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语 | 写亲情的美文 |
释义 | 江南网精选9篇写亲情的美文供大家阅读与参考,如果大家喜欢写亲情的美文(精选9篇),记得收藏与分享哦。 母亲的晚餐 文/莲花君子 掐指一算,又四个星期没有回家看望83岁的老母亲了,母亲一定在家掰着手指头在数数我多少天没回家了。于是,我给大哥打了个电话说,我晚上和妻子回家与母亲一起吃晚饭,我在城里买几个炒菜,做个汤,就甭让母亲再做晚饭了。 下午6:30放学,我急急忙忙赶到家,与妻子收拾停当,带上儿子,又急急忙忙地向20里之外的老家奔驰而去。老家的交通比起五年多前,已大大地改善了,一条宽阔的柏油路,直通到老家院子的后面。刚踏上通往老家笔直的淮河路,一股股习习的凉风,迎面吹来,混着清新的麦香,犹如一首清新的小诗在心田氤氤开来,顿觉身心一爽。此时,大路两旁的路灯下,有走着三三两两散步的行人,有围在一起玩牌的年轻人,有坐在一块说话闲聊的老年人,是那么地悠闲,那么地惬意!这里远离都市,没有了城里的喧嚣嘈杂,没有城里的烟雾热浪,我想母亲也一定坐着小马扎和老人们在聊天。 爸爸,那不是奶奶吗?陶醉在乡村晚景中的我,经儿子的提醒,放眼仔细地望去,只见白而略黄的路灯下,一个瘦小单薄的身影,右手拿着老式的芭蕉扇罩在头顶上,正在目不转睛地向北眺望,是那么专注,仿佛远处的一尊雕像。那就是我的母亲,她一定在盼望我这不孝的儿子,我鼻子一酸,一股粘粘的液体滑落腮边,嘴边,咸咸的,涩涩的,我的眼泪来了。 走近了,儿子一把搂住母亲的腰,母亲吻着孙子的头,直说,你看,俺的小孙子又长高喽,好好让奶奶看看。此时,母亲的心里一定比蜜还甜!母亲一手牵着儿子,一手牵着妻子,像一位凯旋而归的将军,在叔叔伯伯们面前走过!大哥说,母亲一听到我们要来吃晚饭,就一直站在马路上向北张望着,足足有一个小时,劝她回家等着,她总是坐不住,好象唯恐我们不来似的。刚进大门,阵阵芳香,泌人心脾。母亲迫不及待地掀开堂屋门帘,我被眼前的一暮惊呆了:一张不大的餐桌上,摆着四个盘子,两个汤碗,筷子汤匙摆得整整齐齐;几个方凳,干干净净,围在小餐桌四周。哥又说,尽管我带着菜呢,可母亲坚决不同意,非让他带着她到本村的餐馆要了我、妻子和儿子平常最爱吃的粉皮鸡块,苜须肉,地瓜丸,油炸小虾,还有蜜汁山药汤。母亲啊,你一生都在默默地为儿女付出,何曾为自己着想?这一只只从您爱河里飞出的鸟儿们,什么时候能重飞到您的身边?哪怕为您做一顿饭,刷一次碗,揉一次肩,捶一次背。我的眼泪又来了! 母亲的确老了,自从2011年患了轻微脑梗塞后,说话舌根子发硬不够连贯,老是把"10元钱"说成"一毛钱";记性也大不如从前了,老是连我的名字想了老半天也说不出来;身体是一年不如一年了,可母亲非常倔强,用她的话说,只要自己能爬得动,决不拖累我们兄妹三人中的一个。母亲生了我们兄妹五个,大哥和大姐正赶上"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的"大跃进"和"不学无术"的"文化大革命"时代,学业荒废;二哥患"婴儿瘫"床上躺了八年,不幸离去;四弟五岁那年,也不知患的什么急病,连续吐血而亡。接连的失子之痛,特别是聪明伶俐的四弟的突然离去,对母亲的打击太大,一向倔强的母亲一年多精神错乱;还好,在父亲和大哥大姐的照料下,母亲挺了过来。从此,她把全家的希望寄托在我的身上,无论是生活还是学习,都给予了我莫大的关爱和鼓励! 母亲是个一辈子都与黄士打交道的人,那苍老的面容、单薄的身子、灰白而稻草般的头发,是母亲辛苦一生的见证。母亲的勤劳在家乡是有口皆啤的。在那个特殊的年代,母亲总是全年满勤,年工分是最高的,白天除了去生产队出工,夜里学要挑水、切萝卜、切红薯片、喂猪、喂羊,或者纳鞋底、补衣服、煮饭,操持着家里的吃穿琐事,几十年如一日地拉扯着五个儿女在生活的风流里颠簸。 母亲没有闪光的语言,却一句"神争一柱香,人争一口气"给了我们奋进的勇气和动力;母亲没有惊人的壮举,却在一针一线中为我们倾注了深深的爱意。记得儿时,我体弱多病,常在半夜时分高烧、惊劂,母亲像扛着一箱易碎的玻璃,谨慎而急忙地行走在沟壑交错的乡村小道上,去敲赤脚医生的门,还要在医生难看的脸色下再次赊帐。我深深地知道了,催追母亲老去的不只是岁月,还有一天天风华正茂起来的儿女! 母亲是一个小脚女人,可她的"三寸金莲"比男人走的路多,干的活重。父亲有哮喘病,是个"药篓子",40多岁时又得了胃病,一得就是10多年。于是,家中的7亩多地,春种秋收的任务全都落在了她的肩上,她不但是种地的一把好手,而且是收割、打场、轧场、扬场更是没比的。冬天,家闲的时候,母亲为了一家人的生活费,特别是我的学杂费,就凭着她的一双小脚,一手挎着一个竹篮子,一早步行到离我村30多里外的定陶县陈集买鸡蛋,因为那儿的比较便宜;到晚上歇了多次,才勉强到家。到家后,还要放到一人多高的大瓮里保鲜。等到年关鸡蛋最贵的时候,再拿出去买。就这样,母亲凭着她勤劳的双手,顽强的意志,硬是撑起了一片蔚蓝的天空,使我在这片天空中无忧无虑地翱翔成长,成为多少年来我村第一个大学生。 母亲虽是一位平凡的劳动妇女,可深明大义,为了不耽误我读书和工作,撒了一次又一次的美丽的"谎言".记得在我大学快毕业的那年,父亲的腿老是水肿,有时脚肿得连鞋都穿不上。但是因为家里太穷,父亲总是舍不得到大医院里去检查。为了减轻病痛,经常到乡镇卫生室打个小针,吃几包药,应付应付就罢了。后来,在大哥和我一封封书信的催促下,大哥带着父亲到市立医院做了一个检查,结果是肝癌晚期,只能保守治疗。大哥想把这个消息告诉我,可母亲坚决不同意,她说这一年正是我毕业最关键的一年,就是天大的灾难也不能耽误我的学业。于是母亲给我写信说,父亲的病经过大医院的治疗,基本上好了,不用担心。据大哥说,在父亲生命最后的20多天里,父亲肚子里的癌瘤已扩散满了,胃被压迫的汤水不进,神经被压迫的"六亲不认",有时从床下爬下来,又哭又闹,也就是医生所说的"肝疯迷",大哥总想给我写信再见父亲最后一面,可母亲还是不同意,她说,反正父亲不省人事了,来不来一个样,其实她还是怕影响我的毕业成绩。虽然我没能见上父亲的最后一面,但我又有什么理由去抱怨母亲呢? 2011年春节,在大哥、大姐和妻子的劝说下,我把母亲接到了城里,想好好地侍候一下老人,让她过上几天安闲的日子。怎料母亲操劳惯了,闲也闲不住。她总是唠叨城里只有两个半人每个月却要吃掉乡下全家差不多大半年的油,大白天客厅的灯火不灭,用水"哗哗华"地不知心疼。每次出门动不动就打出租车,她左右不愿意。对城里生活不习惯的母亲,勉强住了10多天便又回到乡下去了。母亲是一张弓,我们则是搭在弓上的箭,为了把我们射向更高远的天空,她总是竭尽全力地去拉弓。当把我们射向了理想的彼岸,她自己却依然坚守、耕耘在我们起步的地方。 "当……当……"墙壁上的挂钟,响了10下,晚餐结束早已,又到了该道别母亲的时候了。母亲拉着儿子和妻子的手,一直把我们送到离家一里多地消防队,此时我多么希望时间凝结,哪怕是一分钟。母亲真的老了,满头银丝,在微风的吹拂下,仿佛一根根皮鞭在抽打着我的心。也许是人老倍思亲的缘故,每次当我们回乡离开时,母亲总是眼含泪水期待着儿女下次的归期。母亲常常站在公路两旁的小士堆上,手搭凉棚,翘首静待儿女归期的身影,成了我心目中永恒的牵挂! 我回头望时,又看到了那尊远处的雕像:一手拿着芭蕉扇,一手搭凉棚,翘首凝望…… 母亲啊,你就是那风筝线,儿女就是那风筝,我们纵然是飞得再高,飞得再远,可始终离不开你的牵挂! "母亲,回去吧!"我回过头来,朝母亲挥挥手,我的眼泪又来了…… 父亲的口头禅 文/左右 春节至今,我好久没有见到父亲了。 因为疫情,父亲和母亲一直在老家。最近刚刚收到复工通知,父亲高兴地带着一批工人计划从西安坐火车去乌海做黄河治理工程。我听到消息,赶在他们出发前,到妹妹家见上了一面。我们在一起吃饭,喝茶,呆了半天,各忙各的,他处理工程上的各种琐事,我玩我的手机,一句话也没说上。临走上火车时,他问我:要钱不。 听到这三个字,与父亲临别后,我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要钱不",这三个字,是从小到大,父亲对我说的最多的也最有力量的,几乎每次见面,他都会很认真地问我,生怕我在生活上有一丝的不如意,这三个字对我来说,就是我每天学习与生活源源不断前进的动力。这三个字仿佛是他专用的词,不说"缺",在他看来,在他维持下的家从来不缺钱,他把"缺"说成"要",就是让我知道,他永远是我的依靠,我只需要安心学习就好。说实话,从小到大,我真没有在这方面操心过。 父亲对我的偏爱,是可以从这三个字上看出来的。在大学毕业之前,至少他在金钱方面对我一向大方,只要有利于我学习或者生活或者写作的事情,他不问缘由,从不会拒绝,每次都会满足我,虽然我知道,有时父亲手头并不宽裕。 不知从何时开始,随着我赚钱能力越来越强,父亲越来越老,父亲也很少对我提那三个字了。他能说会道,人缘超好,在六十岁之前,总有做不完的工程,总能让姐妹、外甥女几个的生活过得很顺。现在父亲已经年过六十,有时大半年连一个工程都找不到,急得他在老家发闷气,急坏了身子。以前做工程的烂账,现在基本上很难要回来,父亲只能靠打麻将或者刷抖音度日。 父亲依然是那个勇于肩负重担的父亲。他不再年轻,白发爬满了额头,肩膀没有以前那样笔直,身体时常会出现一些小毛病,拉我过马路的力气也不像以前那样厚重有力,但是他依旧没有忘记自己作为父亲的职责。有时我在微信上对他说"你做工程周转不开的话,我给你一些吧",说完这样的话,我就后悔了。父亲是爱面子的人,他绝对不允许自己的儿子资助他,在他的观念里, 儿子资助父亲,是有损面子的事情。对此我很无奈,有时我偷偷给母亲一些零花钱,被父亲知道了,母亲很委屈地挨了批评,这些小事,令我难忘,令我心疼不已。从这些事情里,我能感受到,倔强的父亲,从来不会向生活低头,也不会低头给我看。正是因为这一点,从小感染了我,我也成为一个更倔强的人。 昨天,我从妹妹口里得知,父亲在乌海快干不下去了。工人们干了半个月,不知是谁透露了消息,工程队的财务处没有周转资金了,一些工人闹到父亲那里,有一些工人准备带铺盖回家。就在父亲四处筹钱无望时,我深夜发去一条微信:要钱不。 父亲抹泪在微信上说,这是他第一次向自己的儿子借钱。 父亲说,以前是他保全我的生活。时间飞逝得真快,现在居然到了我保全他的年纪。 把钱转给父亲的那一刻,我的心如一块巨石落地,"要钱不"这个口头禅,我终于接到了自己口里,终于有机会像以前那样,做一个能够保全父亲的"父亲". 寂寞的年轮 文/薛中蝶 昨晚我失眠了,因为我想起了一个已经离开了十多年的人。 想起了幼时,想起了大奶奶,那个让我第一次知道死亡可怕的人,我的大奶奶,就是我体会死亡的第一人。 我爷爷的堂兄名叫周子方,娶了当时的叶秋灵为妻,也就是我的大奶奶。他们只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只不过我从来没有见过大奶奶家的儿子女儿。可以说,他们家的人我只见过大奶奶。 他们的儿子叫什么我不知道,只记得他们的女儿叫周桐湘。就连我父亲也不过见过她两次而已。 大奶奶年轻时过的怎样我不知道,但他的晚年却让我一辈子也忘不了。从他的晚年让我知道了什么叫孤家寡人,什么叫家破人亡。也正是他的晚年,让我知道了命运的可怕。世情百态,不公平处,不如人意事常在。 大爷爷的离世让大奶奶痛彻心扉,也让他知道了死亡的可怕。可是谁又知道这只是个开始,他的悲惨才刚拉开帷幕。 大奶奶家的儿子在山西的煤矿出事了,断了双腿。大奶奶想去看他,可是却不知道地方,也没有路费,他的儿子想回来,却也回不来了。因为他已在那里娶了妻,生了子。而他妻子也不愿他回来。所以,就这样耽搁着,直到……直到大奶奶也腿脚不能动,那时,才发现这一辈子他们再也没有机会见面了,结果,断了双腿的伯父终究没有熬多久,也去了,连尸骨都没有运回来。 所以大奶奶就哭了,不知道那时他的眼泪剩了多少?大爷爷的离去他哭了好久,几年都离不开伤痛的阴影。他儿子的事情一出,他更是哭泣不止,也不知哭了多久,终于连眼睛也哭瞎了。而他女儿,我的姑姑,周桐湘,在大爷爷还在的时候已经嫁到山西省某一个县里了,听说回来看过几次大奶奶,想接去养活着,可是好像听说他在山西的婆家做不得主,不敢违背丈夫的意思,所以只是看过几次,也没有侍奉膝下。 我就是从大奶奶双目失明,膝下无子无女的时候开始记事的。 在我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告诉我,那个在我家门口的破泥草房里住着的瞎眼婆婆是我的大奶奶。当时我没有问他为什么不跟儿子一起住,为什么没有人侍奉他? 只知道听父亲的话,每天早上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去看看他,帮他倒尿盆子,顺便扫扫地。 可能是我从小家庭贫穷的原因,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懂事了。也没有像其他同龄人一样,嫌老人家身上有味道,或者不愿意进老人家的屋里。也可能是我从小是跟奶奶一起睡,所以对老年人有着不知名的怜悯。 我的大奶奶在我的记忆里除了哭,就是唠唠叨叨,说着一些不知所谓的话,还有就是会给我讲故事,偶尔也吓吓我。其实现在想来,也不过是老来寂寞,煎熬等死罢了。 我忘不了大奶奶的除了他的伤怀往事,还有就是他给我的糖块和姜片。可能那是我幼年的唯一零食,也是我靠劳动换来的,毕竟对于一个幼小的孩童来说,倒屎尿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在我一年一年的成长中,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没有大奶奶的?只记得那天早上有雪,我依旧起的很早,平时早该去看他了,可是雪太大,我就先扫雪扫出一条路来,还没有通到他门口,就听见大伯母叫了起来,叫的是我父亲的名字。因为每天送饭的是我大伯母,所以第一个发现大奶奶去世的人也是他。 大奶奶走的不知道是否安详?因为是大雪寒冷天,一个孤寡老人,九十二岁的老人,一间破漏不堪的草屋。值得我不安的很多,这不安持续了好多年,我甚至一直在想,大奶奶是不是抵不住寒冷,才去的。更不时在想,他去世之前是不是很痛苦?他已受够罪,离去或许是他最好的解脱。 那年我也不知道是七岁?还是八岁?那时我也哭了,可是并没有现在想来的痛苦。可能只是少了一个人,不习惯?还是……?我不知道。 人不在了,房子没有多久也不在了,就连那棵枣树也枯萎了,往年结了枣子都是大奶奶笑嘻嘻地看着我,我伸手去摘,然后他一个,我一个,一起吃。枣树随着我大奶奶去了,总算他不孤单了。 这以后的许多年里,我都会梦到他,叶秋灵,我的大奶奶。每次梦醒后,泪湿了枕头。 每年清明过节,去给爷爷上坟,总是会站在大奶奶的墓前,发呆,想着他的笑,还有他的泪,还有那间草房,那棵结满枣子的树。 这么多年了,我仍旧忘不了你啊,大奶奶,也不知道你在那方过的好吗?还有痛苦吗?还有寒冷吗? 人有时真的很奇怪,明明过去了很久的事,总是会想起,就像是我的大奶奶,这十多年里,我想起了无数次。有在正高兴的时候想起的,有在悲伤难过时想起的,还有就是看到了大街上的孤寡老人,也会想起他。不过更多的是,午夜梦回时,流着眼泪醒来,才知道我想我的大奶奶了,想,是真的想了。 我午夜醒来,暗暗祈祷,只愿自己去后,能再遇上我的大奶奶,告诉她,我想他了,撕心裂肺的想。 父亲 文/何思蓓 岁月如梭,一转眼我已经不再是那个牙牙学语,身着粉色洋装的小妞了,可似乎在他的眼里我从未长大过。 那是初秋的一个早上,按惯例他应该先出门把车发好,然后坐在车里等我下楼送我上学。可是,那天我在家磨蹭了好久才背着书包出门,也不见他打电话催促我。当我端着早餐慢悠悠地走出楼梯口时,只听见他站在离楼道口不远处呼喊我的名字,声音中透出丝丝的担忧。我应了他,他又喊了几声,这次的呼唤更加急切一些,让我感觉不同寻常。以往此时,他应该是把车开到楼下,一边刷着微信,一边等我急冲冲地上车。今天这是怎么了?我以为他定是又忘了拿手机,让我帮他回家拿。可当我走到他面前正准备开口问他是不是要我回家帮他拿手机,他却什么也没说,走到我跟前抬起一只手环在我脖子上,用他宽厚的肩膀挡住我右侧的视线,带着我径直向车子走去。 耳边响起一阵敲敲打打的鼓乐声,我顺着声音侧脸看过去,他的肩膀正好挡住我的视线。我探出头想看个究竟,发现院子里的操场上不知何时支起了一个灵堂,里面摆着一口透明的棺材。我不由得马上闭上了眼睛,张大了嘴倒吸了一口凉气。可是青春期的冲动让我克服了畏惧,我又睁开眼继续扭头想仔细看那口棺材,他却用大手把我的脸拨过来说:"别看!快点走,赶快上车。"那一瞬间,我明白了他为什么一直在楼道口呼唤我的名字,等着我下楼,牵着我走的原由了,原来他是担心我看到棺材害怕,一阵暖意在我心中由然而起。记得我小时候,只要在街上看到这样的场面,我就会很害怕,如果离得太近,看见了棺材,我还会嚎啕大哭。于是每次路过这样的地方,他总是把我的手抓得紧紧的,一边安慰我,一边领着我绕道而行。现如今,我已经长大了,即便在街上独自看到这些东西,也不会再像小时候那样害怕,可他还是把我当作未长大的孩子,一如既往地保护着我。当他帮我打开车门让我上车时,我抬起头仔细看了看他的脸——黝黑的皮肤上不知不觉地被岁月划下了如刀疤一样的皱纹。 他不是一个不平凡的人,只是做着最普通的工作,穿着最普通的衣服。他不高大,可他却用他最深沉的爱呵护着我,毫无保留的把他的一切给予我。 很多人都把父亲比作一座巍峨的高山,沉稳、高大;也有人把父亲比作一片深邃的大海,广袤、厚重。在我看来,他并没有比喻中的那般令人敬畏,于我,他的爱就是初秋的微风伴着暖阳,洒在我身上刚刚好。 槐树下的父女情 文/枫儿情 清晨的中山公园,几乎完全出乎我的想象,热闹非凡的场景打破了公园的宁静,喧闹嘈杂的声音弥漫整个公园上空。这里几乎就是一个老年人的世界,一群一群老人,有的唱歌、有的唱楚剧京剧、有的打太极拳、有的跳健身舞、有的在跑步,那舞曲声、那歌声、那京胡声编制成了一组快乐的交响曲。唯有在公园那棵最大的槐树下的长椅上,静静的坐着一个带着墨镜,取着拐杖,穿着粉红体恤和米色长裤的70岁的老人 ,旁边还有一个大女孩陪着老人,他们正促膝谈笑着。 那个老人就是我的父亲,那个大女孩就是我,我常自恋的这样称呼自己。今天,是我第一次把中风一年多未出家门的父亲带到公园里散心,因为父亲也曾经和这些老人一样,每天到公园里跳健身舞,唱歌。可如今,他再也不能跳舞了,半身不遂让他甚至连行走都十分十分艰难,我牵着他的手就像父亲牵着我小时候学走路那样蹒跚的半步半步挪动得走着。 微风吹过,并没有让人感到凉爽,空气中的湿度让人身上黏黏的。坐在长椅上,我将我的双手把父亲那只无法动弹的手放在两手中,轻轻地揉搓,他那泛暗红的手指渐渐变得红了起来,我又慢慢地为他按摩胳膊,按摩双肩,父亲就在这棵大槐树的树荫下享受的女儿的对他深深的爱。 七月的槐树茂密葱翠,总是那么多情的绽放笑靥,几片树叶高兴得零星的飘落在长椅子上,父亲捡起一片深绿色的树叶久久的看着,这片树叶让他触景生情,往事一幕幕的闪现他眼前。父亲为我讲起了他的童年,他的青年所受的磨难,讲起他和我母亲的恋爱史。这让我第一次真正的了解了我的父亲,我无法想像坐在我身旁的父亲经历了那么多磨难,13岁少年他曾是怎样艰辛的担起全家重任,怎样的带着他的母亲逃脱日本人的追杀,他那腿上的伤痕就是鬼子留给他的历史记忆。讲着讲着,父亲已满面泪水,嘶声哭了起来。此时,我很震感,然而更是揪心的痛着,可我不敢在父亲面前哭出声来,我紧紧的咬住双唇,抬头仰望苍翠葱绿的槐树抑制住自己感情,然后,深情的将父亲的手紧紧握着,父亲又将他那只健康的手放在我手上,嗓子噎住的说:我现在已经到了无法自理的模样了,可每次看到你带着微笑走到我身边的时候,每次听到你对我说"老爸,要坚强哦,您一定会站起来的"话语时,都是我坚强活下来的信心,你是我继续活着的希望,更是我生命的寄托。望着慈祥的父亲,我一次又一次的告诉自己,一定要坚强,我怎能哭呢,我是父亲活着的希望,是父亲心中的一盏明灯。我要好好的照顾他,温暖他,既是他摊在床上再也站不起来,我都会不离不弃,敬一个女儿的孝道。 高大魁梧的槐树在太阳的照耀下,几缕阳光照射在我和父亲身上,之所以选择酷暑的今天把父亲带到公园里散心游玩,是因为,今天是我的生日,我要在我出生的这个7月的日子里,将爱将孝心送给赐予我生命、养育我成人的父亲。他的生命已到了倒计时的时候了,既是工作在忙,我一定要多抽出时间,陪伴着他开心的生活,幸福的生活,让天堂里的母亲放心,女儿是不会落下中风的父亲。爱,会无时无刻的伴随着父亲,爱,会让生命得到延续。 或许,槐树听见了父亲俩儿的对白,感动得树叶再一次飘落在长椅上。那飘落的树叶里撒下了可贵的亲情,记下了父女间深深的情怀。 祖父之福 文/董保存 "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此时的神州大地上随处可见一个大字——"福".看看我们每家的门户,不论是单扇的还是对开的,斗大的福字十分显眼。再看那门楣上的横批:迎春接福,平安吉福,齐天洪福…… 这福字,总会让我想起童年时的一张年画。一个福字铺满画面,福字上爬满了九个白胖白胖的娃娃,男娃娃憨态可掬,女娃娃活泼可爱,非常招人喜欢。年画名曰:"多子多福". 这是父亲的一个同学从城里送来的。它给我们家带来了少有的喜气。特别是我的祖父,更是爱不释手,贴在我家已经有些发黑的墙上,一贴就贴了好几年…… 上小学后我才知道,祖父喜欢这幅年画,和他的名字有关,他的小名叫福来——这名字听来很"土",但在我们冀中大平原上,不少人的名字都带一个"福"字——福顺、福聚、福友、福增;得福、守福、全福、嘉福……淳朴的人们也许是想用这样的方式表达他们对生活的希冀和梦想。 祖父对福字情有独钟。他信佛吃斋,却从不说是修行,而是说"修福".亲戚朋友街坊邻居家有什么喜事儿,他到人家不说贺喜,而是文绉绉地拱手"祝福".年三十的晚上,他给祖宗牌位上香,口中念念有词,祈祷的是:保佑子孙平安,平安是福……他给我们小孩子说古,也爱说一句话:"霸王虽有千钧力,赶不上刘邦四两福".他不认为刘邦是顺应历史潮流,得天时地利人和,才打败西楚霸王的。而是认为刘邦的福气起了决定作用…… 在我儿时的记忆里,他常说的四个字是"吃亏是福". 在农村居家过日子,时常发生些"吃亏占便宜"的鸡毛蒜皮。村里的许多吵吵闹闹,多是因为有人"吃亏"有人"占便宜".在上个世纪60年代,所谓3年自然灾害时期,村里分了"自留地",我家地邻就是那种爱"侵地边儿、占地头儿"的人。地种着种着,就斜到我家这边来了。人们说,没他家那样的,再过几年就斜到你家的地中间去了。祖母说,这不是欺负人吗?得找他们理论理论。祖父拦着不让去,说占点小便宜发不了家,不要和他们计较,吃亏是福。 对他这种忍让,这种与世无争、应该争的也不争,我很有些想不通,忍不住问,爷爷,吃亏就是吃亏嘛,你怎么老说吃亏是福呢!他摸摸我的头说,你还小,还不懂得这个道理。 晚上,我又问祖母这是为什么?祖母关上屋门,拨亮油灯,讲出了一个很遥远,让我听来很是离奇的故事,还嘱咐我,千万不要对别人说,这是咱家的一个秘密—— 祖父兄弟三个,他排行老三,所以孩子们叫他"三爷爷".祖母嫁过来后不久,曾祖父说,你们兄弟仨都是成家立业的人了,到了要分家的时候了。那还是民国九年,农村人分家,是件天大的事,既要分房子又要分土地,于是请来了村里的长老和村公所的人,把家产做了肥瘦搭配,三家各一份。让这三兄弟挑选。 分家的场合很严肃,请来的公证人问,你们说这三份家产的搭配公平不公平? 兄弟三个都不说话,曾祖父沉默了一阵子,说,你们那点儿小九九,我都看得清楚,那几亩薄地,分得比较公平,关键是房子,最南头的那一处差一些,算你爹没有本事,不能再为你们置办一套新房…… 曾祖父说的那套房子,就是我出生的"故居",早年间那是我们村里惟一一家富农的房子,土改的时候分给了一个类似电影《暴风骤雨》中的"赵光腚"的角色,他胡乱折腾,后来把这个房子变卖给另一户人家。这家人闯关东离家时,曾祖父花了7块大洋,把房子买了下来,由于年久失修,这处房子已经是墙破屋漏了。 公证人说,任何搭配都不会绝对公平,实在不行就抓阄吧,抓到哪一份就算哪一份。谁也没有什么话说,兄弟们也不会伤了和气,这也是通行的办法。曾祖父却不干,说不能让乡亲看笑话,分这么个穷家,还要闹到抓阄的地步。 于是老大说,我们家是大的让小的,老三,老二,你们先挑,挑剩下是我的。 老二也说,如果要挑,老三先挑。我再挑。 别看那么平平常常一句话,其实这里头暗藏着玄机,也是对我祖父的一次考验。 祖父当时做了怎样的思想斗争,他从来没有说过,但人们知道的,就是他义无反顾地选中了最差的一份。 公证人写好了房契,请他们签字画押,分家的事情就算定了。曾祖父对我祖父祖母说,老三,当爹的对不起你们,你们吃亏了。祖父说,吃亏是福嘛!我还年轻,有的是力气,两三年之后就能把房子翻盖起来。 经过三年的省吃俭用,他们终于有能力把房子翻盖一次。拆除旧房时,奇迹发生了:在两根房梁中间,有一个暗阁,阁里有个小坛子,祖父把坛子打开,顿时惊呆了,坛子里装的是30块叮当响的"袁大头". 在当时,这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那个时候,一块大洋可以买一头牛啊!祖父坐在那个小坛子跟前,半天没有说话。 祖父对祖母说,这房屋原来的主人,也就是小坛子的主人,应该是那位富农。而那个富农,早已不在人世,那位"赵光腚",也已撒手人寰……我跟你早就说过,吃亏是福,这就叫吃亏是福哇。 这笔意外之财,让祖父的日子渐有起色。还用这个钱供我的父亲到省城念了高中。当我的父亲考上了北京的外贸大学以后,乡亲们也说这是三爷爷修下的福分。 可以说,这件事对祖父产生的影响是巨大的,"吃亏是福"这四个字成为了他的生存理念和处世之道。 改革开放以来,在商品经济大潮的冲击下,有人对"吃亏是福"这四个字有了许多负面的解读。有的说这是中国农耕文化中一种消极的态度,缺少现代人的进取精神;还有的说这里充满宿命感甚至是中国农民逆来顺受的自我解脱…… 我依然固执地认为,真理往往是朴素的。祖父虽然没什么文化,但他对"吃亏是福"的理解,却是充满了哲理的。可以上升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高度来认识。如果在生活中总是惟我独大,事事计较,天天较真,那我们生活其中的将是一个无福的世界。 母亲 文/清风梧桐 母亲,我亲爱的母亲,我坐在窗前,想着您。 想起母亲,想起小学时的成绩单。母亲不识字,可是每次学期结束,拿了成绩单,我总是拿给母亲看,看着母亲脸上的笑容,我心里非常得意,非常满足。小学时并不知道为何学习,只知道拿着成绩单看母亲的笑脸。是母亲的微笑鼓励我勤奋学习、做一个听话的好孩子。 想起母亲,想起那杯咸菜炒肉片。高中时,我和姐姐一起离开了家,离开了母亲,住进了学校,一星期回去一次。两人读高中,妹妹又小,一家的负担很重,既想节省开支,又怕我们姐妹俩吃得太苦,影响生长发育和读书,母亲每星期给我和姐姐炒一大碗雪菜炒肉片,满满的、实实的,盛在大杯子里,让我们带到学校去吃,我和姐姐一般可以吃三天。现在,我和姐姐闲聊时常常聊起雪菜肉,感觉特别怀念。 想起母亲,想起那个蓝底带暗花的破棉枕芯。多少年了?二十三年了!我一直珍藏着,舍不得扔掉。二十三年前,我要到浙师大读书,母亲尽她所能为我准备了生活必需的用品:棉被、纹帐、脸盆、热水壶。明天要走了,母亲却发现没有枕头。母亲从箩筐杂乱的衣服堆里找出一块皱皱的蓝底带暗花绸布,就着黄黄的灯光,一针一针缝制成小布袋,再从一纸盒里拉出一些破棉絮,塞进小布袋,缝上口,一个小小的枕芯做成了。看着这个枕芯,我高兴地看着母亲笑,我感觉母亲好了不起,手好巧。母亲也高兴,笑得很宽心。 想起母亲,想起那碟硬硬的、咸咸的、黑黑的酱炒牛肉丝。只记得是大学二年级的第一个学期,更具体的时间已经记不起来,回家的过程也想不起来,但我清楚地记得那碟酱炒牛肉丝。我到家时已是晚上八点多了,肚子饿得不行,母亲赶紧盛上饭,端出早就炒好的酱炒牛肉丝。牛肉丝硬硬的、咸咸的、黑黑的,母亲说这是用盐腌过的牛肉切丝炒的。因为穷,家里很少有机会吃到牛肉,也不知道这点牛肉是怎样得来,母亲舍不得全吃掉,留下这点腌起来等着我回来吃。她没想到这样的牛肉很老,炒是炒不酥的。但我感觉特别好吃,是我从没有吃到过的菜,至今我依然喜欢吃炒得硬硬的、咸咸的、黑黑的酱炒牛肉丝。 想起母亲,想起母亲在灯下抱着我小侄女轻轻摇晃的身影。小侄女的出生给家里带来欢乐,也给母亲增添了几多辛苦。小侄女特爱哭闹,每天晚上,姐姐困得不行了,她还哭着不肯入睡。母亲心疼女儿也心疼我小侄女,于是,把小侄女抱来和她一起睡,每晚母亲抱着小侄女在房间里来回走动,哼着哼哼歌摇她入睡,有时半夜她也会醒来哭,母亲又披衣起来抱着她来回走动,哼着哼哼歌摇着她入睡。母亲就在这样的摇晃与哼唱中渐显衰老,但母亲并不以为苦,看着孩子健康聪明地长大,是她最大的幸福。 想起母亲,想起窗外母亲的呼唤声。我生孩子时正值六月中旬,母亲忙于准备"双抢",田里的活很多也很忙。偏偏我生孩子很不顺,身体也不好,母亲急得不行,我不想母亲因我而耽误农活,让母亲回去,在家一心忙农活。母亲两天没来,我还是有些想她,晚上十点,我们都已睡了。突然,窗外传来母亲叫唤我的声音,我一听赶紧让丈夫去开门,进来的是我母亲和父亲,他们还没洗去白天田头劳动的汗水,又走了两个小时的路,带着一脸的疲劳,跑来看我和孩子,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我读大学了,工作了,结婚了,生孩子了,很幸福。而我的父母却依然有做不完的农活,生存状态并没有因我而改变,还要让他们为我操心。我至今想起依然感到心痛。 想起母亲,想起母亲粗糙的手。有一天,和母亲坐在一起晒太阳,我拉着母亲的手看。母亲的手,小小的、黑黑的、粗粗的,硬硬的,母亲的手骨节突出,手指弯曲,我让母亲把手指伸直,母亲努力想伸直,手如同僵了一样,无法伸直,弯曲着,好似握着什么东西。是的,它握着东西,右手握着鎌刀、柴刀、菜刀,左手握着稻、麦、菜、草。母亲手上有着许多伤疤,她数着伤疤跟我讲她的故事,这个疤是划破的,这个疤是刺破的,这个疤是摔破的,母亲笑着说她的故事,似乎一切都是那样轻描淡写,当时的痛、流血与惊慌早已过去。我只轻轻而又心痛地说:"这一切我怎么都不知道。" 想起母亲,想起母亲的六十六岁。母亲今年六十六岁,按着习俗,女儿要为母亲做一碗红烧肉,有六十六块肉,要买衣服,放鞭炮。母亲对我们姐妹仨没有要求,我们也没有想到。然而,今年春节,母亲收到了很多礼物,有至亲送的,有乡邻送的,母亲感到很满足,比收到女儿的礼物还要高兴。 想起母亲,想起很多很多。想起母亲偷偷给被关的"四类分子"送饭吃;想起母亲给下乡工作干部做饭不计报酬;想起母亲和女知青拉家常成朋友;想起母亲为乡亲托朋友看病救人;想起母亲认无父无母的女孩为干女儿亲如母女;想起母亲,想起许多许多。 母亲,我亲爱的母亲!我坐在窗前,想着您!我亲爱的母亲,我深深地爱着您!我骄傲,我幸福,因为您是我母亲! 父亲的格言 文/朱成玉 父亲一直教育我们做人要光明磊落,不要在别人背后指指点点。上中学的时候,我和班里的另一个同学竞争班长的职务,为了拉拢同学给我投票,我把一些同学请到家里,并说了我的竞争对手很多坏话。被父亲听到了,他当时说了一句话:"当你用食指对着别人背后指指点点时,你是否注意到你其他的三个手指正指着自己并且以三倍的力量在还击你!" 父亲喝茶有个习惯,总是先把茶放到阳光下,让阳光慢慢渗入。他不懂茶道,但这道程序他却从不省略。父亲在上班前经常叮嘱母亲的话就是:"把我的茶叶放到阳光下晒晒。"晚上,父亲就会泡着那些被阳光晒过的茶,读书,写点感悟人生的字句。对于这个特别嗜好,父亲的解释是:"喝了被阳光晒过的茶,感觉心里就有了阳光的味道。" 曾经随父亲去参加过一个远房亲人的葬礼,所有人都对死者的家属说一些"节哀顺变"之类的安慰话。父亲却拍着逐渐壮实起来的后生说:"你要快点成长,早日扛起家里的重担。大树倒了,就是要给你们这些小树腾地方。" 下雪的时候,我用套子套住了一只鸟。我把它握在手中,如获至宝。父亲看到了,跟我打赌说他会让这黑色的鸟变成彩色的。我不信,就松开了双手。我看到,那只鸟在天空自由飞翔的时候,因为镶上了阳光的色彩而变得斑斓。父亲说:再美丽的鸟,失去了自由,被我们握在手里的时候,都是黑色的。 小时候有一次给家里买酱油,店家在找零钱的时候多找了一角钱。在当时,一角钱对一个孩子的诱惑还是很大的,它可以换来一大堆花花绿绿的糖果。店家找回来的一角钱是5个2分的硬币,我不想把这个"意外之财"交给父亲,就把它们藏到了自己的鞋垫里。柔软的鞋垫里突然有这么几个硬币在里面,很不舒服。时间久了,脚被硌破了,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父亲知道后,并没有训斥我,只是帮我取出那几个硬币,送还给了店家。父亲对我说:不要为了几枚硬币而硌坏了自己的脚,那样自己走出的路会歪歪扭扭。 在我临近高考的那段时间里,父亲下岗了,又在出苦力干活时被重物砸断了腿,对于我们来说,父亲的倒下就像天塌了一样,可是父亲依旧快乐着,在给自己削拐杖的时候还哼着歌,丝毫没有被命运击败的迹象。 面对母亲的愁眉苦脸,父亲开导她说:这腿没几天就好了,现在我可以利用这几天好好养身子,身子棒实了,就是本钱哪,到时我再把钱给你翻倍地挣回来。 母亲对父亲的贫嘴没办法,只好由着他在那里哼着并不好听的歌。 父亲本来就是一副书生的骨架,再加上受了伤,再不能干重活了。他就买了一头毛驴,拴上一个简易的车棚,穿梭于大街小巷,收一些居民家中的废弃物品。路过垃圾堆时顺便拣点破烂卖钱。父亲的吆喝很有特点,他会编一些诸如"酒瓶子,易拉罐,搁在家里是破烂,给我就能把钱换……"之类的顺口溜,不时牵惹出居民的欢笑。 父亲早出晚归,每个黄昏,我看到的都是他一瘸一拐沉重而疲惫的身影,可是他看到我时又总会在脸上绽放一堆灿烂的笑。父亲就是这样,不论生活如何困顿,他总能找到自己快乐的逻辑:穷人吃豆腐和富人吃海鲜一样香,穷人穿棉袄和富人穿貂皮一样暖和,富人花大钱,穷人花小钱,都是一样的活着。 父亲一边擦拭着脸上的汗水,一边摩挲着我们的头,很"男人"地说:"放心吧孩子们,老天不会让我们总是呆在冬天里!" 徜徉在温暖的亲情里 文/汪晓佳 这天,午饭过后在门口溜达,见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妇人,推着一把轮椅——里面坐着一位目光呆滞的老男人,满面笑容地由北向南走过来。不用问,车里坐着的显然是她的老伴。走到我跟前,她问我:"这附近哪有羊肉馆?他要喝羊肉汤。"我顺手一指:"南边一点就是。"我跟了过去,生怕她找不着。待走到轮椅旁,老妇人已经将轮椅停在了羊肉汤馆子门前的停车位上,自己先行往羊肉馆里走,也许是去看看里面有没有满员。这时,我看见一位高高大大、胖胖嘟嘟的小伙子从羊肉汤馆子里出来,径直走近轮椅,小心翼翼地将老男人从轮椅里吃力地架了出来,并把他扶进了羊肉汤馆的门槛。然后,小伙子离去。我拦住小伙子问他,这病人不是你家的亲人?他说;"不是,我是来喝羊肉汤的,碰见了,随手帮个忙。"不是亲人胜似亲人,霎时间让我对这小伙子肃然起敬,目送他远去。 那老妇人在饭店里把老头安顿好,又出来把轮椅正了正,似乎又上了锁。当她返回饭店时,我问她:"老头得的是什么病?"她说,"脑梗。几年前得的,都好了,走路可带劲了,我都撵不上;可是,最近又犯了。"我又问,他多大了?她把她和老伴的年纪一起说了出来。"哟,你们还没有我大呢!"我说。她笑着说,"喊你哥,喊你哥。"那妇人从我见到始至眼下,一直是满面笑容的样子。我感觉到,虽然老伴如今这个样子,好在年纪还不算大,既然病又犯了,说明还能恢复。她这张笑脸,不仅是自己的自信,也是给老伴康复的一个动力吧!真可谓:少年夫妻老来伴。 平日里走在大街上,手推轮椅的现象时常可见。有老伴推老伴的,有年轻人推老人的,有自己推自己的,也有老人推病中年轻的儿女的。我还经常看到,老年夫妻步履蹒跚相互搀扶着的,有孩子们搀扶着老年爸妈的,这情景,看了既让人辛酸,也让人感动,亲情的温暖,总是那么地绚烂动人……有时,从门口经过的还有另外一种车子,矮矮的,带有遮阳篷子和脚蹬子的,里面坐着一位憨态可掬的"公主"或"王子",在老人缓缓推动下,公主和王子新鲜地看着世界,时而俯身时而仰头,是那样地开心自在。这一老一小的车子,昭示着人间的生生不息,也显现着人类持续繁衍的烟火气。 常在街上走,我还对另外一种现象有所触动:无论白天和晚上,沿街门面前的垃圾桶旁,总会有一些年龄不等、中年以上的男女,左顾右盼后,伸手去掏垃圾桶里的废纸壳和空酒瓶、空饮料瓶,一手拎个蛇皮口袋,捡了,就往里装。这无疑是家境比较困难的人家,来回捡拾废品,多少换回一点零钱补贴家用。这时,我就想:倘若不是家庭困难,出来捡废品,也许是一种浪漫的生活方式,是对社会生活的一种体验;如果确系困难,这些大都是当爸妈的人,捡了废品,卖了,多少也能为儿女们减轻点经济负担,不想太为难孩子们。尽管收入微不足道,但这分明是一颗热爱家庭、疼爱孩子炽热的心。 由此,又让我想起不久前在某小区散步时的情景:春节后泛绿的各种高低不同的树木上,一些不知名的小鸟,在树冠里、在树与树之间飞来飞去,扑棱着翅膀,忽高忽低地跳跃,唱着动听的歌,最终停留在树上的一个鸟窝边,将嘴里从外边衔来的一根枯草置放在窝上面。这是它们为了春暖花开以后的谈情说爱、生儿育女做准备的。我似乎看到了一只只成年鸟,叼来一条条小虫,舍不得吃,放进了嗷嗷待哺的孩子嘴里;不经意间,孩子的嘴由黄变褐,翅膀遮盖了原来肉墩墩的身体,耐不住春天的阳光明媚,风和日丽,跌跌撞撞地飞出了窝口,飞向了树间的浓荫里,飞向了蔚蓝的天空…… 这个小区,是我大儿子一家三口居住的地方。孙女小时候上幼儿园,我和老伴每天都要从另外一个小区步行2000多米赶来接送,因为儿子媳妇要早早地去上班。早间,在楼下等小孙女的时候,我分明看见栋栋楼房层层的窗户里亮着灯,厨房间的位置上,总有一个个年轻女性忙碌的身影,这是她们在为自己的孩子准备早餐,然后又一个个步行或用电动车把自己的孩子带出家门,再然后,才径直急匆匆地奔向职场。这情景,很像树上那些鸟儿们辛勤奔波的掠影。如今,孙女已读了六年级,个头超过了大人。从四年级开始,她便脖子上挂了个"学生卡",上学放学,自行来回坐市内公交车。她恰如一只跃跃欲试的雏鸟,试图在风雨中开始锻炼自己尚未丰满的翅膀,倒也省了大人们不少的精力。殊不知,这种反哺的本能,从懂事时就已经启动了。 我以为,无论是人类还是动物界,春天般温暖的亲情时刻,每时每刻都在精彩地演绎着,而且,无处不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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