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语 | 儿时散文 |
释义 | 儿时散文(精选20篇) 怀念儿时的花甸 文/裴景义 离我家不远,便是一片耀眼的花甸。每年的春夏之交,都会下上几场透雨,将花甸装扮一新。 雨后的花甸,漫水清清,嫩草翠翠,野花繁繁。孩子们冒着细雨,光着脚丫在甸子上撒欢儿地跑。草踩在脚底,地毯般柔软,没过脚面的水啪啪作响。几个小姑娘拿着瓶子,小心地把五颜六色的野花插入瓶口,便成了鲜艳的花束,灌上水能开好多天。 每年的六月至九月,是繁花盛开的季节。红、黄、蓝、白、紫……叫不出名字的野花竞相怒放,缤纷的色彩叫人看花了眼。蜻蜓在空中来回穿梭,明明看似挥手可捉,却常常触手而去。蝴蝶翩翩起舞,优雅地落在草尖上,如同一朵朵美丽的鲜花。蜜蜂在花蕊中忙来忙去,发出嗡嗡的叫声,好不热闹。 夏天,感觉闷热时,跑入花甸,痛快地仰面躺下去,顿时凉爽起来。这时,满眼的蓝天漫无边际,一朵朵白云飘浮徜徉。微风拂面,弥漫着花草的清香,简直让人忘却了身居何处。花甸的灌木丛中,随处可以听到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在树下,薅去杂草,露出空地,支起扣网,放入诱饵,远远地等上一会儿,回来时就会惊奇地发现有鸟被罩在里面了。然后,小心翼翼地将鸟带回家,放在笼子里,一养就是好几年。 花甸中有一条弯弯的小河,因为灌木丛生,从远处是见不到水面的。然而,穿过花草,钻进丛林,便能听到潺潺的水声。俯首望去,清清的水,静静的沙,透底的明,尾尾小鱼逆流而游,双手一捧随处可得。 兴致一起,孩子们索性背心一甩,裤衩一扔,脱个精光,跳入水中,你追我跑,畅快淋漓。跑累了,就在平缓的水流中挖出个沙坑来,坐进去,水没过肚皮,斜躺在里面,拿块光滑的石头垫在脑后,只露出面部,痒痒的水流就为全身做起按摩来,闭目养神,好不舒服。 冬天来了,一场大雪厚厚地覆盖了花甸,让它进入了漫长的冬眠,我们也举家搬迁了。一晃五十年过去了,当我怀着恋乡的憧憬,回来寻找时,那里的景色已经完全没有了我儿时记忆的痕迹。似乎那片迷人可爱的花甸在那一次进入冬眠后,再也没有醒来。 我怀念儿时的花甸。 儿时阡陌 文/姜志成 家乡在花容月貌的华容,何庄村姜家大湾,通往集镇的是一条长约三四公里的蜿蜒小道,两边生长着不同的花草植物。阡陌田间,种植着稻谷、棉花、大豆等作物。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景不同。 童年的乡间小道弯弯曲曲通向远方的田地、集镇,也通往求学求知、改变命运、闯荡世界的远方。这条乡间小道,记录着父母对子女的期盼、等待和送别,记录着爱与时光。 春天,万物复苏,小道旁喷青吐绿,柳絮飞扬。田野间,小草、树木竞相生长,麦苗转青,油菜花开,引得蜜蜂萦绕、彩蝶飞舞。在这样的美妙间,我们顺着小道,骑牛放牧。积蓄了一冬体力的农民,步履匆匆走在小道上,去往田地间,忙碌春耕。 到了夏季,小道两旁的田野里、池塘畔,蛙鼓蝉鸣,柳树成荫,凉风送爽。春播夏种,像父亲一样勤劳的乡亲们运送化肥,田间播种、插秧,收割麦子,捡拾棉花,往来热闹繁华。那是一幅如诗如画的人间美景,憧憬着未来,一路好心情。 秋季是收获的季节。各种板车、牛车、拖拉机在乡道上奔忙。人们挑着刚刚收割的稻谷,去往打谷场,小道上散落金黄。那是一幅丰收图,绘满农家辛劳一年的喜悦。 入冬,寒风卷起落叶,一场大雪过后,小道白皑皑一片。几只山雀野鸡被路人惊起,振动翅膀飞向远方……我留恋家乡,更留恋家乡的小道。它承载着难以磨灭、温暖一生的成长烙印。 在家乡念完小学后,我到几十里外的集镇中学读书。上学的第一天,母亲陪着我走在家乡的小道上。她兴奋、激动,我也如此,母爱铺满小道,伴我去闯更大的世界。 到了初二初三,学习任务重,一周只有周六下午才能回家一次,周日下午就得带上钱粮,来校上晚自习。带的咸菜居多,便于储存几天。一个梅雨不断的夏天,路难走,周末我没有回家,原指望老乡帮忙带点菜来,结果失望了。我很忐忑,不知接下来一周如何是好。 周一,大家开始早读。窗外,正下着雨,淅淅沥沥…… “小姜同学,你母亲来找你!”班主任叫我出来。在走廊里,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她裹着雨衣,那是我的母亲。她居然一人在天没亮时,打着手电筒,顺着乡间泥泞小道,走几十里路到学校来看我。 “下这么大的雨估计你不会回了,我做好菜,赶早给你送来。”说着,母亲从怀里包裹间拿出一个个玻璃罐头瓶子,里面放着保护好好的菜。瓶子依稀透着热气,带着母亲的体温。我这才发现母亲湿漉漉的发髻,额头上不知是长时间奔走流的汗水,还是雨水,裤腿上还有斑斑泥浆。我猜想母亲是顺着乡间那条湿滑小道蹒跚走来,也不知摔跤没有,一路多少艰辛。 “我这就回去了,田地农活还等着,你不要担心家里,安心念书。”母亲叮嘱道。 她瘦小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烟雨朦胧间,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母亲又将顺着那条小道回家,开始忙一家人的生活。视线不知不觉模糊了起来,那身影如同朱自清笔下父亲的《背影》,若干年后,我依然记忆犹新。 往事如烟,如今,父母早已离开人世,我也离别家乡越来越远。时代变迁,农村发展,家乡的小路已是一条宽阔的柏油马路。但故乡小道的影子依然印在我心里,连同那道路上铭刻的爱与时光,暖暖地散发着力量。 乡情是棵常青 文/冯兆龙 我的故乡是关中渭北平原上一个很不起眼的小村子,童年就是在那里度过的。16岁从故乡走出,如今已经30年了。30年来,我走南闯北去过无数地方,然而,不管走多远,无论身在何方,能拨动我心弦的总是乡情,能让我牵挂的仍是故乡。 久居城市,总渴望乡下的宁静,于是,闲暇的时候,就到故乡小住几日,远离城市的喧嚣,乡下让我疲惫的心灵有了一个休憩的港湾。走在回乡的小路上,这小路见证了我多少童年的迷茫与彷徨,留下了多少童年的追求与梦想。乡间的小路啊,你可知道那个曾经家境贫寒的少年,踩着泥泞的小路去上学,那一行行,一串串求知的脚印有多少泪水和委屈;乡间的小路啊,你可知道那个曾经顽劣的少年,在寻觅当年失落的往事:那个曾经被他欺负过的女同桌,那个曾经被他气得发抖的老大妈,你们如今原谅了那个年少无知的孩子吗?这弯弯的乡路,多像一位慈祥的老人,他把儿时我所有的调皮、淘气都包容在岁月的长河里。 回到故乡,虽然故乡的老面孔已很难寻觅,但这里有你生命的源头,有你熟悉的气息。如今的故乡已找不到当年的模样,但无论怎样,故乡的亲情依然让人感动。走到村口,碰到迎面而来的叔伯婶娘,他们会在惊喜中与你嘘寒问暖,他们不管你在外面干多大的事,你现在的身份有多金贵,总是叫着你的乳名,讲着你儿时淘气的事情,回忆着你儿时的种种顽劣。倘若你给他们递上一根烟,他们会感激地接过来细细品味,说你还没有忘本。 走在村中,一任寒风凛凛地灌进我发烫的领口和胸怀,只有乡音依旧,这乡音无论多么老土,但却是这世上我最熟悉最亲切的音色,更是我真正的母语。母亲就是用它为我唱摇篮曲,教我牙牙学语,我就是在这乡音的伴随下长大,所以乡音难改,也无需再改。走在村中,儿时的一幕幕画面迎面袭来:小伙伴们嬉闹着滚铁环,踩高跷,打陀螺,躲猫猫。看看我现在的女儿,不管是双休日还是寒暑假,不是去补习功课就是去学习特长,哪有时间去和伙伴们快乐玩耍,我真不知道这是谁的悲哀? 回到老屋,躺在已经重新翻盖的小楼上,我感慨颇多。原来的老屋是平房,有很大的院子,那小小的院子就是我儿时的乐园。它收留了我童年多少欢笑和眼泪,生长了我童年多少希望和梦想。夏天,父亲摊开一把椅子为我辅导功课,他相信知识能改变命运;冬天,母亲为我缝补那不知多少层的衣服,她说日子再苦,也不能衣衫褴褛。是父母的真情付出,我才有了今天。后来我们举家迁往西安,无人居住的老屋便逐渐荒凉起来,门前的荒草齐腰深,屋内的灰尘铺满地,一派破败的景象。十多年过去,左邻右舍都对原来的老屋进行了翻建盖了新房,还重新修建了门楼,我家的老屋在对比中逾显苍凉。后来母亲就说,我们老了还是要回乡下的,乡下毕竟是我们的根,如果你们兄妹有能力就把乡下的老屋收拾一下吧。母亲的提议得到了我们兄妹们的一致认可,于是才有了这新盖的小楼。自从乡下的老屋盖起了这小楼后,母亲回乡下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了,见到乡下那些老姐妹,总有聊不完的话。她们在老屋一起吃饭,一起打牌,其乐融融。只要我们兄妹几个从城里回来,母亲就会煮一锅我们爱吃的饺子,然后大家围坐在一起讲一讲儿时淘气的模样,聊一聊七姑八姨的琐事,这时的老屋欢声笑语,一派生机。 世事在变,唯有乡情依旧。因此,不管我身在都市,还是羁旅天涯,故乡总有一块让我灵魂宁静的地方,总有一方让我情感牵挂的热土。故乡,唯有你,才是我灵魂和情感的归宿。 儿时采板栗 文/彭明志 板栗长着一个很奇怪的外壳,壳上布满长长的硬刺,让活物不敢随便碰它。板栗树很高,能长到十来米,人上不去,就只能等栗子熟透了自己掉下来。稍矮些的树,就用竹篙打。一些人家种了板栗树,邻友们偶尔也会去树下捡捡板栗。不用棍子去打,也不好捡太多,不然主家会有意见,要知道这栗子能卖好几块钱一斤呢。 对门的刘家,屋前屋后有几棵大板栗树,每棵树都有一人双手合抱那么大。儿时常和伙伴去刘家的板栗林子里玩耍,佝着腰在地上找树上掉落的栗子,一粒粒都承载着童年的快乐。 板栗太多,主家采捡就得带手套,然后用锤子砸开外壳,把里头的栗子掏出来,这是个耗时的活。一个壮实板栗壳兜里,一般长着三颗栗子,两旁的呈半圆状,中间的那颗是扁的。 新鲜的栗子肉很好吃。从带刺的外壳中掏出来,还得剥去一层棕色栗壳,再靠指甲刮掉内皮。内皮要是吃了也能消化,只是它口感不好,带着涩味。新鲜的不好去皮,就放阳台上晾几天,等里头水分去掉些,栗肉体积一变小,皮就容易去了。将板栗放开水中泡几分钟,剥起壳来轻而易举。家里没有板栗树,于是每年都会买几斤板栗回来晾着,这是一种贮存方法,风干的栗子肉会更甜更韧,《红楼梦》里将其称为“风栗子”。揣一点风栗子当零食很不错,一次吃太多的话则胀气,肠胃不会好受。 街头常年有糖炒栗子,用灰色纸袋子包着很有风味。糖炒栗子的壳是黏的,剥几粒手上便都是糖汁,所以我不太喜欢。但味道确实不错,香味诱人,栗肉粉甜。倒是在家里,常抓一把栗子放火坑里煨着吃。把板栗丢灶台火灰中,夹钳扒一堆火炭上去掩着,只要一两分钟的时间,板栗壳就会受热破开,砰的一声还会将炭火蹦出来。栗子滚烫,又沾着灰,拿在手里来回倒弄降温。顺着裂开的栗壳剥开,热乎乎的栗子肉进口,满是柔软甜香。 板栗可以入菜,尤以板栗炖排骨、炖鸡最受大众喜爱,植物纤维的鲜香进入汤内,甚美。我向来不喜吃炖菜,但这道真是觉得不错。板栗于当季食用自然最好,也可以去掉栗壳后放冰箱中冷冻,想吃的时候拿些出来解冻炖汤,味道也差不了。 村里的张家大山下,有片板栗林,几十棵碗粗的板栗树是生产队时代载种的。栗子成熟的季节,不少孩童来林子里捡板栗。山里还有一种毛栗子,个头比板栗小太多,但是甜味更足。长辈们说,以前吃不饱饭时,去山里找吃食,毛栗子是饱腹的好东西。 栗子的确是种很好的坚果,它与红枣、柿子一起被称为三大木本粮食。栗子肉富含蛋白质、脂肪、碳水化合物以及多种维生素,具有健脾养胃、补肾强筋、活血止血的功效。唐代孙思邈说板栗是“肾之果也,肾病宜食之”。乡间板栗,果然是又好吃又健康的绿色食品。如今的我长大了,或许能爬上更高的板栗树,能举起更长的竹竿,但却再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和心情跑去山中采板栗。 儿时记趣 文/孺子牛 清明到了,学校里照例放了三天春假,班上许多同学趁此机会回家去了。我却没有回家,而是与同窗好友殷海积、许效约一起去玩了一趟蓼莪。 蓼莪之所以出名,是因为其山麓上有一座千年古寺,规模宏大,单殿堂就有九十九间半之多。据传,寺内有明代大书法家祝枝山的真迹,藏经楼畔还有一株巨型的批杷树,它年年开花结果,然果内从来无籽,堪称寺内一绝。 清明节一早,我和许效约一起赶到了殷海积家,他早已在门口等候我们了。因为,我们曾经听当地的老年人讲,到蓼莪寺进香的香客都可以免费享用寺里供应的斋饭,所以我们只在殷海积家喝了两碗稀饭,包了几只馒头就匆匆地上路了。 约莫八点来钟,我们已赶到了山脚下,在殷海积的奶妈家休息了片刻,吃了一个馒头,喝了点儿凉水,就沿着蜿蜒的羊肠小道一鼓作气地向山顶攀登,大约过了半个小时的功夫,高高的山顶已经在我们的脚下了。这时,我们才发觉身上的衬衫全都湿透了,腿肚子也有点儿发酸。我们坐在山顶的大石头上不住地喘着气,殷海积抬头向前望了一望说:“我们快些个下山吧!你们瞧,那边山沟里有一泓清凉的泉水,味道可好着哩!让我们冲下山去痛痛快快地喝上一饱,然后再翻过对面的那座大山,就可以见到蓼莪寺了”。 “哎呀,我的妈呀!还要爬过那座大山?我可真的没有劲再爬了”。许效约大声地叫嚷着,一边索性在大石头上躺了下来。 殷海积站了起来,看我们没有想动身的意思,随即转过身去,顺着下山的小道飞快地冲了下去。我望着他越去越远的背影,无可奈何地把许效约拖了起来,一起沿着殷海积走过的小路踉踉跄跄地奔了下去。 也许是由于我们休息了较长时间的原故吧,这次下山居然没有费多大的劲。 当我们奔到山下的时候,殷海积早已喝足了泉水,坐在泉边的草坪上等候我们了。见到我们前去,随即从书包里掏出六只馒头,“来吧!一人两个,让我们把它统统消灭掉算啦!反正到了寺里有斋饭吃,带了这些东西也是累赘。喏,这里有一个小茶杯,你们用它舀泉水喝吧,小心别打破了,回来的时候,我们还要用到它哩”! 说老实话,这时我们的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所以用甜津津的山泉就馒头,简直比酒席上的山珍海味还来得好吃。 吃完馒头以后,殷海积就命令我们躺在草地上闭目养神。他说:“眼前的那座山要比我们刚才爬过的山还略为高一点,必须好好养精蓄锐,才能一鼓劲儿冲上山顶”。 约莫过了一支烟的功夫,殷海积突然跃身而起,大喊一声“弟兄们冲啊!”随着一声令下,我们就像三只小兔一般飞快地沿着对面山上的小路直往山顶上窜。不多一刻儿,我们就冲上了山顶,而且看到了那座早已向往的蓼莪古寺。这时,我们再也顾不得休息了,差不多以一百米冲刺的速度一口气跑到了寺院的门口。 寺院的大门半开着,庭院里长满着青苔和杂草,整个院子里静悄悄地听不到一点儿声音。我们怀着极其虔诚的心情轻轻地步进了山门,迎面望去,只见守门的“哼哈”二将的身上积满了灰尘,而且身子已经明显地有点儿倾斜。“四大金刚”的身子也已经多处开裂,硕大的雨伞和琵琶倾倒在金刚的身旁。只有二殿正面的匾额仍旧一尘不染地悬挂在上方。上面写着“无事山家”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旁边的落款是“祝枝山题”。无疑这便是传闻中的祝枝山的真迹了。 二殿的两侧是回廊式的“藏经楼”,两边的楼梯早已荡然无存。不少楼板已经掉落,无数个装满着经卷的藏经厨站立在摇摇欲堕的楼板上,有的已经倾倒在一边,大量的经卷散落在地上化为尘土。眼见这种倒坍败落的情景,我们的心中产生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在藏经楼的西侧,我们找到了那株名噪一时的“无籽枇杷”。那株枇杷树确实不小,树寇足足有一间房子大,而今除了南边的一小枝上尚有几张绿色的叶子外,其余部分全部已枯死了。 转过藏经楼,我们信步来到了“大雄宝殿”。中间的“三世佛”和周围的十八罗汉的头顶上都结满了蜘蛛网,浓重的霉味直使人感到透不过气来。在大殿的廊檐上几个身穿补丁衲袄的和尚正在用砖头架着铁锅煮粥。由于年深月久,旁边的墙上已被熏得一片漆黑。 大雄宝殿的后侧是僧尞,里面摆着许多长长的条几,这大概原本是和尚们用膳的地方,再向西去是一个很大的厨房,锅台一片漆黑,案板上堆积着厚厚的灰尘,只有屋角里那几口直径两米以上的巨大铁锅依然张开着大嘴,似乎在向人们倾诉着当年的鼎盛和眼下的荒凉。 当我们再次折回大雄宝殿的时候,老和尚们已经开始用膳了,望着锅里稀得几乎可以照清脸孔的薄粥,我们再也没有勇气去分享他们的斋饭了。 这时,我们的肚子已经饿得咕咕直叫,而我们出来时所带的馒头又早已在路上吃光了。口袋里虽然还有几个零钱,但在这荒山野林里,何处又能买到能充饥的东西呢? 还是殷海积有办法,他说:“听大人们说过,在蓼莪寺南边不远的太湖边上有一个几十户人家的小村庄,我们到了那里也许还能弄到一些东西来‘祭祭我们的五脏庙‘”。 我们迅速地步出了山门,穿过树林,径直走到寺前广场的边缘,发现广场的东南角上有一个小小的缺口,走近一看,原来是一条很陡的石砌阶梯,下面是一条向南延伸的小路。我们下了阶梯顺着小路约莫走了五十来米,就发觉已经进入了一片一眼望不到头的桃林。这时正好桃花盛开,这条碎石砌就的小径在桃树下顺着山坡蜿蜒地向前延伸。阵阵微风吹过,粉红的花瓣就像红雨一般落到了我们的头上和身上。桃林深处一座四方的竹亭建立在路边,凳上放着一只拎水用的大木桶,里面盛着半桶尚有余温的大麦茶,这时我们正好又饥又渴,于是就轮流端起竹舀子喝了个饱。 当我们走出桃林的时候,看到迎面的竹林,跨过了横在小溪上的中石桥,眼前就出现了一排整齐的房舍。这时,太阳已经直照头顶,正是吃中饭的时候,我们看到不少人正在走进一年大厅模样的场所,里面摆着许多桌子,有的人还正在用饭,我们估摸着这大概是村里的一个饭店,于是就大胆地跟着人们走了进去,并拣了一张靠边的桌子坐了下来。服务人员见我们是新来的陌生人,随即前来询问。我们老老实实地告诉她,我们是道南中学的学生,是专程到蓼莪来春游的,原以为在寺里可以吃到斋饭,所以出门时只带了很少几个零钱,谁知到了寺里一看,那些老和尚们自己都吃不饱肚子了。我们只好到这里来看看,不知能不能卖几个馒头或烧饼之类的东西让我们临时充一充饥。服务员听了我们的解释,微笑着说“小朋友,莫要着急,我们这儿是公共食堂,不是饭店,来我们为儿吃饭的人是从来不会现金的。你们既然是山外来的客人,当然也不能收你们的钱。我马上给你们端饭菜来,你们就放心地吃吧!吃饱饭后,还可以到太湖边上去看看我们的公共养鱼塘。” 由于我们已经饿极了,所以服务员给我们端来的饭菜很快就被我们一扫而光。临走时,服务员还特意送来了一包馒头,说是给我们回家的路上作“路粮”。 饭后,我们在服务员的指点下,参观了村里的“公共鱼塘”。几十个鱼塘整整齐齐地排列在太湖边上,鱼塘和湖滩之间是一条约莫两米来宽的水泥便道,道路的两旁夹种着桃树和垂柳。站在水泥路上,环顾四周,整个村庄倚山面水,桃园竹林相映成趣,宛若仙境一般。 在鱼塘边上,我们正好碰上了一位正在给鱼儿喂食的老人,他告诉我们“这里的山林和土地原本都是蓼寺的寺产,整个村上的住家全都是寺里的佃户,若干年前,寺里的方丈圆寂了,不久,蓼莪寺就衰败了下来,不少和尚外出挂单了。这些山林和土地也就没有人再来过问。于是,我们这些佃户把它变成了公产,并专门推举了能人来负责管理。打那以后,我们这里的土地、鱼塘、桃园和竹林都成了公共财产,一切生产事宜全由村里统一经营和管理。生产成果供全体村民共同享用,眼下大家的生活还过得挺不错哩”! 听了老人的介绍,望着眼前的景色,我们仿佛感到自己已经闯进了陶渊明老先生笔下的武陵仙境。我们寻思,假如到处都能这样,岂不是进入了“大同世界”的境界么? 在回家的路上,我们浑身感到特别有劲,因为,在这次春游中,我们虽然未能见到千年古寺的“鼎盛香火”,却在另一个地方依稀地看到了人间美好的未来。 儿时的年 文/李衍长 又到腊月,年味儿渐渐浓了。儿时过年的情景,在我的眼前一幕幕地浮现出来。 腊月二十三,是灶王菩萨上天的日子。那天一大早,祖父便将屋里屋外打扫得干干净净,收拾得井井有条。还搬来楼梯爬上屋顶,检查一下烟囱、瓦片。说是怕挡住灶王菩萨上天的路,从而影响灶王菩萨的心情。据说,灶王菩萨是天神派下来掌管人家的,每家每户都有一个,他高踞在灶台之上,嗅各家各户饭菜的清香,然后上天汇报各家各户的生活状况,天神便根据他的汇报来决定次年的五谷收成。所以家家户户每逢初一、十五都点起香烛来祈祷祭拜。而最后一个月,即十二月二十三日,灶王菩萨就要在晚上上天禀报,于是每年的那一天各家各户都格外小心,要把灶王菩萨喂饱喝足,让他醉醺醺地上天去,在天神面前说些好话,以便明年有个好的收成。 到了腊月二十三,祖父就在灶王菩萨的神位上贴上对联:上天言好事,下界报平安。然后着手烧一桌好菜,供奉灶王菩萨。晚饭后摆上米酒点心,点起蜡烛,烧些纸糊金元宝、草纸,嘴里虔诚默念:腊月二十三,灶王爷上天,上天说好事,下界报平安……那有节律的音调,极像和尚诵经,看得我们在一旁偷偷地发笑。 送过灶王菩萨,农历二十五,就是我们客家人的小年了。小年那天,家家户户忙着搞卫生,男人负责把房前屋后打扫得干干净净,妇人负责把厨房内外清理得一尘不染。小年过后,家家户户开始准备过年的食品。杀猪,捕鱼,磨豆腐,榨米酒,煎年糕,做各种各样的小吃。那天起家里大人就立下三个不准:小孩子不准说坏话,不准骂人,特别是不准摸人家的头。头是年橘,十分宝贵,摸了不吉利。 接下来的四天,就是客家人赶集的日子,居住在大山深处的客家人,挑着箩筐一拨拨走向集市。理发,购年货,购新衣,购对联年画,购糖果副食品,购针头线脑。那几天娃儿们就像跟屁虫一样缠着大人,希望带自己去逛街,买烟花鞭炮,买玩具,买小人书。 好不容易盼到除夕。这一天,上午开始宰鸡杀鸭,年老的祖父摆设香案,端上猪头、鲜鱼、鸡、鸭、鹅,供奉祖先、天地诸神、庙宇菩萨等等。而后,挑着三鲜到祠堂里拜祭,又转到村口的神庙里供奉。回来已经是下午时分了。接着,架起楼梯挂灯笼,贴对联,贴门神年画。一家人早早沐浴,更换新衣,燃放爆竹,以示除去旧岁。 日落西山时分,就到了吃团圆饭的时候了。这顿饭格外丰盛,满台满桌的酒菜,大鱼大肉,一年之中就算这天的饭食最好了。由于中午忙得没有吃饭,娃儿们早就饿得肚子咕咕叫了,纵然如此,也非得等长辈动了筷子之后才能动手吃饭。而吃饭时,眼睁睁望着卧在盘子里的鸡腿,却不敢擅自啃食,等长辈同意了才敢动手。不过千万不能打鸡头的主意,那是当家人的专利。 饭碗一放下,长辈就开始发压岁钱,虽然只有一角二角,那也是实实在在的钱啊,足足可以把我们高兴得一夜不睡。然而,大部分孩子的压岁钱常常过不了夜,一转眼就去村头的代销店买了花炮、转盘、小人书、万花筒等玩具,然后呼朋引伴来到村头的樟树下嬉闹。比衣服,比鞋帽,比谁的衣帽新款好看;比谁的花炮多谁的花炮响。 华灯初上,一家人围坐在八仙桌旁嗑瓜子守岁。新年头三天,家家户户的厅堂厨房都通宵达旦地点着灯。除夕夜,还要守到凌晨的十二点,不让时间过去,表示多活了一年。那时,村子里没有电灯电视,娃儿们只得只得围着煤油灯,吃着零食,嘻嘻哈哈地坐着。等到娃儿们昏昏欲睡的时候,年果点心也吃得差不多了。零点的钟声响起,就是一年中最热闹的时候了:家家户户开门放鞭炮。随着一挂挂鞭炮在村庄四周此起彼伏地炸响,新的一年,就这样迈着轻盈的步伐来到了。 儿时拜年 文/张祖凤 小时候,最盼望过年。过年不仅有新衣穿,有好吃好玩的,最吸引我的是大年初一早上去给村上的长辈拜年。 除夕之夜,我就央求妈妈把新衣新鞋准备好放在床边。躺在床上抚摸新衣,我兴奋得睡不着。第二天一早,早起的孩子穿着新衣来给父母拜年,妈妈拿出瓜子花生糖果,倒了糖茶招待他们,他们摆摆手,说没时间坐下慢慢喝茶嗑瓜子,因为一个村上几十户人家都要挨家挨户去拜年。妈妈就把准备好的花生糖果塞到他们口袋里。我一看到他们就急了,赶紧穿上新衣,连早饭也不吃就加入他们拜年的队伍。 村上家家户户张灯结彩,红钱飘飘,门对子鲜红无比,一片红色的海洋。穿上新衣,男孩子英俊帅气,女孩子花枝招展,到处欢声笑语,个个神采飞扬,山村里流动着别样的风景。 我们给爷爷、奶奶、大大、大妈等长辈拜年,一边称呼一边跟着大孩子说着吉祥话,大人们笑得合不拢嘴,拿出许多好吃的招待我们,花生、瓜子、蚕豆、糖果、酥糖、欢团等,把我们的口袋装得满满当当。有的小朋友口袋装满了,赶紧跑回家清空再来。 我犹记得父亲给我买了一件宝蓝色带花边荷叶领的护衣,加在棉袄外面。后面是一排白色纽扣,我最喜欢穿上这件新衣去拜年。这件衣服的特别之处在于,它前后共有四个口袋,拜年时,我要比别的孩子多装多少瓜子、糖果和快乐呀! 后来有了弟弟、妹妹,我就带着他们去拜年,回来之后,我们三人把自己的战利品全部放到大方桌上,然后整理归类,瓜子、花生、青豆等给妈妈收拾起来招待客人,剩下精美好看的糖果装到铁盒里,慢慢享用。甚至整个正月过完了,这些糖果还在,散发着浓浓的年味,陪伴我们期待下一年的到来。 难忘儿时“阳历年” 文/王乃飞 说起“阳历年”,大家可能有些陌生,其实它就是元旦,也就是新年。在我们农村,都把这个节日叫“阳历年”。 我小时候,“阳历年”并不受重视,大人们都忙着干活,想多挣点儿钱,可以到春节的时候过个好年,是不会去顾及这个“阳历年”的。只是学校放天假,我们可以痛痛快快地玩一天,在结冰的河面上玩陀螺,在外面打翘子,或在草堆里捉迷藏。不知不觉天就黑了,这个“阳历年”也就过完了。 “阳历年”这天,总会有爆玉米花的到村里来,他们也知道学生放假了,生意好。一听到村头“嘭——嘭——”地爆起了玉米花,我就向母亲提出也爆一锅。母亲也记得这天是个“年”,就从衣兜里掏出块手帕来,从里面拿出几毛钱给我,又从袋子里给我舀几瓢玉米。一天里,我吃着玉米花,写着作业,不觉就过去了。那玉米花很香很甜,是我缠着爆玉米花的老头儿,给我多放了点儿糖精。 儿时的“阳历年”,几毛钱就过得美滋滋的。 后来,随着生活越来越好,到“阳历年”这天,也能吃到一碗饺子了。 这天,母亲特意少干点儿活,吃过午饭就早早地和面、拌馅,给我包饺子,到晚上我就能吃到一碗香喷喷的饺子。那时的饺子里虽然没肉,只是花生米捣碎了,掺到白菜馅里,但已经是天下最香的饺子了。 儿时的“阳历年”,一碗饺子便觉得是天大的幸福。 到“阳历年”那天,要换月份牌。 旧的月份牌撕去了最后一页,母亲便把买来的新月份牌换上。我在月份牌上翻着,什么时候是春节,什么时候是儿童节,我生日那天是不是赶上周日……一页页地翻开去,每翻到一个重要日子,心里便想象着那天该怎么过。 儿时的“阳历年”,一个月份牌就能让你憧憬无限。 一晃过了很多年,我长大了,有了工作,进了城,每到元旦这天,便想起儿时的“阳历年”,那时候虽然没有太多的物质满足,没有太多的精神享受,但让人觉得很充实。 儿时的“阳历年”,是一锅香甜的玉米花,是一碗热腾腾的饺子,是看着月份牌的那份企盼…… 儿时过年最难忘 文/缪孔文 要说难忘的过年往事,我还是觉得小时候在萧山老家的过年最难忘。从腊月二十起,家家户户就进入“过年模式”了,一直要延续到正月十五的元宵节过后,所见所闻都是浓浓的年味。 小时候,每到学校放寒假,父母亲总会把我们送到在萧山义桥的老家,等在爷爷奶奶家过完年,再接我们兄弟几个回杭州。我清楚地记得,去老家那天,我们都早早地起床了,母亲将我们穿戴整齐,就领着我们去清河坊坐3路车到南星桥轮船码头坐船。船是那种响着“突突突”声音、冒着黑烟的柴油机船。大约两个多小时,船就到了义桥码头。下船后,大人搀住我们小心地登上渡船,船公摇着橹,把我们摆到江对岸。叔叔们知道我们要来,早早地在等我们了。上了岸,我们或坐上独轮车,或坐进竹编的大串篮,或骑在叔叔的脖子上,在叔叔们一路又说又笑的挑着、背着、推着下,高高兴兴地回家过年喽。 那些儿时记忆,现在都十分清晰,有很多是至今都保留着的习俗。 比如到了腊月二十左右,村里人便开始拿出饭蒸、石捣臼、木榔头、八仙桌、年糕印板等家当,早早地做起摏年糕的准备了。摏年糕那天,现场更是热火朝天,热气腾腾。摏到差不多时,大人们会将年糕团分给围在一旁看热闹的小孩子,我们就用手摘着吃,味道特别香,也特别开心。又比如到了腊月廿三,家家户户就要忙于送灶司菩萨上天,大人们在贴着灶神的灶头上,摆上名种吃食和糖元宝之类,还要点上香烛,屋内香烟缭绕,过年的气氛一下就来了。再比如杀年猪,那场面有些惊心动魄。送走灶神的第二天,我们早早地就被声嘶力竭的猪叫声吵醒,那是我们最为期待的杀年猪开始了。那场面,道地上,大水缸、条凳、门板一一摆开;灶间里,熊熊的柴火把正在烧水的女人映得满脸通红;男人们帮着杀猪师傅或把年猪从栏里捆绑出来,或追着挣脱绳子的年猪满地跑;而我们小孩子,则乖乖地坐在楼梯上透过窗户远远地看,不敢近到现场围观,生怕被猪撞到。杀完年猪后,腊月廿四,家家户户就开始掸尘搞卫生了。大人们搬来梯子,把室内室外、房前屋后进行彻底的打扫。再选一个黄道吉日祭祖先,准备一桌祭食,点一对蜡烛,再上香,斟酒,烧一堆银锭纸元宝,磕几个头,这些祭祖环节,大人们都做得一丝不苟。 吃年夜饭是过年的重头戏。年三十这天,首先要把灶司菩萨请回家;吃年夜饭前,还要敬祖宗,而且全家人都要跪拜。年夜饭的菜,是一年中最为丰盛的,但席上其他菜肴尽可享用,惟独“元宝鱼”须留待新年动筷,这是取“年年有余”的意思。吃罢年夜饭,长辈都要给晚辈分压岁钱。晚辈得了压岁钱,不能立即打开看,而是要放在枕头底下压过夜。家里有长得矮小的,年夜饭后可悄悄地在大门后跳三跳,意思是来年可以长得再高些。许多家庭长者,在年夜饭后还不去就寝,要为全家人“守岁”到子夜。过了子夜,就有人开始放炮仗,一般是先放一串百子炮,再放三发双声大爆竹,口中还念念有辞:“开大门,放大炮;财亦到,喜亦到。”一些人还会摸黑上山,去到附近山上的庙中争烧“头香”。 所谓“年三十夜吃一餐,正月初一穿一身”。待第一声鸡叫唱响,新的一年开始了。男女老少都穿着节日新装,先给家族中的长者拜年祝寿,长者还会再给儿童压岁钱。正月初一这天一般人家不干活,也不打扫卫生,在家里吃喝玩乐。到了初二初三,就开始频繁地走亲访友,相互拜年。热闹的节日气氛不仅洋溢在各家各户,也充满大街小巷,一些村里还请来戏班子唱戏,一直要闹到正月十五元宵节过后,春节才算真正结束。 这些极具亲切感和乡土气息的儿时过年记忆,随着时代变化,很多习俗都在悄悄淡出,但农历新年的喜庆仍是年年不息,只不过现在的人们,正以更多的方式和更新的方法,在换着花样过大年。 乡情 文/何思明 家乡在我眼中陌生又熟悉,已经多少年没回去,连我自己也不记得了。夏天,我走在了回乡的路上。 望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看向天边,那沉淀着玫瑰红的云朵儿,在那里闪耀着。托腮看着飞逝而过的田地、农民、房屋,脑海中似乎涌出了许多幅淡淡的画面。到家时已是晚上,正巧姑姑家在小吃街附近,我一下车只觉得一阵刺眼。各种各样的灯在闪耀,路边、店里到处人头攒动。夜深了,躺在床上,吆喝声在耳边萦绕,听街上渐渐逝去的呼喊,不知为何,心忽然怪别扭的往下一沉。 次日清晨,我走进姑姑家的庭院,院里有一处荷花池。荷花粉中荡漾着嫩嫩的浅白,花瓣儿微微张开,羞怯地迎接阳光的呵护。池面上的荷叶忽摇了一下,一条金黄色的小鱼儿吐着泡泡望着我,一缕阳光无痕地划过水面,泛起了丝丝浅浅的波澜。闭了眼,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的那个日子。炙热的阳光透过稀疏的树叶凌乱地照射在地面上,微风袭来,混着淡雅的清香,心仿佛在香味中沉醉。然而,如今看着院内仅存的荷花池,听着院外嘈杂的声响,一种莫名的情愫在风中弥漫。 午间时分,我走上了儿时玩耍的仙鹤桥。迎着风,任由发丝胡乱飘扬,水面上波光粼粼。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们,个个都是行色匆匆,谁也没有理睬过谁。仙鹤桥呀仙鹤桥,在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忽想起儿时的我奔跑在桥上,笑声和着水声传得很远。四周是携手跳舞的人们,爽朗的笑声在桥上环绕。听流水哗哗的响声,看星星明亮的闪耀,嗅着属于家乡的特有的恬静与舒适,心儿仿佛插上了翅膀,翱翔在蓝天上。而如今的家乡在千篇一律的都市中成长,高楼大厦悄然耸立。不知何时,那种独特的安宁已悄然离去。置身于城市的喧嚣中,我竟找不到我心中的那一方净土。泪水,默默地从眼角滑落。 天,渐渐暗了。天边的云彩变幻着,像打翻了的调色盘,涂满了天,点缀着这片黄昏,渲染着我的心。儿时的家乡已变了样,留下的只有一份深深的遗憾。遗憾为何家乡已不再拥有以前夜晚月明星稀,和着蟋蟀声看月亮的闲适;遗憾家乡为何已不再拥有以前漫山遍野开花的盛况;遗憾家乡为何已不再拥有以前携手在月光下共舞的浪漫与温馨。 带着一份遗憾,我在风中离开。无论日子流失得多么快,儿时家乡那山清水秀的模样依旧会印在我的脑海里;无论我身在何方,无论家乡怎样变化,它依然是我心中的净土,依然是我眼里最纯净的那一抹色彩。因为你是我的故乡,是生我养我的地方,你承载着我儿时稚嫩的梦。就算我身在异国他乡,你的目光依然会追寻着我的身影,因为,我们在冥冥之中有着一份深深的羁绊,那是因为我对你有着浓浓的依恋,这种依恋有一个名字叫乡情。 儿时送饭那些事 文/江北乔木 在人闲脑闲的时候,倒出空儿的大脑就爱想些杂事,有时便会在不经意间从脑子里扯出些令人啼笑皆非的陈年旧事来。这不,今天一大早我忽然想起了儿时送饭的事来,不知这叫不叫灵感,反正有了它,就有写头了。跟妻子一说,妻说她儿时也常常给父亲、哥哥、姐姐送饭,那时候割麦子、刨花生的关键时节需送饭,有时早晨锄地也需要送饭。送饭也就成了我和妻一大早共同的话题,说着说着,我就起身说,我得写一写儿时送饭的事儿。 大集体的年代,身体虽说是自己的,而由不得自己。天还似亮非亮的时候,觉少的生产队长就敲响了那清晨尤觉响亮的钟,这钟声牵着生产队里这一大家子人的魂儿,男人们马上起床、穿衣,从厢屋里摸索着锄头就上坡了,因走得很早,早饭是来不及吃的;男人们一走,女人们也跟着起床做饭了,因那时生产队长怕回家吃饭耽误干活,只要忙的时候,一律送饭吃。那时候的炊烟似乎也听钟声的,只要钟声一响,不一会儿,炊烟一如商量好了似的,就会接二连三地从一家家的房顶上冒了出来,炊烟袅袅,也算是一道风景吧;女人们做好了饭,就开始大呼小叫地叫着炕上睡得正酣的孩子起来给父亲送饭,让早早上坡辛苦干活的丈夫吃上热乎乎的饭菜,以便增加热量和体力。孩子们被叫醒,朦朦胧胧地起床,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挎上母亲装了饭菜、碗筷的小篓,提上水壶或茶壶,有点不太情愿地送饭去了。 父亲那是在生产队里当会计,到了一个人忙得当两个人使的时候,与其他社员也没什么两样,也得一样起早贪黑地上坡干活,父亲上坡干活,就需要有人给他送饭吃,我是姊妹中老大,理所当然地多去送饭,也就多了些送饭的经历,刻骨铭心。 记得去送饭最多的坡地就是“割长沟”这个地方,直到现在我也弄不清为什么叫这么个古怪的名字。叫着叫着就顺口了,儿时送饭也跑顺溜了。送饭的时候,挎着篮子,提着水壶,闻着饭菜的香味,行走在家到“割长沟”的乡间小路上,儿时的影子常常在这条路上晃荡。“初升的太阳照在脸上,也照着身旁这棵小树。亲爱的伙伴、亲爱的小树,和我共享阳光雨露……”一出街门,真是见到了小树,也常常见到送饭的小伙伴们,有时见长长的送饭路上晃动着一个个小小的身影,晃动出了乡村的灵动和风景。我每每见了走在我前面的送饭小伙伴,总会喊一声“等等我”,然后就快赶慢赶地撵上去。要撵上去,走得既要快,又要稳。走的快了,小脚不稳,万一磕倒,不是洒了盘子里的菜汤,就是打了暖瓶洒了水(那时母亲怕我打了暖瓶,大多让我提上锡壶去送饭)。所以,要做到快又稳,还得有点手上脚下的小功夫。 撵上了小伙伴,虽说气喘吁吁,但却追赶出了兴致,接着就一起嘻嘻哈哈地说笑起来,接着又会追上前面的小伙伴,人越多越热闹,瞬间就变成了一支不大不小的送饭队伍,“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这支送饭队伍是那个时代所离不了的,小孩子送饭也送出了时代的特征,不信,试试,现在绞尽脑汁想都想象不出当时的情景。 送饭沿路两边还有风景,似乎每一小步都走出了诗情画意。出了门口,就见炊烟;看了炊烟,就见场院;出了村口,就见果园;过了果园,就是梯田,梯田就是跃动的音符。这不就是那美丽的乡村吗?原来,我送饭一路走来,走出来的是一路美丽风景。 送饭到了地头,大人们正好干了一盘子活了,正好吃饭歇歇,就把热饭、热水选个干净的地方放下,大人们有时提着锄头,有时空着两手相互交叉状一拍打,就朝着自家的饭菜去了,一屁股坐到了锄把上。这时候就见这里一堆,那里一簇,点缀在田间、地头、小路,多么富有野趣,那山、那水、那人,多么富有田间浪漫色彩。掀开小篓、小圆斗上面盖着的包袱,一股股浓郁的各家独特的饭菜香气田野上空升腾。那时候,有的蒸着虾酱,有的蒸着咸鱼,有的煮着咸鸡蛋,差的也在蒸咸菜里打上个鸡蛋,送的饭菜大都比在家里吃得好,记得我家那时送饭大都送的是咸鱼、小青鳞子鱼、咸鸡蛋什么的,母亲的意思不只是让父亲吃好,还考虑到让小送饭的跟着吃得好一点,指望他好好的送饭。一家家的饭香、鱼香、菜香味袅袅升腾,常常飘到了一起,那可真是野地里的野餐野味,令我回味无穷。 想起了送饭,我也隐隐想到了对不住父亲的地方,虽然事情的原委模糊了,可这件事情是肯定有的。有一天,我因看小人书什么的熬夜,第二天起来晚了,早晨送饭晚去了,走到路上,已不见了送饭小伙伴的踪影,我知道,这事坏了,肯定要挨父亲的训斥。等到我提着饭菜走到父亲锄地的地头上时,就见别人家围着一簇一簇地在吃饭,个别吃饭快的都吃完饭了,在那蹲着“吧嗒吧嗒”地抽旱烟。我瞪着两眼找父亲,有人就说:“你爹那不在地堰那里锄草?叫他过来一起吃,他说你一会就来了。”记得有人还笑着跟我说:“今天是不起来晚了?”我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也顾不上回答,就喊着远处的父亲过来吃饭。父亲听见我的喊声,急急地过来,走到我眼前时像往常一样,蹲下就吃饭,并没有像我先前想的那样训斥我。我想,还不如狠狠地训我一顿,这样更让我心里难受,因我做了对不住父亲的事,让他在别人都在吃饭的时候遭遇尴尬,我知道要脸面的父亲是不会蹲到别人那里去吃饭的,聪明的父亲正好选择到地堰上锄点烧草,避免了吃饭的当儿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尴尬场面。从此以后,早晨送饭的时候,我再也没有起来晚过,因为我不能再让父亲遭遇尴尬。每每想起这件事来,我就感到对不住父亲。今天我更感到歉疚,因为写到文字里会想得更深,写着、写着,我似乎眼前有点潮湿。 那时,生产队里的田地分布的很广,不知什么原因,有的离家最少七八里,这么远的地方,到了麦收、刨花生的关键时候,更得送饭吃了。我送饭送的最远的地方,就有七八里,是一个叫“石砬子”的地方,都快到邻乡镇的村庄了,这看似不累的活儿因路途的遥远而变累了,我清晰地记得,曾和小伙伴们在送饭的半路上还坐着歇过,现在想,还真有点意思,送饭还得歇歇。送饭远了,西北风刮着,赶到地头时,饭也凉了,只是温温着,比冷饭强点罢了,不过,还真没有什么好办法,这是年代和时代使然。凡是都有有利和不利的一面,这符合辩证法,我想,儿时到远处送饭,抛去它不利的一面,无疑对自己是一种很好的锻炼,别的不说,就说我现在的爱走路、爱慢跑,大概与儿时的到远处送饭不无关系吧。 送饭的经历让我难忘。凡是经历了的事,就是一笔宝贵的财富。这是谁说的?我说的。 儿时花灯 文/朱凌 一年一度,又是元宵佳节。每年过年,父亲总喜欢给我买一只灯笼。不为别的,似乎是为了圆我童年时的那个梦。那时,刚过了初一,便盼着十五。只因十五那天,家家户户的门前都会挂上一串红色的灯笼,很是好看,并且街上还有着好看的舞龙灯,对于孩子来说,那天,比过年穿新衣服还要让人兴奋。 母亲也总会在那天给我买只纸灯笼。红色的纸叠成的灯笼,黄色的须子垂在下面,让人越看越喜欢。轻轻地将火柴擦着,点在灯笼底端放蜡烛的座子上,灯笼一下子便亮了起来。 一支蜡烛点完后,便迫不及待地换上另一支。母亲总会埋怨我说:“这蜡烛要用钱买,省着点用。”可是那时的我,哪顾得了那么多,只知道,点着它,到处走,到处逛,到处寻黑暗的地方,越黑,灯笼便觉得越亮。 或许,儿时的我们,在父母眼中,总是太过于顽皮。当我无意间将灯笼烧了,并且连累邻居家那堆木柴着火时,父亲将我拉回家狠狠地打了一顿,并且不准我再玩灯笼。 第二天,便是正月十五。可是父亲却不许我再碰灯笼,那天我哭闹了许久,可父亲却是那样坚决。母亲坐在一旁叹息着,她说:“这还不知要赔别人多少钱,你呀,就是个害人精。” 在那之后的每一年,母亲再也不给我买灯笼了。她也曾说:“不是妈不给你买,只是你上回闯的祸实在是太大了,害得我和你爸把一个月的工资都赔给了人家,你说,妈还能给你买吗?” 随着我渐渐长大,对于灯笼不知怎的,竟有着说不出的感觉。母亲知道后,轻声说:“还不是你那时太淘气了,不给你买灯笼,你以为我和你爸心里就好过吗?不然为何你都这么大了,他还每年给你买一只灯笼呢?” 的确,我长大了,父亲倒还越来越疼爱我了,灯笼买了一堆,买到最后,那种点蜡烛的灯笼早已被电灯灯笼所代替,可他却依旧要给我买回来。而今,我的孩子也有两岁了,还没到过年,父亲便买来了两只灯笼,笑呵呵地说:“一个是给我女儿买的,一个是给我外孙买的,两个丫头,一人一个。” 提着灯笼,我和女儿走在明亮的大街上,街上人很多,很热闹,到处都是欢声笑语。站在街上,一度又让我想起那年的元宵节,想起我的父亲,曾在那天,心里是怎样的难过。 想念有雪的日子 文/杨亚爽 儿时的雪下得很勤,也很大。雪的前奏是凛冽的风。接连三四天,肃杀的北风呼啸着,飞扬的尘沙弥漫在天地间,满世界一片昏黄。院子里那几株老榆树和老槐树上干枯的枝条,被吹得啪啪脆响,细小的枝梢散落一地。三间老屋的两面窗户,虽然已被父亲用废旧报纸粘封了起来,但猛烈的风仍“嗖嗖”地往里钻,屋内墙角的水瓮中,也凝结了一层厚厚的冰。 铅灰色的云愈积愈厚,愈压愈低,爷爷说,该下雪了。果然,傍晚时分,风停了,纷纷扬扬的雪片飘落下来。我瑟缩着站在门楼下,望着那如无数鹅毛般翩翩飘落的雪,悄无声息地落在屋顶上,落在院子里,落在树枝上,迷迷朦朦,飘飘洒洒。不大一会儿工夫,世界变成了银装素裹,宛如覆盖了一层厚厚的棉絮。双手捧起一把,既酥散又冰凉。天色越来越暗,雪却越下越大,好像有千万条银线连接在天地间;又仿佛天公不停息地倾泄的纸片,能够掩埋一切。 屋外飘雪,屋内透风。寒冷的冬夜枯燥而漫长,全家人围坐在火盆子旁边取暖的情景,成了儿时最温暖的记忆。火盆子大都是陶制的器物,平底,口径约有大人们手指一拃长的样子。里面塞满谷糠或锯末,只要将火种埋进底部,便自行阴燃开来,没有明火,更不见烟雾。爷爷咂摸着旱烟嘴,慢悠悠地讲述的一个又一个故事,每每令人意犹未尽。“薛礼征东”始终让我念念不忘:“家住逍遥一点红,飘飘四下影无踪。三岁孩童千两价,保主跨海去征东”,多么巧妙而机智的回答!有时,母亲会在火盆子中烘烤几颗花生或小些的地瓜,直把我们兄弟俩吃得口舌生津,唇齿留香,只是那张张被熏烤得红彤彤的小脸蛋,早已涂抹得面目全非。 困意袭来的时候,慈祥的母亲常常提前用暖水瓶将被窝暖热。暖水瓶是用一次性玻璃瓶子装满热水封好口,睡觉前提前放进被窝里,几分钟工夫,里面就温暖如春。等我们钻进被窝,眨眼间就进入了香甜的梦乡。 雪后的清晨,太阳光亮得刺眼,早起引燃炉子的几户人家,低矮的草屋顶上就有浓烟与热气弥漫着。路东五爷家的屋檐下,雪融后凝结的冰凌一根根地垂挂着,不怕冷的孩子们总是拣最长的打下,含在嘴里咬得咯吱咯吱地响…… 晴朗的天空下,老黄狗陪我一同来到野外。那绵绵的白雪装饰着世界,琼枝玉叶,粉装玉砌,天地之间浑然一色。白茫茫的原野,一片沉寂,偶而起落和鸣叫的鸟雀,把树枝上的积雪都震落了下来,簌簌的雪花在阳光照射下,轻盈曼舞,晶莹美丽。狗儿似乎也被这雪的景致所感染,不停地撒着欢儿,雪地上留下一串串的脚印,如朵朵盛开的白梅。北风乍起,高处的雪花落到衣领中,凉凉的,但分明又感到了一丝清爽。有时,也像鲁迅先生在《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中写的那样捉麻雀。只不过用的是草苫子,而不是竹筛。取一根直且长的木棍,担起草苫子的一端,下面用一段短棒支起,细长的绳子牵引到屋内,虚掩了门,耐心地从门缝中观望着。警惕的麻雀先是在草苫子旁边一阵察看,然后急速地啄几下秕谷,反复几次。然而,这些小家伙终究抵挡不住食物的诱惑,慢慢地就移到了草苫子的中央,一只、两只、三只……十多只的时候,猛用力将绳子一拉,便成功了。运气好的时候,一天可以捉到上百只。 有雪的日子,是我儿时的记忆,每每想起,感觉那雪,是温暖的。 儿时的夏天 文/三月山 我们在回忆,回忆那过去;我们的故事, 说着那夏天;夏天的好时光 留在我们心里;我们慢慢说着过去,微风吹走心间的寒意;我们眼里的夏天, 有一种神奇;一遍一遍甜蜜回忆,这就是夏天的美丽…… 我们小时候的夏天也可以说是八十年代夏天,那时候物质生活相比现在极其匮乏:没有空调,没有冰箱,没有网络,更没有手机,风扇都很少,黑白电视都是少数万元户家里的奢侈品……如果现在的大部分孩子跨越时光隧道回到那个年代可能一天都待不了。但现在为什么还有很多人怀恋那个物质生活极其匮乏的年代呢?因为那是一个勤劳可以致富的年代;一个没有攀比,充满人情味,日子简单幸福的年代。那时的人们心里充满着对未来的希望,脸上洋溢着发自内心的笑容,那个年代天空是蓝色的,水是清凉碧绿的,蔬菜水果都是原生态的……童年是一首歌,儿时是一场不能回去的梦,那时候爸爸妈妈都年轻,爷爷奶奶,也都健在,我还是个孩子天真活泼,无忧无虑…… 小时候最盼望夏天,最盼望暑假,因为暑假是孩子们的天堂,可以在池塘抓鱼,可以上树掏鸟,也可以下河游泳……我是个比较淘气的孩子,经常做些出格的事情,给母亲增添不少麻烦,现在想想还是很愧对母亲,让母亲为我操了不少心。某天早上我吃过早饭就跟着一大群孩子出去玩了,在乡下那个年代要是看见一大群孩子在一起玩,大人们都会提心吊胆的担心孩子们做啥出格的事情比如偷别人地里黄瓜,西瓜,西红柿,玩火引发火灾,溺水等等。出门时母亲还特别交代我要小心别出事。我跟着他们抓鱼,烧野火烤鱼吃。后来我们来到了一条小河边准备游泳,这时候几个大点的孩子使了点坏心思,让我跟一个同龄的孩子先下水探探行情走到对岸去,那时候还没学会游泳,刚开始有点害怕,在大孩子们的怂恿下还是下水了,岸边还是很浅,越往中心走水越深,后来慢慢没入脖子了,这时候开始有点害怕了,于是我停在了那里,看小伙伴能否走过去,看到小伙伴顺利的越过河中心到达对岸后,我也开始继续往前走,刚向前迈出一步,水就没过了头,我在水里挣扎着,喝了很多水,才有一个大点的孩子把我捞上来,上岸后看着自己的肚皮鼓鼓的……我差点就淹没在那个夏天,后来这事被母亲知道了狠狠的批评了我,这件事也告诫我凡是要小心谨慎。 还有一次跟几个伙伴去汉水边的一个河谷去抓鱼,从那个河谷回家的话有大概一公里的河滩路要走,河滩全是沙子。一大早就出发了,从早上到中午也抓了不少鱼,当我们想回家的时候才知道回家的路很艰难了,经过一个上午太阳的炙烤,河滩的沙子已经非常滚烫,五六十摄氏度是有的,我们当时都打着赤脚,上面有太阳炙烤着没有荫凉,想歇一会再走也不可能。于是我们只有迎着头皮脚踩着滚烫的沙子上路了,我一手提着鱼篓,然后一直脚踩着一株花生,让后跳到另一株花生上面,手里的鱼篓也在这每次跳动中荡来荡去,这样艰难的前行着……后来终于到了树林地,我们几个伙伴打算生火把鱼烤来吃了,打开鱼篓一看里面的鱼都掉完了,原来都全部在途中颠簸掉了,我跟几个伙伴都苦笑着,辛辛苦苦抓的鱼都没了,但我们都没有抱怨什么在树林里休息了一会就高高兴兴回家了。幸福只是一种对过程的感受,不是结果,虽然最后没吃到鱼,但回想起来还是令人回味的。 回想起来儿时夏天最惬意的事情还是晚上乘凉,现在这个场景只能在记忆里了,现在家家都用空调,晚上都吹空调,晚上基本也没人出来乘凉了。但那时候没空调,甚至很多家庭风扇都没有。炎热的夏天都会在外面乘凉。那时村东的有棵百年老槐树,高大挺拔,根深叶茂,旁边有条小溪流过,地势开阔,北南通透,所以夏天在槐树下面非常凉快,晚上乘凉的乡亲特别多,迟到了,都不一定有位置。那时候爷爷奶奶也都在,每天傍晚早早的吃过晚饭后就拉着爷爷奶奶搬着竹床到村东的老槐树下抢占有利地形,我睡在竹床上,爷爷奶奶坐在旁边,边给我讲故事,边揉我的小胳膊小腿……慢慢的我有点迷糊起来,后来又陆陆续续过来不少乘凉的乡亲,爷爷奶奶跟他们天南海北的扯着:庄稼的行情,张家长李家短,……听着着潺潺的溪水流过的声音,吹着拂过水面的凉风,慢慢的我进入了梦想。乘凉结束后,爷爷会抱着我,奶奶会搬着竹床一起回家……爷爷奶奶虽然去世很多年了,但他们淳朴善良的一生还是有很多东西让人怀念的。 八十年代是一个物质生活相对简单原始的年代,但八十年是一个充满温情,希望,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最纯真,笑容最真实的年代……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宁愿回到八零年代;如果时光可以停止,我愿意停止在儿时那个夏天,那时候爸爸妈妈都年轻,爷爷奶奶都健在,我也还小,一家人永远幸福的生活下去…… 儿时趣事 文/王尊孝 那是上世纪五六十年代,我还是个小学生。 记得一次院邻(我家住四合院)送我们一碗拌汤捞饭,即陕北人用糜子末做的米饭,带汤的。母亲叫我和哥分着吃,我说我先吃,给他留一半。于是我在米饭表面中间画了一条线,我只吃我的那一半。吃着吃着,哥过来一看,大叫你怎么快吃完了。原来尽管我只吃我的这一边,因米饭有汤,饭平面往下滑,已快到碗底了。母亲见了很生气,朝我屁股美美地给了一巴掌。 农历七月十五,我们老家不知是什么节日,反正很隆重。当日要蒸茄子、吃饺子。下午城西门外河滩上有大集、唱大戏,人山人海,可红火啦。晚上还要放河灯。灯笼点着,随水流去,点点灯火,像夜空中银河一样美丽。特别是之前家家要蒸面人人,即用麦面做成大肚罗汉、狮子、兔子、鱼等模样。蒸熟后不能马上吃,要放着晾凉。给小孩们每人分一份几个,也不许一下子吃掉。要用线拴着挂在墙上,让它们慢慢风干,以后再当干馍馍吃。也想让别人家看看,有彰显手艺的意思。我眼馋嘴馋得不行,就想吃。瞒着家人把我的那份摘下来,从背面挖着吃。过不了多久,就给掏空了,但挂在墙上仍像完好的一样。当大人终于发现时,真是哭笑不得。 中秋节家乡过得更为讲究。每家都要备面、油、糖、芝麻等原料,拿给饼子匠炉做月饼。其中要做一个特大的月饼供月亮爷爷。由于各户油、糖、青红丝等材质多寡不一,做出的月饼味道各异,能当作礼物赠送亲友。购买瓜果,西瓜要雕刻成石榴、元宝等形状。节日当天,家家要在自己门前放一张大方桌,献上月饼、雕花西瓜和各种水果。下午送太阳,晚上敬月亮。皓月当空,烛光摇曳,儿童欢乐,大人虔诚,天上人间相约。 事先买下的瓜果为防小孩们不等过节就吃光,大人们将其装进筐内,用绳子吊在屋里的房梁上。那天乘着家人不在,我实在想吃点什么。就站在炕沿上,伸手探取筐内苹果。不料刚抓住筐沿,绳子就断了。扑通一声响,瓜果撒了满地,人平展展地趴在地板上,急忙喘不上气儿。母亲闻声进屋一看那摊场,心疼得眼含泪水说不出话来。事后才对父亲说,宁可不过这个节也不能把我摔成那样。 啥都不怪,就怪那时穷。除非像过年、中秋那样重大的节日,一年四季,平时见不到麦面星星。不要说吃白馍馍了,就是一般时分八节,也只能吃顿稀面片了。那光景,现在的孩子恐怕怎么也想象不出来。 儿时的槐花 文/马菁华 春末夏初也是槐花开放的季节。当温热的暖风扑面而来,记忆深处槐花甜而清香的味儿也会慢慢浮现…… 我小时候有一片乐土,就是我姥姥家的院子。院子分前院和后院。后院属自家独有,前院为小家属院所有人家共有。院子里有一棵老槐树,这是家家户户都惦记着的。 每到春夏相交之际,老槐树就开始酝酿着开花,刚开始是浅绿色的花苞,没过几天就长得饱满而雪白,走近就能闻到甜丝丝、暖烘烘的香气。 槐花一开,宣告夏天即将到来,我们的小院也终于喧闹起来了。选一个阳光灿烂的好天气,午睡起来,架梯子,拿铁钩,备竹筐,吵吵闹闹的,大人孩子都在笑。一会儿功夫,竹筐就盛满了槐花。 过一会儿,姥姥来喊了,这是该吃晚饭了。一到这个季节,家家都把小矮桌和小竹椅搬出来,在院子里、在家门口夕阳的余晖里吃晚饭。当然,这天的晚饭肯定吃槐花。我们家经常蒸来吃,一大盆蒸熟的槐花。因为裹了一层面,所以吃在嘴里外层口感是绵软的,内里的槐花倒有些筋道。比起生的时候那种清丝丝的甜味,蒸熟的槐花香气经过了高温蒸汽的驯服,变得更加善解人意。 旁边小宝家里用槐花蒸鸡蛋——小宝只两岁,大人们认为她应该并且爱吃点软烂而味淡的东西,蒸鸡蛋最软烂而味淡。但这不是小宝的爱好,她爱吃点爽脆的有滋有味的东西,所以她经常去各家的小桌子上视察,看到一碗脆炒藕丁,要吃,看到一盘凉拌黄瓜,要吃,甚至菜汤都喝光,一院子的人都被她逗笑了。 槐花大概能开半个多月,我们的小院从槐花开时便能热闹上一整个夏季,直到秋风再起、槐树落叶才会重回寂静。 简单、短暂、丰盛、美好,这是老槐树用一树槐花送给夏天的礼物,也是给我们每个人的礼物。 最忆儿时秋收忙 文/庞秋波 初秋的清晨凉风习习,难得有这么个可以睡懒觉的机会,却习惯性地准点醒了过来。于是起床,索性搬一个凳子,坐在阳台,听窗外蝉鸣声声。微风吹拂,几分惬意。恰见一群小学生背着书包,欢快雀跃地从楼前跑过,方才想起女儿已离家上学,又到了一年开学季。 一个背着30斤米、走在去往求学路上弱小的身影浮现眼前。路途遥远,米粒沉重,心情却无比轻松。因为漫长的暑期生活,对于一个农村孩子,面对的全是不堪重荷的繁重农活,苦涩而又艰辛。 正值烤烟烘烤期 烤房的温度极高,父亲挥汗如雨。在烤房的小窗口探视了一下室内温度,就又赶忙卷起裤管赤着双脚去和煤炭搓煤球了。黄泥巴沾满小脚肚,时不时还溅一些在脸上、汗衫上,很快就成了一个典型的泥巴人。 这一炕烟叶一出棚,就又到了下一次剐烟的时候,风雨无阻。天晴还好,若是遇到暴雨来袭,也不可以耽搁。站在比我两个身高还要多出一个人头的烟地里,剐烟的声音早已被雨声掩盖。雨大得睁不开眼,心里莫名的恐惧。等雨稍稍小了些,就又忙着剐下一两张黄熟的烟叶抱在怀里。“为什么就不能一棵烟叶一下子全成熟呢,要苦就苦一回也好啊”,幼稚的想法终究没能实现,就这样反反复复、往返穿梭,直到把每一棵烟树剐得精光。 穿烟(又名绞烟、绑烟)也不轻松。父亲说,穿烟是门技术活,要耐心地绑紧、捆好;如果绑松了,烟叶在高温烘烤下缩了水会变松,容易脱落掉到“火龙包”上引起燃烧,到时整个烤房里的烟叶都会燃起来……我们牢记父亲的叮嘱,不敢有半点儿马虎。炎热的夏季,疲惫不堪,烟叶发出熏人的难闻气味,手上的烟油糊了厚厚一层。我们无奈而又机械地,穿了一杆又一杆,直到面前的烟叶一张张变少,又再往烤房里传递,上棚烘烤。 恰逢包谷又成熟 成片的土地里,包谷长得像水牛的角一样,坚硬而壮实,有的一棵还会结上两三个。不仅如此,为了更多的收成,父母在栽种时,都办成了双行。密密麻麻的包谷棒子,真是看着喜人,想着揪心。 把掰下来的包谷棒反手丢进背篓,像蜗牛般慢慢地向前移动,没走多远就是满满一背篓。沉沉的包谷压在背上,像一块大石头,让人喘不过气来。我们把掰好的包谷倒在一块空地上,又继续掰,父亲就用箩筐一挑一挑地往家里运。 磨破了肩膀,饿瘪了肚皮,母亲才回去煮早饭。我们继续劳作,焦急地期盼着母亲呼唤吃饭的声音。 屋里堆积成山的包谷棒子,让人欲避之而不及。拨包谷、麻包谷、晒包谷,是接下来的工序。重复单调的程序让人心烦,常常趁着父母走离的片刻偷闲一会儿。细小的包谷虫在包谷壳里爬行也不会在乎,枕着包谷壳倒头便睡;父母回来,又立即起身,拔拉掉爬在身上的虫子,继续干活,直到一根根包谷棒变成一堆堆包谷籽。 最可怜的就是晒包谷时遇到偏东雨了。偏东雨是说来就来的,毫无喘息机会。父亲会观天气,时不时走出屋外,观察天气变化。记得有一回,我们才把包谷籽晒到坝子上摊开的八床晒席里不久,父亲大喊一声:赶快收包谷,雨要来了。父亲的判断很准,我们把包谷折到一堆,刚把晒席搭好,大雨就来了。这些包谷再晒一个太阳就可以入仓了,冒雨抢收,刻不容缓。父亲把一半边晒席用手撑着,我和姐姐在里边用撮箕一撮一撮地装好,然后不管有多沉,飞也似的往几米远的屋里端。也不知跑了多少次,终于快完了。人虽然淋成了落汤鸡,可包谷还基本完好,没淋到什么雨。可就在快抢收结束的时候,端撮箕的手早已开始打颤,加上跑得太急,一个趔趄,脚下一滑,满满一撮箕包谷籽泼洒一地。我顿时傻了,吓得站在雨中不知所措。父亲的责骂声传来,委屈的泪水和着雨水往下流淌。父亲顾不上心疼孩子小小身躯承载的超负荷,而是叹惋“粒粒皆辛苦”的不易与辛酸。 包谷晒干,坡上的包谷叶还得采摘回来储存于楼顶,以备耕牛的冬粮。包谷叶锋利的叶边儿,无情地把脸、脖、手臂划上一道道伤痕,汗水浸染,火辣辣的痛。如果运气不好,再一把捏上叶子上的“八角丁”“和喇子”,手上立即会蜇起一个个大泡,更是疼痛难忍。不过我们这些农村孩子不懂娇气,早已适应了庄稼地里的一切虫蚁,只是简单地滋上一点口水,又抓紧干活。 山坡田野稻谷黄 临上学前,早熟的稻谷正是收割的时候,沉甸甸的稻穗弯着腰,像是在把我们召唤。父母不会错过上学前的协助秋收,争分夺秒不放过任何时刻。我们不敢违抗,乖乖地听从父母的安排。 我家最远的两丘稻田靠河边,单程走路要近一个小时。每到收割时,父亲总会请上一个人,再带上我或者我们姐妹俩,清晨出发去打谷子。日上三竿,早已饥肠辘辘,总是在谷子差不多收割完,母亲的身影就会出现在半山腰。我们在田地里,啃上一两个母亲带来的包谷粑,再盛上还在滴水的沉重的稻谷,朝着山坡一路向上,或背或挑,艰难地往家的方向走去。 田埂上的绿豆熟了,菜园里的辣椒红了……秋天硕果累累,这些早已不能吸引我的眼球,因为盼望已久的上学季终于到来。背上30斤大米,浑身带着暑期辛劳的印记,心情却无比轻松。把艰苦留给父辈,怀着愉悦的心情,逃也似的,步行二十多公里,上学去。 儿时的爆火肉 文/刘娟丽 春节里,我吃到了久违的儿时美味——爆火肉,让我很是惊喜。这些爆火肉是在乡下教书的弟媳特意到农村买了10多斤猪肉做的。闻着爆火肉散发出的那种特有的烟熏香味,我垂涎欲滴,迫不及待地以最快的速度夹起一块肉就往嘴里塞。吃着这熟悉的味道,我的思绪一下子又回到了童年时期。 爆火肉是老家资兴北乡片的一道传统美食,不知起源于何时,只知道老辈老辈人就会做了,其做法是一代代传下来的。就像其他地方的熏火腿、腌腊肉一样,做爆火肉最早也是先辈们为了保存肉食而想出来的一种巧妙办法。以前商业不发达,农村生活水平又低,生活物资几乎都是自己生产,一年中难得买几次肉吃。那时家家户户都会多多少少养几头猪,除了卖掉换点现钱贴补家用外,大部分人家都会留一头猪等到过年前杀,这叫杀年猪。杀了年猪后,除了送一些猪肉给亲戚之外,剩下的猪肉一般都不卖,怎么办呢?在那个没见过冰箱或冰柜的年代,人们想出了很多种保存和加工猪肉的办法,而爆火肉就是其中的一种。 记得小时候在农村,母亲年年做爆火肉给我们三姊妹吃。等到我们上学读寄宿了,爆火肉就成了改善我们伙食的一种佳肴,虽然菜罐里经常有,但毕竟不多,切成小块小块地被酸豆角或萝卜条包裹着,因此得小心地慢慢吃,不敢大快朵颐,否则就会吃了上顿没下顿。即便这样,我的伙食在同学中还算是好的,记得有的同学带的菜一年四季都没有荤,个别的同学家里甚至连炒菜的油都没有,只好吃“红锅”。我读中心完小时,班上就有一个这样的女生,家里穷但成绩好,和我玩得很好,我经常尽己所能地接济她。 我们的伙食较好,多亏了母亲手巧能干。母亲做爆火肉时,我经常帮她打下手,因此还记得爆火肉的做法。把猪肉洗净,切成较大一块,装在一个盆子里,撒上盐腌制一会,待盐融化后就加入米粉搅拌,让每块肉充分与米粉接触,全身都沾满了米粉,然后把肉摆放在一块铁丝网上去熏。熏爆火肉往往是用一口废旧的大铁锅,这口铁锅用久了有点烂了,甚至已经补过多次,不能再用来炒菜烧水了,因此就用来熏爆火肉,这也算是物尽其用吧。首先在铁锅里放一些柴火灰,再在火灰上放些茶树籽壳和秕谷米糠之类的易燃物,顿时冒出浓烟,于是把铁丝网架在铁锅里,把准备好的一块块肉摆放整齐,然后把锅盖一盖,熏爆火肉就开始了。 爆火肉的制作主要靠烟熏出来,把一块肉的每个面都熏黄熏香就成了。熏的时候一定要注意火候,既不能让锅里的那些谷糠燃烧成火焰,又不能让火熄灭,因为火燃烧起来就会把肉烧坏,甚至起大火,造成火灾;而火灭了就熏不出。因此要不时地查看火情,添加谷糠,还要多次给每块肉翻身,这样熏出来的肉才会均匀受热。又因为锅子的容量有限,准备好的肉要分批熏,所以,熏一次爆火肉其实也很费时费力呢! 熏好的爆火肉,装在坛子里,可以保存几个月甚至大半年都不会变质呢!吃的时候从坛子里拿出几块来,放在干豆角上蒸熟了吃,或者切成小块炒白辣椒,都是难得的美味!很多人家都用爆火肉来待客,或者给贪吃的小孩开开荤,平时都不舍得吃呢! 除了爆火肉,还有爆火鱼!记得爆火鱼的做法和爆火肉差不多,只是要把腌了盐和拌了米粉的鱼块蒸个七成熟,再放到烟上去熏。而母亲蒸鱼的时候,蒸笼上还要垫上几块洗干净的丝瓜叶子,每次摘丝瓜叶子都是我自告奋勇去。父亲每年都会在房屋后种上几蔸丝瓜,我们天天把洗漱过的水往丝瓜蔸上泼,这些丝瓜秧吸足了水分,长得叶绿藤粗,结的丝瓜也又多又大。那些丝瓜叶子,也是一片片肥绿饱满,足够我摘的了。 长大后,跳出了农门,后来母亲也搬离了农村,很少再做爆火肉和爆火鱼了,如今年纪大了更是不做了。而我,也只能在记忆中去回味那儿时的爆火肉和爆火鱼了! 儿时的冬至 文/布衣 冬至,又称“亚年”,在乡下,迎接冬至,几乎等同于过年,是正式而又隆重的事。 冬至,寒冷一天胜似一天。旧日乡下,为了御寒,父亲把干黄的谷草抱回家,捋齐整,然后续在床铺上。厚厚的一层谷草,让床铺瞬间就高起许多。晚上,躺在被窝里,谷草窸窣作响,清香氤氲,它们抱成团,偎着我的身体,阻隔寒气。四肢暖暖的,连梦都分外香甜了。 除此,我的母亲,临近冬至时是闲不住的。新棉花已经弹好,母亲白天要把旧棉被抻展来拆开,用手触摸着,哪里薄了,就用新的棉花续上、熨平,然后一针一线缝制。阳光刺白,好像也被缝入了棉被里。夜晚掌上灯,我们姐弟脱下的棉衣棉裤,母亲要细致地检查,找到破洞,就着昏黄的光线修修补补。幼时顽劣,袖头特别容易磨破,棉花时常被我掏掉。母亲就要另接一块布,续一些棉花,如此忙到子夜。 冬至节,占据我对美食所有想象——羊汤。冬至当日,我会拿到几元零钱,走几里山路,到镇上喝羊汤。在小镇的三岔路口,有一家羊肉汤馆,简易的苫房,门口吊着几扇羊排,矮角凳,长条桌,黑脸膛敦实厚道的掌勺师傅。筒子锅热气蒸腾,肉香弥漫。粗瓷蓝边畅口大腕,高高码放。一元钱的汤,杂肝,肉片一铺,几乎已经平了碗面儿,加一勺汤,辅以油辣椒,吃得满头流汗,通体发烫,那寒气,早被抵挡在身子之外。 冬至时节,河沟里的冰冻结实了,家长不再担心小孩撒野。我央求父亲给我做一个陀螺。也许是受节日的感染吧,不苟言笑的父亲,脸色有了温暖。他拿出板斧,用槐木条子削陀螺,先削岀一个锥尖,用锯子锯到合适长短,在砂石上打磨一番,最后用手掌一熨,满意地递给我。印象中,我的陀螺在冰面上转得最为平衡持久,我挥动鞭子抽打着,我上下被棉衣包裹着,臃肿得像企鹅,嘴上哈着热气,一会儿就汗涔涔了。 冬至那天,村小学的老师也格外的开恩,课间我们晕头巴脑地挤油、斗鸡,老师并不阻止,而是笑眯眯地盯着看。校园里吊的那一节铁轨钟,也提前响了,一向古板的老师痛快地说,都回家吃饺子去吧。然后我们像一阵风,消失在巷子的各个角落。此时,饺子的香气开始在村子的上空悠悠弥漫…… 故乡情思(三)--再回故乡 文/绿草幽岚 车在村外头停下了,那一刻我又呼吸到故乡特有的气息了。我的村庄, 我的故土,梦里几回相见,却无法取代双脚踩在那深情的土地上实在。 15年后的一个正月里,我与十几年未见,现在在上海工作的儿时伙伴约好在她老家相见,特意去了一趟我的村庄。那时村庄很静,村里人都出去访亲探友了,门几乎是紧闭的,我只见到了几个儿时伙伴和几个叔伯辈的乡亲。时隔两年的假期,我回了趟娘家,正赶上母亲要回老家喝故友儿子的喜酒,我抢先报名替着去,为了就是实实在在地走进故乡的怀抱。不要骄阳的怜惜,不要花伞的呵护,来尽情地吮吸着曾经熟悉的味道。 那条铺满光滑的石子路已经消失了,它退出了记忆外,这冰冷的水泥地隔绝着那沧桑的石子路的温暖只能让我停留在儿时的记忆中。 拿着相机,踏着水泥地,我已无法找寻故土熟悉的身影。破败的木房子被挤在高大的楼房旁,显得那么格格不入。探寻的目光掠过那个小山坡,已无法找到儿时伴我成长的两棵高大的梧桐树,只剩下一颗倾斜的孤零零地守护者这片山地。记忆中花雨飘飞早已被夏日炎炎烈日炙烤得一滴不剩,还到哪里找寻曾经在树下拾捡花瓣的小伙伴? 柿子树呢?记忆中的那棵柿子树,怎么也不见了?那一串串的柿子花链是否还挂在记忆的树梢上? 古老的木房子中还坐着两位村中最老的长者,守护着这片曾经的乐园。空洞的目光只有时光的影子,岁月的痕迹伴着我在村中转悠而被拉长。 熟悉的声音和身影已被岁月磨得只剩下几片丝丝点点,握住双手拉起过往的记忆换成了亲切的问候:“阿妹,你回来了?都认不出来了。”是啊!17年了,我从一个20多岁的无知少女,如今已步入不惑之年,还有几人能认出我,还有几人我会认得出?年老的已经离去,年轻的只会抬起头奇怪着看我这个熟悉的陌生人在村中游荡着,然后再低下头去玩他们的手机。 记忆中,那条石子路大街的距离好长好长,感觉村头到村尾总会让儿时的我跑得个气喘吁吁。而今,冰冷的水泥地却拉近了那个记忆中的距离,很近很近,近得站在街中心可以触摸到两旁的房子。 又挪进自家的老屋了,总是对它留着无限念想,可它毕竟现在不属于我的了。但我的童年,我的少女时代毕竟在这是度过。看看木楼梯,那里还曾留着我不小心滑下来的痛楚;看看木窗户,那窗棂外秀英姆家的小花圃的千里红和指甲花早已不在,可是它的香气还在我脑海里萦绕;看看小阁楼,那白猫是否还经常光临?曾经以为是狐狸,让儿时的我们兄妹梦里几回惊醒。什么都不见了!只有斜坡上,那扇叔公叔婆家的窗户还可以瞧见;那个爱种茉莉花的阿姆家的茉莉花树已经枯死,水池边早已是杂草丛生;街中心的德叔的旧房子上的葫芦窗依旧还在,只是它的主人早已魂归西天。 街头街尾,我一次又一次地走进走出。在烈日的炙烤下,我努力搜寻,搜寻童年的记忆,找寻那逝去的一切。如今,这一切都将如那石子路一样,都会远去。 小小的村庄,陪伴着我二十四年,看着它从繁华到衰败。如今,曾经热闹的小街只剩下几栋木房子,即使崭新的房子里也是空空的。人们呢?已被生活逼迫得没有方向了。 我知道,这古老得村庄就要消失了,就有如当年的那场大火烧过一样,把旧的一切,古老的一切,以及曾经美好的回忆全都化为灰烬,挺起的都是陌生的新。 站在村尾那棵断翅的老樟树下,记忆在拉长,却再也找不回童年夏日的快乐。坐在两位长者身旁,倾听他们讲述古老村庄的故事,感觉自己似天外来客,与这样的记忆愈走愈远,没有一丝关联。 “ 苏力”台风就要来了,傍晚十分,竹梢在风中猛烈地摇摆。我吃完喜酒后就要起身离开,乡亲的挽留的声音一直在耳畔回响:“阿妹,以后再来啊!”但我却要走远了,还会再来吗? 我的村庄,我的故土,别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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