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语 | 梧桐树文章 |
释义 | 梧桐树文章(精选20篇) 一树梧桐老 文/汪亭 晨起,推开窗,一股凉意入窗袭来,不禁打了个寒战,紧了紧衣领袖口。 看见园子里,一排梧桐树上青黄相间的叶儿,簌簌地落得正欢;在微风中旖旎翩跹,飘满一地,如花黄。 梧桐喜温,属于南方树种,树体高大挺拔,树皮青绿平滑。由于为树木中的佼佼者,自古便有梧桐引凤之说,所以又被称作“凤凰木”。 《诗经·大雅》的“卷阿”里有一首诗写道:“凤凰鸣矣,于彼高冈。梧桐生矣,于彼朝阳。菶菶萋萋,雍雍喈喈。”可见梧桐高贵,有气势,而且祥瑞。 草木中,我极爱梧桐。故乡庭院的水井旁就有一棵梧桐树(查阅了一些草木资料,才知其实是泡桐树)。听父亲说,是他年少时栽种的。如今,树高已二十多米,有一人环抱之粗了。 每年一到三月,桐花总会突如其来地结上枝头,铺天盖地。淡淡的紫色,串串缕缕的极多,好似密密匝匝的小喇叭,齐齐地向着春天呐喊。夏季的梧桐树,侧干粗壮,枝叶茂盛,是乘凉的好地方。午后或者夜晚,家人会搬一张凉床,悠闲惬意地坐在树下聊着农事,拉着家常。 秋冬的梧桐,虽没了春夏的葳蕤绚灿,却另有一番日薄夕暮的人生况味。 黄昏,穿走长长的街道,两排梧桐矗立挺直。日光浓艳,好像丝绸的瀑布泻过稀疏萧条的枝叶,流淌遍地,金黄黄的一片,望不到尽头。仿佛误入了一幅风景油画,自然恬静,意蕴幽美。款款漫步,随意间,深一脚浅一脚,踩着松软的梧桐叶,脚下“喀嚓、喀嚓……”的声响,一路轻吟浅唱,抚摸我的听觉。这声音,绵软细碎,像一曲经年的琵琶小调,轻缓地弹奏着时光静好,日月流长。 夜晚,倚灯闲读,窗外万籁沉静,唯有潇潇雨,一片片,一声声,滴打着梧桐枯叶,敲击着空寂的屋檐石阶。不觉怀想起儿时在故乡的庭院里,无忧无虑嬉戏玩耍的情景,拾梧叶,盖蚂蚁窝,捉蟋蟀,那般的纯真可爱。恍惚一觉初醒,便已长大成人,定居他乡。 而今,在这如水的夜里,临窗听雨,望着萧瑟凄清的梧桐树,毫无遮掩地老去,心境恰似“一点芭蕉一点愁,三更归梦三更后”。 梧桐,梧桐,冬老春生,一岁一枯荣;待到来年三月天,枝繁叶茂,依旧笑春风。可烟火尘世的我们,只能行走在岁月的单行道上。人生不能轮回,需当一步一珍惜。 仰望大树 文/蔚成风 总是喜欢看一些东西变了颜色,从碧绿变得金黄,从黝黑变得苍白,从最初的爱慕到后来莫名的厌恶。时间在它身上经过的痕迹,唯有它自己最清楚。 小时候,我站在家门口那棵梧桐树前静静地仰望,灿烂的阳光不分厚薄地洒在每一片树叶上,绿色和金黄完美地撮合渲染出青涩的光晕。阳光在叶缝间透出每一个时间段不同的光影,我站在树下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家门口正对这这棵梧桐树,无论什么时候出门都可以清楚地看到这棵树的模样。有时候是邻居坐在树下摘葱剥蒜,一个棕色的菜篮子在躺椅边摇啊摇,偶尔一两片梧桐叶掉进菜篮子,掩住了那一篮子的花花绿绿。没人的时候,惟那竖直的光线把分叉的树叶切成一地整齐的片影,然后被来来往往的高跟鞋抑或是锃亮的皮鞋将它踩成一地碎影,仿佛游动的鱼。 那天天光微亮的早晨,我一如既往地站在梧桐树下,仰起小小的头去看那一树浓得化不开的绿荫。晨曦的光微明,每一片树叶上都乘着阴凉,露水在经络间蔓延。我踮起脚去看那些为了生存往上爬的虫子,恍惚间眼前闪烁着谁的面影。 父亲告诉我,高的树是爬不得的,你爬的越高,看到的东西就越广,终有一天你会从上面狠狠地摔下来,鲜血淋漓,只有那样你才知道自己在这个世上有多么渺小。 我对大人的话总是将信将疑。人类似乎天生对比自己高的东西有一种征服的冲动感,比如珠穆朗玛峰,所以世界第二高的乔戈里峰当然籍籍无名。 那天清晨,征服的欲望像是一瓶白兰地将我灌醉,仰望自然不可能填补我心中的空缺。于是我开始攀爬,接着这棵梧桐树扎实干练的臂膀去摘那片最高的叶。树皮的摩挲让我兴奋,仿佛那不是粗糙的皮而是少女的肌肤;露水滴落到我的衣襟里,那带着拂晓的冰凉刺骨让我欣喜,仿佛那不是露水而是什么名贵的琼浆玉液。我拼命地佝偻着背,不顾枝桠的刺痛伸手去够那片叶子,仿佛摘下来的不是叶子而是可以掌握这个世界的权柄,像是要把什么东西牢牢地握在手里……可那只是一片叶子而已,只是一片叶子而已!哦不,它只差一步,只差一步! 是的,只差一步。 风中似乎传来某人的叹息,我在叹息声里遥遥坠地,树梢上一只歇脚的麻雀被我惊得一僦而起。树叶沙沙直下,带着雨露阳光的味道把我刚洗过的带着工业洗衣粉味道的衣服沾湿,在我面前流淌成一条黑色湍急的河流,汹涌澎湃间光阴流转。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低着头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我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一言不发地走回家。父亲在二楼的窗户上看我,沉默的眼睛里似乎有欣慰一闪即逝。 然而梧桐树什么也没说,惟那金黄的树叶还在沙沙直下,阳光沉默地暴晒。 再次看到它时,心里早已没了最初的敬畏和爱慕。但我还是仰望,沉默的仰望,一言不发间睥睨一切,然后如释重负地转身离开。几片梧桐树叶掉在我身上,实在恶心极了。 于是我猛然醒悟:这世上绝大多数人或事都应如此,攀权富贵是要不得的,就像这树上的小虫子,终有一日他们会被早晨的露水给滚落成一滩烂泥。任何躲避风日的虫子在大树的庇阴下都藏不住,阳光会如匕首一样将任何逃避抑或是伪装的甲胄一片片刨开,然后再拿着这些碎片将你拼成那个最初的完整的形态,烈日照耀下原形毕露。 我再想起父亲的话,如灌顶醍醐般心知肚明,最后只剩下额手叹息。 我们这些泛泛之辈是攀不上权贵的,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倒不如像一旁的小树苗一样在阳光照耀下茁壮成长,虽然这样说有点落入窠臼了,但光秃秃的枝桠在太阳的眼睛下坦坦荡荡啊。 今年的春天我再见它时,树上金灿灿的叶子都掉光了,像是被人拔光毛的刺猬,娇嫩的皮肤裸露在空气里。它旁边的树苗们已经长高了好一截了,绿油油的样子仿佛在耻笑某人某物曾经嚣张跋扈或不谙世事的样子。我挠着后脑勺尴尬地笑笑,不知是笑自己还是笑别人。 就在我入神间,忽然“砰”的一声,一个伐木工人拎着把斧子把梧桐树砍倒了,巨大的根系狠狠地砸在地上,像是多年前我狠狠地摔在地上一样狼狈,倒下扬起的尘土和枯枝断叶显得如此颓废。 “长这么高,该砍砍了。”我回过神来时,那个伐木工已经渐行渐远,背影在正午的阳光下逐渐模糊。 惟走时那清脆的“呸”声如此刺耳。一口浓痰在正午阳光的折射下兀自刺眼。 幸福的梧桐树 文/王之一 我家院子里有两棵法国梧桐,岁数不小了,腰粗体壮,枝丫繁密。尤其是夏天,一走进我家的院子,看到那两蓬形同两把巨伞的树冠,看到满院的浓阴,身上的燥热瞬间不翼而飞,心里感觉凉爽极了。这两棵法国梧桐成了我家院子里的一道美丽的风景。 两棵梧桐树除了给人们带来清新凉爽,它们自己也倍受青睐和宠爱,享受了幸福美满的时光。每当叶片挂满枝条的时候,招来了四面八方的麻雀们,多得让你数也数不清。麻雀们总是早出晚归。清晨天麻麻亮,就听见它们叽叽喳喳嘻嘻嗦嗦的声音,大约经过半个时辰的亲亲热热,依依不舍的告别,它们就各飞东西,然后就渐渐地悄无声息。到我们吃早饭的时候,这两棵梧桐树已经恢复了平日的安静;而每到夕阳西下之时,忙碌了一天的麻雀们,好像如约而至,它们又从四面八方飞回来。顿时,两棵梧桐树热闹非凡。麻雀们的欢声笑语漾溢满树,如同一部大合唱,又如同一部交响曲,大老远都能听到。在这部大合唱交响曲里,让我们欣赏到了友谊,欣赏到了收获,欣赏到了快乐,欣赏到了幸福!而近距离感受这份美好的两棵梧桐树,我想,它俩更是幸福的。 一年中,有大半时间麻雀们天天晚上来这里栖息,让两棵梧桐树度过了无数的“不眠之夜”。可是世间万事万物都有“繁华散尽”的时候,终于有一天,梧桐树的叶子开始凋零了,树叶愈来愈少了,这时候,麻雀们也渐渐少了。我想,此时的梧桐树的失落感可能还是有的,尽管它们表面上不会流露出来。麻雀们走了,光秃秃的梧桐树静静地站在那里让我有些同情,让我有些神伤。每次从它们身边经过,我都想注视它们一眼。慢慢的,我发现,寂寞了一阵子的梧桐树好像多了一些冷峻,多了一些清醒,多了一些坚强。 冬天的一个早晨,我在房间里就听见院子里喜鹊在叫,好像还不止一个喜鹊。我开门去看,让我喜出望外,好几个喜鹊来了,在梧桐树上跳上跳下的,一边跳一边叫。家里人说,喜鹊叫,喜事到。以后我还观察到,几乎天天都有喜鹊在梧桐树上唱呀跳呀的,此时此刻,我对梧桐树那颗惴惴不安的心总算放下了。落叶的梧桐树还有喜鹊喜欢它,还有喜鹊天天陪伴它。这是梧桐树的“喜事”,这不也是我的喜事吗?我想,这个冬天,我的梧桐树是不会寂寞的! 梧桐树懂得宽容,虽然麻雀们在它失落的时候走了,好像有些不近人情,有些势利,但是,麻雀们也有它的难处,它们没有了遮风挡雨的地方,它们也应该去寻找适合自己的“乐土”呀,总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吧?当自己枝叶繁茂的时候,它们不还是会回来的吗?梧桐树懂得感恩,梧桐树不会忘记麻雀们曾经与自己的朝夕相处,不会忘记曾经带给它的许许多多的快乐!梧桐树更懂得珍惜。在它失落的时候,“善解人意”的喜鹊居然来陪伴它,陪伴它走过一个漫长的冬季。如果把麻雀们比作梧桐树的热情浪漫的恋人的话,那么,喜鹊不就是梧桐树可以托付终身的伴侣吗! 人们常说,“种下梧桐树,不愁凤凰来”。梧桐树,本应该是用来招鸾引凤的。可我家院子里的梧桐树,没有引来鸾鸟,没有招来凤凰,它们只是引来一些麻雀和一些喜鹊。在中国人的字典里,龙也好,凤也好,只是一个图腾,一个吉祥物,一种象征,一种理想。谁也没有真正看见过,让人感觉有点虚无缥缈。我倒觉得,这还不如我家院子里的梧桐树来得实在。繁华的时候有麻雀们歌唱;失落的冬天有喜鹊陪伴。这就是梧桐树实实在在的幸福! 梧桐 文/袁剑霖 老家门前长着一棵梧桐树。爷爷说他小的时候梧桐树就有二十几米高,树冠叉开有十多米。上世纪六十年代初村民们挖梧桐树根填肚子,树干突然枯萎了,过了几年忽又从根蔸长出两根新枝条。 那时村民耕田喜欢用梧桐树皮制作犁筋,梧桐树的枝条因此年年砍年年生。梧桐皮看似坚硬,却特有韧劲;浸水泡过后不仅柔软润滑不伤畜力,而且经久耐用。老梧桐每年把村里十多头耕牛用的犁筋全包了,尽管它的身上布满了疤痕,可它似乎毫不在意,每到春天,它的嫩枝好似母亲的乳汁越挤越多。 上了初中我才知道“凤凰非梧桐不栖”这句话,虽然不明就里,但潜意识里便对梧桐多了一分敬重。三十年后上高中的女儿听我说起祖父辈“过苦日子”的事,嘴巴一歪,就说:“爸你讲梦话吧?”直噎得我半天吭不得声。 梧桐树旁原先长有两株柑橘树,爷爷常说那是我家的“油盐树”(卖橘子的钱用来买油盐)。后来,橘子树日渐萎缩,终于在分田到户的第二年夏天死去。之后的某个早晨,爷爷拿了一把柴刀把梧桐树左边的枝干给砍了,幸好父亲牵着水牛过来,说留点剥皮的罢,才保住了另一根。那些年,父亲和村里的农人剥树皮的次数也多了起来,也是从那时起,村里家家户户的谷仓都开始堆得满满的,父亲脸上的笑容也日渐多了起来。 后来,乡里开通了去往县城的客班车,门前的黄土马路也铺成了沙石路。我坐上拥挤的客车第一次走出了村子,来到三十多里外的中学读书。往后的日子老家离我愈来愈远,但家乡的景况如同我个人的成长一样日复一日地变化着。老梧桐的影子渐渐模糊,而我的成长进行曲却顺着时代的节奏日趋高亢。 在老梧桐树的新枝又长到碗口粗的那年春天,爷爷走到了人生的终点。爷爷行医七十多年救人无数,可他自己直到临终却舍不得花一剂中药钱。爷爷那一辈人是踩着沉重的历史步伐走过来的,临到时代行进的鼓点激扬澎湃时,他们的世界却已是灯残油尽日薄西山。 猴年春节,偕妻儿回老家过年。终见老梧桐生机犹存,可眼前日新月异的图景已非爷爷当年的想象。我幻觉着老梧桐仿佛爷爷的化身,但老梧桐的形影已无可奈何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久别的年味依然浓郁。夕阳西下,门前亮着路灯的柏油路上仍是车来车往,一派热闹景象。我凝望着新房前形单影只的梧桐树,一股幽幽的思绪涌上心头:我曾经强烈地渴望着远行,可如今浓浓的乡愁却不知不觉地刻上了额纹。我情不自禁地默诵起古人的诗句:“庭除一古桐,耸干入云中;枝迎南北鸟,叶送往来风。” 阵阵晚风送来礼炮的声响,墨黑的夜空顷刻间五彩缤纷…… 仰望大树 文/蔚成风 总是喜欢看一些东西变了颜色,从碧绿变得金黄,从黝黑变得苍白,从最初的爱慕到后来莫名的厌恶。时间在它身上经过的痕迹,唯有它自己最清楚。 小时候,我站在家门口那棵梧桐树前静静地仰望,灿烂的阳光不分厚薄地洒在每一片树叶上,绿色和金黄完美地撮合渲染出青涩的光晕。阳光在叶缝间透出每一个时间段不同的光影,我站在树下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家门口正对这这棵梧桐树,无论什么时候出门都可以清楚地看到这棵树的模样。有时候是邻居坐在树下摘葱剥蒜,一个棕色的菜篮子在躺椅边摇啊摇,偶尔一两片梧桐叶掉进菜篮子,掩住了那一篮子的花花绿绿。没人的时候,惟那竖直的光线把分叉的树叶切成一地整齐的片影,然后被来来往往的高跟鞋抑或是锃亮的皮鞋将它踩成一地碎影,仿佛游动的鱼。 那天天光微亮的早晨,我一如既往地站在梧桐树下,仰起小小的头去看那一树浓得化不开的绿荫。晨曦的光微明,每一片树叶上都乘着阴凉,露水在经络间蔓延。我踮起脚去看那些为了生存往上爬的虫子,恍惚间眼前闪烁着谁的面影。 父亲告诉我,高的树是爬不得的,你爬的越高,看到的东西就越广,终有一天你会从上面狠狠地摔下来,鲜血淋漓,只有那样你才知道自己在这个世上有多么渺小。 我对大人的话总是将信将疑。人类似乎天生对比自己高的东西有一种征服的冲动感,比如珠穆朗玛峰,所以世界第二高的乔戈里峰当然籍籍无名。 那天清晨,征服的欲望像是一瓶白兰地将我灌醉,仰望自然不可能填补我心中的空缺。于是我开始攀爬,接着这棵梧桐树扎实干练的臂膀去摘那片最高的叶。树皮的摩挲让我兴奋,仿佛那不是粗糙的皮而是少女的肌肤;露水滴落到我的衣襟里,那带着拂晓的冰凉刺骨让我欣喜,仿佛那不是露水而是什么名贵的琼浆玉液。我拼命地佝偻着背,不顾枝桠的刺痛伸手去够那片叶子,仿佛摘下来的不是叶子而是可以掌握这个世界的权柄,像是要把什么东西牢牢地握在手里……可那只是一片叶子而已,只是一片叶子而已!哦不,它只差一步,只差一步! 是的,只差一步。 风中似乎传来某人的叹息,我在叹息声里遥遥坠地,树梢上一只歇脚的麻雀被我惊得一僦而起。树叶沙沙直下,带着雨露阳光的味道把我刚洗过的带着工业洗衣粉味道的衣服沾湿,在我面前流淌成一条黑色湍急的河流,汹涌澎湃间光阴流转。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低着头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我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一言不发地走回家。父亲在二楼的窗户上看我,沉默的眼睛里似乎有欣慰一闪即逝。 然而梧桐树什么也没说,惟那金黄的树叶还在沙沙直下,阳光沉默地暴晒。 再次看到它时,心里早已没了最初的敬畏和爱慕。但我还是仰望,沉默的仰望,一言不发间睥睨一切,然后如释重负地转身离开。几片梧桐树叶掉在我身上,实在恶心极了。 于是我猛然醒悟:这世上绝大多数人或事都应如此,攀权富贵是要不得的,就像这树上的小虫子,终有一日他们会被早晨的露水给滚落成一滩烂泥。任何躲避风日的虫子在大树的庇阴下都藏不住,阳光会如匕首一样将任何逃避抑或是伪装的甲胄一片片刨开,然后再拿着这些碎片将你拼成那个最初的完整的形态,烈日照耀下原形毕露。 我再想起父亲的话,如灌顶醍醐般心知肚明,最后只剩下额手叹息。 我们这些泛泛之辈是攀不上权贵的,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倒不如像一旁的小树苗一样在阳光照耀下茁壮成长,虽然这样说有点落入窠臼了,但光秃秃的枝桠在太阳的眼睛下坦坦荡荡啊。 今年的春天我再见它时,树上金灿灿的叶子都掉光了,像是被人拔光毛的刺猬,娇嫩的皮肤裸露在空气里。它旁边的树苗们已经长高了好一截了,绿油油的样子仿佛在耻笑某人某物曾经嚣张跋扈或不谙世事的样子。我挠着后脑勺尴尬地笑笑,不知是笑自己还是笑别人。 就在我入神间,忽然“砰”的一声,一个伐木工人拎着把斧子把梧桐树砍倒了,巨大的根系狠狠地砸在地上,像是多年前我狠狠地摔在地上一样狼狈,倒下扬起的尘土和枯枝断叶显得如此颓废。 “长这么高,该砍砍了。”我回过神来时,那个伐木工已经渐行渐远,背影在正午的阳光下逐渐模糊。 惟走时那清脆的“呸”声如此刺耳。一口浓痰在正午阳光的折射下兀自刺眼。 我还想再暗恋你一次 走过的路,不会回头。流过的泪,不再伤心。有些日夜,你的名字会跃然心上,我无法控制自己激烈的心跳。我一直在怀疑,我的心到底会以什么样的节奏继续漂泊流浪?时常会在我的思念上贴上你的名字,作为爱的标签。但你从不在意,只是淡淡的一笑,将我远远地抛弃在菁菁校园里。一个人,独自徘徊在空旷冷清的操场上,曾经心中的枫树变成了梧桐树。 我站在树下,落寞的目光透过枝叶的间隙,看到一片残月天搂着素云,向更深邃的天空飘去。我紧追不舍,不愿斜木就这样模糊了我的目光。我还要看,还要看天上是否倒映着你远在天涯的身影。我失望的垂下头,深情的望着梧桐树,它苍老挺拔的枝干平添了几道时间的伤痕,褪去的树皮以一根牵挂的丝线紧紧的抓住自己曾经的归宿。如今,即将离别,一切都会以其它字符作为新的记忆。它的不舍恰似我孤单的脚步的失落,一步又一步,似乎在等待,但却不知等待谁? 是她吗?我不知道,但我能在时间的尽头看见一张模糊的脸,带着几分清纯,不停的碰撞着我的心扉。是什么时候?她的入驻萌动了我纯洁的情愫。不,她只是路过,并没有挽袖轻叩我的心门。她走了,没有为我留下一点回忆。我只能在逼仄的林荫小道上漫着步,释放自己赘余的情怀。道旁的树还是那么雄伟,但却遮住了天空,使我的仰望变得愈加孤独。走到一块石桌前,坐在石墩上,痴痴的展开记忆的画面,希冀能发现你的惬意的颦笑。对于别人,也许你的笑只是一种美,而对于我,却是我最幸福的享受。趴在桌上,任由一丝丝凉意染上我的思念,将几只觅食的蚂蚁逗的喜笑颜开。 秋风又起,萧瑟之意敲打着我瘦削的斗志,低落的情绪不断缠绵交错,把我困在一张情网上。当我想振翅飞去时,才发现自己还在茧中喘息。失去了自由,对于一个自由主义者来说是一种耻辱。可为了继续自己的相思苦恋,我折断了自己的翅膀,涂黑了自己的青春。你不需要知道,只要我路过时,你冲我莞尔一笑,便是我在这个季节里的最丰盛的收获。我太脆弱,甚至不如一棵衰草的生命力,我没有勇气再继续奢望,只祈求自己能在这个泛黄的世界里种植出几许思念。 黄叶飘舞着,演绎着我没有尽头的伤感。一路上,有人嘲笑,有人围观,他们的淡漠刺痛了我的心扉。不管生活怎样欺骗我,我的生命都必须继续——因为我相信,你还在梧桐树下等我。我是懦弱的,为了爱情,不够勇敢。一味的逃避,缩减了我思念你的距离,却拉长了我想你的夜。 坐在你的身边,不敢在原有的间距中放飞自己的爱意。教室里,你认真听课的模样还在我的脑海里浮现。两眼的专注叩开了我向上的心,就在那刻,我把秋波焚烧成闲情,偷偷地将你的样子烙印在记忆里。我知道,有聚必有散,所以我把握此刻,甜滋滋的分享着你的一切。我明白,你的动人的笑容下隐藏着心伤,那是你不曾为人揭露的疤痕。我不敢触及,只用一些碎纸写上几句安慰的话语,祝福你能快乐。但我知道,这样做,于事无补。你需要的是爱,那些错过了你的人给你留下了无尽的伤痛。坚强地你从不曾表露出来,你在试着忘记,试着放下。 座位被调离,但与你相距也不过几尺之远。我熬不过思念的痛苦,将浓郁的心意镌刻在薄薄的白纸上,趁教室空无一人之际,偷偷地塞进你抽屉里。转眼间,喧闹的校园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安静,上课了,老师在讲台上熟练地讲着课,我假意认真听课,却时不时乜斜你一眼。我的心七上八下,如麻线般乱。一边是紧张,害怕从此连朋友也没得做。随着你的表情变化,我的心愈加忐忑不安。最终,你笑了,然后笑意刹那间失去了我世界里需要的底色。我不停的揣测着,开始后悔在上面写了一些幼稚的只言片语。我不敢以情书来命名那张碎纸片,因为它在我后悔的那刻就丧失了我追求的权利。 从那以后,每一次的相遇都是那么的尴尬,我无力挽回自己的错误。于是,故作冷漠的与你擦家而过。此后,我义无反顾的踏上了一条陌路,你没有跟上来。这我明白,自始至终都是我一个人在自编自演。当我还想对你说句情意绵绵的独白时,你已经投入了别人的怀抱,把花前月下的风景都粉刷成了我的哀伤。看着你幸福的样子,我的心底升起一些暖意。只要你快乐,比什么都重要。于是,我试着忘记你,把自己的一厢情愿都解释成梦里无情的花落。 忘记一个人,不仅需要的勇气,更需要坚强的心作为爱的后盾。宁愿一个人独自黯然心伤,也不愿看见你泪流满面。祝福也许对于我来说是昂贵的,但就算一字一千斤,我也要蹒跚着步履把它们驮到你的身前。也许我的情太廉价了,扮演多情客是要付出代价的,因此我丢失了一颗鲜热的心。它在痛,它在按照你的喜怒哀乐跳动。如今时间已过去四年多了,那些岁月从我的手心里的溜走,带走了你给我的欢笑。 遇上你,我无怨,恋上你,我无悔。不是缘分在捉弄我,而是爱情的秋天欠缺了一些绿意,从头到脚,我全身枯黄,一如这个这个世界的肤色。 校园里还是那么静,只有我一个人沉重的呼吸声还在努力的挣扎着,似乎欲摆脱你的束缚。我放慢自己的步伐,穿过乒乓台,拿出手机,拍下了那棵长在宿舍后的梧桐树。它的高大,已经无关我的风月,我只要把对她的思念和爱植入这棵梧桐树,来年一定会开出许多白净的梧桐花。此刻,就算秋雨绵绵,我也不敢湿润自己的眼眸——我还要用它们来看你。也许相忘是我对你最沉重的思念,但一次次的尝试,只是让自己心更加伤痛。 时间流失了不少,能穿梭过我的脸庞的恐怕就只有载着你笑容的那段美好时光了。爱深情重,但终究经不住时间的冲洗。你慢慢的淡出了我的生活,淡出了我的记忆,但我始终无法忘记——在那个菁菁校园里,我羞涩的暗恋着你。 如果时光能逆转,即使要剖出我的心,我也要大声的对远在他乡、近在我心底的你说:“我还想再暗恋你一次。” 凤求凰 文/王晋文 凤,是一只不会飞了的凤,凰,是一只没有了羽毛的凰,凰对凤说:“我长得丑吗?”凤说:“不,在我心里你最美,这样你就不会离开我了!我不会飞了,你嫌弃我吗?”凰说:“不,在我心里你最重要,这样你就不会飞走了!你不是我见到的第一只凤,却是第一只真正走进我心里,我最在乎的凤!”凤说:“你也不是我见到的第一只凰,却是第一只走进我心里,熔入了我生命里的凰!” 凤和凰就这样默默的注视着对方,眼睛里似乎湿湿的,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打转。凤嘴角动了动,似乎要说什么,好像在做一项重大的决定,凰就那样的看着,等着。半晌,凤深情而坚定的说:“凰,我们在一起吧!”凰的肩颤了一下,眼睛里的东西似乎流了下来,紧接着又是一脸的沮丧,喃喃的说:“我们还没有梧桐树,又怎么样在一起呢?”凤愣在了那里,陷入了沉思,悠悠的说:“我去找梧桐树的种子!” 终于,他们知道了,梧桐树的种子就在悬崖上,凤对凰说:“等我!”凰说:“我们一起去!”凤说:“等我!”说完,对凰笑了笑,凰很听话:“我等你!”不久,悬崖上多了一个黑点,顺着有梧桐树种子的方向移动,很吃力,很费劲,却很坚毅,很执着,凰的手心里全是汗,很紧张,很期待。慢慢的,那个黑点越来越靠近目标,越来越近,凰看着,嗓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涌动。 到了,凤长吁一口气,尽管有些精疲力尽,尽管磨破很多地方,尽管分不清是汗水还是血水,凤的脸上还是幸福的笑了,笑的那样灿烂,迫不及待的对着凰喊:“亲爱的凰,我拿到了,我拿到梧桐树的种子了!”凰那么幸福的听着,仿佛那是世界上最美妙的声音,对着凤喊:“听见了,凤,我爱你!”凤那么想一下子就飞到凰的身边,那么想拿着梧桐树的种子和凰紧紧的拥抱,这时候,凤陶醉了,他只记得他是一只凤,却忘了他是一只不会飞的凤,他对凰大喊:“亲爱的,我来了!”凰刚想说什么,张大了嘴,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一脸的惊愕,一脸的恐惧,一脸的绝望,只见悬崖上一个黑点笔直的跌了下来,那样的直,那样的快,在空中划了一道凄美的彩虹,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却哪里还有黑点的影子。 凤忘了,忘了自己是一只不会飞的凤,他想飞到凰的身边,他想尽快的和凰分享,就这样,凤悄无声息的落在地上,脸上那样的幸福,那样的激动,那样的略带一丝遗憾,嘴里还衔着那颗梧桐树的种子。 “凤……”心里声嘶力竭的一声,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凰晕倒了。 清风徐徐,雨丝漾漾,凰亲手埋了凤,连同那颗梧桐树的种子。每天用泪浇灌,用心相守。 葬凤的那个地方,长出一棵梧桐树,一棵美轮美奂的梧桐树,奇怪的是,凰又长出了羽毛,每天绕着梧桐树和鸣飞翔…… 我还想再暗恋你一次 文/竹鸿初 走过的路,不会回头。流过的泪,不再伤心。有些日夜,你的名字会跃然心上,我无法控制自己激烈的心跳。我一直在怀疑,我的心到底会以什么样的节奏继续漂泊流浪?时常会在我的思念上贴上你的名字,作为爱的标签。但你从不在意,只是淡淡的一笑,将我远远地抛弃在菁菁校园里。一个人,独自徘徊在空旷冷清的操场上,曾经心中的枫树变成了梧桐树。 我站在树下,落寞的目光透过枝叶的间隙,看到一片残月天搂着素云,向更深邃的天空飘去。我紧追不舍,不愿斜木就这样模糊了我的目光。我还要看,还要看天上是否倒映着你远在天涯的身影。我失望的垂下头,深情的望着梧桐树,它苍老挺拔的枝干平添了几道时间的伤痕,褪去的树皮以一根牵挂的丝线紧紧的抓住自己曾经的归宿。如今,即将离别,一切都会以其它字符作为新的记忆。它的不舍恰似我孤单的脚步的失落,一步又一步,似乎在等待,但却不知等待谁? 是她吗?我不知道,但我能在时间的尽头看见一张模糊的脸,带着几分清纯,不停的碰撞着我的心扉。是什么时候?她的入驻萌动了我纯洁的情愫。不,她只是路过,并没有挽袖轻叩我的心门。她走了,没有为我留下一点回忆。我只能在逼仄的林荫小道上漫着步,释放自己赘余的情怀。道旁的树还是那么雄伟,但却遮住了天空,使我的仰望变得愈加孤独。走到一块石桌前,坐在石墩上,痴痴的展开记忆的画面,希冀能发现你的惬意的颦笑。对于别人,也许你的笑只是一种美,而对于我,却是我最幸福的享受。趴在桌上,任由一丝丝凉意染上我的思念,将几只觅食的蚂蚁逗的喜笑颜开。 秋风又起,萧瑟之意敲打着我瘦削的斗志,低落的情绪不断缠绵交错,把我困在一张情网上。当我想振翅飞去时,才发现自己还在茧中喘息。失去了自由,对于一个自由主义者来说是一种耻辱。可为了继续自己的相思苦恋,我折断了自己的翅膀,涂黑了自己的青春。你不需要知道,只要我路过时,你冲我莞尔一笑,便是我在这个季节里的最丰盛的收获。我太脆弱,甚至不如一棵衰草的生命力,我没有勇气再继续奢望,只祈求自己能在这个泛黄的世界里种植出几许思念。 黄叶飘舞着,演绎着我没有尽头的伤感。一路上,有人嘲笑,有人围观,他们的淡漠刺痛了我的心扉。不管生活怎样欺骗我,我的生命都必须继续——因为我相信,你还在梧桐树下等我。我是懦弱的,为了爱情,不够勇敢。一味的逃避,缩减了我思念你的距离,却拉长了我想你的夜。 坐在你的身边,不敢在原有的间距中放飞自己的爱意。教室里,你认真听课的模样还在我的脑海里浮现。两眼的专注叩开了我向上的心,就在那刻,我把秋波焚烧成闲情,偷偷地将你的样子烙印在记忆里。我知道,有聚必有散,所以我把握此刻,甜滋滋的分享着你的一切。我明白,你的动人的笑容下隐藏着心伤,那是你不曾为人揭露的疤痕。我不敢触及,只用一些碎纸写上几句安慰的话语,祝福你能快乐。但我知道,这样做,于事无补。你需要的是爱,那些错过了你的人给你留下了无尽的伤痛。坚强地你从不曾表露出来,你在试着忘记,试着放下。 座位被调离,但与你相距也不过几尺之远。我熬不过思念的痛苦,将浓郁的心意镌刻在薄薄的白纸上,趁教室空无一人之际,偷偷地塞进你抽屉里。转眼间,喧闹的校园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安静,上课了,老师在讲台上熟练地讲着课,我假意认真听课,却时不时乜斜你一眼。我的心七上八下,如麻线般乱。一边是紧张,害怕从此连朋友也没得做。随着你的表情变化,我的心愈加忐忑不安。最终,你笑了,然后笑意刹那间失去了我世界里需要的底色。我不停的揣测着,开始后悔在上面写了一些幼稚的只言片语。我不敢以情书来命名那张碎纸片,因为它在我后悔的那刻就丧失了我追求的权利。 从那以后,每一次的相遇都是那么的尴尬,我无力挽回自己的错误。于是,故作冷漠的与你擦家而过。此后,我义无反顾的踏上了一条陌路,你没有跟上来。这我明白,自始至终都是我一个人在自编自演。当我还想对你说句情意绵绵的独白时,你已经投入了别人的怀抱,把花前月下的风景都粉刷成了我的哀伤。看着你幸福的样子,我的心底升起一些暖意。只要你快乐,比什么都重要。于是,我试着忘记你,把自己的一厢情愿都解释成梦里无情的花落。 忘记一个人,不仅需要的勇气,更需要坚强的心作为爱的后盾。宁愿一个人独自黯然心伤,也不愿看见你泪流满面。祝福也许对于我来说是昂贵的,但就算一字一千斤,我也要蹒跚着步履把它们驮到你的身前。也许我的情太廉价了,扮演多情客是要付出代价的,因此我丢失了一颗鲜热的心。它在痛,它在按照你的喜怒哀乐跳动。如今时间已过去四年多了,那些岁月从我的手心里的溜走,带走了你给我的欢笑。 遇上你,我无怨,恋上你,我无悔。不是缘分在捉弄我,而是爱情的秋天欠缺了一些绿意,从头到脚,我全身枯黄,一如这个这个世界的肤色。 校园里还是那么静,只有我一个人沉重的呼吸声还在努力的挣扎着,似乎欲摆脱你的束缚。我放慢自己的步伐,穿过乒乓台,拿出手机,拍下了那棵长在宿舍后的梧桐树。它的高大,已经无关我的风月,我只要把对她的思念和爱植入这棵梧桐树,来年一定会开出许多白净的梧桐花。此刻,就算秋雨绵绵,我也不敢湿润自己的眼眸——我还要用它们来看你。也许相忘是我对你最沉重的思念,但一次次的尝试,只是让自己心更加伤痛。 时间流失了不少,能穿梭过我的脸庞的恐怕就只有载着你笑容的那段美好时光了。爱深情重,但终究经不住时间的冲洗。你慢慢的淡出了我的生活,淡出了我的记忆,但我始终无法忘记——在那个菁菁校园里,我羞涩的暗恋着你。 如果时光能逆转,即使要剖出我的心,我也要大声的对远在他乡、近在我心底的你说:“我还想再暗恋你一次。” 门前的梧桐树 文/任我飞扬 形似枫叶的梧桐叶,经过昨夜一场秋雨过后,飘满了家园。那一夜,梧桐树好像衰老了很多,失去了迎接春的朝气,抵抗夏的炎热,败给了秋的凄寒。看着满园飘落下来的梧桐叶,好似演绎着它的一生的繁华,唱诉它一生的兴衰,最终了了收场,退出舞台。我踩踏着经历衰变,岁月洗礼的梧桐叶,看着眼前斑驳的树干,粗糙的皮肤,内心猛地不由得泛起了心酸,一棵梧桐,这不正是向我诉说家乡的父母嘛,粗糙的双手,发白的头发,泪也不由得流了下来。 忆起儿时往事,梧桐树下那根伴随着我长大的麻神所编凿秋千,现在已经被岁月腐烂,和爷爷一起离开了我的身边,那根麻神秋千,是爷爷用一个晚上,将树芹上满剥下,在一根一根变扎在一起。触摸着荡秋千的那根树干,才发现我曾经小时候玩的多么惨厉,扣住树干那头的绳子应曾受不住我的摩擦,接二连三的断掉。 记得有一次,因将断裂绳子从新系上去,可是不管我怎么够,始终无法触及那个树干,现在摸着这干树干,我也不在是儿时那个贪玩,经常跟庄友玩捉迷藏的我,没想到一晃我已经长大,到了面临着娶妻生子,养家糊口,成为一个男人的时候,为着自己的理想,自己的人生而奋斗。我触摸着树干慢慢的往前走着,发现树干上尽然有两个半圆形的凹槽,经历了这么多年,小时候因摩擦留在梧桐树上的痕记还在。 我不禁眯上了眼睛,让记忆的伴随着思念的飞絮,缠绕在一起,好似岁月的倒流,思绪也一怔模糊,回到了那个浪漫童真的年代,没有任何烦扰,坐在秋千上开心地笑着,感受着那种翱翔天空,冲击风浪,与海做斗争的海鸥。 我每回荡秋千,邻居家的二胖都会用带着羡慕的眼光看着我玩,而他每回都昂着他父母说他也要,可是就是每到这个时候,我父母都是说:“小毅,不要老顾着自己玩,也给二胖玩会”,就这样我被父母给拉了下来,有时我不愿意,父母就板着严肃脸喝的一声,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的了”,就这样我又被父母拉了下拉。 每到夏日傍晚,我们家门前就热闹非凡,庄上不少男女老少都会坐在梧桐树下乘凉,有的在此聊着各家的琐事,有的在此憩息,有着拿着芭蕉扇衔着风。 而我呢? 每回荡秋千当累了,总是喜欢听着爷爷将着梧桐树曾经的经历,据爷爷说我们家门前的梧桐树已有百年历史,而且还鉴证过日本鬼子的扫荡,在这里与八路军交火的场景。爷爷描绘着当时的情况绘声绘色,说着鬼子当时四面包围,枪声震耳欲聋,人人当时都惊恐失色,慌忙失措,四处逃亡。就在人人感觉到死亡压进时,不远处想起了八路军的枪声,那一夜人人都看到火心四射,烽烟四起。各种惨叫,缭于耳畔。 我看着爷爷被岁月刻画出斑痕的脸,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时而迷离,时而伤感,时而流露死有余生的味道,他内心不知起了多大的反应。爷爷每当有感触时,总会用那双皮包骨的双手抚摸我的额头,并语重心长的对我说:“小毅你知道吗,你们这代人的幸福,是用无数革命烈士的生命换来的”,当是我还小,总是不懂爷爷说什么,总是反问爷爷:“为什么啊”,爷爷微笑着说:“等你大一点,就知道了”。而爷爷每回都用这句话来回复我,而现在爷爷不在了,我也长大了,懂得了他这句话的含义:“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太阳每天都会东升西落,而西落时,梧桐树也成为了庄上的一道风景线。从田里回归的农民,看着不远处的梧桐树,此时象征着我的庄,我的家。而地里的农民看着炊烟缭绕直冲云霄,仿佛再告诉自己的男人,饭已经准备好了。此时晚霞照在梧桐树上,好像为它披上了一层琉璃彩,闪闪发光,夺人眼目。回归的村民也被晚霞拉长了影子,好像再告诉他们:“快走啊,走快点”,也像个急躁的孩子似的在不停地呼唤希望快点到家。人人往往都知道:“未闻其声,便知其人”,却不知:“只看其影,便知其人”。 梧桐树不仅签证的往事的种种,也留下了我的回忆。 梧桐树的思念 文/杜陆见 甫甫: 你好啊!小甫!好久没给你写信了。趁着这会有点时间,总算能写点东西了。 昨日学校发下来的报纸,登载了一篇我写的诗《梧桐树》(实际上是《窗前的梧桐树》)。这首诗有四节的,可老师给我删成一节了,幸好基本感情没有变化。原诗里的第二节这么写:“我回首七月的风在野/八月的雨在宇/九月的人在户/十月的秋月还让人想念/而梧桐树,却悄悄落了笑容。”假若你读过《诗经·七月》这一篇,你一定会知道我化用了里面的“七月在野/八月在宇/九月在户。”这句诗。但你不要看表面的文字啊。你看七月有风,八月有雨,合起来就是“风雨”,七八月间我们聊天的日子,真的是有风有雨呢!《诗经》里也有一篇《风雨》,这么写的:“风雨潇潇,鸡鸣胶胶。既见君子,云胡不瘳。”“瘳”是指见过君子后,满怀愁思都烟消云散的意思。我想千百年前传颂这首诗的人,一定非常浪漫。 继续听我读,第三节写:“我看向窗外的世界/记得曾经甫草翩翩/蝴蝶飞在花开的春天/阳光落满我的屋檐/在冬天多令人想念。”你瞧,这节诗不仅押韵,意境也非常美呢!写的是春天,春天我们才认识,如今回想已经过去大半年多了。最后一节:“而我坐在窗前看风景/梧桐树下很是寂静/偶尔走来一群嬉笑的人群/找到了冬天的色彩/又似乎看到了春天。”来,小甫,请你想象一下这个画面:一个人坐在窗边,看向窗外的世界,一排排梧桐树在风中凌乱着黄叶,偶尔有一群红衣服的人群走来,然后这个人就在窗前找到了人,这个人就若看到了风景一样,笑的合不拢嘴。 所以这首诗也有另一个名字,叫《窗外》。写的不错吧!对了,我今天又看了一遍沈从文先生笔下的信,写的很深情深情。还记许曾经看《边城》里的桃源世界,真是令人向往。于是,最近在省钱,想把沈从文先生的《湘西散记》也买了。 还有还有啊,最近经常会回忆起七月里你让我看你小时候照片的事。我还记得,当时看见的第一眼,觉得好可爱啊、好想抱抱你。而如今我只能对着照片自己一个人看你小时候的笑容,心里想着:要是这个小朋友现在出现在我面前该多好啊!哪怕只是看一眼他的笑容,也感觉到无比欢喜。于是,就又泛起了伤感的波澜,真让我愁入心肠。 然而时光他回不来了,世事没有如果,再多的后悔也是遗憾。苍茫寂寥的世界里,回忆是那么让人心酸与温暖啊! 你抬头没事多看看窗外,你看四周的环境:梧桐改了颜色,银杏凋了叶子,不变的,是你那灿烂的笑容啊。给你说个小秘语:10月中旬我在小操场上看场外的灌木丛,还是绿色的呢!而前几天去看,已经全秃了呢。 生命流逝的是这般快啊,一年又快要到头了。再有快20天就是圣诞节了,我知道你不过节。但在那一天,我会为你向恩主祷告的,希望恩主赐福于你,让你明年春末考个好大学。 落笔匆匆,简单而枯燥。你若是能看到,那么再少的文字也有了价值。 我抬眸看向窗外的梧桐树,你说,他在思念谁呢? ——杜陆见 2020年12月于校 一棵梧桐树 文/井盖儿 我的家里曾有一棵梧桐树,从我记事起它就高高的矗立在院子里,很茂盛。小时候,它带给我最大的乐趣就是梧桐花,淡紫色的梧桐花,是现在流行的小清新的风格,拿在鼻尖轻嗅,有淡淡的清香,是花蕊的体香。这时的梧桐树被淡紫色环绕,一簇簇的花朵无比美丽的盛开在枝桠间,它们是披在平淡无奇的树干上的一套淡紫色的华服。等到花朵全都落地后,梧桐树才长叶子,很大的碧绿的叶片,将树枝密密麻麻的包裹在其间。秋天时,妈妈每天都要清扫一遍飘落在地上的梧桐叶,枯黄的叶子被清扫成一堆,已看不出了曾碧绿的痕迹,可是细看之下,深刻的脉络却还盘踞在枯叶之上。我没见证过它的童年,只见证了它的青年,老年。它始终活得很优雅,老得也很优雅。它的美,是不沾染世俗的美,像莲,尽管活着。 不知道怎么,就像人生老病死一样,何时梧桐树竟暗暗染上了浓浓的哀愁,我从未想过它会老,我就想着,它能一直坚守在我家的院子里永远不倒,像个骑士一样。我仍旧记得那是一个冬天的夜里,月光很冷的天幕上零星坠着几颗星星,夜色浓得像是化不开的黑咖啡,让人莫名感到凄凉与寒冷。晚归的爸爸在院子里叫我,他说你快来看,梧桐树开花啦,你说惊奇不惊奇,是不是有福气的预兆?我飞奔出屋,因为我的眼睛近视,只能在漆黑的夜色里使劲辨认脑海里浮现出的淡紫色的花朵,在梧桐树的树干向上一点,一大团花朵围绕着一片很细的枝桠,从下望去,花朵仿佛与夜空融为一体,像一团密密麻麻的星座。而花朵的四周,是仍旧光秃秃的树枝与一片深不见底的夜色。 梧桐花本是四月里开放的,而如今在寒冷的冬天里开放,这不能不令人惊奇。爸爸很惊喜,他认为我们家可能要有好运了吧!我怀着无比忐忑的心上网查了一下,网上说,梧桐树冬天开花是它即将要老去的预兆。我没有告诉爸爸这个消息,只是自己一个人在寂静的夜里默然无语,只是觉得,天地的浩大,生命的渺小。它能在死亡之前送我们一场盛开,也是极好的。于是所有的所有,都融化在这夜里,而天空没有痕迹。天仍旧很黑。 后来,大概再过了两年,梧桐树就没有了,因为两年来它的长势已经不怎么旺盛了。我想,它的生命或许早已耗尽在那个盛放的冬天里。妈妈说,伐木工人是提前估好价又伐树的,树被砍倒的那一刻他突然变得很难受。因为,那棵树的树干中间是空的。从伐树的那端看去,整个树干空荡荡的,里面早已腐朽,看不见了年轮。那么,它是怎样有勇气坚持下来的,它的余生,仅靠着一副空躯壳活着,不累吗?如果它没有被砍倒, 是否还要继续坚持,等到身体全部腐朽,等到自己被岁月放倒? 这些我全部不得而知,我只是时常想,也许人就像树一样,分很多种类。有的人像柏杨,一生正直挺拔,人人无不称道;有的人像桃树,其貌不扬却勤奋努力,终结出硕果累累;有的人像柳树,美丽又柔情,是一段风景,但人人褒贬不一。而有的人像梧桐,内心自我而坚强,你听不到他为自己辩论可看得见他的努力,而他又活得优雅而从容,不为世事所累。我快要十八岁了,我渴望着看透这世界,我希望我能怀着好心情直面人生的前路,盼望将来有一天,也能优雅老去,成为一段后话。而我又不希望,被岁月剥夺什么,我要对我的所有宣誓主权,谁都不能掠夺。 直到今日我见过了许多美丽的风景,然而我始终无法忘却,在那个寒冷的冬夜里,一棵不按常理开花的树,一大簇盛开的淡紫色的梧桐花,爸爸惊喜的笑容与欢快的语调。我又有些心酸,那棵被岁月挖去心脏的梧桐树,它会去向何方?而爸爸美好的想法,始终无法为现实开脱。或许人生就是如此,当你高兴时,生活总会给你开个大大的玩笑。 我突然明白,每一朵花朵,都是一段无声的表达,尽管内里被掏空,也要用力盛放,因为它深懂得,美丽不必张扬,保持静默才不会暴露自己的残缺。你见过梧桐树吗?如果你路过它,请轻轻抚摸一下它,因为,它是那样不善表达。它很美,如果你懂得看它。 法国梧桐 文/蓝天 好心的朋友捎来一棵花树,我精心地把它养在盆里。不久,我怕禁锢了它的生长,又将它移栽到门前的花圃里。风雨来临时,花树在风雨中颤抖,我在房檐下也跟着担心,真怕它受不了暴风雨的蹂躏。 看到我对花树那么尽心,妻子打趣地说:“你对孩子也没那么上心”,可受我的感染,她和孩子也加入护花的行列,给花培土呀、浇水呀,有时也帮忙施肥什么的。而这棵深受我们宠爱的花树竟日渐一日地萎靡起来,一副阴死阳活的样子。 一日,教学之余到树荫下乘凉,望着枝繁叶茂,生机勃勃的法国梧桐,想想花圃里那棵病恹恹的花树,真替它羞愧,于是干脆把它连根拔了。 比起那些柔软苗来,法国梧桐则是不屈的勇士。 长这么大,我所见到的树中,法国梧桐受到的摧残可能最多。我们校园主干道两旁有几十棵梧桐树,为了造型,它们每年都要受到斧钺的戕伐,满身伤痕累累。前年冬天,它们的树冠整个被锯掉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倔强地立在寒风里。当时,望着这些被锯掉头颅的生命体,我不禁担心起来:它们还能活吗? 冬天过去,春回大地,校园的梧桐树竟长出柳丝一样的细枝,吐出蝴蝶一般的嫩叶;那些被弃置在沟边的梧桐枝,挨着地面的生了根须,离地面远的吐了嫩芽。现在,校园里的梧桐树已长出硕大的树冠,它们枝与枝相牵,叶与叶摩肩,在主干道上方构筑了一道绿荫长廊;弃置在沟边的梧桐枝,也繁殖成了幼苗,被人们移栽到屋旁和庭院。 “ 它不想用鲜花向主人献媚,遍身披上刺刀。主人把它逐出花园,也不给水喝。在野地里,在沙漠中,它活着繁殖着儿女”。这是流沙河赞美仙人掌的诗,我觉得法国梧桐也有仙人掌的风骨。 印象里,法国梧桐似乎只受到刀砍斧劈而不能得到半点呵护。我看到它们在风雨中被折磨得枝叶纷乱,头颅抢地,可风暴之后又挺起不屈的脊梁;我看到它们在烈日下被灼烤得枝叶蜷缩,可清晨它们又枝青叶润,精神焕发。 生命是不能失去硬度的,人们且不能学那些柔软的苗。堪当大任者往往像唐僧取经那样,要经历九九之难。即使普通人,要想在社会风风雨雨中站的住,立得稳,也得几番摸爬滚打。历史和现实的人世沉浮,事业兴衰无不昭揭着这一真理。 坐在梧桐树下,端着杯,品味着茶,品味着人生。在QQ日志上我郑重地敲出:精心呵护着的东西往往是脆弱的,饱经磨难的生命却有无限的生机。 江雨里的梧桐 文/黄孝纪 那么碧绿油亮的巨大叶片,在村庄的地域里,恐怕只有芭蕉叶、棕树叶、荷叶和芋头叶能出其之右了。 那是一个从没听说过有什么“外来植物”的年代,况且我的家乡八公分村地处湘南偏僻一隅,村人过的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简朴生活,除了吃盐点灯,穿衣读书,其余的都是乡土物产,自给自足。山川原野,草木藤蔓,也都是土生土长。自然,那江畔的梧桐树,也是地地道道的本乡梧桐,中国梧桐。不像如今的家乡,只有“法国梧桐”这个冒牌货,却不见了真正的梧桐。 梧桐又叫青桐,我是以后才知道的。不过它那笔直青青的树干和枝条,巨掌般层层叠叠的青叶和清香味儿,我从小就十分熟悉。 村前的江畔曾有很多梧桐树,它们与村人的生活休戚相关。村里有老人去世了,丧家就会砍来一大捆拇指粗的梧桐枝,截成尺许长,斜着糊上一圈圈剪成细丝的白纸。而梧桐的树皮,也常有人剥下来,浸泡在水田里,沤烂表皮,用那长长的纤维搓成绳索。端午节摘了梧桐叶蒸馒头,素常的日子以梧桐叶蒸米粑,更是村人沿袭久远的风俗。 这些梧桐树,家家户户每年端午都要来攀折一番,平常又要经受刀砍斧剁,很少有长得枝干粗壮硕大的,它们永远没有旁边的柏树杨树柳树那么高。不过,这些梧桐树的根系却十分发达,树蔸也长得很阔大,都丛生出一杆杆大大小小的旁枝干,齐刷刷笔直向上。毎一根树干树枝,又都密密长满裂掌状的硕叶。 记忆中,印象最深的是端午节吃梧桐叶蒸的馒头。 那时我们的村庄,种植小麦。在江流上游的拦江石坝处,有一座老旧的磨坊,一栋四合院式的青瓦砖房,中央是一块晾晒挂面的三合土空坪。磨坊旁边有一个乌黑的水轱辘,滚圆,巨大,在水流的冲刷下,缓缓地旋转不停,发出哗哗的水声。小麦收割之后,这里变得忙碌起来,村人常拿麦子来,到这里换成不甚白亮的面条,一扎一扎,像一截截粗短的木头。 端午节这天,家家户户磨小麦粉蒸馒头。不放红糖的馒头如拳,包了红糖的馒头如月。蒸前,毎户人家都会从江畔摘来硕大的梧桐叶,清洗后铺垫进大水锅里的蒸笼。蒸笼有的是竹篾做的,如浅沿的团箕;有的是高粱秆做的,圆圆的一大块,金黄色,光光亮亮。做好的馒头密集摆放在梧桐叶上,盖上木锅盖,猛火蒸熟。 出锅的馒头,热气蒸腾,蓬蓬松松,黄中偏黑,弥漫着梧桐叶的清香。蒸过之后的梧桐叶,已是熟透的菜色,蔫蔫的,十分柔软,全然失去了原来的光亮和碧绿。蒸下一锅时,往往换上新鲜的叶片。用梧桐叶蒸出的馒头,存放几天都不会变馊。蒸过的梧桐叶,多用来覆盖捡拾在团筛里的馒头,其上再搭三两片新鲜的叶子,既遮挡蚊蝇,又干净清爽。 很多年来,我们村庄的端午节,就是吃着这样的梧桐叶馒头。在整整的一年里,这也差不多是唯一吃馒头的机会。其他的日子,村人蒸米粑,有时也摘了梧桐树叶来垫蒸笼。摘了老叶的梧桐树枝,隔不了多久,层层叠叠的新叶又长得碧绿光亮,如扇,如盖。 梧桐开花在端午之后。开花时节,梧桐树的枝头盛开一串串繁花,状如小喇叭,花瓣白亮,脉络粉红,十分漂亮,是江畔靓丽的风景。以后花谢结果,一粒粒,滚圆如珠,青碧如玉。 上中学后,读到许多诗句,方知自古以来,梧桐就为人们所喜爱。《诗经》里写道:“凤凰鸣矣,于彼高岗。梧桐生矣,于彼朝阳。”它是多么的高洁,竟能引得凤凰来栖!梧桐也常是诗人词家寄意抒怀的对象,李煜慨叹:“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李清照更是愁得化不开:“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每每读到这些优美的诗句,我的眼前总是能够浮现起昔日江畔那些熟悉的梧桐树。 家乡的梧桐树,应该消失有三十多年了吧?真有点怀想江雨梧桐的旧时光了。 梧桐树下的等待 文/蒙蒙雨季 细雨中,隐去了你的模样,我独自在飘雨的梧桐树下湿了眼眸。天涯海角,唯愿,岁月静好,现实安稳,平安喜乐。 ——题记 【回眸】 六月,盛夏,炎炎烈日,炙热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室内。使人也随之变得无精打采,懒洋洋的。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把堆积杂物的房间收拾一下,该扔的就扔,该留的就留。 于是,来到堆积杂物的房间,里面到处都是乱七八糟,凌乱不堪。许多学生时代的书籍,上面早已铺满了厚厚的灰尘。随手拾起一本书,轻轻抖落上面的灰尘,忽然一样东西飘落在地上。我捡起一看,原来是一封信,上面收信人既然是自己的名字。也许是时间久远的缘故,字迹都有些泛黄了。却依然那么清晰,匆忙的抽出那些信笺,里面既然还有一张照片。 一瞬间,嘴角不经意的露出微笑,一种久违了熟悉感觉充满整个心间。甜甜的,暖暖的。照片上,两个梳着长辫子的女孩,都穿的一身运动服,手拉着手,开心的,甜甜的,傻傻的笑着。再看看信,读着读着眼睛眼睛有些潮湿起来。模糊的记忆,曾经的点滴,那被岁月尘封的往事,在此时既然那么清晰可见。思绪翻飞,闭上眼睛,心如风拂柳,一种深深的情谊如涓涓细流,弥漫心间,我仿佛看见了梧桐树下两个女孩的等待…… 【离别】 校园,学生时代,青春,是五彩斑斓的岁月,总是那么美好,那么无忧无虑,那么单纯,无邪,烂漫,天真。然,青春也总是易逝的。总是在不经意间悄悄划过指尖。 记得那时,我们同桌,每天总是一起上学,放学,下课总是一起玩,一起打兵兵,跳绳。记不清多少次有好吃的零食我们总是一起分享。你不在也总是不忘给你留一半。记不清多少次,开心的不开心的事我们都第一个告诉对方。记不清多少次,你总是耐心的给我讲解让我头疼的数学。多少个夜晚我们共枕而眠,倾诉着自己的小秘密。多少次,我们谈论我们的人生理想,你说你将来的愿望是当一名飞行员,像鸟儿一样在天空飞翔,与蓝天白云作伴。我说我的愿望是当一名优秀的教师和作家。你问我为什么,我调皮的说,偏不告诉你,你起身挠我腋窝,我们嘻嘻哈哈的在校园的草地上追逐嬉戏。笑语欢声。 最记得调皮捣蛋的那一次自习课,我们几个同学第一次逃课,跑到附近的山上去玩,后来被老师发现,狠狠的批评我们一顿,问我们哪个带头的,我们都哑巴一样的低下头不语。结果气得老师罚我们打扫卫生一个星期。如今回想起这些尘封的往事,历历在目,仿佛就在昨天。多年后,依然还记得,第一次我去你家的时候,你送我的第一件礼物,是一张漂亮的明信片,那个年代都流行的。背面上简单,整洁的写作,送给我最好的朋友,我当时的高兴无法言语,简单的几个字却足以温暖我整个心房。心里就像是盛开的花儿鲜艳,骄傲,阳光,灿烂。 记得那个年代没有现在这么发达,都还没有手机。每天我们要一起去上学,总是在经过你家的那条十字路口等待,在那颗梧桐树下来来回回的翘首盼望,我们约定谁先到了那条十字路口,谁就在那里等待,一直等到为止。记得有一次,天空毫不商量的下起了雨,你在梧桐树下左等不见我的身影,右等不见我的踪迹。雨越下越大。后来你感冒了,我多么难过,内疚。于是,我们又约定,如果下雨了,就独自先走。然后,用粉笔在梧桐树下写上,“我走了。”以免对方在那儿久等。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梧桐树也一天天和我们一起长大。它是我们学生时代情谊的见证。是我们的在等待中的陪伴。 梧桐树下,多少个春夏秋冬,叶生叶落,花开花谢,多少的等待,都在似水流年中飘然远去。我们的初中时代,青春,懵懂,青涩,欢笑,就这样不经意悄然滑过指尖。 高中,你走了,那一次也是第一次,我们相约去了照相馆,有了我们的合影。你说,你一定会给我写信的。你随你父母去了那个陌生的城市,陌生的学校。从此,梧桐树下再也没有了等待,树下再也没有那粉笔的痕迹,再也没有了两个傻傻地女孩在那儿翘首盼望。那日,看着你随列车越走越远,手儿不停的在风中摇戈,雨幕中,隐去了你的模样,我在飘雨的梧桐树下湿了眼眸,留我独自在风中惆怅,忧伤。 亲爱的朋友,我们何时能再见?我们还能再见吗? 【写信】 夜,寂静,月光,皎洁。常常于这样的夜晚,独坐一偶,一张素笺,一只钢笔,满心欢喜读着你的来信,你说你很好,会努力适应新环境,要我不要挂念你。你说要我天冷了记得添衣。好好照顾自己。你说你一定会回来看我的。接下来的日子,我们就这样几乎不到一个月就会给对方写信报平安。那时,最快乐的事就写信收信。早已记不清这些年给你写了多少封信,也忘了收过你多少封信。只记得每每收到你的来信,总是喜上眉梢,迫不及待地打开信,看着你洋洋洒洒,娟秀,整洁的笔迹,闻着散发出的缕缕墨香,犹如你就在我身边,温暖了我的心。灿烂了我的脸。 从此,写信收信成了我们生活中不可少的一件事,亲爱的,永远记得你的生日八月二十四,就像你从不曾忘记我的生日一样。我们总是早早为对方送上深深的祝福。一封信一张名信片。一句生日快乐。我们之间,已无需再多语言,这份友谊早已定格在心深处。你虽在那遥远的城市,我们都知道,无论岁月怎样流逝,无论世态怎样变迁,你我的这份友谊永远不会随着时间淡忘。 【重逢】岁月匆匆,时光荏苒,社会迅速的发展,如今,早已是网络时代,曾经的书信都被手机,短信,电脑,电子邮件代替了。我们再也没有写信了。其实,亲爱的,你知道吗?虽然今天的时代这么发达,只要手机一通,发一条短信,就可以知道你的近况。可是,我却多么怀念那执笔写信的日子,多么想再闻闻你素笺上字迹的墨香。多么怀念写信收信的美好时光。 缘分,有时候是奇怪的,是不可思议的东西。此生,以为我们不会再见,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有一天来到你的城市。然而,我来了,而今我们都早已为人母。我女儿来你的城市读书,我们终于见面了。多少年了,那梧桐树下两个小女孩的等待,终于相拥在一起,你依然是当初那般模样,一点也没变,只是在岁月的洗礼中我们眼角多了丝丝皱纹。多少年了,那夜,我们同床共枕,彻夜长谈,又找回了当初的感觉。你说,你常常告诉你儿子梧桐树下粉笔的的故事,那十字路口梧桐树下的等待。 我女儿在你那座城市读书,你把她当成自己的女儿的一样对待,你爸妈也是当成自己的孙女一样疼爱。我不知道怎样表达我的心情,所有的文字都不能代替我的心,因为文字是这般的苍白无力,它怎能代替我对你的感谢。可是,我却找不到更好的话语对你说,依然是那简单的几个字,"亲爱的,谢谢你。" 此生我们是最好的朋友,知己,姐妹。感谢红尘中有你相伴,在我烦恼,痛苦的时候,你总是静静的听我的倾诉,唠叨。然后,你用你最真诚的心,温暖的话语安慰我,鼓励我。总是让我在痛苦中能看见阳光,在我开心的时候,你也总是陪我一起笑,一起乐。 亲爱的,你可知道当年那颗娇小的梧桐树早已是参天大树了吗?它是见证我们姐妹的纯真友谊,不管你在天涯,还是海角,虽然我们没有在同一座城,很少很少见面,但我们一直都知道,我们的友谊不会因为距离而改变,不会因为在流年里渐行渐远而模糊。不会因为树叶的枯萎而枯萎,也不会因为花儿的凋谢而凋谢。 我们的共同愿望,亦如多年前一样,天涯海角,唯愿,岁月静好,现世安稳,平安喜乐。 想再暗恋你一次 走过的路,不会回头。流过的泪,不再伤心。有些日夜,你的名字会跃然心上,我无法控制自己激烈的心跳。我一直在怀疑,我的心到底会以什么样的节奏继续漂泊流浪?时常会在我的思念上贴上你的名字,作为爱的标签。但你从不在意,只是淡淡的一笑,将我远远地抛弃在菁菁校园里。一个人,独自徘徊在空旷冷清的操场上,曾经心中的枫树变成了梧桐树。 我站在树下,落寞的目光透过枝叶的间隙,看到一片残月天搂着素云,向更深邃的天空飘去。我紧追不舍,不愿斜木就这样模糊了我的目光。我还要看,还要看天上是否倒映着你远在天涯的身影。我失望的垂下头,深情的望着梧桐树,它苍老挺拔的枝干平添了几道时间的伤痕,褪去的树皮以一根牵挂的丝线紧紧的抓住自己曾经的归宿。如今,即将离别,一切都会以其它字符作为新的记忆。它的不舍恰似我孤单的脚步的失落,一步又一步,似乎在等待,但却不知等待谁? 是她吗?我不知道,但我能在时间的尽头看见一张模糊的脸,带着几分清纯,不停的碰撞着我的心扉。是什么时候?她的入驻萌动了我纯洁的情愫。不,她只是路过,并没有挽袖轻叩我的心门。她走了,没有为我留下一点回忆。我只能在逼仄的林荫小道上漫着步,释放自己赘余的情怀。道旁的树还是那么雄伟,但却遮住了天空,使我的仰望变得愈加孤独。走到一块石桌前,坐在石墩上,痴痴的展开记忆的画面,希冀能发现你的惬意的颦笑。对于别人,也许你的笑只是一种美,而对于我,却是我最幸福的享受。趴在桌上,任由一丝丝凉意染上我的思念,将几只觅食的蚂蚁逗的喜笑颜开。 秋风又起,萧瑟之意敲打着我瘦削的斗志,低落的情绪不断缠绵交错,把我困在一张情网上。当我想振翅飞去时,才发现自己还在茧中喘息。失去了自由,对于一个自由主义者来说是一种耻辱。可为了继续自己的相思苦恋,我折断了自己的翅膀,涂黑了自己的青春。你不需要知道,只要我路过时,你冲我莞尔一笑,便是我在这个季节里的最丰盛的收获。我太脆弱,甚至不如一棵衰草的生命力,我没有勇气再继续奢望,只祈求自己能在这个泛黄的世界里种植出几许思念。 黄叶飘舞着,演绎着我没有尽头的伤感。一路上,有人嘲笑,有人围观,他们的淡漠刺痛了我的心扉。不管生活怎样欺骗我,我的生命都必须继续——因为我相信,你还在梧桐树下等我。我是懦弱的,为了爱情,不够勇敢。一味的逃避,缩减了我思念你的距离,却拉长了我想你的夜。 坐在你的身边,不敢在原有的间距中放飞自己的爱意。教室里,你认真听课的模样还在我的脑海里浮现。两眼的专注叩开了我向上的心,就在那刻,我把秋波焚烧成闲情,偷偷地将你的样子烙印在记忆里。我知道,有聚必有散,所以我把握此刻,甜滋滋的分享着你的一切。我明白,你的动人的笑容下隐藏着心伤,那是你不曾为人揭露的疤痕。我不敢触及,只用一些碎纸写上几句安慰的话语,祝福你能快乐。但我知道,这样做,于事无补。你需要的是爱,那些错过了你的人给你留下了无尽的伤痛。坚强地你从不曾表露出来,你在试着忘记,试着放下。 座位被调离,但与你相距也不过几尺之远。我熬不过思念的痛苦,将浓郁的心意镌刻在薄薄的白纸上,趁教室空无一人之际,偷偷地塞进你抽屉里。转眼间,喧闹的校园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安静,上课了,老师在讲台上熟练地讲着课,我假意认真听课,却时不时乜斜你一眼。我的心七上八下,如麻线般乱。一边是紧张,害怕从此连朋友也没得做。随着你的表情变化,我的心愈加忐忑不安。最终,你笑了,然后笑意刹那间失去了我世界里需要的底色。我不停的揣测着,开始后悔在上面写了一些幼稚的只言片语。我不敢以情书来命名那张碎纸片,因为它在我后悔的那刻就丧失了我追求的权利。 从那以后,每一次的相遇都是那么的尴尬,我无力挽回自己的错误。于是,故作冷漠的与你擦家而过。此后,我义无反顾的踏上了一条陌路,你没有跟上来。这我明白,自始至终都是我一个人在自编自演。当我还想对你说句情意绵绵的独白时,你已经投入了别人的怀抱,把花前月下的风景都粉刷成了我的哀伤。看着你幸福的样子,我的心底升起一些暖意。只要你快乐,比什么都重要。于是,我试着忘记你,把自己的一厢情愿都解释成梦里无情的花落。 忘记一个人,不仅需要的勇气,更需要坚强的心作为爱的后盾。宁愿一个人独自黯然心伤,也不愿看见你泪流满面。祝福也许对于我来说是昂贵的,但就算一字一千斤,我也要蹒跚着步履把它们驮到你的身前。也许我的情太廉价了,扮演多情客是要付出代价的,因此我丢失了一颗鲜热的心。它在痛,它在按照你的喜怒哀乐跳动。如今时间已过去四年多了,那些岁月从我的手心里的溜走,带走了你给我的欢笑。 遇上你,我无怨,恋上你,我无悔。不是缘分在捉弄我,而是爱情的秋天欠缺了一些绿意,从头到脚,我全身枯黄,一如这个这个世界的肤色。 校园里还是那么静,只有我一个人沉重的呼吸声还在努力的挣扎着,似乎欲摆脱你的束缚。我放慢自己的步伐,穿过乒乓台,拿出手机,拍下了那棵长在宿舍后的梧桐树。它的高大,已经无关我的风月,我只要把对她的思念和爱植入这棵梧桐树,来年一定会开出许多白净的梧桐花。此刻,就算秋雨绵绵,我也不敢湿润自己的眼眸——我还要用它们来看你。也许相忘是我对你最沉重的思念,但一次次的尝试,只是让自己心更加伤痛。 时间流失了不少,能穿梭过我的脸庞的恐怕就只有载着你笑容的那段美好时光了。爱深情重,但终究经不住时间的冲洗。你慢慢的淡出了我的生活,淡出了我的记忆,但我始终无法忘记——在那个菁菁校园里,我羞涩的暗恋着你。 如果时光能逆转,即使要剖出我的心,我也要大声的对远在他乡、近在我心底的你说:“我还想再暗恋你一次。” 梧桐 文/袁剑霖 老家门前长着一棵梧桐树。爷爷说他小的时候梧桐树就有二十几米高,树冠叉开有十多米。上世纪六十年代初村民们挖梧桐树根填肚子,树干突然枯萎了,过了几年忽又从根蔸长出两根新枝条。 那时村民耕田喜欢用梧桐树皮制作犁筋,梧桐树的枝条因此年年砍年年生。梧桐皮看似坚硬,却特有韧劲;浸水泡过后不仅柔软润滑不伤畜力,而且经久耐用。老梧桐每年把村里十多头耕牛用的犁筋全包了,尽管它的身上布满了疤痕,可它似乎毫不在意,每到春天,它的嫩枝好似母亲的乳汁越挤越多。 上了初中我才知道“凤凰非梧桐不栖”这句话,虽然不明就里,但潜意识里便对梧桐多了一分敬重。三十年后上高中的女儿听我说起祖父辈“过苦日子”的事,嘴巴一歪,就说:“爸你讲梦话吧?”直噎得我半天吭不得声。 梧桐树旁原先长有两株柑橘树,爷爷常说那是我家的“油盐树”(卖橘子的钱用来买油盐)。后来,橘子树日渐萎缩,终于在分田到户的第二年夏天死去。之后的某个早晨,爷爷拿了一把柴刀把梧桐树左边的枝干给砍了,幸好父亲牵着水牛过来,说留点剥皮的罢,才保住了另一根。那些年,父亲和村里的农人剥树皮的次数也多了起来,也是从那时起,村里家家户户的谷仓都开始堆得满满的,父亲脸上的笑容也日渐多了起来。 后来,乡里开通了去往县城的客班车,门前的黄土马路也铺成了沙石路。我坐上拥挤的客车第一次走出了村子,来到三十多里外的中学读书。往后的日子老家离我愈来愈远,但家乡的景况如同我个人的成长一样日复一日地变化着。老梧桐的影子渐渐模糊,而我的成长进行曲却顺着时代的节奏日趋高亢。 在老梧桐树的新枝又长到碗口粗的那年春天,爷爷走到了人生的终点。爷爷行医七十多年救人无数,可他自己直到临终却舍不得花一剂中药钱。爷爷那一辈人是踩着沉重的历史步伐走过来的,临到时代行进的鼓点激扬澎湃时,他们的世界却已是灯残油尽日薄西山。 猴年春节,偕妻儿回老家过年。终见老梧桐生机犹存,可眼前日新月异的图景已非爷爷当年的想象。我幻觉着老梧桐仿佛爷爷的化身,但老梧桐的形影已无可奈何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久别的年味依然浓郁。夕阳西下,门前亮着路灯的柏油路上仍是车来车往,一派热闹景象。我凝望着新房前形单影只的梧桐树,一股幽幽的思绪涌上心头:我曾经强烈地渴望着远行,可如今浓浓的乡愁却不知不觉地刻上了额纹。我情不自禁地默诵起古人的诗句:“庭除一古桐,耸干入云中;枝迎南北鸟,叶送往来风。”阵阵晚风送来礼炮的声响,墨黑的夜空顷刻间五彩缤纷…… 老屋的梧桐树 文/许培良 现在故乡的梧桐树不多了,但偶尔看到梧桐树花开,就禁不住忆起小时候老屋里那棵梧桐树。 我的老屋坐落于村子西北角,正屋五间,一栋厢房,剩余的空间便是一个偌大的院子。30多年前,院子的西北角栽植了一棵梧桐树。起初,梧桐树很小,但由于水肥充沛,梧桐树很快蹿高了,增粗了,面对梧桐树的疯长,父母亲心里自然充满欢喜。 梧桐树给我带来莫大的生活情趣。初春到来,梧桐树枝条窜出新芽,散发出扑鼻的味气,整个院子都沉浸在花香之中。大概这算是那个年代报春的讯息了!及至梧桐树高超越厢房顶后,每至炎夏来临,梧桐树吸引了群蝉聚集,这正是我捕蝉的好时机。踏上梯子,登上厢房顶,手执一根竹竿,竹竿的尖端涂上面筋,小心翼翼地朝向蝉翼粘去,一中午准能有很大收获。夏日,梧桐树生长得格外快,树头膨大,枝叶婆娑,将院子罩成一片浓荫,我们便在下面乘凉休憩,此时,是梧桐树一生最风光的时候。 梧桐树像人间的其它事物一样,有兴有衰。秋日渐近,原本浓绿的树叶开始变黄,尤其是秋风萧瑟之时,梧桐树叶便刷刷落下,我目睹地面上片片落叶,忆想起它夏日的辉煌,心头禁不住产生一种悲秋的思绪。及至暮秋时分,梧桐树叶落尽,它就独自傲岸地挺立在秋风秋阳秋雨中。每及此时,我常常过去抚摸它,去安慰它那颗孤独的心。 梧桐树是冬日里我们家园的守护神。尤其是大雪已到,院子里柴草什么的都已拾掇到厢房中,唯有梧桐树依然守护在西北角。有一年冬,落雪纷纷之夜,老屋后面传来“嗷嗷”的狼叫声,我和家人躺在火炕上,心生一片恐惧。父亲说,老屋后面是一片空旷地带,是野兽经常出没的地方。那时,老屋的院墙较矮,我极担心狼会跳过墙窜进我们家园。于是,夜起之时,我就格外小心,但每每看到那棵高大的梧桐树,心里便壮起胆来——梧桐树给了我战胜恐惧的力量! 岁月如风般飘逝。20世纪70年代末,我考上了公社驻地附近的一所联中。为了弥补上学费用之不足,父母亲决定卖掉梧桐树。听到这一消息,我心里很难过。梧桐树啊,你是我生命的伙伴,我怎忍心你就这样离去?万般无奈中,梧桐树还是走出了我们的生活,成为我心中永远的遗憾。 后来,我读书求学在外,暂离了老屋。据父亲说,梧桐树墩曾几度发过芽,但经不起风霜雨雪的摔打,最后枯萎凋谢了!回家后,看到空寂落寞的院子,我方才感悟到那棵梧桐树曾是我生命的唯一! 自从祖父母和父亲离世后,老屋便失去了最后的主人。但每每风雨过后,我时常下意识地去老屋看看,忆及过往的岁月,也时常想起那棵曾经高大的梧桐树,因为那里曾刻写着我的生命印记…… 梧桐树下等你 (一) 那年五一过后,我们邂逅一个交友网站,我还记得你的网名叫“孤独旅行人”。一个简单的名字,吸引了我点击鼠标,也就有了我们的故事。 在认识不到一个月的日子,我们相谈甚欢。五月底,我怀着一个爱情的心,踏上了杭州之旅。在广州白云机场候机时,给你发短信告诉你“我即将来到”,那时我在幻想着此刻你在做些什么?我们见面一定会是很高兴的,我满怀期待地。当我从杭州萧山机场出来时,我左顾右盼的在接机人群中寻找着你。不一会功夫,我认出了你,我一直对着你笑,刚开始,你还没有认出我来,当我一步步走近的时候,你才注意到我。你立刻提着我的行李,带我去坐机场大巴。在车里,我一直朝外看,你不停地在为我介绍。到你住的小区时已是八点多了。那时一直在追天天向上,去到你屋里就立刻打开电视看了。你蛮有礼貌的对我说:能不能出去买包烟,我立刻答应你了。那九天在杭州的日子,真的让我此生难忘。是因为你对我在乎,对我的体贴;是你的真实,你的质朴打动了我。我记得有一天晚上,你坐在电脑前,我在床上,你和我说说你的未来,我听着听着,感动得要掉眼泪了。可是我告诉自己要沉得住气,于是找借口说要去洗澡,在浴室里哭着哭着。因为你的真诚。 我记得你屋里,贴着你领着***妈去乌镇打印出来的照片,想着你领着我也去乌镇的情形。乌镇很特别,你熟悉着带着我穿过一条条小巷,走过一座座小桥。我们还坐着三个小时的车,去千岛湖。由于时间比较赶,我们担心赶不上大巴车从千岛湖回杭州市区,一路小跑着去赶车,你还在后头嚷嚷着慢点慢点。在坐上大巴车后,已近夕阳了,车在高速公路驰骋着,你不一会睡着了,头靠着我的肩上,夕阳很美,美得让我觉得生活本该如此;美得让我充满了幻想。以至于后来,每当夕阳乘车时,我都会想起这一幕幕。它隽永的刻在我的心里。 去灵隐寺的那天,下着雨,也许老天特意安排,细雨洗涤着我们浮躁的心,虔心向佛拜佛。 在杭州那些天,你总和我提到窗前的那颗梧桐树,你感觉自己孤单时,总有他陪着你,不离不弃。12年4月,当我再次踏上杭州时,我特意去看了它,想象着,没有我的日子,你是和它有着怎样的对话。 当你第一次带我走西湖时,这个千百年来流传的许多故事的地方,我深深的凝视着,我静静的看着,一双眼总觉得使不过来。那几天里,我们去西湖好几次,最后一次的时候,我们走着好远好远,那也是在杭州最后一个晚上,我看着街上来往的车辆,看着红绿灯的变换,我真想一切都停止,因为那些天,真美。美,是因为有真诚的你;美,是因为我感受到最愉悦的日子;美,真美。09年7月底,你离开了杭州回绥化了,现在想起,我真的很后悔没有在你离开杭州前去看看你。也许那时对你的爱,相比现在还比较浅吧。 (二) 10年元旦过后,你来了我这里,是你第一次来到我的城市。还记得我去高铁站接你吗?还记得那天中午,为了给你接风,我买的酸菜饺子吗?那天晚上,我带你绕着河滨路走了一圈,去了中山公园,你谈了谈对这个城市的总体印象,后来我们还去了南华寺……那一个冬天,你在我这呆到月底才回东北老家。暑假,你是7月底来的,这次来,我们去了丹霞山,大热天的,弄得我俩大汗淋漓的。穿着我给你的白色体恤上印有手掌的图案,挺着你的小肚子,甚是滑稽,哈哈。八月中旬时,我申请了3天年假,买了飞机票,和你一起飞翔在蓝天飞向成都。我们是凌晨1点的火车去广州,夜里十二点钟我们去韶关东站,夜色很深,路上人不多,和自己的爱人去旅行,别有一番滋味。那天我们准时到了机场,可是飞机晚点两个小时,你在机场很自在的睡着了。那记得那时,你宿舍连风扇都没有吗?我在卓越上买了一把风扇,我们就打包好,带着他一起去成都。成都,一个久仰的城市,直到飞机平安着落时,我的心才踏实起来。因为两年前的汶川大地震让人触目惊心。在成都的五天时间了,我住在你学校的宿舍。第一次看到你宿舍时有些心寒,我心里再想,我应该买点东西,让宿舍看上去温馨点。第一个晚上吃完成都火锅后,我和你冒着瓢泼大雨去超市买草席。后来,我们去了青城山,去了都江堰,这两个地方地震的影响依稀可见。去了宽窄巷子、去了锦里等,和你在路上的感觉真好。我第一次到了你的父母,和他们包饺子,吃饭。 这一年的国庆,我又再次去成都看你,住在宾馆,一起看《山楂树之恋》,一起喝茶…… 到了冬天,你是圣诞过后几天来我这里,这个冬天我们基本天天去大润发逛逛,用你的话说:即使不买东西,也乐此不疲。我们一起吃饭一起胡闹一起开涮,乐此不疲的。 (三) 11年七月底,你坐火车来到我这里,这次我们一起去了趟香港,也是凌晨的火车,在车站候车时,又让我想起当年我们凌晨一起出发去广州的场景。很多人说:旅行的意义不在于目的地,而在于你和谁在一起。的确,和你在一起,记忆无法磨灭。在香港,我们一起去看维多利亚港,一起逛街购物……年底,12月25日圣诞节那天下午,你放寒假到我这里,那个晚上我们再一次去看电影-《金陵十三钗》。这是最美的圣诞夜。元旦时,去了南雄-珠玑古巷,去了乳源-云门寺。1月9日走时,你总问我五一去不去成都,我很爽快的告诉你,我去,我去。 5月1日,我又再次去成都,这一次你变得不再那么热情,甚至感觉自己是多余的,很伤心。想要问问你敢不敢,像你说过那样的爱我…… 亲爱的,认识你,我不后悔。没有你,我没有如此难以忘记的爱,没有如此真挚的感情,没有让我毕生难忘的旅程;和你在一起的每个点滴都是我记忆的音符,那样悠然,那样缠绵。面对暂时的困难,别让风雨,浇灭了我们的爱情之花,别总是左右摇摆,我的心好痛好痛。 亲爱的,记得,我依然在梧桐树下等你,我依然爱你。 没有长大的梧桐树 文/陶昌武 小区的后面,是一片老城,有土墙瓦面陆续改造而成的楼房,高低错落,显得有些杂乱。 我家所住的楼层,相对较高,站在阳台上,老城里的那些楼房,便都尽收眼底,一览无余。 闲暇无事,我喜欢拿一本书,坐在阳台上看。但更多的时候,书不过是一种摆设,因为那些楼房的院子里,不断上演的精彩,随时吸引着我的目光。或一群男人,光着膀子,玩着扑克,大吃海喝;或一群女人,打着麻将,喧哗不已;或几个孩子,你追我赶,嬉戏打闹;或几个花白头发的老人,目光呆滞,孤独地坐着,等待天黑……然而,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的目光,竟集中到从两幢房子之间、宽不盈尺的缝隙之中,长出来的一株梧桐树上。 是哪里飞来的种子,在两堵墙根之间生根发芽?因为那绝不是人力所为,如果不是神经有问题,谁会想到去那里种树?那两幢房子,一幢是五层,显得高不可攀,另一幢只有一层,低低地潜伏着。两堵墙壁,紧紧地挨着,除了小猫小狗,人是根本无法进去的。 大约是在春夏之交的某天下午,我的目光在越过那两幢楼房之间时,突然发现,那里居然冒出一枝树梢,四周长满了宽大的叶片,看上去毛茸茸的。根据经验,我知道那是一株梧桐树,心里禁不住暗自兴奋。钢筋混凝土构造的环境里,又多出一台空气净化器来;枯涩的目光所及之处,又有赏心悦目的绿意了。 从那以后,只要有时间,我就会跑到阳台上,静静地观察梧桐树的生长,享受一派荒芜和苍凉包围之中的绿意,让疲倦的双目,得到些许滋养。随着时间的推移,不知不觉之间,梧桐树居然慢慢地长高了,高出了一层的那幢房子,然后把树叶肆意在楼面铺展。在偶尔袭来的微风拂动下,使劲地摇荡,一副蓬蓬勃勃、生机盎然的样子。 第二年夏天,在我的判断里,至少已经三岁的梧桐树,看上去已经高出屋面三四米,虽然无法看到它的主干和根部,但它确实越来越像一株充满生机与活力的树木。它伸展开来的枝条,枝条上宽大的叶片,已经在屋面上投下一片浓荫。我在心里努力想象着,它的根系,或许已经穿越两侧的墙基,透过地表,扎进了地层深处,与自然融为一体。因此它一定会在阳光和雨露的滋润下,越来越高,越长越大,长成一棵挺拔伟岸的参天大树。 然而,我的愿望太美好了,想法也太幼稚了。就在我满怀期待地,看着它慢慢长大的时候,它却在又一年春天到来时,出乎意料、非常不幸地枯萎了,最后在风雨的洗礼下,消失殆尽,归于虚无,连一片树叶也没有留下。 妻子知道,我一直在观察那株不幸的梧桐树。这天,我和她站在阳台上,欣赏那片老城里的风景。这时,视力很好的妻子告诉我,五层楼的那幢房子的墙面上,一块脱落的瓷砖缝隙里,长出了一株小草。我睁大眼睛,甚至把照相机拿来,也没有看到。便对妻子说,和那株梧桐树一样,那株小草虽然顽强,却生错了位置。妻子思忖了一下,也情不自禁地感慨道:“是啊,在那种地方,怎么长得大呢?就像那株梧桐树,真可惜!” 是啊,四面都是铜墙铁壁,所占空间又那么狭小,不仅养分严重不足,树叶更无法伸展,怎么能够长得大呢!环顾原野,我们真的没有发现,哪株大树是生长在狭小的胡同巷子里的,只有广袤的大自然,才是参天大树的家园! 见我沉默不语,若有所悟,妻子竟也像发现了什么似的说:“不过它虽然不幸,但总算也来过一回,也树木过一回。而有许多种子,却连生根发芽的机会都不曾有过!” 梧桐 文/黄孝纪 那么碧绿油亮的巨大叶片,在村庄的地域里,恐怕只有芭蕉叶、棕树叶、荷叶和芋头叶能出其之右了。 那是一个从没听说过有什么“假货”、“外来植物”的年代,况且我的家乡八公分村地处湘南偏僻一隅,村人过的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简朴生活,除了吃盐点灯,穿衣读书,其余的都是乡土物产,自给自足。山川原野,草木藤蔓,也都是土生土长。自然,那江畔的梧桐树,也是地地道道的本乡梧桐,中国梧桐。不像如今的家乡,只有“法国梧桐”这个冒牌货,却不见了真正的梧桐。 梧桐又叫青桐,我是以后才知道的。不过它那笔直青青的树干和枝条,巨掌般层层叠叠的青叶和清香味儿,我从小就十分熟悉。 村前的江畔曾有很多梧桐树,它们与村人的生活休戚相关。村里有老人去世了,丧家就会砍来一大捆拇指粗的梧桐枝,截成尺许长,斜着糊上一圈圈剪成细丝的白纸,做成号丧棍。而梧桐的树皮,也常有人剥下来,浸泡在水田里,沤烂表皮,用那长长的纤维搓成绳索。端午节摘了梧桐叶蒸馒头,素常的日子以梧桐叶蒸米粑,更是村人沿袭久远的风俗。 这些梧桐树,家家户户每年端午都要来攀折一番,平常又要经受刀砍斧剁,很少有长得枝干粗壮硕大的,它们永远没有旁边的柏树杨树柳树那么高。不过,这些梧桐树的根系却十分发达,树蔸也长得很阔大,都丛生出一杆杆大大小小的旁枝干,齐刷刷笔直向上。毎一根树干树枝,又都密密长满裂掌状的硕叶。 记忆中,印象最深的是端午节吃梧桐叶蒸的馒头。 那时我们的村庄,种植小麦。在江流上游的拦江石坝处,有一座老旧的磨坊,一栋四合院式的青瓦砖房,中央是一块晾晒挂面的三合土空坪。磨坊旁边有一个乌黑的水轱辘,滚圆,巨大,在水流的冲刷下,缓缓地旋转不停,发出哗哗的水声。小麦收割之后,这里变得忙碌起来,村人常拿麦子来,到这里换成不甚白亮的面条,一扎一扎,像一截截粗短的木头。 端午节这天,家家户户磨小麦粉蒸馒头。不放红糖的馒头如拳,包了红糖的馒头如月。蒸前,毎户人家都会从江畔摘来硕大的梧桐叶,清洗后铺垫进大水锅里的蒸笼。蒸笼有的是竹篾做的,如浅沿的团箕;有的是高粱秆做的,圆圆的一大块,金黄色,光光亮亮。做好的馒头密集摆放在梧桐叶上,盖上木锅盖,猛火蒸熟。 出锅的馒头,热气蒸腾,蓬蓬松松,黄中偏黑,弥漫着梧桐叶的清香。蒸过之后的梧桐叶,已是熟透的菜色,焉焉的,十分柔软,全然失去了原来的光亮和碧绿。蒸下一锅时,往往换上新鲜的叶片。用梧桐叶蒸出的馒头,存放几天都不会变馊。蒸过的梧桐叶,多用来覆盖捡拾在团筛里的馒头,其上再搭三两片新鲜的叶子,既遮挡蚊蝇,又干净清爽。 很多年来,我们村庄的端午节,就是吃着这样的梧桐叶馒头。在整整的一年里,这也差不多是唯一吃馒头的机会。其他的日子,村人蒸米粑,有时也摘了梧桐树叶来垫蒸笼。摘了老叶的梧桐树枝,隔不了多久,层层叠叠的新叶又长得碧绿光亮,如扇,如盖。 梧桐开花在端午之后。开花时节,梧桐树的枝头盛开一串串繁花,状如小喇叭,花瓣白亮,脉络粉红,十分漂亮,是江畔靓丽的风景。以后花谢结果,一粒粒,滚圆如珠,青碧如玉。 上中学后,读到许多诗句,方知自古以来,梧桐就为人们所喜爱。《诗经》里写道:“凤凰鸣矣,于彼高岗。梧桐生矣,于彼朝阳。”它是多么的高洁,竟能引得凤凰来栖!梧桐也常是诗人词家寄意抒怀的对象,李煜慨叹:“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李清照更是愁得化不开:“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每每读到这些优美的诗句,我的眼前总是能够浮现起昔日江畔那些熟悉的梧桐树。 家乡的梧桐树,应该消失有三十多年了吧?真有点怀想江雨梧桐的旧时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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