我是女生,姐姐穿小的衣服就可以给我了,何必跟我那三个哥哥分衣服的羹呢!

不过年幼时,我还真穿过姐姐的裙子,闹不清自己性别的我,看见姐姐的那些女朋友,就疯子似的哇哇叫着往里扎,吓得那些小姑娘们东躲西藏。哥哥们取笑我是花痴,我才不管花痴不花痴呢,你们不带我玩,还不行我跟着姐姐了。管不着。

哥哥们管不着,父母可看不下眼儿了,大概是怕我性别走向出问题,强制大哥带我玩儿,没想到,虽身为农民,父母这性别意识还挺强。大哥和我差八岁,这得几个代沟啊,那段日子对大哥一定是苦不堪言、无比煎熬的,要不,大哥怎么就毅然决然地奔赴山东求学呢。

我清楚地记得,大哥走的那天,天特别阴沉,铅一样压在哥姐和我的心上。我们四个每人扒着大门上的一个柱子,好像每个柱子上晾晒着一个我们,我们的确是晾晒着,大哥的走给我们带来巨大的失重感,我们可怜巴巴地望着大哥的背影,嘴里不停的喊着:“大哥,别走!大哥,别走!”大哥终究是走了。自此,挂在大门的柱子上,我们相继送走了二哥、三哥……

五孩只剩下了我和姐姐了,家里呈现史上最安静的清晨和夜晚,没有喧闹,没有打斗……母亲再也不用断官司,可以安心做家务了。可每每在母亲做家务时,她总会不由自主地停下手里的活计,发一小会儿呆,然后又赶紧埋头于手头的家务。母亲的眼里,我总觉得看到了什么?是思念、是牵挂、是不舍……我的心又何尝不是呢?

再以后,哥哥姐姐们陆续结婚、生子……

再以后,即使是过年,家里的五孩也难聚齐了……

看看自己的独生女,从五孩时代走出的我,该觉得女儿比我更幸福、幸运吗?

点瓜种豆

文/孙文胜

妻是一个喜欢用果蔬装点家园的性情之人。原来我家庄基曲狭,加之大树荫蔽,她总是郁郁不得志,几年前划了新庄基,这下立刻让她有了施展“才能”的机会。清明前后,点瓜种豆。果然,那年我家前庄后院就令人眼花缭乱了:门前,五棵柿子树,树下一畦生菜、一畦油麦菜、一畦苜蓿,边角搭架立柱种豇豆,大门两侧西红柿夹道迎送;院里四棵葡萄、一株石榴、一棵核桃,树下草莓为毯;后院,三杏俩枣,茄子、青椒大蒜、地瓜簇拥,这还不算挂在窗上的丝瓜、爬上台阶的南瓜,藏在地垄间的冬瓜和架子上不小心就会碰了头的葫芦……只可惜树是新栽植的,当年我们没能吃上水果,但第二年就不同了,不仅鲜菜食而不退,还有了葡萄、柿子、石榴和几枚黄灿灿的杏子。

说真的,我有时还很佩服她,你别看她种植的果蔬种类繁多、枝叶纵横,但无不遵循“茄子一行、豇豆一行”的规律,很像老师教我写散文教导的那句话“形散而神不散”,其间再点缀以月季、菊花,那简直就是文中的精彩句子,比我那些无病呻吟的文字强多了。

眼见又近了播种季,天气终于有了明朗和清丽,妻也就坐不住了,她一会儿忙催芽,一会儿忙除草,一会儿忙整地,我忽而就想起了南宋诗人范成大《四时田园杂兴》里的句子:昼出耘田夜绩麻,村庄儿女各当家。童孙未解供耕织,也傍桑阴学种瓜。这首诗用清新的笔调,细腻地描写了农村紧张的劳动气氛,读来意趣横生。

小时候,我常听哥哥们放学回来后,在后院谈论兔子的养殖、树木的嫁接,心里就对上学充满了向往。及至到了学校,才知道那时的孩子除了学说话写字、算法计数,教种植养殖的《农基》课也是必不可少的。孩子的世界是充满好奇和幻想的,技能课让他们增长了见识,体验了新奇,学会了技能。回头再一看时下的孩子,整天背着大书包,还架一副小眼镜,背单词、钻奥数、练钢琴,夜里十一点了还完不成作业,不由就生出一腔的恓惶。

我的三哥上学时,午饭回家总要编踏出一个牛笼嘴,或担笼底,然后才去学校。我当时很有些不理解,现在回想起三哥自得其乐的表情,我明白了他的秘密:技能给了他实践和展示的机会,更重要的是劳动成果换来的零用钱,让他有了求学时应备的笔墨纸砚。“家有万贯,不如薄艺在身”,三哥算是吃透了、悟深了。等到毕业,好学、上进、勤劳、坚韧的品性就永远镌刻在了他的身上。三哥退休离职后,不顾儿女劝阻,依然风雨兼程、朝出暮归地去打工,那不怕劳碌的身影,还在续写着他学生时代的质朴和才智,可见青少年时期的教育于一个人来说是多么的根深蒂固啊!

沉思间,妻扛锄头,踏歌飘过。我紧跑几步,要过锄头,也去做一个点瓜种豆,渴盼丰收的实在人!

再见!温哥华

文/人间花海之恋

加拿大原定行程中原本只在温哥华转机,临时决定提前出发,在温哥华停留两天是为了去见八年未见刚移民到加拿大的三哥,临行前做的许多功课都是为了温哥华的行程,第一次一个人去国外。机场过关时因为说了有朋友在加拿大,麻烦却多了许多,无数次的盘问。温哥华对华人来说没有语言障碍,出门前临时抱佛脚恶补的英语几乎都没用上。

与三哥见面仍然很激动,一如既往的温暖,三哥回国处理完公司事务,比我提前一天回到温哥华,为了让我住在家里,去卖场订了一车家具,卖场全自助,因为要得急,都是自己提货自己安装。到温哥华的第一个下午是几个人坐在地毯上装床,三嫂开着音乐,说增加点气氛,笑称三哥居然能自己动手做这些真让她惊讶,三嫂是那种很温柔、很体贴、很能干、很付出、很让人喜欢的女人,三哥觉得很抱歉,因为忙于公事没提前准备好,让我刚来就一起忙这些,在温哥华停留两天预报都是下雨,我不想出去,我说很享受这种异国他乡的居家生活。前一晚都未睡的几个人毫无睡意,晚上漫步在附近的温哥华中心海滨,观看夜景,聊天,韩国料理加啤酒,轻松愉快!

第二天早晨,时差的原因很早就醒了,坐在星巴克里看窗外的风景听三哥讲他对人生的感悟和他跟三嫂的故事,餐后三哥说带我去渔人码头,一路上缠着三哥问这问那,各种标识、加拿大的交通规则、如何加油等等,三哥是个很细致、很周到的人,看我喜欢拍照,出门时带了喂鸟的食物,沿途一路狂喜,很享受听着音乐在田野中前行的感觉,惬意而悠闲!渔人码头琳琅满目的海产品让我惊奇,三嫂说,昨天三哥听我说很喜欢居家的生活,打算今天在家自己做着吃,三哥在国内因为工作忙,从不下厨,来温哥华后,比较悠闲,经常自己做,烧的菜可好吃了。三嫂跟我同年生,两人很聊得来,她说你这次来,二天太少了,他们也打算过几天去卡尔加里,以为会一起的,很欣赏这个成功男人身边的女人,为了追求爱情做出了巨大牺牲。认识三哥15年,真正相处只有4次,但每次经历都让我终身难忘,八年后的相见、相处,很轻松愉快,就象在自己家里,就象在亲哥哥身边,我是个喜欢把感情和感激埋在心底的人,不善表达,真的好想留下来多陪陪他们 。

相关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