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语 | 亲情感人的故事 |
释义 | 江南网精选6篇亲情感人的故事供大家阅读与参考,如果大家喜欢亲情感人的故事(精选6篇),记得收藏与分享哦。 柔弱的母亲 文/谭守谋 公交车一向拥挤热闹,不寂寞,缺陷就是座位稀缺,尤其"乘车高峰,请往里走"的时候,一座难求。 我赶上了"高峰"时段,随了人流上车,往里走,走不动,凝固在过道上。旁边,紧挨了四十岁样子的妇女,小小瘦瘦弱弱,双眼不停巡梭,侦察"座况".车缓缓进站时,目光更加紧张繁忙,不放过任何机会。有个姑娘下车,她伸手,头发花白的老爷子落座,手便缩了回来。又一个位空了,她反应及时,可惜,一位大腹便便的孕妇入席。她叹了口气,眉宇间"薄雾浓云愁永昼". "请给需要帮助的人让个座,我们向您表示感谢!"车厢喇叭呼唤着,我想到身边的这位中年女人——好手好脚的人,何必在意座位? 又是一站,下人。机敏的小伙子瞅准了机会,欲落座,妇女恼怒,颧骨红得像火,肘用力,将青年人狠狠拐了一下。何必、何必!年轻人一脸尴尬,我想笑,忍住了。排除万难,争取到了座位,大功告成。女人松了一口气,旋即,又直腰、踮脚、招手。一个男孩向她艰难挤来。男孩中学生模样,可高大"茁壮",隆起的肚子水桶腰,身子酷似一段泡泡的枕头面包。双目无神,嘴唇焦干,"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却失去了光芒。他努力挤到了中年妇女的身边,可硕大无朋的黑色书包阻碍他无法落座。她接过孩子的包,背在了自己瘦削的肩上。哦,一对母子。 母亲争座,不为自己为孩子(对不住,误会了)。她把孩子的头搂在胸前,握住孩子馒头一样的手。母子强烈反差,一个弱小,一个庞大。我担心,母亲的娇小单薄的羽翼如何胜任呵护的责任。她摸摸孩子的额头安抚并鼓励:"坚持,坚持,坚持一会儿,下一站就是医院。"此情此景,不由得让人怜悯。孩子落座,她站立,眉宇不再紧蹙,脸上的表情也柔和了许多。有一个空座,她让给了别人。母亲摆手,笑笑,"谢谢,我不坐,不坐、不坐。孩子病了,先看医生,还要赶到学校,上后两节课。" 到站,母亲扶起孩子,从前门就近下车。下踏板时,母亲在前,儿子胖嘟嘟的手臂环在她的脖子上。庞大的身躯前倾,沉重,一下压在了母亲的背,先踉跄一下,她又坚强地挺直身躯。车站对面,一座挂有红十字标志的医院。母子俩一步一步向那里挪。挪了几步,母亲忽然缩小不见了,原来被儿子门板似的身躯挡住了。她蹲下,短短的手臂托了儿子的肥臀,直腰,晃了晃,像背负了一座小山,流星一般前行。 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柔弱的身躯爆发了如此巨大的力量! 这一幕尽管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但瘦弱母亲的强大与力量却难以忘怀。小学时老师提问"世界上谁最有力气",幼稚快乐的我们七嘴八舌:大象、坦克、火车头、起重机,还有个绝顶聪明的家伙答,秤砣。老师说是:蚂蚁。蚂蚁能负起数十倍于自身重量的食物。然而,与无私伟大的母爱比又算得上什么呢?母爱的力量无与伦比,有人说:"推动世界的手是摇摇篮的手。" 岁月静好,时光安然 文/玙樽 我喜欢趴在窗前,望着窗外驶过的轻轨。那一节节的车厢,就好像一个个的便当,里面装载着各型各色的饮食男女。轻轨也有窗,只是车内的人看不到我。每个来到这个蓝色星球的生物,都是一个流浪者,他们的一生都是在找寻一个温暖的地方,然后收留另一个新来的小流浪者。每个流浪者都在努力着,怀揣希望,走向远方。——题记 时间是飞着过的,我们只能触碰到它的羽毛。年龄越大,记性越不好,掰着指头数一数,也就40来天的时间,我的年轮又要多一道刻痕了。掰着指头数数离家的日子,掰着指头数数毕业的日子,数着数着我们就老了。 午时的阳光懒洋洋地洒在院子里,一只卧在门前的猫眯着眼,不情愿的伸了个懒腰,起来抖了抖身上的尘土,挪到了树下,继续美梦。爷爷搬了个小马扎,架在大门的横框上,用手把架在鼻梁上的老花镜扶了扶,使劲皱了皱眉,望着眼前的这个所谓的"大屏手机",还是不知从何下手。没办法,最后爷爷只能无奈的叫道:"老婆子,你快过来看看,我怎么找不到狗子的电话啊?"不远处的厨房里,就听到奶奶说:"谁知道那手机怎么用啊,我又不会用,你说说你,明明不会用,还要买什么手机,看,抓瞎了吧。""谁说我不会用,我只是找不到了而已。再说了,我买手机不是方便咱狗子联系咱吗?你说万一狗子给家里打电话没人接,他着急怎么办啊?"爷爷努力地辩解道。"你呀,得了吧,自打你买上这个手机,接过几个电话啊?"奶奶的声音伴着脚步声由远及近。爷爷有些不高兴了,嘟囔道:"诶,我说你到底快点行不行啊,问你要个电话,就这么麻烦。""来了,来了,这老头子,脾气还是这么犟。"说着话,奶奶已经走到了门前。奶奶将整个身体靠在门框上,解开了马甲口袋上面的别针,掏出了一个手绢包成的方形小布包,一面面的打开,取下了放在最上面的钱,把压在最底下的那张折了四折的纸慢慢铺展开,纸张已经有些泛黄,可是上面墨蓝色的油笔水依然清晰。"你听好了啊,150……"奶奶用手指一个一个的对着纸上的号码,生怕看错了。爷爷还是费力的点着那个大砖头,嘴里还时不时的重复着奶奶念过的号码。"嘟——"电话里传来了接通的声音。"通了,通了!"爷爷兴奋地拿着手机在奶奶面前晃了晃。"快接,快接"奶奶着急的朝爷爷挥了挥手。"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一句温柔的女声过后,爷爷失望的挂了电话。"咱狗子应该上课呢,这还不到饭点儿呢,一会儿再打啊。"奶奶把手搭在爷爷的肩膀上,正试图安慰爷爷。"也对也对,上课不能接电话。"爷爷有点自欺欺人的说道。说完,老两口相互搀扶着去了厨房,他们正商量着这个假期等狗子回来以后要给他做点什么好吃的。 正午的阳光忽然变得有些刺眼,那只老猫在树荫下自娱自乐地打滚儿了一阵后,前爪向前用力的伸了一下,伴着"喵~"的一声哈欠,双眼睁开了,阳光不偏不倚的射在了猫眼上面,猫眼的瞳仁变成了一道细线,活像一颗蔚蓝的宝石散发着迷人的气息。猫眼是如此的迷人,似乎有穿越历史的力量。透过猫眼,时光仿佛倒流回了十年前。十年前,也是这样一个午后,一只小猫站在树下,努力地抬着头,仰望着树上的积雪。一片积雪落了下来,它兴奋的用前爪扑向那那雪花,只是还没等到它抓到雪花,雪就化了。不远处的厨房里,玻璃上蒙着一层白白的雾,透过那层薄雾,只能依稀看见屋子里热气腾腾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奶奶拎着菜篮子走了进去。"还是屋子里暖和啊"她搓了搓双手说道。边说着,边拿出了新买的对联:"老头子,浆糊熬好了么,熬好了就出去把对联贴上。""快熬好了,灶王爷像买了么?"爷爷在炉火边正对这一口大锅,锅里正熬着用来贴对联的浆糊。"买了买了,黄历也买了,啥都不差了。"奶奶边说着边从从菜篮子里掏东西。这时爷爷把锅里熬好的浆糊倒在了一个小碗里,他又从抽屉里拿了一根筷子插进浆糊里。他把那只小碗放在了窗台上,拿起了奶奶新买的黄历,翻看着说道:"让浆糊先汮一会儿,我先看看黄历。"说着便翻开了那本黄历。爷爷找到了大年初五的日子,一手指着那个数字,一手从兜里掏出一只油笔在那个数字上画了个圈。只是圆圈刚画到一般,油笔便没了水,只留下一般浅浅的痕迹。爷爷又使劲画了几下,油笔还是不出水。他便把笔拿起来,笔尖对着嘴哈了几口气,又甩了甩,结果还是画不出来。"老婆子,咱家还有油笔么?"爷爷问道。"没有了,也没人用,就没买。你那支笔还是狗子上次留下的。"奶奶一边从箱子里拿出被子,一边说道。"是啊,要是狗子在就好了,每次我的笔没水了,狗子就会拿一支新的给我。"爷爷嘟囔道。没办法,他只好把那本黄历放在一边,拿着汮好的浆糊和新的对联,准备出去贴上。这时他看见奶奶抱了一床新被子出去了,就纳闷的问道:"这床新被子哪儿来的?我咋没见过?""嗨,这不是狗子要回来了嘛,我又找人把旧被子的棉花弹了弹,缝了个新被罩。这眼瞅着狗子就要回来了,今儿阳光好,我拿出去晒晒,狗子睡得舒服。"奶奶一边说着一边把被子架在了院子里的绳子上。奶奶认真地拍着新被子,恨不得把每一个皱褶都拍平了。拍累了,她就坐在旁边的石凳上,眯起眼,仰着头,望着午后的阳光,一米米阳光照耀在她两鬓的银丝上,闪着亮亮的光。 在奶奶的记忆中,狗子最喜欢闻奶奶缝的被子,他不知道奶奶缝的被子上多了一层阳光的味道。狗子最喜欢吃奶奶包的饺子,他不知道奶奶包的饺子里包进了爱的回忆。九月十九,家乡俗称小重阳。多年来,一颗疲于奔波的心,早已想不起记忆里饺子和被子的味道,只懂得经常给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打个电话,告诉他们,我想你们了。 后记:那次回家,爷爷非要让我给他的手机里下载个天气预报的软件,后来我才发现,爷爷的那个天气预报软件,只有一个设定城市,就是我在的地方。 雪花无语 文/卢建君 俗语"三九四九冰上走",这是一年中最寒冷的时光。可今年冬季却不寒冷。有一周没有下雪了,今天见到雪花,我似有久违的感觉,也多了些许亲热,倚在窗前的我,静静地看漫天的雪花。 雪花,绽放在天际,绽放在枝丫,绽放在我心里。是因为来自遥远的天幕,它散落枝头淡然无语;还是因为经历无数磨砺,它不炫耀,不骄傲,只是像精灵一样静静飘落,覆盖万物。 我与雪结缘。记得母亲曾对我说过,我出生的那天晚上下鹅毛大雪,气温在零下二十度,母亲生我时不很顺利,又是在家里生的。那时孩子多,条件好些的,肚子一疼才赶紧去医院生娃,不像现在还要留院观察一天。条件差的家庭,大多就请来卫生员(赤脚医生)在家里生娃。我就是其一,见母亲疼得厉害,在一旁急得团团转的父亲一遍遍念叨着"坚持住,坚持",而负责接生的张医生只全神贯注地观察着我的出生过程,终于看见我的哇哇落地,母亲却因贫血晕过去了,张医生又是掐人中穴,又嘱咐父亲赶紧找车上医院,此时醒来的母亲说啥也不愿去医院,按照医生的叮嘱,母亲静养休息,父亲毅然承担了"照顾"我的重任。好在我不哭不闹,不挑不捡,吃饱了就睡,父亲说起那时的情景,唏嘘不已。那晚雪下了整整一个晚上,父亲还说,本想给我起个雪儿、小雪的名儿,留个记忆,可终究执拗不过奶奶事先起好的名字。 即景生情,看着窗外的雪静静地飘落,不禁想起父亲母亲的含辛茹苦,他们无怨无悔地白天劳作,照顾我们姐弟五人,晚上还要在炉火旁、煤灯下静静地缝补衣裳,缝制衣袜(我们小时候的棉袜都是父亲用羊毛捻线做的),相比现在的生活可谓是"天壤之别".如今,父母到了古稀之年,该尽享天伦之乐了,可年轻时超负荷的劳作,生活压力等种种原因,使得他们身体落下病根,每天都要和药见面。好在我们姊妹能时常去看两老,做些或买些爸妈爱吃的、能吃的食品,聊些他们爱听的话,让他们每天开开心心的,不再为住房、饮食和子女的幸福担惊受怕。 雪花,是冬的色彩,是冬的心事,是冬的烂漫,是冬的情怀,更是我心中一首温暖、玲珑、唯美的心曲,永远让我感动。 把健康还给母亲 文/刘希 母亲老了,身体大不如前,睡眠质量也差。我想带她去体检,她却摇头拒绝,说人一老,哪会没病没痛,她这些都是小毛病,正常。我知道她是心疼钱,便撒了个谎说:我那医保卡上还有好几百,不用就作废了。 一听作废,母亲就急了,说那得去看看,今天就去。母亲长期住在县城,严重晕车,贴的吃的全用上了,结果还是吐得稀里哗啦。看着她难受的样子,我心疼又难过,拿纸巾轻轻地为她擦嘴,她却不好意思地说:"我原来很喜欢闻汽车味、柴油味的,老是觉得香,怎么现在一闻到就恶心,身体真的这么差了吗?" 是的,母亲的身体差了。我发现她蹲下去站起来要使劲地捶一会背,我发现她睡一觉醒了翻来覆去再也睡不着,爬几层楼就喊腰酸腿疼,这和我记忆中健康的母亲完全两样。 到了医院,挂号的人排了长队,我嘱咐她在旁边的座位上休息。好不容易取到号了,便扶着她到了门诊,又是排队等候,终于轮到母亲了,我本来想替她说,没想到她抢先开了口,将身体上的不适一骨脑儿地说出来。我这才知道,她只是在我面前装着无事,其实,她的身体状况要比我想象中的严重许多。 医生开了一大叠单子,我牵着她的手,去各个检验室。验血,超声波,核磁共振,一圈弄完,转眼就到了下午。所幸还好,除了腰椎肩盘突出有些严重外,其它的都只是劳累过度。 我拧着大包小包药品走出医院,长出一口气。回家后,我把药盒上认真地写上一天吃几餐,一次吃几粒,嘱咐她按时吃药,母亲像个听话的孩子,认真地点头,我对她说:"妈,你一定要好起来。"她回答:"嗯,我一定要健康起来,不让你担心。"我想,以后每天晚上,都要放下手上的事,陪她去小区锻炼身体,还要给母亲买点健身器材,下雨的时候在家里用。 把健康还给母亲,这是我最大的心愿。 怀念母亲 文/左成生 母亲去世,转眼已经十年了。 母亲田先珍,又名小银子。是一位平凡而伟大的母亲。 上世纪50年代,母亲与父亲组建家庭,先后生下我们兄妹四人,上辈还有外婆及太祖母。在那个家徒四壁,一贫如洗的岁月,母亲上有老下有小,八口之家,吃饭饔飧不继,穿衣捉襟见肘,居住风雨飘摇。 新中国成立初期,全家人住的是最简陋的由土坯墙搭建的茅草屋。每逢雨季,便是灾期。屋漏雨、墙倒塌是常有的事。由于父亲常年在外,母亲便成了家里的顶梁柱。为了修房补屋,母亲每年都要到二里外的高田上垡土、担水,制土坯,待晒干后再一担一担地挑回家,一批土坯的制成需累计往返百余公里,负重数十吨。墙倒了母亲自己垒,屋漏了母亲上房补。汗水与雨水交织,艰难与困苦同伴。可母亲一声不吭,咬咬牙就挺过去了。 三年自然灾害期间,粮食奇缺,饥荒肆虐,红薯成为人们充饥的主食。可我们家连红薯也不够吃,看到孩子们饥饿的眼神,母亲费尽了心机。那年秋天的清晨,母亲带着刚满四岁的小弟,去一江之隔的亲戚家买红薯,说是买其实就是用劳力换,那边是丘陵,盛产红薯。母亲帮忙翻一天红薯,收工时能带回多少随便挑,算是犒劳。那时也只有亲戚才能给予这样的恩惠和帮衬。傍晚母亲带着两担红薯一个孩子往回赶。途中母亲先把一担红薯送到前面,再去挑另一担送到再前面。小弟走不动了,母亲放下担子或背或抱送一程,在视线所及的位置放下转身再去挪红薯。如此往返,一程又一程,母亲到家时已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小弟也在她的怀中睡着。翌日,当我们吃着热气腾腾、又香又甜的红薯时,哪知母亲为此流了多少汗水。 每年从春节后到夏收前,陈粮已经吃完新粮还没上市,俗称青黄不接。政府安排的一点救济粮如杯水车薪,吃了上顿愁下顿,缺粮矛盾在多口之家尤为突出。 母亲想方设法,东拼西凑,竭尽全力。用整米兑换双倍的碎米,用麸皮替代粮食。把仅有的一点粮食供我们上学、长身体,自己喝几口汤糊糊充饥。 母亲天资聪颖,心灵手巧,无论家里家外、粗活细活,母亲都驾轻就熟,样样在行。在大跃进年代和学大寨期间,母亲一直站在甲等劳力的行列,蹬水车、挖墒沟、罱河泥、送公粮,母亲从不示弱,与同等男劳力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种双季稻那年,酷暑难当,母亲在地里插秧,四十多米的秧行,几趟下来已经腰酸背痛,筋疲力尽,可母亲仍然不肯休息,硬是跪在水田里,坚持到天黑插完才收工。母亲常说:"力气如潮来水,晚上睡一觉,明天浑身又是劲".就这样,母亲不辞劳苦,日复一日奔波忙碌。每年农村分配方案公布时,母亲的工分累计数总是名列榜首。在我的记忆中,母亲喂过猪、养过羊。能薅树、会养蚕。至于纳鞋底、织毛衣,更是信手拈来,游刃有余。母亲的勤劳能干赢得了乡亲们的口碑,提起"南七圩的小银子"方圆几里地的人都夸她是女能人、女强人。村里的文化人也不唤其名,而称田先珍为"田先生".这何尝不是对母亲的褒奖与首肯呢? 母亲虽不识几个字,却深明事理。对儿女们的管教甚为严苛。当我们淘气、犯错时,少不了挨打受罚,母亲决不姑息纵容,为的是让我们从中识好歹、辨真伪、明是非。她常常叮嘱我们:过日子要精打细算,穿衣要节俭,做人要诚实。改革开放后,儿女们相继成家,家家盖起了小洋楼,生活一步步走向小康,母亲喜上眉梢,夸党的政策好,说我们赶上了好时代,嘱咐我们要爱国、爱家、敬业。 母亲一生纯朴,从不刻意打扮自己,即便在她青春韶华的岁月,也向来素面朝天,留一头齐耳短发,待人落落大方,处事风风火火。干练中显得飒爽英姿,清秀里透出几份灵气。一生中母亲唯对栀子花情有独钟。自家的河塘边、院子旁,到处都有母亲亲手扦插的栀子树。每年初夏,朵朵白花在绿叶中绽放,空气中弥漫着醉人的芳香。村里的女人和上学路过的女生,禁不住争相摘上几朵。母亲也是头上戴着、兜里装着、枕头旁放着。 2003年,晚年的母亲饭量骤减,身体日渐消瘦,经医生诊断为贲门癌晚期,儿女们顿觉晴天霹雳,而母亲却若无其事。在为母亲求医问药期间,母亲总是劝慰我们不要耽误工作,不要花冤枉钱。手术后的母亲强忍病痛的折磨,从未发出过一声呻吟,从未有过一句埋怨责怪的言语。看到母亲每况愈下的体力,儿女们无不忧心忡忡,可母亲仍一副坦然。 2006年7月,母亲离开了人世。面对死神的召唤,母亲宽慰我们说:"我该走了,我没有什么牵挂,也没有什么遗憾,看到你们一个个都很好,我开心,我满足。" 我的奶奶 文/杜婵 奶奶这一生,无忧无虑。 出身小康家庭。上面有三个哥哥,还记得奶奶一脸幸福地给我们这些孙儿辈们说:当年未出阁时,在家里馋苹果或是梨子了,便说:爹,我想吃苹果。于是奶奶的父亲就挎上篮子去果园里摘上半篮儿,奶奶就着新鲜咯吱咯吱地吃,而劳作一天的哥哥们,在一边笑着看。 奶奶20岁上嫁给了16岁的爷爷,结婚后的日子都是相同的。相安无事,然后一个接一个地生孩子,三个孩子又依次生了五个孙女。父母对子女的喜欢也是讲究缘分的,何况奶奶对孙女们。奶奶不喜欢姐姐,更不喜欢我。我打小体弱多病,村里有名的"老阴天",七岁之前就没见我笑过,而我记忆里,也从没见过爷爷奶奶对我笑过。 上了小学,我成绩稳居班里前三名,倒是小时候天天欺负我的堂妹学习不如我好,彼时是我的跟屁虫。奶奶是极喜欢这个比我小一百天的堂妹的,因为堂妹长得很像她。小时候一起在奶奶家玩,堂妹最喜欢的游戏就是把我按在床上揍一顿;我只会瞪着两只泪汪汪的眼睛哭,因为说话晚,到三周岁的时候才会叫爸爸妈妈,被揍的事情更是说不清道不明的;直到有一天,妈妈去奶奶家接我,看到我又被按在床上挨了一顿揍,才把我抱走,再没把我送到奶奶家。 所幸我不是哑巴,所幸上学后慢慢强大,强大到堂妹天天要被我保护了。偶尔姐姐和妈妈聊天说起来奶奶不喜欢我们姐妹的情景,姐姐领着我去奶奶家玩,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孩子见着什么都会往嘴里塞。而姐姐,仅仅是拣起奶奶院子里一颗小葱,还没剥完皮,被刚回来的爷爷一把夺下来扔在一边,奶奶也从屋里赶出来指着姐姐说:我告诉你,你们姐俩吃我的地瓜,都是跟着小静沾的光。小静,是堂妹的名字。——那个明晃晃的夏天,我突然就想起小时候被堂妹按在身下无声流泪的场景,想起奶奶一脸漠然地看着孩子间所谓的游戏。就如《百年孤独》开卷里,布恩地亚上校第一次认识冰块的那个下午一样耀眼。 后来,学习越来越紧张;后来,我以全镇第一名的成绩考上初中;后来我考上大学;后来我在大学期间入党,曾经在小小的村庄里被羡慕的事情——而这一切,似乎都与奶奶无关。 而奶奶,却是一个一辈子很爱自己的人。还记着一次家庭聚餐。大人们一桌,孙儿们陪着奶奶坐。奶奶指着一桌子的菜,看看馋涎欲滴的我们说:你们姑姑还没来吃,都不能动筷子!——我们都眼巴巴地瞅着。奶奶却夹起一块红烧鱼来放进嘴里说:我尝尝今天这鱼做得怎么样! 爷爷六旬时去世。我感触不深,因为爷爷也不喜欢我。我印象深的,是爷爷去世第二年的春节,奶奶身体还很硬朗,一个人住,由三个儿子每天送饭。年三十晚上,爸爸让我去奶奶家,帮奶奶擀饺子皮,包饺子。去了后,奶奶一个人在烧火灶,胶东都是大炕大锅。奶奶看到只有我自己来了,突然呜呜地哭了起来,我不知所措。不一会儿,小叔也来了。也就从这年春节,奶奶便开始在三个儿子家轮流住了。 后来,我远嫁外地。也许世间的美好,真得只是留存在记忆里的温馨。当我远离家乡,遥远地回忆起儿时的一切,都是美丽而温暖的。 奶奶在我远嫁后的第二年,无疾而终。用现代人的眼光来看,奶奶一辈子过得无忧无虑。我常常想起张爱玲笔下的紫薇奶奶:"从前她是个美女,但是她的美没有给她闯祸,也没给她造福,空自美了许多年。"或者,我的奶奶,才是女人的极致生活,思考很少,快乐很多。人生也许就是一场漫不经心。这辈子,无论爱与不爱,来世里都不会再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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