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语 | 妈妈故事 |
释义 | 妈妈故事(精选20篇) 给婆婆和妈妈过节 文/马亚伟 三八妇女节到了,老公琢磨着给我送什么礼物,女儿在一旁插嘴说:“爸爸也送我礼物吧,我也是妇女。”我笑了,说:“你还小呢,你奶奶和姥姥也是妇女,过三八节可不能忘了她们。”老公也恍然大悟,说:“就是嘛,往年过三八节光想到你了,忽略了咱那两位勤劳的老妈。” 节日那天早上,我让老公开车把婆婆和妈妈都接来。婆婆兴高采烈地说:“好呀,过节去!”妈妈是个含蓄的人,还跟老公客气说:“又得给你们添麻烦。”她话虽这样说,却早已是眉开眼笑。 上午9点钟,一家人向商场出发。女人都爱逛商场,婆婆和妈妈也不例外。我带着两位老人在商场选了几套合适的衣服,老公负责拎包,女儿负责当参谋。婆婆人很胖,喜欢穿宽松的衣服,天气暖和了,我给她买了一套薄点的休闲装。妈妈身材还算苗条,平时穿衣服也讲究样式,我给她买了一件新款的上衣。 中午,一家人去饭店吃饭。婆婆和妈妈在农村生活,平时很少去饭店吃饭,每次带她们去饭店吃饭,她们都很开心。这次我们选了一个不错的饭店,点了几道她们爱吃的菜。婆婆和妈妈平常喜欢学做菜,每吃一道菜都会仔细研究菜的做法,加上自己的创意,回家后她们就能做出几道味道独特的“妈妈菜”。 吃完饭,我们一起去公园散步。公园里每天下午都有京剧票友的表演,节假日会有更多人参与,可热闹了。婆婆和妈妈都喜欢京剧,看得兴起,她们也参与其中,唱上两嗓子。看着婆婆和妈妈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我和老公也相视而笑。 常回家看看 文/顾慧萍 “闺女,我今天包水饺,你最爱吃的韭菜肉馅的,下班来吃吧。” “是吗?太好了!” 一想到马上又要吃到妈妈做的正宗美食,我的口水馋得快流出来了。妈妈包的水饺皮薄馅多,用料讲究。自家菜园的新鲜韭菜,再配上肥美的野猪肉,蘸点蒜泥酱,吃一口,真叫一个美! 我一路狂奔,疾驰在回家的路上。看到路两边的树木飞快从身边闪过,竟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也有半年没有回家了吧,自从爸妈搬到弟弟新家照顾越宝,我也生了二胎,忙得团团转,就没有回家,连电话也几乎没打。 到家了,远远地就看见父母为我敞开的大门。回家的感觉真好!与爸爸狂侃了半天幸福人生,就与妈妈包起了水饺。看面皮在妈妈手中翻转、捏合,如同一个个翩翩欲飞的蝴蝶,让人赏心悦目。不一会,就占满了整个盖帘。 热腾腾的水饺很快上来了。一个个就像小元宝般,灵动可爱。夹起一个,咬一口,鲜香与顺滑,让人食欲大增,吃得热火朝天,香汗淋漓的,不大一会,一大盘水饺入肚,再加一碗原汁原味的水饺汤,抚慰得五脏六腑舒舒坦坦,直撑得肚大浑圆。 吃完饭,承欢在父母膝下,陪父母唠嗑,看爸爸喂他心爱的鱼儿和伺候花草,帮妈妈捶捶背,揉揉肩,把自己的经历、故事一样样讲给父母听,把写好的美文一句句念给父母听,再聆听爸爸画龙点睛般的指点,听妈妈在耳边絮絮叨叨,却觉得那么安心,那么舒心。心像漂泊的风筝,找到了归宿。 走之前,妈妈已经像搬家般把给我准备好的美食统统装进了大袋子里,满满当当的。“别装了,拿不了了。”“没事,挤挤还装得下。我不在你身边,这些好吃的你想吃也没人做了。” 妈妈帮我提到楼下,望着我的眼睛,依依不舍。她小声对我说:“以后记得没事就往家里打个电话。你爸爸昨天还抱怨呢,说妮子大半年了,咋连个电话也不打,真让人挂念。韭菜下来了,就迫不及待让我包水饺,叫你来吃。” 望着妈妈转身离去的背影和满满当当装好的一大包物品,我的眼睛湿润了。孩子永远都是父母的心头肉。哪怕是远走的风筝,飞向高远的天空,可线还是握在父母手中。以后我一定多回家看看,哪怕唠唠嗑,吐吐槽也好。 因为,陪伴才是最长情的孝道! 不应有恨 文/莫小米 男人英俊,女人漂亮,有情人终成眷属,生了个无比可爱的女娃,听起来,像是故事的结尾。 可惜这不是故事,是现实。现实很冷酷,时隔不久,三人分处三地,男人去了海峡那边,女人养不活小孩,将她丢在福利院门口,远嫁他乡。 女孩在福利院长大,越长越好看,大家都爱她,可是大家也忧虑,因为这个女孩从来不笑,冷若冰霜。 有人到福利院来看孩子,想领养,第一眼都会选中她,最后都不成,她坚拒。有位妈妈是学心理学的,诧异地说:“这孩子哪来这么多的恨呢?” 阿姨记忆中,女孩只哭过一回,那是遇到一对条件非常好的养父母,阿姨劝她可以去,这么好的家庭,你还等什么呀?女孩说,我哪儿也不去,福利院就是我的家,随后流下两滴泪。这是她最动感情的一次。 于是她就在福利院长大,上学,工作,结婚,离婚…… 年轻时有文艺团体来要过她,据说有导演喜欢得不得了,惊呼天上掉下个林妹妹!但她最后没有走上这条路,试过几个角色,能完成一般表演,但凡需要表达爱时,她就没戏了。导演拼命启发,想想你生活中爱的人。可是,没有。 她的父亲在台湾已另有家室,上世纪末曾来大陆找过她。有关部门询问她的意向,那时她离婚不久,独居的她坚决地说不见,谁让他当初抛下我们母女的? 她的母亲成家后又生了个儿子,但女儿的照片母亲永远带在身边,这是很多年后她才知道的。 因为父亲去了台湾,母亲的日子也异常艰难,为了不连累再婚的男人,他们分开了。母亲做三班倒的女工,住在楼梯下面的小间,在头顶嗒嗒的脚步声中,一个人带大了儿子。总算儿子长大自立,母亲却查出癌症,怀揣着女儿的小照片,离去了。 最后的日子里,母亲写了很长的一封信,嘱咐儿子,一定要找到姐姐,“告诉姐姐,不是妈妈不要她,是真的没有办法养活她,不想让她跟着吃苦。告诉姐姐,妈妈对不起她。告诉姐姐,妈妈爱她”。 弟弟找姐姐,又找了十多年。终于找到离群索居的姐姐时,她已白发苍苍。 不应有恨,在失去很多之后,她才明白。 凝望 文/张朝龙 杨一平转身看了一眼钟表,钟表显示的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多钟,他这样失眠已经好几次了,回过头之后,杨一平的眼神从钟表上移动到了窗外的一棵青香木上面,他久久凝望着这棵青香木,他的思绪也一下子回到了那个远方的小山村。 杨一平出生在一个很偏僻的小山村,这个村子四面环山,整个村子只有一条路可以连接外面的世界。这个村子人口不是很多,就一百来户人家,大概三四百人,不过为了生计,很多人都外出打工了,村里面几乎只剩下老人与妇孺。虽然生活很辛苦,但是令杨一平感到欣慰的是他所在家庭是完整的,他的父母虽然都是农民,但是从他出生到现在,他的父母一直陪伴着他,想到这,杨一平觉得他比许多人同龄的小伙伴都要幸运得多。 在村口有几棵高大的青香木,杨一平和他的小伙伴每次放学之后总喜欢爬到树上去玩,特别是每逢赶集的时候,杨一平总喜欢爬到树上等待父母赶集回来,他想知道爸爸妈妈这次上街有没有给自己买了什么好吃的零食或者好玩的玩具,当然就算没有也没关系,杨一平是个很懂事的孩子,他知道家庭的困难,所以他从来不奢望父母给他买什么东西,只要父母能让他不为上学的事情而发愁就行了,他只是习惯了爬到青香木上,习惯了在树上凝望着父母从集市上回来。虽然有的时候他爬到树上一等就是好几个小时,但是他喜欢这种感觉,有的时候如果爸爸妈妈拿到集市上的农作物卖了好价钱的话,他没准还能等到父母给他买的零食。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已经进入了一年的末尾,大地被雪白的面纱覆盖着,村里面偶尔可以听见放鞭炮的声音,距离春节已经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很多外出打工的村民纷纷回家了,老人看见了自己的儿子和儿媳妇回来了激动的话都说不出口了,小孩儿看见了自己的父母回来了,更是激动的流下了眼泪,这些外出打工刚回来的人更是激动到难以自拔,他们背井离乡,为的就是让自己的父母、孩子能够生活得好一点,他们在外面吃的苦或许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他们当中的许多人为了节约一点钱,经常睡在天桥下面,一套衣服他们穿了又穿,补了又补,好不容易熬到头了,他们终于可以和自己的家人相聚,这一刻,整个村庄立马变得激动和热闹起来,这个一整年几乎只有老人与妇孺的小村庄终于感受到了年轻人的存在。 有一天晚上,杨一平听见了爸爸妈妈的谈话,妈妈对爸爸说“今年你也看了,在家种地一年挣的钱还不如人家出去打工挣的一半多,要不过完年我们也出去吧。” “可是一平还小”一平的爸爸说。 “但是如果不出去,家里面的开销都成问题了,一平上学需要钱,别人的孩子可以和爷爷奶奶一起住,为什么一平就不行呢?”一平的妈妈反驳道。 是啊,生活就是这样,怎么可能处处如人所愿,要想生活就必须劳动,这几年在家种地,虽说顾上了家庭,可是每次到年底的时候几乎没有剩下什么钱,这些事情一平的爸爸是知道的,他希望一平能够有一个美好的将来,但是他现在必须出去,一平,请你原谅爸爸妈妈,等有一天你长大了那个时候你一定能够理解我们的。一平的爸爸没有再继续说话。一平知道爸爸这是默许了妈妈所说的话,一平不怨爸爸妈妈,他只是在床上一个人默默的流眼泪,他用被子捂住自己,他担心自己的哭声被家里人听见,尽管这哭声已经很小很小…… 第二天一早,一平问妈妈“你们什么时候出去?” 一平的妈妈一时没反应过来,就问一平“去哪儿?” 一平说“昨天晚上我听见你和爸爸的谈话了,你们不是要出去打工吗?” 一平的妈妈愣住了,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一平的话,于是她想了想对一平说“等过完年你开学了之后,我们就出去,你在家要听爷爷的话,知道吗?” 一平答了一声“哦”就去上学了。 眼看就要过完春节了,过完春节一平就开学了,一平多么希望时间能够过得慢一些啊,不仅仅是一平、还有一平的爸爸妈妈、其他小伙伴以及他们的爸爸妈妈,大家都希望时间可以过得慢一些该多好,他们才聚在一起没多久,他们不想这么快就分离,但是生活迫使他们不得不这样。 过完年之后,村民们纷纷外出打工了,这个小村庄再热闹了一个月之后又变回了以前空空荡荡的样子,此时一平开学已经好几天了,明天早上一平的爸爸妈妈就要出去了,这一去他们就只能等到明年春节的时候才能相聚。 “今天晚上你和我一起睡沙发吧”一平的爸爸对一平说道。 一平和爸爸睡在沙发上,妈妈在房间里面收拾行李,一边收拾一边说着嘱咐一平的话,不过一平和一平爸爸谁都没有说一句话,他们就这样在沙发上默默度过了分别前的最后一晚。 第二天天刚灰灰亮,一平的爸爸妈妈就准备出去了,因为村里面没有去乡里面的车,他们只能走路出去,如果路上可以遇上汽车的话那是最好的。 临走时妈妈还不忘记重新说一遍嘱咐一平的话,但是一平闭着眼睛假装睡着了听不见,其实一平几乎一宿没睡。突然一平的妈妈对一平说“一平,我们要走了”,然后一平听见了关门的声音,接着一平听见脚步声越来越小,一平知道爸爸妈妈已经走远了,终于听不见任何声音了,一平突然像着了魔一样爬起来朝着村口跑去,他来到了村口,像往常一样爬到了其中一棵青香木上,然后静静的凝望着远方爸爸妈妈远去的背影,他有点不习惯,因为在这之前他每次来到这都是为了等待爸爸妈妈回来,而这次他却要看着爸爸妈妈远去,他思绪万千,他也还小,很多事情是他现在无法理解的。他失落的回到了家里,爷爷也起来了,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书包就去上学了。 后来,一平喜欢上了爬山,每次爬到山顶看着四周连绵不绝的山顶时,一平总会想我的爸爸妈妈现在在哪一方呢? 随着年龄的增长,一平来到了乡里读中学,乡里面有两条通向外面的水泥路,每次一平总喜欢在学校找一个比较高的地方凝望着这两条路,一平不知道这两条路究竟通向哪里,因为他还没有出去过,他还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是怎样的,他现在所在的地方是他目前为止到过的最远的地方,尽管他不知道这两条路通往哪里,但是他知道,一定有一条可以去到爸爸妈妈所在的地方,此时的他内心开始向往外面的世界,他多么想出去看看啊,但是他不能,他还在念初中,听大人说只有大人才能出去,想到了这,一平心想“如果我是个大人该多好啊,这样的话我就可以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了,我也可以到爸爸妈妈工作的地方去看看他们的生活是怎样的。”从那之后,一平习惯了凝望这两条水泥路,就像当初习惯了在村口凝望爸爸妈妈归来的时候,也像习惯了每次凝望爸爸妈妈远去的时候,更像习惯了凝望着那些连绵不绝的山峰的时候。 可是,这次的凝望和以往又不一样,因为以前的每一次凝望,一平凝望的都是爸爸妈妈,可是这次他凝望的是他自己! 行走的燕子 文/李吟 王燕没想到妈妈会有病。她陪妈妈去请假,妈妈站在领导面前,眼泪汪汪,说她患病了,还呻吟了几声。领导一脸严肃地说:“明天我们要去审计一家单位,缺了你怎么办?”妈妈是审计师。 妈妈的泪水刷地出来了,把一张检查单放在领导办公桌上,说她患的是传染病。 领导身子一颤,连检查单都不敢看了:“好吧,我另外安排人。你好好治病吧。” 王燕心里大恸,扶住妈妈走出领导的办公室:“妈,你有病怎么不告诉我?你早晨还说要送我去广州。” 妈妈抹抹脸:“我这病,会好的。” “我有腿,有脑袋,能自己上学,你去医院治病吧。” 妈妈说:“你从来没离开过爸妈。再说了,我和你爸还得去学校找领导联络一下感情。” 王燕考上重点本科,要去广州上学。爷爷、奶奶和父母把上学这事作为当前的大事要事来抓。爸爸决定了八月二十八提前上学去,可以好好游玩几天。 回到家,王燕见父亲从卧室出来,额上贴着膏药。她大惊,问父亲怎么了。父亲苦笑着说,是奶奶用拐杖打的。王燕问奶奶怎么打人呢? 父亲说:“你奶奶去南门湾请算命先生求吉日,说明天出行不吉利。我说相信迷信干啥?你奶奶火了,一拐杖扫过来,砸在我额头上。” 王燕大喊:“算命先生说的是狗屁,三百六十天,天天都是吉日!” 父亲一笑:“可你奶奶相信那狗屁。”父亲递给王燕一张纸条,“上面是算命先生写的,说三天后才是好日子。” 王燕抓过纸,嚓嚓几下撕碎:“你去找算命先生算算我妈 的病几时能痊愈吧。” 父亲一怔:“***妈得了什么病?” 王燕一惊:“你还不知道?传染病!” 父亲哦了一声,走出屋去。 吃饭时间,王燕坐上桌,见妈妈吃得正香,不像生着病,就问妈妈服药没有。妈妈诡秘一笑,说她的病快好了。 王燕一双大眼瞪得溜圆:“妈妈,你装病?检查单是哪来的?” 妈妈说,这个简单,王燕姑姑开的。姑姑是医院副院长。 王燕搁下饭碗,掰着指头,嘴里念念有词,“神算”起来:“明早四点四十四分,我若出发去学校,今后肯定是栋梁之才。” 妈妈噗嗤一声:“吹牛吧?” 第二天四点四十四分,王燕轻轻打开房门,将一张纸贴在门上,然后拎着旅行箱走出了家门。纸上画着一只燕子,燕子没有展翅飞,在地上行走着。 幸福的一家人 文/殷贤华 春风拂面,公园里鸟语花香。排椅上,廊桥边,草坪里,人们或静坐,或斜躺,或闭目养神。 坐在排椅上的一家三口,特别引人注目:父亲戴着一副金边眼镜,脖子上围着蓝色围巾;母亲穿着流行的韩式春装,烈焰红唇;女儿大概十来岁,有说有唱。 这真是幸福的一家人,他们不时发出的笑声,实在是太大太响了! “妈妈,我背痒,您给我挠挠!”女儿撒娇。妈妈好像得到命令,马上放下手中的零食,为女儿轻轻挠背,还用另一只手按住女儿衣角,以免受凉。 背刚挠好,女儿说:“爸爸,我渴了,我去买一瓶饮料!”女儿想站起来,但马上被爸爸笑着制止了,随即起身说:“乖乖,别动,爸爸替你去买!”接着一阵风似的跑开了。 一会儿,女儿喝完了饮料,站起身来,嚷着要上卫生间,被妈妈笑着按住了,轻声说:“乖乖,别动,让妈妈背你去!” 女儿倔强地摇摇头:“我这么大了,自己能走,我不要妈妈背!” “妈妈爱你,听妈妈的话,让妈妈背!”爸爸爱怜地说。 一位老大妈实在忍不住,善意劝道:“这小女孩说得对,这么大了,自己能走,用不着妈妈背。你们这样对孩子,会害了她!” 爸爸妈妈一愣,随即轻轻笑了。爸爸抚摸着女儿的秀发,说:“谢谢大妈关心!我女儿先天性双腿瘫痪,无法走路。这么多年来,我们四处求医,终于感动了上苍!女儿刚治好,才学会走路,医生让她慢慢来……” 春风拂面,公园里依旧鸟语花香,暖阳晒得人们更加心情舒畅! 我要学医 文/邵燕萍 1964年我在县城读初中三年级,五月的一个星期五下午,爸爸跑来告诉我,他送妈妈和五妹到县医院看病,刚办完住院手续,家里奶奶带着同样生病的四妹,他要赶回去照料。我急忙赶往医院,在儿科病房见到正在输液、瘦弱的五妹,妈妈坐在床沿上,一脸憔悴、疲惫、悲伤的样子。 五妹脸色苍白,烦燥、口唇泛青,不时干咳,鼻翼一煽一煽的,喘气急促,哭声微弱而凄厉。见我进门,妈妈轻轻摇摇五妹说:“老五,二姐来看你了。”五妹挣扎着微微睁开眼睛又慢慢闭上了。见此情景,我难过得哭了。我摸摸她的额头和小手,都有些发烫,便跑去问医生五妹的病情,医生告诉我:五妹得的是麻疹并发肺炎,比较严重,同时告诉我他们会尽力医治的。妈妈说,20多天前,五妹先得了一次麻疹后逐渐好转,但稍后四妹也得了麻疹,并嚷着要跟妈妈一起睡,接着老五再次出痱子,这次病情加重,在老家卫生所看不好,只好到县医院来。晚上,我翻来覆去难以入眠,心中一直在默默祈求老天保佑让五妹快快好起来。 第二天上完课后,我又急忙赶到医院,才跨进病房,只见五妹不仅手上输着液,鼻子也插上了氧气管,脸色铁青,张着口喘气,几个医生围在她身边,一个在她的前胸反复按压,一个正在往她前胸直接注射针水。十多分钟后,五妹渐渐没有了气息。 那一刻我崩溃了,不相信五妹就这样走了,便抚摸着她尚有余温的小手,感觉到她的脉博仍在跳动,跑去告诉医生:五妹没有死,她的脉博还在跳。医生又跟着我返回病房、用听诊器认真听后再次告诉我们,五妹的心跳和呼吸确实停止了。让我们留下五元钱,由医院安排处理遗体。 当晚,与五妹死别的不舍和悲伤,令妈妈和我都彻夜未眠,我脑海里全是五妹带给全家欢乐的画面,她那张红扑扑的小圆脸上,嵌着一双又黑又亮眼睛,聪明、伶俐,人见人爱。我寒假回去时,她已经伊伊呀呀地学着叫“妈妈”,还不时张开双臂要我抱,我把她举过头又放下;把她放在我伸直的腿上玩过家家:“扯锯拽锯,烧火、放屁,买牛、犁地,犁得个大荸荠,够你吃一大气!”逗得她咯咯大笑,我俩的笑声久久地回荡在老屋里……如今,她却永远地离开了我们。她还没有取学名,只按排行叫老五;还不会走路,却用11个月就走完了她短暂的一生。 星期天清晨,我送妈妈到火车站,妈妈迈着沉重的脚步,带着失去亲生骨肉的悲伤,一个人孤零零地上了回家的火车,就在与她挥手告别的那一刻,我的脑海里实然冒出了“我要学医”的念头,因为我亲眼目睹了医生抢救五妹的过程和没有救活五妹的无奈,也目睹了病房里治愈的孩子们与亲人喜笑颜开的情景。 那一年,16岁的我,认为医生可以给病人看病,还有仁者之心!为着这个心中的目标,我要更加努力学习。刚好,那一年中考的作文题是《我的志愿》,我毫不犹豫地写出了“我要学医”的心愿和理由。20多天后,我收到了曲靖卫校的录取通知书,从此我与医院和病人结下了不解之缘,走上了救死扶伤、治病救人并为之奋斗一生的从医之路。 妈妈送我菜 文/王会利 周一早晨上班,刚到单位门口,传达室大爷就叫住我,说是妈妈又托人给我带了菜。 “***可真是细心呀,你看着野菊花多嫩,挑得干净,还洗好了!这蒜苗和韭菜也是择得干干净净的!”我接过满满一袋子的菜说:“她总是这样,怕我忙顾不上买菜择菜,什么都替我考虑到!” 算算上班已经十年了,在这十年里,妈妈的菜总是分时节、分品种、带着温度送达我手中。 我爱吃野菜,春天里每周一妈妈的野菜总会准时抵达。春节刚过,被蒸好、炒香的面条菜会第一时间出现在我的早餐里。天气转暖后,野菊花、野小葱、香椿芽会随着妈妈菜园里的韭菜、蒜苗一起成为我餐桌上的美味。而我几乎不用做,妈妈不是做好送来就是拿来后给我现做,然后家长里短聊一会儿就走了!“***又来了?又有新鲜菜吃了?”传达室的大爷总是会这样问。 当很多朋友怀念童年的槐花香时,我总是骄傲地说:“童年的香甜一直就在我身边!” 蒜苗吃过,吃蒜薹,再后来新蒜就出土了。妈妈送来的新蒜总是独头的,我不解。 “我知道你忙,一瓣一瓣剥蒜多慢呀,这独头蒜好剥。”我没有问妈妈从土里刨出蒜时是否劳累,没有问她挑独头蒜时是否会眼花,更没有问她自己剥蒜瓣时是否很慢、指甲是不是会疼。因为我知道她总会轻描淡写自己的艰辛。 转过身偷偷擦去快要涌出眼眶的泪水,告诉妈妈这独头蒜真的很好剥。把风雨留给自己,把晴天送给子女,这是天下所有母亲不假思索的选择。 妈妈的菜园随着季节变换着景色,而我也随着季节交替吃着当季新鲜的菜品。夏季里的豆角、黄瓜、青菜;秋季里的菠菜、大葱、青菜,还有院子里枣树上的红枣、核桃树上的核桃;冬季里的萝卜、白菜。妈妈的菜总也送不完。 接过妈妈手中的菜,拂去她送菜途中一路的风尘,细嚼她风里雨里劳作的艰辛,品味流淌在平凡日子里厚重的母爱! 妈妈的菜明日又会到达了! 好日子 文/林海音 今天是个好日子——爸爸领薪水。 我说它是好日子,因为家里的每个人都有亟待实现的愿望寄予今天。 早晨妈妈去买菜,刚迈出房门又退回来,望着墙上的美女日历问:“今天是几号?” “1号!”我和大哥异口同声地回答——我们对于这个日子有特别的警觉。妈妈听了,若有所悟地点点头走了。 晌午,我和大哥都回来得早些,妈妈好像比我们更早,她已经烧好满桌好菜等待爸爸。 一文不名却能端出满桌好菜,是妈妈的本事。我们在课堂上念过“泥他沽酒拔金钗”的诗句,是形容一位贤淑的妻子从头上取下金钗,给丈夫换酒请客人。可是妈妈的贤淑还不止于此,我知道她的最后一枚金戒指早在去年换钱给爸爸治病了。我是说,她有赊欠的好本事,当然,她并不是那种不会算计常使债台高筑的女人,她今天能有魄力去赊欠一桌美餐,是因为她对于很快就可以还账有信心。想想看,今天是什么日子? 车铃响三声,是爸爸回家的信号。我抢着出去开门,大哥小心地替爸爸把车子推进来,小妹赶紧接过爸爸的大皮包——今天我们对爸爸都特别殷勤! 大黑皮包沉得小妹扛不动,她直嚷:“爸爸好阔啊,皮包这么重,里面到底有多少钱?” 我们听了都轻松地笑了。我们知道爸爸不会有满皮包的钱,但是在这个好日子提到钱,总是令人兴奋的。 我知道爸爸的那个黄色牛皮纸的薪水袋,每逢这个日子,他总是一回家便把它从他的中山装的左上口袋里掏出来,交给妈妈。可是今天爸爸却没有,爸爸仿佛没事人似的,照例坐到饭桌旁他的主位上。 吃饭的时候,我几次回头探望挂在墙壁钉子上的那件中山装,左上口袋好像鼓鼓的,又好像不鼓。我希望那个钉子不牢,爸爸的衣服掉下来,那么我就可以赶快跑去拾起来,顺便看看那口袋里的实际情形。现在我们闷闷地吃着饭,简直叫人沉不住气! 我相信沉不住气的一定不止我一个人,可是我们谁都不开口问爸爸关于薪水的事。 爸爸今天胃口真好,当盛第三碗饭的时候,沉不住气的妈妈终于开口了:“你看今天的牛舌烧得还不错吧?” “相当好!”爸爸咂咂嘴,点点头。 妈妈又说:“今天的牛舌才15块钱,不算贵。不过还没给钱呢!” 妈妈说话的技术真了不起!我们的老师教写作文方法时讲过“点题”,妈妈在学校时作文一定很好,她知道怎么“点题”,引起爸爸的注意。果然,爸爸听见妈妈这么说了后,仿佛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他立刻起身,从挂在钉子上的中山装的左上口袋里掏出那个牛皮纸袋来,放在饭桌上妈妈的面前,说:“喏,薪水发了。” 我们的目光,立刻从红烧牛舌上转移到那个纸袋上。上面一项一项写得很明白,什么本俸啦,服装费啦,眷属津贴啦,职务加给啦……名堂繁多,加到一起一共376.56元,还是那个老行市!爸爸是荐任6级,官拜科长。 我们的家庭是最民主的。妈妈一面打开薪水袋,一面问大哥:“你说要买什么来着?” 大哥一听,兴奋得满脸发光,两只大巴掌搓着:“仪器一盒,大概150块,上几何课总跟同学借,人家都不愿意;球鞋也该买了,回力40号的36块;还有,还有……”大哥想不起来了,急得直摸脑袋,“嗯,还有,头发该理了,三块五。” “你呢?”妈妈转向我。 “我?一支自来水笔,爸爸答应过的,考上高中就送给我,派克21的好了,只要90多块;天冷了学校规定做黑色外套,大概要70块;还有,学校捐款劳军,起码5块。”我一口气说完了,静候发落。 妈妈听了没说什么,她把薪水袋一倒提溜,376.56元全部倾泻出来。她做一次摊牌式的分配,一份一份数着说:“这是还肉店的,这是还张记小店的,这是电灯费、水费,这是报费,这是户税,这是……” 眼看薪水去了一大半,结果她还是数了3张小票给大哥:“喏,理发的钱,拿去。” 又抽出一张红票子给我:“这是你的学校捐款5块。” 妈妈见我和大哥的眼睛还盯住她手里的一小沓票子,又补了一句:“剩下要买的,等下个月再说吧!” 妈妈又转向爸爸,爸爸正专心剔他牙缝里的肉丝,妈妈把手中的票子晃了晃,对爸爸说:“我看你的牙,这个月也拔不了吧?” 爸爸连忙说:“没关系,尚能坚持!尚能坚持!” 妈妈刚要把钱票收起来,忽然看见桌旁还坐着一个默默静观的小女孩。 “对了,还有你呢,你要买什么?”妈妈问小妹。 小妹不慌不忙地伸出她的一个食指来,说:“一毛钱,妈妈,抽彩去!” 妈妈笑了,一个黄铜钱立刻递到小妹的手里——今天只有小妹实现了全部愿望。 我忽然觉得很无聊,把那张红票子叠呀叠的,叠成一只蝴蝶,装进我的制服口袋里。爸爸也站起来了,说:“盼着吧,又——有讯儿要调整待遇了!”他把那个“又”字拉得又长又重。 就这样,我们的好日子又过去一个! 我与妈妈周女士 文/王薇 我的生命,是从睁开眼睛、爱上她的笑容开始的。在某个平凡的日子,她的身体里突然有了双倍心跳,也许当时她在吃饭、在睡觉或是在与闺中密友谈笑风生。我是一只小小瞌睡虫,在对她说完第一句“你好”之后就又睡着了。 所有的大人,最初都是孩子,我的妈妈周女士,她也是。我是她的第一个孩子,在得知要从小女生成为母亲的那一瞬间,我想,周女士应该是又新鲜又害怕的吧。舅婆曾跟我“取笑”过她,说她在生我的时候,抓着舅婆的手哭喊太痛了,不生了,这孩子不要了!那天她一定很辛苦。我住在她身体里的那段时间里,一定给她添了不少头疼的事儿,不知道我有没有像别的小朋友一样老在“房间里”上蹿下跳,闻见不喜欢的东西就闹脾气,还赖着不愿退房。 草荣木衰,时光流转。我慢慢地长大了,长成了一个自以为是、让周女士头疼的小朋友。我常常对周女士的经验之谈不予理会,甚至对她恶语相向,我想她定是委屈极了,甚至想过干脆就不管我算了。高中时期,我交了不该交的朋友,该休息的时候玩手机,该学习的时候却呼呼大睡。周女士一再告诫我应该把重心放在学习上,告诫我交朋友要认清人,告诫我现在做的事要能对得起以后,而我则毫不犹豫地把她的苦口婆心直接扔进了垃圾桶里。直到高考成绩出来了,我才终于意识到我的行为多滑稽。我去复读了,这一次周女士没有再像从前那样,经常给我打电话做工作,可我好像在某一瞬间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叫醒了。尽管温暖的被窝就像生了手脚似的要把我紧紧拽住,窗外的嬉笑声更是叫我恨不得马上丢掉书去玩,然而面对形形色色无处不在的诱惑,我抓紧笔,看着书,像是进入神识中修行的小沙弥。这一次,我想让周女士不那么失望。 在我认识的人中,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像周女士那样。她温柔,像一只猫。在没有一丝丝风的夏夜,她总会拿着小扇子给我扇风,哄我睡觉。她护短,像一头狮。小时候,我在学校总是被同学欺负,每当我顶着青紫交加的脸挂着泪回家时,她会一边给我上药一边嚷嚷着明儿定要去找班主任说道说道。她理智,像一匹狼,她拒绝给我买昂贵的玩具,即使我撒泼耍赖,她也不会纵容我,而是在我冷静下来以后严肃地告诉我钱应该花在必要的地方。她的言传身教,是我人生起步的唯一资本。 我总认为,有趣的人生,应当一半是山川湖海,一半是家长里短。可惜在有了我之后,周女士的人生逐渐只剩下了家长里短,她因为我被困在了这一方小小世界。我甫一呱呱坠地,她的目光就只有远近之分,再也没离开过我。她教我道理,而我却经常用嫌弃埋怨作为回应。我顶撞她,否定她,但凡她要我做的事情,我偏不做。在取得小小成绩后,我不自觉地开始骄傲自满,甚至觉得全世界都是唾手可得。可在碰壁之后才发现,原来她从不给我泼冷水,只是因为她在专心为我构筑一张牢靠的安全网。我跟周女士经常争吵,我最常说的话是你根本就不懂我,而她最常说的话是我觉得我不知道该跟你说什么好。或许我和周女士都没错,只是我的青春叛逆刚好撞上了她的不善表达。还记得填志愿的时候,我总想着要去远的地方,越远越好,这样就不用经常回家,不用见到她。可当我踏上奔赴梦想的列车,我却想到了她面对空荡荡的房间伤神的样子。其实,偷走周女士青春的大盗不是岁月,而是我。 人们总爱用为母则刚来夸赞妈妈,但谁生来就是妈妈?在成为妈妈以前,她也和我一样是个小女生,她向往着美好生活,她遇见心动会娇羞脸红,她碰见难题也会不知所措,只是很少人记得妈妈以前也是一个小女孩,让我难受的是,我也时常忘记。我想带周女士来一场旅行,这次出行,她不是我的妈妈周女士,而是我爸爸的女朋友小周。小周,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给你拍组照片,道具就用萱草花吧。我带来一束萱草花送给你,再带走你的所有烦忧。周女士,谢谢有你,让这世界不是伶仃荒野,而是繁华闹市。 但愿妈妈永远是个小女孩。 野百合 文/曹春雷 是在一个春天。我和一位朋友合伙买了一辆农用车,去山村收购蘑菇。那次,我俩去了一个比较偏远的村子,早晨去的,下午两点多就收得差不多了。山里人实在,蘑菇都是实打实的山货,很鲜亮,要价也不高。 我们正启动了车打算回城时,看到有个女孩站在车窗外,对着我们喊。我开了车门,她喘着粗气——— 看来是刚刚跑了很长的路过来的,说:“叔叔,我家还有蘑菇,您就一起收了吧。” 这是个八九岁的小女孩,因为刚才的跑,小脸红红的,头上有个蝴蝶结,也是红红的。朋友对她说:“今天我们已经收够了。”小女孩很急切:“您还是今天收了吧,叔叔,我家的蘑菇都是最好的。”看着她巴巴的眼神,我们决定去一趟,反正天还不晚。 小女孩上了驾驶舱,领我们去。山路崎岖,车颠簸得像摇筛子一样。我问小女孩:“蘑菇是***妈从山上采的么?”“都是我采的,”她说。“这么高的山,你能爬得上去么?”“能,我常爬上去采蘑菇呢,山上还有野苹果、野葡萄……” “你叫什么?”“百合。” 在百合的指引下,车子左拐右拐,终于到了。这是在山崖下的一处房子。山崖很高,把阳光遮住了,小院罩在阴影中。但是,一面很大的镜子立在山崖一侧,把一柱阳光反射进院子。 我和朋友对这个采光的创意很好奇。百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这面镜子是她捡来的,别人家不用了的梳妆镜。 走进院子,里面种了很多花,一簇簇喇叭形的花朵,像乳白的云,百合说:“这是野百合,妈妈生我时,山上野百合正开花,就给我起名叫‘百合’。” 百合领我们进了屋。屋外那面镜子反射的光正照在一张床上。床上有位妇人,苍白着脸,拥着被靠在床背上,看到我们来,稍稍直了直身子。百合说:“这是我妈妈,生病好几年了。”***妈向我们笑了笑,算是打招呼。百合大概看出了我们的担心,说:“医生说了,再过一个春天差不多就能好了。” “你爸爸呢?”我问。“我爸爸很早就没了。”我不知道这“没了”的意思,是去世了,还是失踪了,还是和***妈离婚了。但我没再问下去。 百合拎出了两袋蘑菇,又大又鲜,我们全收购了,并主动把价格提上去了一些。但百合坚持要同别人家收购的一样,把多出来的钱硬是塞给了我。 ——— 这倔强的小女孩啊。 离开院子,我和朋友发动了车,刚驶出二十多米,就从后视镜里看到百合抱着一盆花追来,并听到她在呼喊,忙停车,百合赶了上来,将怀里的花递给我,说:“送给您。”然后转身跑开了。 泥巴罐里的花是野百合,花朵正洁白地摇曳着。花朵下,压着一块小石头,小石头下压着二百元钱,是我临走时偷偷用水杯压在她家桌子上的。 七月,流光 文/开心20080716 七月流火,花事灿烂,流光碎影里,砚一方心墨,记岁月静好。 荷香浮醉,一人徘徊湖畔,看草木葱郁,汀洲掩翠。澄蓝的天空,灼热的太阳,无从逃避。柳荫蝉鸣,青鹊穿林,蜻蜓旋飞。 往事如烟,岁月如歌。怎能忘记,青春的故事,如水的时光,还有那些从身边走过的人们…… 一﹑最爱的七月 七月,是位拥有荷香莲梦的,可爱的女子。她悄悄地走来,带着温热的风,细细的雨,火热的情意,生动盎然。她喜欢,偷偷地在我耳边轻轻吹口气,然后咯咯地笑着跑开。 我一直安静地看着她,看到她那双碧汪汪的眼睛。那种水水的绿色,是一种张扬的,热烈的,包含丰富情感的颜色,生机勃勃。她是位喜欢展示自我的女子,喜欢把那件大大的绚丽的百褶裙,挥舞在你的面前。上面精心刺绣着,灿烂的夏花,湖光的眸波,飘摇的水草,烟雨中的亭台楼阁,荷的芬芳,蝶的梦境…… 有时,她踮着脚尖,无声地在我面前飞过,然后在不远处,俏皮地看着我。有时,她会悠然地陪伴我,去看夏夜最亮的星星,去读檐下铜铃带来的细语。偶尔,她还会带着雨滴,坐在我的窗前,与我一起倾听,雨水落在桐叶上的沙沙声,轻抚我温润的心境,悄然淋湿了我的眼睛。 她轻盈地穿过湖面,羞涩的莲花,婷婷盛开,暗香浮动。轻漾的飞翼,跟随她的脚步,在小荷上旋转。凝碧的玉盘上,流淌着晶莹剔透的水珠,让人怜惜。 日暮霞染,天边流彩。她坐在亭台的一角,悠然自得地欣赏美景。华舫穿过小桥,于平静的水面划出一道长长的白线。她偷偷地在跳跃的浪花上,洒上闪闪金光。 我喜欢七月,喜欢荷香幽浮的七月,喜欢充满了绿色海洋的七月,喜欢绵绵雨季的七月。我把七月当成自己喜欢的女子,与她昵语,相视微笑,翩然共舞。 二﹑我的开心宝贝 “你是一树一树的花开,是燕在梁间昵喃;你是爱,是暖,是希望,你是人间四月天。” 七月初,送开心去杭州。走之前的一夜,睡梦中的宝贝,在我耳畔喃喃自语,“妈妈,我爱你,你不要离开……”半夜里,我忽然醒来,黑暗中端详着儿子稚嫩的小脸,伸手轻轻地握住他的小手。 坐火车时,我被挡在了检票口。开心一步一回头,不停地向我挥手再见,一直向我飞吻。 火车开动的一瞬,开心跑到窗前,对着站台上的爸爸大声喊道,“爸爸,你一定给妈妈说,我会永远回来的……” 小朋友词汇简单,有时让人啼笑皆非。但是表达直白,让我感动不已。早就发现,自己在儿子面前最没用,轻易被这个不到四岁的小子,打动了心扉。 每年都会送开心去杭州住几天,那里有比他小80天的弟弟(妹妹的儿子)。小兄弟俩不见面就想,一见面就“打”。打完不一会儿,又搂抱在一起,哥哥长弟弟短的叫个不停。 刚去杭州的那会儿,开心挑食严重,姨妈对他管教极为严格,两人进行了一番较劲。最初电话,他非要与我说句悄悄话。他说,“妈妈……妈妈……我想你了……” 听到这话,明知小家伙的鬼把戏,我心里还是湿湿的,软软的,声音不觉温和起来。他说,“好妈妈,明天来接我好吗?我真的想你,很想你……” 我的泪水,就这样无声地流了下来。开心爸爸接过电话,几句话后,开心又说,“爸爸,叫妈妈来,我要亲口对她说再见……” 不久,开心适应了杭州的生活,虽然也会挑食,但不再坚持。再打过电话去,他会说,“妈妈,我想你了,等我过完生日再回济南吧……”从此不提妈妈去接他的事情。 开心的生日,与我的,妹妹的一样,都在七月,七月对我来说,是个火热的七月,是想念的七月,更是亲情的七月。 常一人静静回忆: 2008年7月,开心初生。出生时,睁着大眼睛,嘴里含着大拇指。 2009年7月开心在爬行中忽然蹒跚小跑,他是典型的,未经学走,就开始小跑的孩子,所以经常地摔倒。,却从来不为此哭闹,让我忧心忡忡。 2010年7月宝贝会表达一些简单的词汇,句子,喜欢动画故事及立体画面。他抚着胸口对我说,“妈妈我想你了,在心里想……”; 2011年7月。上幼儿园了,班里最顽皮的一个。每天下午,眼巴巴地等着我去接他,然后说,“妈妈,我想你了,在幼儿园想你一天啦……”; 2012年7月,小朋友四岁了,开始会哄妈妈开心了。他会搂着妈妈,腻在妈妈的身上,撒娇地说,“妈妈,好妈妈,我今天想你想得受不了了……” 看着他一天天地长大,感受着他的顽皮,他的快乐,默默倾听着他稚嫩的表达,如沐三月的小雨,温柔极了。 三、陌上之花,可缓缓归矣 他出差的前一天傍晚,正在生他的气。儿子不在家,我撅着嘴,皱着眉头,目光偶尔飘向他。忽然想起多年前,生气时也是这个样子,等他来哄,来说好听的话。 心里想说,我生气了,我很生气。可是,他好象是故作不知。与我讲话时,我把头扭过了一边。 “Y,今晚请你吃饭吧,明天我要出差了……” 我低头不语。 “这次出远门,一周时间,而且坐几次飞机……” 我还是垂头不言。 “你一人在家,要记得吃饭……” 依然,我不言不语,没有表情。 “我买了份百万的保险,受益人是你……” 我的身体,分明震动了一下,胸口象是被击了一下。只是,依然没有表情。 “现金放在你常用的地方,现金折子放在抽屉里,你可以刷卡,需要时,就自己去取……” 我的泪在眼里打转了,自己一向不喜欢打理这些。最不喜欢管家里的钱的,平时他也很少交待得这般细…… 他发现了我眼睛里的潮湿,却装作没有看到,转身到阳台去了。 我默不作声,一起出了门。可是,我心里还是不高兴,所以故意走得快快得,一直起走在他的前面。 他一直不紧不慢地跟着我,我的心里更生气了。如果,他说一句,“亲爱的,我不该惹你生气。”或是说一句,“Y,别生气了。”一切就好了。 走到小区人多的地方,我的心里突然冒出一种“鬼鬼”的想法,如果,我在拐弯处,一下子藏起来,躲在那个灌木丛后面,偷看他在找我,怎会样呢。 这样想着,其实心里一直在偷偷地乐。 于是,脚步越来越快,然后,突然消失。 身后的他,大喝一声,“往哪里躲,你以为我不知道?”说完朗声大笑。 被“逮”到的我,不觉莞儿,只是脸依然绷着,不说话。 与他并肩走着,他握住了我的手。他笑着说,“我知道你生气了,我也知道你要躲起来吓我,呵,Y,你的鬼把戏,我是知道的……” 抬头去瞄他的侧脸,发现我们不再年轻,岁月让我们渐渐变得苍桑。可是那份时光里沉淀下来的情感,愈加的深沉。 “陌上之花,可缓缓归矣”,眸子里不再有年轻时代的冲动,脉脉相视的目光里,充满了宽容及温厚。有时不必多言,一丝会意的微笑,情意传递。 四、一种期待,越来越懂得 他出差了。我一早给父亲说,想回家住几天。父亲连连答应着,好的。 清晨,先把常用的东西,搬回娘家,然后穿过大明湖去上班。 下班后,回家换了便装,约了个姐姐,去吃饭﹑喝茶﹑聊天。 爸爸住在隔壁,与我隔了一道小门。晚上八点多才回家,爸爸绕过来看我,说是来找了我几次了。 他微笑着说,“中间,我回来一次,咦,东西多了一些;又回来一次,东西又多了一些,只是没找到你,以为你哪里去了……” 我说,“我和前面那个姐姐去吃饭了,平时没有时间,早约好了。吃完饭,我们又一起从大明湖穿回来的。天气太热了,爸爸。大明湖里的人好多,象下饺子一样,嘿,满满的……” 爸爸和我说着话,一直扶着腰。我问他,“怎么了?” 他说,“我想你回来住,就检查了一下家里的电,爬上爬下的,大概是累了……” 望着他斑白的头发,忽然发现,我不再是小孩子,可是那种依恋,从来没有改变。爸爸不再是壮年,身体开始佝偻,只是他还象从前一样地疼爱着我。有时感觉,比从前更加地疼爱。 从来没有对父亲说过爱,看着他伟岸的身体,渐渐变矮时,我的心疼疼的,眼睛里含着泪花。 父亲也从来不说爱,甚至稍过亲昵的动作,他都会扭过头去,笑着转开。 记得十八岁那年,每次和父亲聊天,总会聊两三个小时,可是现在,很少能多讲一会儿。有时会说,我很忙,有时会烦烦的。可是,总会感受到,父亲目光里的温柔越来越多,一种无法描述的温和越来越多。其实有时,他比母亲更期待女儿的关注,只是,他永远不会表达出来。 渐渐明白,“有一种期待,越来越懂得。” 五、时光中的文字 每当七月,我就会疯狂地读文字,疯狂地写文字。韶光逝去,年华老去。静静地看着镜中的自己,暗自感叹,岁月无情。 清晨,天微亮,小鸟窗前叽喳,此刻家人尚未醒来,而我一人,安静地读着心爱的文字。这一刻,是属于我个人的时间,更是我的文字时间。于是时光中的文字,在手中变得鲜活起来。 夜风习习,蟾光入帘,斑驳的桐影,斜映在窗上。那盆小花悠然地绽放着它的芬芳,案上翻开些文字,电脑静静地开着,头像晃动,温和的音乐于空气中弥散。 不知为何,几分慵懒,几分安静。不想去理会红尘里的喧嚣。只想一人,临窗静望,侧耳倾听。檐铃清越,清风剪剪。如水的月光,带着远古的旋律,从身上流淌,带走点点思绪。天边,细纱般的云朵,慢慢移动。时钟滴答,轻掠于身上的时光,无声地划过。不知不觉间,我于这份静谧中,微醺。 夜已阑珊,月色朦胧。寂静的夜晚,小苑一池的绿荷,在月光下默然无语。清风轻掀起我的长发,打断了我的沉思。 夏季的午夜,读了一些文字。明明知道,它们会叩击到心中最柔软的地方。泪水滑过,眉眼间水云湮。回味时,心中仍有些疼,有些醉,一些欢喜,一些纯真。 红尘里的故事,相遇或是分离,某些情节,总会润湿了眼睛。不由忆起,前年七月,初学诗词,字枯词穷,步步为艰。去年七月,细读散文,忽然悟到,如诗一般地陶醉;今年七月,文字成了指尖流动的音符,思绪落笺,点滴感悟,亦会感动自己。 喜欢一个人去看风景,一个人雨中散步,有时独上高楼,极目远眺;或凭窗听雨,思绪纷飞。时光里,留下多少自己迷恋的文字,生活里留下多少让自己沉醉的笔触。微笑间,泪凝时,于淡淡时光里,记述流年里的故事。 六、如水的年华,难描的心思 “尘缘从来都如水,罕须泪,何尽一生情?莫多情,情伤己。” 面对一些情感,我常会低眉不语。玩笑时说,自己生性胆小,遇“事”总会逃的。遇自己喜欢的人或事情,不由地亲近。远远地关注,默默地相望,一种关怀油然心头。 爱是什么?常常暗自思量。是拥有还是守望?是深深地祝福,还是殷切的鼓励?对自己所爱的人,常怀有一份感恩,一份爱恋。不言不语间,暗自把这种芬芳漫织心间。 时光如流水,一种难描的心境,浮现。有时会说,这是一种胡思乱想,凝眸时,却发现思念的人,真在眼前了。 “一念起,天涯咫尺;一念灭,咫尺天涯。” 有种情思,于眉间;有种情思,于眸中;有种情思,漾唇边。微笑时,眉山间亦会水云湮;安静时,眸子里亦会迷漫着海的味道。那样的楚楚的笑容,也会在唇边微澜。 一种心思,轻飘扬;一种沉思,于指尖;一种妩媚,于文字。 偶尔,与好友谈笑风生;偶尔,也会一人独上高楼;喜欢与家人其乐融融,更喜欢挑灯做书香女人。面对曾经打动过自己的故事,默然流泪;面对那些触动心弦的朋友,相视而笑。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西风悲画扇。” 总有些人,在身边经过,远去。总有些心惜的人,无奈放弃了。一路走着,一路安然沉思。微笑时,泪落了,方知心疼的感觉;低眉时,浅吟间,悄掩了一份难言的苦涩。怎能忘记,初见时的微笑,还有那份脉脉的温情。所有的感受,全部包含在这一句里,“人生若只如初见”。 那些曾经/那些爱/那些相逢/那些眉眼留下的痕迹/我的似水流年…… 记得某天,从蓝姐姐的小屋里,听到一支歌,是梅艳芳的《似水流年》,独倚轩窗,泪眼朦胧,心中感慨万分。 喜欢那蓝蓝的色调,如梦般的,迷了自己。喜欢那种微妙的女儿情思,若在意了,必在意了,若喜欢了,必喜欢了,不知原因。人亦如此,故事亦如此。 当儿子慢慢长大,岁月在我的脸上,刻上了细细的纹络。时光亦在内心里,轻轻地划上一道道痕迹。 心中有爱,越来越懂得,人生百味,原来,总有一味是文字里是写不出的。它们在心中打着转儿,酸酸甜甜的,伤伤疼疼的。一不小心,就会湿了眼睛。不懂爱时,大笑。懂得爱时,轻笑。深铬在心上的那一刻,泪无声。 年轻的梦想,渐渐远去;心中依然有梦,梦更长。无根的思念,无言的爱怜,微醺的感觉。抬头时,画映眼睑;安静时,心头摇曳着,泪光点点。 越来越不肯,轻易说出想念。微笑着面对,哪怕是泪凝,也只会微笑面对,面对一些思念,深埋心底的温柔。永远懂得,温柔不是给所有人的。 总会有些人,让自己驻步,让自己为之鼓掌。总有些人,让自己久久凝望,默默关注。红尘喧嚣,于文字里结识,不由叹道,相逢总是缘。 一份淡淡的情思,弥散在这逝去的年华里。 童谣 文/张敬松 童谣 每次在QQ音乐中淘歌的时候总有个地方写着童谣,不用多说,那里收集的都是童谣。童谣,这两个字带我回到了十几年前。 我小时候几乎没有什么玩具,即使有了也只不过是自己用泥巴捏成的泥玩偶。因此,我的童年似乎很单调,大多数时间里是陪着妈妈聊天,即使不会聊什么,也会东问西问,有时妈妈累了,就唱歌哄我睡觉。妈妈最会唱的歌是傅林写的《妈妈的吻》。那时的我虽然听不懂歌词的意思,但也会跟着妈妈的调子一起和,有时妈妈在唱歌的时候会在我之前入睡。 妈妈经常带我去外婆家,去外婆家我们得走上一个多小时的山路,累了,妈妈就背着我,爱闹的我在妈妈的背上也停不下来,老是拿着一根小树枝在晃动,妈妈的个子不大,哪里受得了我几晃啊!所以妈妈总是说:“不要闹了,妈妈唱歌给你听”。“在那遥远的小山村︱小呀小山村︱我那亲爱的妈妈︱已白发鬓鬓……”有时妈妈的一首歌还没有唱完我便在他的背上睡着了。我要是陪着妈妈走到外婆家里,妈妈总会在中途休息几下,可是,当我睡着后,妈妈就一下也不停地走到外婆家里,当我醒来时,往往发现自己躺在外婆的床上。 我是一个不爱睡午觉的人,也是一个爱打扰别人睡午觉的人。每次爸爸从田里劳作回来,我总是跟着他,他睡午觉的时候我就会趴在床边跟他聊天,可此时的爸爸很累了,他只会在迷迷糊糊当中回答“嗯,嗯,嗯”。他老是这一句,我自然会明白他根本就没有听我说的话,我就用手推他,他就叫妈妈把我抱走,妈妈也会累啊,妈妈也想在闲暇的时候睡一觉,可是又拿我没有办法,所以她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把我搂在怀里唱这首歌给我听,从而哄我入睡。虽然六月的天很热,但她也没有办法啊,不搂着我又担心我偷偷地跑去打扰爸爸…… …… 就这样,我在妈妈的歌声中长大,妈妈虽然没有那些大明星一样的歌喉,但是她的歌声给我带来了无尽的快乐,这是任何歌星都无法给予的。妈妈的歌声肯定不是这个世界上最动听,但是,在我的世界里,妈妈的歌声就是天籁之音,是任何歌声都无法代替的。 如今,我已有好多年没有听到妈妈唱这首歌了,因为妈妈也老了,每当我问起妈妈为什么不唱这首歌时,她往往会反问我一句“你还没有长大啊?你外甥都快两岁了。”她这一问总会引起大家的大笑。我也只不过是笑笑而已。 现在当我唱这首歌给外甥听的时候,他几乎听不懂我唱的是什么,我的歌声根本无法吸引他,只顾玩他的汽车,玩他的皮球,那管你唱什么啊!我那歌声可能就是影响他心情的噪音。也许我们之间是因为时间的差距,也有可能他实在是太小,也有可能是因为他生活在一个物质充裕的时代,他根本就不缺少什么玩的,所以,他无法理解小时候的我是怎样看待这首歌的,也就不在乎我的歌声了。 千层底 文/崔志强 昏黄的油灯下,彭大妈还在纳着鞋底,一针一线很慢,但时间过得很快。彭大妈望着渐浓的夜色,望着沉入寂静的乡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床上睡着一双儿女,均已进入甜甜的梦乡,他们的鼻翼轻轻翕动着。桌上是两只洗濯得很干净的书包,明天是开学日。可报名费还没着落,还等待这双布鞋的出炉。可眼下,一只鞋才绱好,另一只鞋底都没纳好,看来无论如何都不能交货了。彭大妈心里那个急啊,真是火烧眉毛。可急有什么用呢?天色是慢慢转白了。看着那一双睡得很甜的儿女,彭大妈想着明天如何去报名? 天色还是执拗地转白了,曙色扑窗。彭大妈的忧愁更深了一层,她都不想开门迎接这新的一天。 突然木门笃笃地响起,彭大妈心里一惊,莫不是李嫂来拿鞋了。这可怎么办?彭大妈一时无措。可门还是笃笃地响着,好像不开门声音不会消失。 彭大妈无奈开了门。 “我都急死了,我那位说明天就开学报名,怎么鞋钱到现在还没给。”李嫂气喘吁吁地说。 “我的鞋还没做好……”彭大妈越说声音越小,因为说好开学时让她的宝贝女儿穿着新鞋上学。 “什么做没做好,报名要紧,鞋子不急。”李嫂好像忘记了之前的约定,硬是将钱塞给彭大妈,然后没有停留走了。 彭大妈捏着钱,久久没有动弹。 “妈,还做鞋啊,还不睡啊,你现在可晓得几点了。”儿子嘟哝着。儿子现在外地一家很好的企业上班,拿着很高的薪酬。这不刚结完婚回来探亲,看望妈妈。 妈妈说:“我知道,可鞋子没有做好啊,明天黄大娘的女儿出嫁,鞋要带走的。” “又是黄大娘李嫂的,那都是过去的事,你不是给他们做了鞋他们才给钱的,那是交易、买卖。”儿子不耐烦振振有词地说。 “你这个孩子,没有他们,你们有学上么,我们怎么度过那些日子。”彭大妈不觉堕入那些过去的遥远时光。 那时老伴刚去世,孤儿寡母,又没一技之长和稳定的收入,完全靠着几分薄田瘠地维持生活。可想而知,生活是何等的艰难,常常入不敷出。特别是到了逢年过节和开学季彭大妈就犯愁,因为一日三餐都愁,何来闲钱上学和过年过节。看到彭大妈如此,村人就怂恿善针黹的彭大妈做鞋卖。彭大妈说:“鞋卖给谁呢?”村人说:“卖给我们啊。”“你们?”彭大妈狐疑。因为都是乡里乡亲,知道生活都不宽裕;就是要鞋,一年能有多少呢?但出乎意料,订单是源源不断地送来,鞋子有点供不应求了。特别是逢年过节或开学,村人都主动先送钱来预订,好像不预订鞋子就落空。后来彭大妈知道村人为推销自己的鞋子,发动亲戚朋友购买,并且每人每年都存了好多双,还在村里形成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凡婚娶均要准备几双新鞋,至今都保持这种习俗。彭大妈仰仗村人的帮助度过那些艰难的时光。 “妈,我先睡了。”儿子的话语打断了彭大妈的沉思。临了,儿子又嘀咕一句:“一双鞋值多少钱啦。” 彭大妈明显听到了儿子的嘀咕。彭大妈望着儿子不懂事的背影,轻轻摇了摇头。 “妈,我糊得袼褙怎么样?”妈望着两鬓已斑白的儿子笑了。儿子知道帮助妈了,并且袼褙裱得胜过妈了,因为妈老眼昏花,浆糊常常抹得不均匀,布料也铺陈得厚薄不一。袼褙由儿子承包了。 但纳鞋底和绱鞋还是由妈妈操作,毕竟这是技术活,是见功底的活计。虽然妈妈手脚慢了,但技术不见老,针码匀细,鞋底板实,鞋帮绱得那是天衣无缝。儿子很佩服,说妈妈越发如火纯青了。 日光灯下,儿子陪着妈妈,饶有兴味地看着妈妈走线。妈妈说:“你先睡吧。”儿子说:“我不累,我陪你。”说罢,还懂事地轻轻在妈妈肩背上擂着。 看着妈妈做鞋的背影,儿子突然心思游移,想起小时候的时光,他常常在睡醒的间隙看见妈妈在灯光下劳作,那一针一线缝制了多少双布鞋,缝制了多少时光,缝进多少情意。 千层底,那是情感的见证。 儿子理解了妈妈为何一直做布鞋,并且坚持按老价格出售给村民! 满院辉煌 文/张文香 爸爸一个家,妈妈一个家,爸爸和新阿姨生了个女儿,妈妈和新叔叔生了个儿子,我呢,距离家乡千里之外,在一个美容院实习美容师。 两年没有回家了,家已经是个空房子,爸爸的新家在县城,妈妈的新家在邻村。我们原来的家,院内春天一层野草,秋天一层黄叶,屋内蛛网落灰尘。 十分想念家,给顾客做面护、做背舒,因为动作已经娴熟到习惯,我的大脑经常云游到家乡。我在院中玩耍,妈妈在厨房忙乎,爸爸开着蓝色的东方大卡车哐啷哐啷回来了,下了车进院,顾不得洗去大手的油污抱起我,大嗓门喊我叫爸爸。院内的梨花开得雪白,院内的菠菜绿油油,这一切,又被厨房内的菜油炒葱花香味弥漫,这个场景,在我脑海中一次又一次重放。 初中时候,他们分开了,爸爸开车认识了一个女人住到县城去了,妈妈改嫁到邻村,我像个多余的物品,被分给了爸爸。大伯对我说,上一辈的人的事情孩子家家不要管,好好学习管好自己。我没有好好学习,也不愿回他们的两个新家,我初中住了两年校,高中住了三年校,过节放假我住大伯家。高中毕业后,我一个人离开家乡,来到一个乡党开的美容院学习美容师,这一呆就是两年。 快过年了,大街上的绿化树已经挂上红灯笼,超市里喜庆的音乐伴随着购物人群熙攘,年货堆的冒尖,放假的孩子们零星放着小炮,年来了,热闹的气氛越浓烈,我的心越空落,怎么办呢。我今年太想回家了,不想一个人守着空荡荡的美容院过年了。 我取出了两年的积蓄,给妈买了个大衣,给爸买了一顶呢子帽子,他老了,几年前就开始秃顶了。 大年三十天没亮我就登上了第一趟班车,早早到了家门口,我推开自家嘎吱作响铁锈斑斑的大铁门,院子荒芜,枯草没了脚踝,屋内家具淹没在灰尘里,我站在屋子中央,深深吸气,吸闻着我思念的尘土混杂的家的味道,家里悬网的蜘蛛、急急低头走路的蚂蚁,亲切的你们,我回来了。 挽了袖子,我要好好打扫卫生,将我的家收拾出整洁的模样,在院内我低头吭哧吭哧铲草的时候,妈和那个弟弟来了,妈说接到大伯的电话说我回来了,带了一大包包子馒头就来了,铲草的活给弟弟干,我和她收拾屋内。 爸也回来了,一个人。他和我妈两个人面对面站了,无语,沉默少许又都低头忙去了。 人多力量大,半天的功夫,我们的家,像模像样。院子的几年枯枝落叶,全部清扫走了,枣树梨树桐树下,爸用黄土圈起了小圈,每个小圈注了桶井水,它们各自仿佛活泛了很多,房子上下,爸上梯子下梯子全部清扫了一遍,屋内家具泛着洁净的光,厨房内像是刚做了饭的样子,大铁锅里煮沸着擦洗的热水,后院,洗过的窗帘、被单、被罩搭满了晾晒绳。仿佛是几年前的样子,一切不曾改变,仿佛有人在喊我呀:叫爸爸。仿佛有葱花香味从厨房飘了出来,钻进了鼻孔,香味中那一树的梨花,雪白。 天黑了,大伯端来了包好的饺子,莲菜大肉馅。 爸要回了,妈和弟弟也要回了,他们的家里,都有各自的饺子在等着,他们的饺子,是什么馅呢。 爸给我兜里赛了一个红包,我把礼物给了他们,爸即刻便带起了帽子,冲我笑了笑,搓了搓耳朵,望了望妈妈,说:闺女该找个女婿了。 晚上12点,我和村里的儿时伙伴们在院子放起了花炮,那个名字叫做满院红的礼炮呀,很有劲地窜在了半空,绽放出一个大大的圆形礼花,色彩斑斓,我的院子呀,霎时满院辉煌。 成长的蜕变 文/小王子 还记得许多年前,有一个还在上幼儿园的孩子,他在玩玩具的时候,手打到了桌子, “妈妈,我的手痛痛。” “怎么了,碰到哪了,妈妈帮你打他。” “是桌子。” “桌子坏坏,妈妈打他,打他,看他下次还敢不敢打我宝宝的手 。” “妈妈呼呼。” “呼,呼…” 时间过了很久很久,久到那个孩子长大了,成了一个成绩优秀的高中生, “妈妈,我想去离家远的地方上大学。” “离妈妈近一点不好吗?” “可是妈妈我已经是个大人了。” “好好好,你想去哪都行,你喜欢就好。” 孩子听到妈妈的允许,转身在高考志愿填上自己的心仪的大学,在一个离家好远好远的地方。 “你为什么不经过我的同意就用我的东西。” “都是同学,用一下怎么了,真是小气。” “今天你扫宿舍。” “可是我昨天扫过了。” “我是宿舍长我说了算。” 这个孩子咬了咬下唇,“哦”了一声,扫了地。一个学期过去了,他得了奖学金,使得不少人对他刮目相看,他打电话回去给妈妈, “妈妈,我得了奖学金,是全系第一名。” “我家崽就是厉害,等你回来了妈妈给你做糖醋小排。” “好,妈妈我会早点回去的” “没事,晚点回来也没事,和你的同学多出去玩玩。” “好,那宝贝再见。” “妈妈再见。” 那个答应妈妈要和同学出去玩的孩子在挂了电话以后,抱着自己的膝盖痛哭,等他缓了过来,抹了抹眼泪,对镜子里两眼通红的自己,露出了一抹微笑。 过了一个星期他才回家,他一个人去玩了他以前计划好的地方,还请的不相识的陌生人帮自己拍照。照片里的他笑容灿烂,并没有因为自己一个人出来玩就感到孤单,反而很开心的把照片分享给了妈妈。 再重新回到学校,他开始发光,他开始拒绝不公平,他开始找到了自己想做的自己。 他长大了。 成人世界的开始大概就是开始自己一个人舔舐伤口。小孩子受伤了才会和妈妈喊疼,小孩子有心事了才会毫无保留的告诉自己的好朋友,小孩子受委屈了才会嚎啕大哭;大人都是受伤了咬紧牙关的不发声,大人都是有心事了憋在心里默默承受,大人都是受委屈了低下头不露出自己红了的眼眶。 一个人从小孩子到大人蜕变的过程大概就是越发的坚强,或者说是为自己的心建起一道围墙,拦住了所有的伤害。 服不服老 文/蔡辉 吃过晚饭,困意袭来,我歪在床上睡着了。女儿说:“电视剧还播着,你竟然睡着了!” 也难怪女儿不解,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我往往是家里睡得最晚的人,连女儿冲刺高考那段时间,我也每晚坚持陪她到零点。这些天,我却一忙就开始犯困。 我说:“看着电视就睡着了,看来我真是老了。”说完,我就有些后悔。果然,女儿把脸扭到一边去,不再理我。 我年少时,也不喜欢听妈妈说类似的话。线穿不进针孔,妈妈感叹:“哎呀!我老了……”忘记了事情,她会说:“我真是老了。” 每每听到这样的话,我就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和痛苦,因为我不想让妈妈老去。我甚至暗下决心,等我将来有了孩子,我要和她一起成长,绝对不言老。 妈妈是倪萍的粉丝,非常喜欢主持《综艺大观》时的倪萍。如今看电视,妈妈说:“现在看到倪萍那么老,我真心疼。” 我和弟弟都笑她,说陈年老酒更香醇,被磨炼过的生命才更有魅力。人生如四季,春花、秋月、夏荷、冬雪,各有各的美丽。 妈妈有悲天悯人的情怀,常常感叹落花流水和世事沧桑,所以她才会因眼睛花、易忘事而说自己老。 其实,老只是一种外在状态,而服不服老则是一种心态。没有谁能保持青春永驻的容颜,但可以努力使生命如夏花般绚烂。 老而不服老,老而不言老,是一种积极的人生态度;老而美丽着,老而快乐着,老而有所为,是生命的美好状态。 失算 文/熊燕 假期里,我和儿子因为手机闹得相看两厌,水火不相融,我最生气的是老公竟然还站在儿子一边。说大人都控制不了玩手机,更何况是孩子。只要儿子完成了作业,适当玩会手机没什么关系。 我气得不行,决定来个“釜底抽薪”:离家出走。让父子俩知道我在家的重要性,以后不再和我“对着干”。 说走就走,当下我就收拾好行李去了母亲家。 一个星期后,想着老公要复工,儿子一个人在家不放心,我主动回家了。 路上,我想着老公和儿子都是不会做饭,不会洗衣,不会做任何家务的主,家里肯定乱七八糟,见到我不知如何欢喜呢? 我一想到儿子会抱着我眼泪汪汪地说,“妈妈,我再也不想吃泡面了”的可怜样儿心里就忍不住偷乐。 “我回来啦!”打开门,我故意大声说。 父子俩迅速从房内冲出来,我得意地对儿子说:“想妈妈了吗?还是妈妈在家好吧?” 儿子淡淡地说:“我确实想妈妈了,可是,妈妈不在家我也一样好啊。” 我抬头望向客厅,窗明几净,工工整整,茶几上还有水果和小糕点,比我在家时还舒适。 这是什么情况? “爸爸请了钟点工,每天帮我们打扫卫生,还做中餐和晚餐,钟点工奶奶做的饭可好吃了,她还会做糕点呢。妈妈你尝一下,是不是很好吃?”儿子边说边拿起茶几上的糕点递给我吃。 我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只觉得一群野马从心头狂奔而过…… 温暖的邮政绿 文/周芳 正在开会,桌上的手机震动,来电显示“邮政汪姐”。我赶紧轻轻接起。“喂?”“你门咋关着?有汇票呢!”“来啦来啦!”我边挂电话边小跑着出会议室。 汪姐递过一叠单子,我逐一签字。有两份样刊,几张汇票。汪姐走后,我迫不及待地查看汇款单,都是些小钱,但愚笨如我,已经很满足了。 单位的地址换了好几处,因为订报投稿,和数位邮递员有过接触,这么多年来,那一抹邮政绿,涂抹成我生活中的暖色调。 邮递员一个人要跑一个辖区,范围广,时间紧,他们走路如风。曾有一位女邮递员,步履更显匆促,还常有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跟随在后。时间久了,得知她老公身体不好,无法接送孩子。女儿的小学就在附近,放学时小女孩就站在校门口等着妈妈的邮车过来,然后陪着妈妈一路投递。我们一栋楼里有好几家单位,女孩经常在电梯口守着一捆捆书报,妈妈则一层层楼地送。 有时,邮递员到我办公室,小女孩也会跟过来,笑眯眯地看我在签收单上写下名字。我也有意在办公室里备些小零食,小女孩来时总会给上一些,她看看妈妈,再看看我,羞怯地说一声“谢谢”。寒冬和酷暑是邮递员最辛苦的时节,母女俩匆匆的脚步总让我心生感动。后来,邮递员调到另一辖区,小女孩也该上中学了,我希望邮递员的工作区在女儿的中学附近,这样放学了,女儿依然能等到妈妈的邮车,陪着妈妈一家家地投递。 接替的是一位男邮递员,性子特别憨,连脚步都比同行慢半拍,甚至还能在办公室和人聊几句。无非是些市井八卦,野史秘闻。有段时间,我们单位的业务期刊经常收不到,偏有一期登有单位的工作报道,那是年底工作考核的加分项。领导找我要,我找邮局要,邮局追查后,在那位邮递员的办公角落里找到蒙尘的杂志。据说,他因此被扣了当月奖金。再后来,每次看到他,我心里还是有些歉疚的,毕竟挣钱不易。他来投递时,话语也少了许多,讪讪地。 后来,我们单位搬迁了,又有了新的邮递员。前不久的一天,我正在沿河大道散步,远远地,看到一个人骑着自行车呼啸而来,老远就有“叮铃铃——”的铃声。我身边没别人,明显是在提示我。正待细瞧,有熟悉的大嗓门传来:“还在写吗?”哦,是那位“憨性子”邮递员,一身邮政制服。我笑了,大声应和:“在写呢!”他挥挥手,如风般刮过。余下的一截路,我的心里一阵温暖,感谢他的不计前嫌,感谢他如故知般的亲切。 我们单位的楼道很长,南北对开门,逆光走来的人经常看不真切。有一天,我还是捕捉到一个熟悉的面孔,她正一间一间往各个办公室里探头找人。我一下子想起来,猛地拍下她的肩头,她回头,惊喜地拉着我说:“我正找你呢!”她是很久很久之前服务我们单位的邮递员。那时,不论男女都是骑那种笨重的男式永久自行车,车前面的横梁上挂着硕大且满满当当的邮包。她身材娇小,那么大的自行车,腿一抬就能骑上,风里雨里从来都准时。认识她时,我初写文字,每天迫切地期待窗外那一抹绿色。而她,自是懂我的心思,不及我说话,就迎上我的目光:“没你的哦”,或者“来钱啦”。 这次,她想咨询一些政策上的事,想来想去,这个单位就认识我了。“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别的辖区工作,还怕你不记得我呢。”我笑了:“怎么会啊!” 是啊,怎么会忘记呢?我订报,我投稿,我的文学之路一直有他们忙碌的身影。虽然和每一位邮递员相识有限,但在我们的生活中,正是这些缘浅忆深的人,构筑了琐碎日子里的细水流长。 继父这样对我 文/秋月无限 我5岁时,还是朦胧的年龄,母亲与继父牵手,又重新组建了家庭。因为我是母亲最爱,她把我视为掌上明珠,母亲再婚,自然把我带到她的身边。就这样,我随母亲从自己熟悉的家,来到一个陌生的家,与一个陌生的男人生活在一起。起初,我对发生的这一切,感到不适应,心中还想着原来家的样子。尤其见到眼前这个陌生男人,心中说不出反感但也没有什么喜悦可言。 一天,母亲把我揽在怀里,亲切地对我说:“颖,这位叔叔对你多么疼爱啊,以后他就是你的新爸爸”。母亲让我叫他爸,我挣脱妈妈,理直气壮地回敬她说:“我有爸爸,凭啥叫他爸”。母亲听到我的话没有责备我,她内心里很清楚,大人之间的婚姻改变,其实受伤最深的就是孩子。我心里始终不明白,妈妈与爸爸不见有什么矛盾,为啥他俩就不顾我的感受各自飞呢?妈妈选择的这个男人可靠吗?他会不会欺负妈妈?小小年纪的我,尽管心中想的不少,但是无论如何也读不懂父母的心事。总之,我内心极力抗拒着妈妈给我找的新爸爸。 继父年长母亲6岁,他是独生子,父母早亡。在继父23岁时,母亲因病去世。两年之后,父亲又不幸身患脑梗,瘫痪卧床,正在念大专的继父,不得已放弃学业,回家精心照顾父亲。一时间,继父成了村里大孝子,他的事迹还在县电视台宣传过,在社会上引起不小轰动。一晃5年过去了,继父的孝心最终没有换回他父亲的生命,带着对儿子的眷恋去了天国。这时,继父已到而立之年,仍就没有成家。事后,母亲问他这些年为何不找女朋友,他回答说,不愿意拖累别人家的姑娘。 原本我有一个幸福的家。爸爸是一个出租司机,妈妈在一家超市上班,自从我出生之后,爸爸不让妈妈再去上班。后来,爸爸嫌开出租赚钱少,改行去给人家开大货车,出一趟车就需要半月,有时甚至一个月回家一次。起初,爸爸每个月的工资都交到妈妈手里,后来爸爸交的工资逐渐减少,妈妈问他缘由,他支支吾吾,敷衍搪塞。妈妈觉得事情蹊跷,就去问奶奶,奶奶听说后,并没有安慰妈妈,而是为他儿子辩解,妈妈听出玄外之音,心中更添疑惑。于是,她暗地四处打听爸爸的情况。结果知道,爸爸在外面有了女人,这一消息让妈妈非常伤心,简直如雷轰顶。她虽然知道,现在社会上有好多男人不靠谱,但从天边也没料到自己的男人也会如此。更为严重的是,爸爸竟与那个女人生了一个男孩,这就是奶奶护着爸爸的原因。在奶奶看来,我是一个丫头片子,她一心想报孙子,爸爸随了她的心愿,延续了自家香火。这件事妈妈无疑受到了全家的欺骗。妈妈知道这件事后,并没有急着去找爸爸算账,她在等他回家。 半月后,爸爸向往常一样,回到家里。妈妈不等他站稳,压在心中的怒火,瞬间迸发,冲爸爸咆哮着,狠扇爸爸响亮耳光,爸爸木然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尽情地让妈妈发泄着。等妈妈累了,哭够了,爸爸扑腾一声跪下,央求妈妈维持婚姻。妈妈断然拒绝了他的要求。 妈妈心情不好,一天夜晚,她独自跑到村后的小河边放声大哭,正好被邻村路过这里的继父看到。继父劝说母亲不要灰心,看在孩子的份上要坚强活下去,说不定就会遇到知音相守一生。从此,他们相互留下对方的手机号,妈妈的苦闷经常与继父聊聊,随着时间的推移,妈妈觉得他是一个可以依靠的人,唯一不足就是继父家太穷,我姥姥给妈妈的忠告是,人穷点没关系,只要心眼不歪就行。就这样,妈妈与爸爸离婚,与继父结婚。结婚后,他处处依着妈妈,第二年他俩的爱情结晶,我的小妹妹出生了。从此,家里又增添了不少欢乐,我也不再孤单,每天逗着小妹妹玩,很是开心。 时间一天天过去,我和妹妹一起渐渐长大,当妹妹懂事之后,她好奇地问我,为什么从不叫爸爸时,我的脸不由地红了起来,说了句小孩子懂什么搪塞过去。 想想过去,我也觉得自己做的有点过分,继父虽然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但是他能给家带来安全和依靠。他对我从没有打骂,在学习上大力支持我,特别令我感动是从小学到到中学,不论严寒酷暑,都是继父接送我回学校。我只管坐他的车子,反正不开口叫爸爸。为这事,妈妈没少批评我,说我太不懂事了。而我呢?偏偏逆反,你越是叫我喊爸爸,我越喊不出口。继父对妈妈说,不要强迫孩子,只要孩子高兴,叫不叫爸爸无所谓。 初中毕业,我报考了县重点高中,在张榜的那一天,我和妹妹一起前来看榜,突然发现在红榜前面有一个熟悉的背影,一身朴素的衣服,花白的头发,耳根后面有一个小伤疤。“爸爸!”我和妹妹不约而同地大声喊着,那人迅速地转过脸来,眼眶湿润地望着我,我一时愣住了,内心在问自己,我喊爸爸了,难道我真得喊爸爸了?妹妹在一旁高兴地叫起来:姐姐喊爸爸了。此刻的我,反而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多年的所谓自尊心,就这样被自己不经意地打破了。 妹妹一手牵着爸爸,一手牵着我,我们父女三个在红榜面前寻找着我的名字。找到了,继父兴奋地用手指着我的名字,妹妹也高兴地蹦起来:“姐姐考上重点高中了”。回到家里,妹妹急不可待地向妈妈讲述着我们看红榜的故事,妈妈也激动地留下幸福的眼泪。 上高二那年,我在去上学的路上 ,不小心发生车祸。还好,没有伤到筋骨,左腿上撕开7公分的大口子,流了不少血。到医院后,大夫要求输血治疗,继父担心医院的供血不安全,坚持抽取自己的血。他说:“我与女儿的血型都是A型血,自己的身体棒着呢,用着放心”。医生看到继父态度坚决而又诚恳,也就按继父的意思照办了。我躺在病床上,望着鲜红的血袋,一点点输进我的血管,心中感到无比的幸福与温暖。从此,我的身上不仅流淌着父母的血液,同时也流淌着继父的血液。 高中三年的努力没有白费,我如愿考上了一所心仪的大学。面对金色的大学录取通知书,我并没有多少兴奋,因为我知道家中的困难,想放弃理想,外出打工,以减轻父母负担,集中供妹妹读书。继父看出我的心思,他说:“人遇到困难不能灰心丧气,要想办法克服解决,而不是逃避”。让我不要胡思乱想,集中精力去念大学。关于学费的事情,他已通过亲友筹借和银行贷款解决。继父说得非常轻松,可我听得很是感动。我暗自下定决心,一定不辜负全家人对我的期望,好好念书,回报家庭。 进入大学,军训刚一结束,妈妈打来电话告诉我,继父为了多挣钱,远离家乡,去外地打工了。他不在家,怕妈妈身体吃不消,把6亩农田也转包出去。 光阴如梭,我顺利结束了四年大学生活。通过严格选拔,考入了一家上市公司,年薪七万元,加上奖金能有接近十万元的收入。正当全家都为我高兴的时候,继父却因劳累过度,得了脑梗,身体行动不便,说话含糊不清。这个家不能没有他,想尽千方百计,也要把继父的病治好。现在我也有了经济条件,经与我的男朋友商议,把继父接到我们的身边给他治病。商定好之后,我们在单位附近租了房子,把继父接来,请了保姆照顾他,我和男朋友每天接送他到医院接受治疗,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三个多月的付出,继父走路不用搀扶,说话也清楚了。公司知道我家的故事后,安排工会的同事,带着慰问品前来探望继父,那一刻,继父很感动,握住同事手久久不愿松开,一直再说谢谢,谢谢。 继父看到自己的身体明显好转,一心想着回家,他牵挂妈妈与妹妹,也怕影响我们的工作。他说等身体完全康复之后,还要出去打工,人活着就要动起来。我们静静的听着他说话,并没有打断他的想法,因为他处于恢复期,心情舒畅特别重要,所以,我们尽量顺着他说话。可是,在我们内心早已为他们的未来定下打算:目前,妹妹正在念高一,学习成绩还不错,等她考上大学之后,就把父母接到身边,我们一起生活,因为我的幸福离不开他们的陪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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