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语 | 河边文章 |
释义 | 河边文章(精选20篇) 河边长棵香椿树 文/王自治 商住楼与护城河之间是一溜空地,靠近河沿的地上栽种了婆娑的倒垂杨柳,四季泛绿的常青树,还有二月以一树洁白争春的杏树,三月以满枝粉红招蜂引蝶的桃树,四 月以火红喧闹迎接夏日的石榴树。与它们的惹人注目不同,河边角落处生发出一棵香椿树,且是株黑油椿。小小古城以贡椿闻名于世,本地人哪个不知晓黑油椿乃是香椿树中的佼佼者。 4年,也许是6年,黑油椿寂寞地长成了一棵小汤碗粗细的小树。有慧眼识珠的行家调侃道:这是棵母株。我由此送给它一个可爱的芳名——椿姑娘。 正值花季少女的椿姑娘以高挑光润的树干,招摇的枝桠,黑油油的叶片吸引了居民的目光。细雨纷纷的谷雨中,操持家务的妇女不误季节地对椿姑娘动手动脚,登时椿姑娘枝叶飘零,颜容憔悴。还好她们知道不能竭泽而渔,手下留情,没有把椿姑娘剃成光脑袋。万物生长靠太阳,椿姑娘依靠剩下的叶片顽强地进行着光合作用。夏天里,在它鹿角似的几乎光裸的树条上可喜地又萌芽抽枝,树顶逐渐黑绿一片,蔚然恢复了独有耐看的美容。 翌年初春,一人嘴动,十人嘴馋。从楼上下来的居民又开始一年一度地撷取馨香的香椿芽,一饱口福。个别来晚的男士唯恐吃亏,竞相攫取最后几片嫩叶。入夏,在够过的枝条上紧接着又萌发出一撮撮新的叶芽。不料饕餮的人盯上了它,他们站在板凳上,伸出带钩的竹竿,对第二茬椿芽实行删繁就简。已是盛夏时节,还有人在勾取已肥厚了的椿叶。说是在石臼里把椿叶捣烂成浆,淋上麻油那真是香气扑鼻啊。 椿姑娘元气大伤。在潇潇风雨中,衰败的枝叶间摇曳着断枝残柯,甚煞风景。一枝一叶总关情,我怜香惜玉思忖:椿姑娘能享受到鱼儿休渔期那般的待遇就好了。 又是一年一度春风里,我翘首以盼,然而迟迟等不来椿姑娘与垂 杨柳、常青树、桃李等群类一样,参与生命四季的轮回。她香消玉殒,只剩再也没有释放出绿叶的枝条枝杈。我曾去过干热广翰的沙漠、荒凉的戈壁滩,那里突兀着已死去的胡杨树、红柳的残躯,那是大自然的罪过。而河沿孤独的椿姑娘悄然离去,谁的罪过? 春去秋来。一日,意外瞅见在不多的树木间隙里,在离椿姑娘丈余的河沿边,拱出了一株瘦弱的树苗。看着荏弱的它慢慢由淡黄变成嫩绿,浅绿,油绿。一棵树崛起在阳光下。 不久,我发现树苗被一圈干树枝围了起来,心底略感宽慰。 邂逅“云”上桃花节 文/朱卫东 一年一度的桃花节开幕了,受疫情的影响,本届桃花节取消了实地游览等活动,主办方搭建了“云”上直播间,借助网络直播、VR全景、云相册等让游客足不出户就可以饱览十里桃花的盛世之景。迫不及待地打开手机,点选链接,一场别开生面的“云”上桃花节就在我的瞳孔中拉开了帷幕。 如霞似锦的桃花树下,几位身穿汉服,头戴桃花冠的网红主播正热情地向“观”客们介绍着“云”上桃花节美若云霞的绚丽风采。画面里的桃花有粉红的、深红的、浅紫的,在青翠欲滴的绿叶映衬下,更显得鲜艳娇美。迎风初绽的,宛如身披粉红嫁衣的娇美姑娘,回眸一笑百媚生。半露半藏的,顶着嫩黄的尖尖,调皮地探出一丝浅红的花蕊。打着花骨朵儿的,粉嫩的正像婴儿的笑脸。一阵春风拂来,满树的桃花化作一只只花蝴蝶,扇动着美丽的翅膀,翩翩起舞,恍然一种走进童话世界的感觉。 最美的景色还要数小河边。远远望去,到处都是盛开的桃花,一朵朵,一片片,一层层,灿如云霞,娇红烂漫。河边有一座小亭,名曰桃花亭,对联上书唐代书法大家张旭的诗句:“桃花尽日随流水,洞在清溪何处边。”这河也有个美丽的名字桃花溪,沿河两岸,全是盛开的桃花,被风吹落的花瓣随水流向下游,让人不由想起陶渊明《桃花源记》中的名句: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 追随着镜头的推转,我的目光又来到了附近的山坡。山坡上也有桃花盛开,只是不如河边开的那般热烈。如果把河边的桃花比作浓艳似火的华丽贵妇,山坡上的桃花就如婉约可人的邻家女孩。更高处,就只有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了。白居易在《大理寺桃花》写的“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就是这种因高而寒的缘故。借助特殊的摄像技术,还可以欣赏到夜间桃花的诗意景致,第一次感受到“桃花带露泛,立在明月里”的情趣,这倒是一个意外之喜。 浏览美景之外,桃花节主办方还上线了更多的“云”上节目。种桃树小游戏,体验劳动的快乐,最受小朋友们的喜爱。参与线上咏桃诗词诵读比赛,尽情感悟博大精深的传统文化魅力。公众号上的知识,让我了解到全世界有300多种桃,中国占四分之一以上。桃花花色也有浅粉、深红、洒金、淡红、纯白、绿花、紫褐等多种。自然也少不了桃花美食介绍,“观”客们跟随美女导游一起走进桃林深处的农家乐。桃树下摆着几张小桌子,枝头桃花正艳。桃花茶,桃花酥,菜品有桃花煮鲜鱼、桃花羊肉、桃花蛋羹。最令人惊喜的是桃花酒,听老板介绍,这是把桃花花瓣浸泡在高粱酒中酿造而成,长期饮用还可以乌发靓肤。 邂逅“云”上桃花节,各种桃花纪念品是少不得的。桃林外的商店也开通了“云上店铺”,所售商品也大多和桃花相关。我随意挑选了几件,几天后就收到快递。给妻子的两只桃花香囊,妻子把香囊挂着卧室里,香味经久不散;送给女儿的是桃木小屋和风车,她最喜欢这些小玩意;也为自己买了一本装帧精美的《桃花诗笺》和几包桃花茶,每天晚上品一杯桃花茶,读一首桃花诗,连梦中也有了桃花的清香。 红蜻蜓 文/刘蓉宝 上午的雨,洗净月湖的暑气和尘埃。太阳一出,有了中秋的透亮和明朗。 满月桥畔,与一群错落有致地飞来飞去的红蜻蜓不期而遇。 我站住,痴迷地望着这群轻盈飞舞的小精灵。 它们来往翩跹,时高时低,时快时慢,飞得沉着而欢快。俯冲,盘旋,掉头上升。各自绕着自己的航线,安然飞翔。或自顾单飞,牵一条红线飘然而来,忽然停顿,蓦地又另起一行翩然飞去。或两两相对而飞,眼看要相撞了,各自调整角度,迅疾擦翅而过,有惊无险。 一只红蜻蜓在我身边的木头桥栏上方迟疑绕圈,好像飞倦了,要停下歇息。 我情不自禁地轻声向它呼唤:下来吧,小宝贝,歇一会。来吧,到这儿来…… 红蜻蜓好像听懂了我的话,几番犹疑,终于栖息于我身边的桥栏上。 我的心激动得怦怦直跳,欣喜得甚至感到一丝颤栗的疼痛。 这只栖息于我眼前的红蜻蜓,除了透明的翅膀,全身都是鲜艳的红色——石榴花一样、彩霞一般、火焰似的红色,那么美,那么精致,那么明亮。我盯着它,觉得周围一片虚静,因了这绚烂的美变得缥缈起来。 这是童年小河边那只美丽的红蜻蜓吗? 流经家门前的小河,不涨水的时候,连浅滩在内也不到十米宽。水深的地方河床还要窄一些。平日里举目望去,河水在阳光下清澈见底。成群成群的小鱼小虾,贴着河底的小石子寻觅吃食、玩耍嬉戏。 中午的太阳明晃晃的,山村沉寂静谧,大人们在歇晌。我带着妹妹来到小河边,躲在老山柳的一片树荫下乘凉。 和夏天一起到来的蜻蜓,在河面上飞舞,从小河这边飞到那边,又从那边飞到这边,偶尔擦着水面掠过,好像是在清洗它们薄薄的透明的翅膀。飞累了,徐徐降落,纤细得纱线一般的六条长腿轻轻落在河边的石头上。它们扑闪扑闪翅膀,在清亮亮的河水中照照镜子,然后静静打会盹。 我屏住呼吸,猫腰向前,悄悄靠近,生怕弄出声响,惊醒了正在做白日梦的小精灵。可在我的手指眼看要捏住它尾巴的时候,警醒的蜻蜓扇动翅膀,一下就飞走了。过一会,同一块石头上又会有蜻蜓降落,有时是同一只,有时是另一只,有时会同时降落好几只。 好不容易逮着一只,我们就兴高采烈回家,从妈妈的针线盒里找一根长长的纱线,轻轻套在蜻蜓的尾巴根部,妹妹扯着线儿让蜻蜓飞。我们仰着头,跟着蜻蜓奔跑,洒下一路欢笑。 现在,我眼前的红蜻蜓,安然泰然地栖息在月湖边的桥栏上,给我留下足够的时间凝视它并拍下它的倩影。它鲜活灵动的美仍如当初一样让我震撼。 歇息好了,红蜻蜓双翅一扇,纤巧的六条长腿同时一蹬,飞离桥栏,回归红蜻蜓群中。我抬头目送它,像当初目送亲手放飞的那只红蜻蜓,心里默默地说着再见。 我感到自己走进了一幅画中,画面上,有清亮亮流淌的小河,有沉静的山村,有碧蓝的天空,有轻盈飞舞的红蜻蜓,还有痴迷地望着红蜻蜓渴望美好向往飞翔的女孩。 清凌凌的河水 清凌凌的梦 国庆经过曾经读书的地方,看到那条仍然婉约的流淌的河流,突然想到那个不算初恋的恋。 我就读的学校旁边有一条小河,河如其名,确实是秀水。河道不宽,弯弯曲曲显得摇曳多姿。河边有一丛牛儿竹,茂茂密密的,营造出一片清净。其时我特别爱读书,闲暇之时,常常来到竹子下面读书,累了,就静静地看看河水,特别的惬意。也就是在那时,我看到竹林的另一边,有一位女孩也在读书,长长地头发,专注的神情,在小河的的映衬下有一种特别的韵味。那时的我于男女之事实在很愚钝,饶是如此,也是怦然心动。当时也就怦然心动而已。 后来,我感觉那个女孩总是仿佛如约而至,在我去读书的时候,总会看到她美丽的倩影。我有些想入非非了。那时的人是很保守的,我表白的方式就是冥思苦想出一封求爱信,叫她的叔叔带给她,但没有下文,大概是因为我的身高吧。毕业后的第二年,我碰到她的舅舅,他给我说,你怎么没去找她?我突然有一种醍醐灌顶的大悟:原来是有机会的!她的没回信,大约是太矜持!我当时就有彩凤飞翼的冲动,但她的舅舅一句话又熄灭了我爱的火花:那时她已经有男朋友了。 时间过得很快,不觉十载有余,偶尔想起她河边读书的模样,如诗如画,如梦似幻,别有一番滋味。 岁月在流走,眼前的河流也因为工业污染不再清澈,但梦中的那条河,仍然清凌凌的! 男人有时会以占有为最大的成功,其实,不得之得,有时却是味道无穷的! 约会芦花 文/自恋萌比思韵恬静 又见炊烟升起,暮色照大地。我就要选择这样一个日子,去和我的芦花约会。 拨开芦苇,踩一条小路,走进芦花深处,脚步轻轻,你别惊醒树梢的鸟,你别打扰水里的鱼。就让自己融入芦塘,融入芦花深处。 看,水变瘦了,秋意深了,满地的杨树叶子诉说曾经的茂盛。脚踩枯萎的黄草,往芦花深处漫步,在这静静的河边,体味芦花飘来的淡淡幽香,在风景里沉醉,在风景里迷离。 一阵微风拂过,芦苇扭动着身躯,芦花就在它的扭动中翩翩起舞,白色的穗子像一缕清幽的羽毛,浮动观者心中最柔软的情愫,又似一幅淡雅的水墨画,勾起游子婉转的愁肠。 采撷一枝两枝的芦花,拿在手里,轻抚它的柔软,感受它的温存,回想起妈妈小时候做的保温鞋穿在脚上,度过严寒的冬天。 想起芦花走过的岁月,春天里芦芽尖尖,夏天里叶子浓郁,到今天芦花摇曳,它的一生与水为伴,与鱼共舞,赏尽春华雪月,观尽夏日炎炎,风吹动它的裙裾,雨带给它清爽和甘甜,直到今天它用柔美给大自然一片风景,一份永恒的留恋。芦花就是一面旗,摇曳出美丽与翩跹。 在大运河的边上生活,你就不愁欣赏不到这美丽的芦花,曾经它是乡村人家的宝,端午时家家粽叶飘香,那粽叶就是选用上等宽大的芦苇叶;秋季里勤劳的农人将芦苇收割,晾晒,扎成把子,苫在屋顶,做成温暖舒适的家。而芦花,勤劳的妈妈将它做成"毛翁",那是乡村人家最温暖的鞋。 想看芦花,就在这样一个平常的季节,想看它的平凡,在河边,在水塘里,从来不需要别人的眷顾,从来不需要农人的恋爱,用平凡造就一方风景--一方诗意的风景。 妻说:"你怎么就是一个喜欢寂寞的人呢?"我说:"对,从我的骨子里透出对这份寂寞的爱,所以才有这份对芦花的执着。" 拨开一丛芦苇,踩出一条小路,我走进芦花深处。 青青河边草,悠悠河岸香 文/健康 一 在红尘里漂泊了大半生。小的时候,总是想逃离这个山穷僻壤的地方,想不到,几十年后回家探亲,离别了,终究带着眼泪,不舍病床上的老母亲,不舍乡间的一草一木,还有那泛着光泽的碧绿如玉的青青小草,河水缓缓地从身边流过,跳跃着我的情丝,拨动着我的心弦。 草儿青青,我心晶晶,草儿上的露珠,凉如泉水,透着甘之如饴的清甜,总是调皮地用手指轻轻碰触阳光下的晶莹。我的指甲嫩嫩的,白里透红,我经常这样看着我的指甲,母亲一有空,便用细细的剪刀,顺着我那月牙型的指甲,小心翼翼地剪成弯弯的月亮。 草儿上的露珠,盈盈的是我的甘露。书香墨墨,诗行袅袅,放牛的空隙,我趴在青春的河岸边,重复的读着李白的“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抬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就这么一首诗,让我印象深刻;就这么一首诗,让我记了一辈子;就这么一首诗,让我感叹乡情的痛苦与缠绵。 牛儿悠闲地吃着嫩草,大大的嘴巴露出红褐色的长长的舌头,舌头不时地伸出来,舔舔清甜甘冽的溪水。碧绿如玉的溪水静静地流淌,时儿湍急,时而缓慢,它的声音,美妙如风铃,婉转如笛声,好像都是,又好像不完全是,那么为什么它的歌声让我如此熟悉?河水宽阔,时常渔翁撑着小小的渔船,唱着乡村男子独有的高亢的声音顺流而过。河里的石头,三三两两地伫立着,不时分流着迎面而来的溪水,转成漩涡。 河里的鱼儿品种多样,乡亲们经常带着小孙子来这里捕鱼。春天里,雨水淅淅沥沥下个不停,河水渐长,上了年纪的长辈都背着背缕,拿着长长的竹做的鱼竿,竿头吊上一条白线,线上系上鱼钩,钩里插着蚯蚓,席草而坐。河里鱼虾肥美,故不一会儿,就有大条的鲤鱼上钩。 那时我在读初中,三妹正读小学,可爱又顽皮,一放学便匆匆赶到河边,把书包往我这边一扔,便像一条在岸上焦渴的鱼一般,朝着河水飞奔而去,沉下去,忽然不见了踪影,吓得我朝河里张望,不一会儿,她又像美人鱼似的芙蓉出水,我心稍安,便大声嚷道:“三妹,你小心一点,别玩太久。”三妹似乎没听到我的劝说,像一只小青蛙,用她那灵活而矫健的身姿,穿梭于这绿得可爱、美得温润的河水中。 二 河水,奔腾不息,绕过一座又一座山。它是我们的命脉,是我们的守护神,是我们的母亲河。 夏天,要摔打的衣服特别多。母亲便带着我,背着两大背篓的衣服,蹲在小河边,一遍又一遍地摔打。母亲的手,已经起了许多的茧子,流过许多的血。她将衣服一篓全倒在已经被摔打过无数次的洁白光滑的石头上,将一件衣服迅速地在河中过水,反复涤荡几下,便拿起那沉重的木棒,按着衣服从上至下的纹路,像剁肉一样快而精准。母亲穿得很朴素,一件灰色的上衣和一条黑色的裤子,这一身衣服,不知在这条河里翻腾过多少次,就像母亲在苦难的岁月进而挣扎过多少次;这一身衣服,不知在这河岸上摔打过多少次,就像母亲在大灾荒时期为了儿女的生活读书被无常的命运折磨过多少次;这一身衣服,不知母亲在深夜里大家都睡着了而她还在煤油灯下缝缝补补多少次,就像母亲告诉自己一定要挺住直到儿女到考上大学为止。 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背着小弟上学。这是母亲的最后一个孩子,那时,母亲快四十了,农务缠身,只能将小弟交给我。每天,天未亮,雄鸡啼鸣,我便帮睡在摇篮里的弟弟换已尿湿的裤子,擦洗干净,煮了点稀稀的米粥,自己喝一点,喂小弟喝一点,便带着窝窝头上路了。 晨风吹起,扑面而来,湿润的空气,让我冥想着天亮时家家户户炊烟袅袅,更让我期待渡过那条横亘在河上的摇摇晃晃的桥。我哼着歌,一路前行,不久,便闻到了烟囱里扑鼻而来的香气,那是农村人特有的米糊糊的香气。平时上山砍柴,一砍就是大半天,翻过一座座山岭,绕过每一种树林,手里拿着不知磨过多少次的镰刀,使劲拼命地砍,全身上下粘满了汗水,就像洗了好几个澡似的,但那些澡是盐澡,头上、眼睛旁、腰身上全都堆满了体内的盐。每当这个时候,口像被火烧似的,干得就快裂开了。好不容易找到一户人家,讨碗米粥喝,立刻,仿佛从地狱到了天堂,嗓子一下子清凉了许多。这就是我对米粥深深的感情。到现在,我身体里都流着米粥的“血液”,别的什么也吃不下,一吃就拉肚子,唯这米粥,能让我喝了整整六十多年,能让我把命延续到现在。 天空翻开它白白的云层,橙色的阳光洒满天际,我走到了小桥上。墨绿深深,溪水潺潺,鸟叫蝉鸣。我不像三妹一样懂得游泳,更没有勇气跳进河水玩耍。每次走过这桥,我就心惊胆战。这桥是绳索做的扶手,下面用绳子串起一片片木板,走起路来,木板就“吱呀”“吱呀”作响。有流水的地方,草木越发茂盛,鸟儿的歌声越发动听,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那些花开的香气,也从幽深的山谷里悠然飘来,那些农家的鸭子,也成群结队的从小桥底下游过。 这是哪里的花香啊?在哪个山谷呢?看着时间还早,我艰难地走过桥,朝森林的纵深处走去。行到水穷处,但见漫山遍野的茶花在风中微笑着点头。花色万千,红色的、黄色的、白色的、粉色的,像那些神话里的神仙姐姐,穿着各色水袖长服,唱着天籁般的歌声,从天上人间的幽水碧潭处飞舞而来。那些微微卷起的花瓣,仿佛她们各异的舞姿,有的柔美、有的奔放)现在,家乡已不是原来的那个家乡了。那宽宽的河水,变得狭窄了;那如碧玉般的光泽,已断然消释了几分;清澈的玉体,沾染了黑色的污水和垃圾。河上,不见了渔翁的踪影,不见了小牛、鸭子的踪影,也不见了当初三妹在河里东游西串的快乐身影,更不见了母亲在河边摔打衣服的背影和我放牛时惬意的快乐。有的含蓄、有的多情。暗送而来的盈盈秋波,使人心神荡漾。 从此,每旦过桥,只要闻着这令人陶醉的花香,想像着它们那时而娇羞时而奔放的模样,心里的害怕就减了几分。 三 现在,那条摇摆的木桥已被白色的水泥大桥代替,人们过河再也不用战战兢兢了;河的两岸矗立起各式各样的高楼大厦,再也不是过去的泥土坯房。 有失去,必然有收获。人们过上了城里人的生活,山珍海味,飞禽走兽,是桌上的“常客”;电视、电脑、电冰箱、洗衣机早已是村民常用的家电;公路四通八达,上面飞奔着各式各样的洋车、国产车;小康生活已走近了乡村的生活。 失去的,不能找回,但得到的却也珍贵。环境变差了,但农村人却依然留存下上一辈的纯朴与美丽,留下的,还会有那花香的印迹。相信,不久的将来,故乡将会迎来一次又一次城市化进程,当河水又从河的这头流向河的那头,当河水又溢满了河涌,当碧水再次映照着蓝天,当小动物们又在河里欢快的游泳,当人们又能在河里嬉戏玩耍,那么,我的故乡将是一个新的故乡,一个有所继承又翻天覆地变化着的故乡。 多么希望,病床上的老母亲看到这一切,多么希望,我们的下一代,经常回来看看祖辈生活的故乡,是多么的质朴而美丽啊。 河床 文/马浩 河床上睡着流水,流水的梦境里,当有苍苍的蒹葭、飘忽的白云、闪烁的寒星、游弋的鱼虾……我躺在小船上,顺流而下,河流便成了我的床。 水天一色,感觉自己漂浮在半空,蝉声从岸边的树丛中传出来,一阵一阵的,和着水拍打着船舷,不觉困意袭来,人入梦中。 不知我是河床的梦,抑或河床是我的梦。 一阵歌声从芦苇荡中传出来,“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顿声望去,水烟朦胧中,见着一袭白纱的妙龄女子,在水面载歌载舞,婀娜曼妙,温柔缠绵,似有着无限心事。我正欲移船就近,忽从岸边传来几声蛮腔蛮调,穿空而起,悲愤激越,“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 心头一惊,回头,已不见屈子踪影,却看到一位须发飘然的老者,带着一群人,正向河边走来,一路手舞足蹈,唱念有声,不觉就来到河边。老者招呼我:“渔父,我们师徒几人想在此洗澡,不会误你打鱼吧?”我眯起眼来细细打量老者,怎么如此面熟?陡然想了起来,前段日子,常见他独立在河岸边,面对着不息的河流发呆,有一回,竟然大发感慨,高声吟道:“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我不大懂他话的什么意思,倒觉得老头挺可爱的,这回愈加凸显老头的可爱了。 我正想答话,老者一群人忽然就消失了,只有两人在岸边辩论,一胖子说:“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一瘦高个回道:“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我认出来了,那位瘦高个是庄子,我曾读过他的《秋水》,也知道他的一些轶事。据说,他老婆死了,亲朋好友前来吊唁,面带凄色,他却在那儿鼓盆而歌,说人生老病死,乃自然规律,关键是过好当下的生活,不必过度忧伤。 正听庄子与惠子辩论,隐隐约约从远处,见一须发全白的老者,正骑着一头青牛,往河边徐徐而来,我心头一震,这可不是老子嘛!他来到河边,莫非寻找灵感来了,总觉得他的《道德经》是河流给他积淀的思想,“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他用流水告诫世人,不争比争好,顺其自然,人就会更快乐。 正想着,但见一个身影映到我的船边,抬头一望,原来是一位得道高僧,慈眉善目,面带微笑。他折一根芦苇,准备渡河,不觉惊讶,便听他自言自语道,一切世相皆幻想,人的欲念越多,人便越痛苦,一切烦恼都是自寻,回头既是岸。声音犹在耳,却不见那位慈眉善目的老和尚,我望两岸来回寻找,果然两边皆是岸。 把目光收回,远望河道,我看到一位伟人,正在水中漫游,口中吟哦着:“才饮长江水,又食武昌鱼。万里长江横渡,极目楚天舒。不管风吹浪打,胜似闲庭信步……”这让我莫名地想到了他的《沁园春·长沙》,“去中流击水,浪遏飞舟”……时也,势也。弄潮儿向潮头立,手把红旗旗不湿。 小船在水上漂游着,我的梦如水汽般弥漫着,百川入流,河面渐宽,水流汤汤,浩浩渺渺,不时回头,远处总会隐约着蒹葭苍苍。 大观河 文/张人佶 我的童年和大观河密不可分。我家就住在大观河畔的昆五中,出了大门顺着台阶就可以到河边了。当时,清清的河水唱着歌欢快地流去。常有小木船驶过,上面坐着兴高采烈的大人和小孩,他们是去耍西山和大观楼的。有时也有大船经过,只见船家用撑竿抵在肩上,杵着岸边,从船头走到船尾,然后再回到船头,这样循环反复,船就缓缓前行了。 我跟随大人进城回来的时候,从篆塘可以坐马车,也可以坐船。坐马车一排可以坐3个人,有三排座位。但我更喜欢坐船,船板被洗得生黄生黄的,船家光着脚板不紧不慢、悠悠地使着船,随着吱咯、吱咯的响声,船桨划一下,水面就出现一个旋涡,直搅得水中的水草摇头晃脑,我总想用手去抓住开着小白花的海菜花,可总让它从手指间溜走。 那时,每天都会有船载着草海清亮的水靠岸,会有一位大叔挑着桶挨家挨户给需要的人家送去。昆五中有时也会有学生划着船去草海取水,这是他们最兴奋的时候。 每到热天,就有人在河里游泳、嘻戏,欢笑声传出很远。 吃过晚饭,有时我会跟着大人走着去大观楼,这时的大观楼很安静,偶尔能听到一二声鸟鸣。大人们边喝茶、边聊天,我就跑到水边,看那在水中游来游去的小鱼儿,只见它们摇头摆尾,一有动静就钻进水草中不见了。 大观河边只要听到“叮叮糖、叮叮糖”的轻脆的敲打声,我们便手中捏着大人给的100圆(1分钱)跑过去,只见大爹敲打下一小条麦芽糖,我慢慢地品味,可以吃上好一阵子。如果是听见“麦粑粑”的叫唤声,那就需要500圆了,头上戴着荫丹蓝头巾的大妈会从背箩里掀开毛巾,拿出一个还热着的麦粑粑来,那个麦粑粑真好吃。 大观河陪伴着我的童年。我们在河边跳海牌、拍洋画、滚铁环;到田埂边摘野菜,到收了庄稼的田里扑捉蚂蚱。无拘无束,无忧无虑。 前些日子,刚从外地旅游回来。经过环西桥,只感到眼前一亮:大观河宽敞整洁,在一尘不染的蓝天下,姿态优美的滇朴正披着它们最华丽的盛装,把大观河岸渲染成了一片金黄;空中飞舞着欢叫的海鸥,刹那间,又落在水上,河面上顿时绽开朵朵白莲花,把岸边滇朴金色的倒影荡漾成了流金。水边的鹭鸶,淡定地看着这些喧嚣的外来客。 当看到大观河边金叶白鸥相映成趣,人们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我又仿佛回到了那美好的童年时代。 河里的爱情 文/何正权 浉河是一条在大别山腹地里长大的一条河。它的源头,不过是一条长蛇一样的小溪,哗哗从山间石缝中窜出来,沿路拥抱无数条小溪,身子就壮实起来,最终汇入淮河。 20年前,浉河还是邻家粉嫩清纯、毫无矫饰的女孩,身子依偎在山脚,不扭捏作态;眼眸里映着星辰明月,没有世俗风尘。那美,美在自然和谐。 夏季防洪,浉河上游南湾湖开闸泄洪,水闸比湖面高了几十米,野马一样奔泻而出的,是南湾湖底层的凉水。水无拘无束,撒着欢,涤荡着河床里的暑气和闷热,带来一个清凉世界。人们拖家带口去河边,女人穿着裙子,试探着,小心翼翼地下河。男人和小子们都是大裤头小背心,大咧咧地跳进水里,在冰凉的河水里泡个痛快。 那时,信阳城满城不过20万人;最高的楼,不过七层。普通人家不管几口,都挤在六七十平方米以下的蜗居里。最可怜的普通人家,女儿二十岁了,如果还没出嫁,夜晚也不得不摊开一张小床,和父母挤在统共不过十几平方米的同一间房屋里。 在哪里谈恋爱呢?在背街小巷的阴暗角落,在浉河的河滩地。 河滩还没治理,夏天常常淤泥和河沙搅和,不好下脚。柳树林里,身子扭曲的河柳、槐树粗壮坚实,可依可靠,可以合抱。如果能独占一棵树,不受打扰,两个人卿卿我我,自然幸运。如果不能,偶尔和别的伴侣共用一棵树,那就要讲究不成文的规则:男人和男人隔着树,背对背,不能偷窥对方,各自窃窃私语。 每一个人的爱,都带着时代的烙印。再回到浉河,浉河已经变了模样。 经过多年治理,浉河河道拓宽,河堤硬化,两岸亮化美化。原来的伤痕被新增的设施覆盖了,原来的垂柳,依旧婀娜多姿,荡漾着旧年的风情。贤山美如花屏,倒影在浉河的碧波中。夜幕下,沿河花灯闪烁,这人间仿佛每一刻都是春天。 变幻的还有河里的爱情。 一位诗人朋友的家就在浉河北岸,从楼下到河边,直线距离不过数百米。站在家里,即可远眺贤山,俯瞰浉河。我不敢妄自揣摩他那个时代的恋爱,但在我初来乍到的时候,他和他的太太亲自陪着我和我当初的爱人,数次穿过浉河公园,脱了鞋,下到河里。和其他人一样,我们双脚扎在河底的泥沙里,感受着河水的流速,各自拉着自己爱人的手,在人间的这条河里,感受神仙眷属的惬意。 他的老伴去世多年。如今,他在浉河边,又迎来自己迟暮的爱…… 著名作家白桦和同样齐名的作家叶楠,是孪生兄弟,当年就出生在浉河岸边。当繁华落尽,叶落归根,白桦踟蹰浉河河边,欲语还休。陪伴他度过最艰苦岁月的爱妻、著名电影演员王蓓,患上阿尔茨海默症,再不能陪他故乡重游,一起打捞童年的回忆。 当年,那批文化巨匠“下放”时,钱钟书和杨绛在这条河下游的息县,相濡以沫,艰难度日。现在,这对夫妻巨匠,先后凋零。江淮大地,只能以量子的形态,记录他们当年的音容笑貌。 河边风月依旧,河岸人去路空。还有多少爱情,遗落在这河里? 没有不凋零的花朵,没有不死的身躯,没有不走到尽头的爱情。但我们为何还痴迷执着,在河边流连忘返,对夜空仰望不息? 浉河之水,一路向前,奔流入海。 涧河情结 文/冯平 七岁时,我随父母从山东来到洛阳,家住涧河附近,与七里河村相邻。儿童喜水的天性使然,涧河两岸成了我撒欢儿的宝地。 那时,涧河水很清,水浅处可见河床上平展的沙,亦可见游弋其中的小鱼小虾。河两岸也是平缓的沙土地。我常在老桥上过来过去,去河边摸虾,到桥下戏水。 很有意思的是,洛阳本地人当年好像没有吃鱼虾的习惯,老鳖这玩意儿更是没人待见。有一年夏天,我和几个小伙伴走过老桥,沿涧河东岸向北,过中州桥去公园玩,意外地发现,在中州桥桥北的沙地上,有几只老鳖在晒太阳。 我们欢呼着跑过去,老鳖被惊动了,笨拙地往河里爬,但为时已晚。我们包抄上去,按住一只立即翻过来,只见它肚皮朝天,头缩进壳里,四个小爪子乱动一气。这次奇遇让我们收获颇丰,兴奋了好多天。 涧河里老鳖多,鱼更多,鲫鱼、鲶鱼、黄格亚,最多的是那些长不大的白条儿。我开始是用竹竿做的渔竿钓,后又进一步,下底钩,就是在丝线上排着绑几个鱼钩,前端拴一个螺丝帽,另一端系在短竹竿上,再挂一个铜铃铛。用右手握紧前端鱼钩后的丝线,抡圆了抖几圈一松手,鱼线就在螺丝帽的牵引下划出一道弧线飞向河心,落入水中,接着把另一头的短竹竿插进水边沙土中就妥了。 我往往一次下三四个排钩,插牢后,就坐下来沐浴阳光,手捧一本童话书看,待听到急促的铃声响起,就快快收线。运气好时,排钩上能同时挂两三条小鱼,拿回家,爸爸收拾一下,油炸了吃,好香…… 因我常年在河边玩,能明显感觉到河水的变化,渐渐地河水浑浊了,水色暗了。二十世纪六十年代中期,我已上中学,暑假又到涧河边钓鱼,拿回家做熟后,吃到嘴里没有了鲜美,却有了一种淡淡的煤油味……再后来,鱼虾没了,我也不怎么到涧河边去了。 进入新世纪后,政府启动了对河流污染的治理,在涧河市区段铺设了污水管道,并对两岸所有排向涧河的污水口进行截流……近年来,又多次对涧河河体取直,砌筑护坡,绿化两岸,修建同乐湖、王城湖。涧河水质逐步向好,小鱼小虾又回来了。 不久,市民期盼的引黄入涧工程将全面向涧河供水。“问渠哪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古老的涧河重现清波碧水指日可待。到时,我将再试身手,临涧当一回钓鱼翁。 水的遗址 文/xyf771107 [记忆之河 梦之伊始] 离乡多年,那人,那山,那村庄,在兜转的光阴中渐渐隐退,唯有那一条穿村而过的河流,在记忆中清晰地蛰伏,似玉带,缠绕无边的梦境,似甘露,润泽缕缕乡愁。 家乡座落在湘中地区一个小山村,童年与之相依相伴一起成长,一派简单天真。那时,真是不谙世事的纯真,面对低矮的房屋、坑坑洼洼满是泥泞的道路和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乡民,从不曾联想到贫瘠与闭塞,而深感一种无法抽离近乎依赖的亲切。 如今怀想,唯记忆中那条生生不息日夜流淌的河流,衍生着乡民们祖祖辈辈的希望。河水浇灌着一季又一季的庄稼,养育了一辈又一辈的人,也润泽着乡民干涸的心灵。 河道很宽,简朴的土坯房齐齐整整地依河而建,给我们创造了与河对岸的风景俩俩相望的绝佳视角:劳作的人们、戏闹的小伙伴、埋头苦干的老黄牛、飞窜的鸡鸭、酣睡的小黄狗、荡漾的稻田、摇曳的花草,全都尽收眼底。而小小的脑袋瓜却因此遐想联翩,想象着自己能从河中涉水而过或是临空飞跃,加入小伙伴的队伍中,追逐着鸡鸭,或是扯几束青青河边草,犒劳辛苦的牛儿。 河流很长,却不知究竟有多长。听说,它来自很远的地方,经过千万里的奔腾最终汇入母亲河湘江,与其它纵多的支流终是殊途同归。想着自己与众多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同饮湘江水,便不由地感到自豪了,那种感觉似远又近,悠然美好。 河水日夜不停地流向它的归处,时而奔腾,时而温柔,时而呼啸,时而轻吟,淌过岁月的万千风景,没有人会记得它撒播的深情和迈过的沟沟壑壑,它辛苦的承受与隐忍的委屈全沉入河底,或是逝水无痕。 记事起,就向往着河对岸。历史悠久的两层校舍虽然陈旧阴暗,结构不再坚固,而叮咚清脆的课间铃声却在河道上空格外响亮,于孩子的心中绝对是一种难以抵挡的诱惑,充满了神秘与新奇。于是,小小的人儿总期待着在高低不平的课桌上写下歪歪扭扭的横竖撇捺,在校园内结识新的小伙伴。 每天,我都以近乎瞻仰的目光注视着它,清晨看它沐浴着明丽的晨色扬起希望,黄昏时看它一派安然缓缓归于静默,沉溺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每每看着成群结伴的小朋友佩戴着红领巾,一路蹦蹦跳跳欢天喜地走进学校,便恨不得自己一夜长大,成为他们中的一员,骄傲地背上书包走进生动活泼的课堂,听着老师教棒下的孜孜教诲,与小伙伴们在课间十分钟亲密无间地打闹嬉戏,在课间铃声的声声敲打里将羽翼练就得丰满。 终于,母亲看出了我按捺不住蠢蠢欲动的心思,加之太忙没时间把我好好照顾,便早早地把我送进了学校,我的梦想之帆也就扬得比同龄的孩子早了些,虽然数次触礁至今不曾靠岸。从那时起,我细细打量这个梦开始的地方:土砖砌成的墙体抹上白色的石灰岩,在多年风霜雨雪的侵袭下透着无比的沧桑,深褐色木质结构的房梁与走廊,日益加深的颜色刻画着历史的年轮。一点也不吸引人,却很温暖。 只是短短两年的记忆,后来几度转学,我却把它刻进了心灵深处,历久弥深。 [巍巍河坝 幽幽石桥] 家乡的河流,虽没有江南水乡小桥流水的意境,甚至给乡民制造过阴影、带来过伤痛,但于童年纯真的记忆里,那是乡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存在。 河段上筑有一个大坝,宽而厚,足够抵挡上游大大小小的水流,以保下游的村庄、农田安然无恙。坝体虽不够三峡的宏伟气派,却是坚固的山石铺砌,犹显坚苦,印象中鲜有开闸泄洪的时候,初浅地认为这大坝主要的功劳就是为了方便乡民出入河的两岸。 河面风平浪静之时,大坝也显得安静,连空气都清凉如斯温柔如斯。以一颗沉静的心从坝上走过,你会听到河水轻拍坝身荡起的涛声阵阵,一波接着一波韵律地跳动着,与铿锵的足音相互交融,拨弄着心灵的乐章。停下脚步寻声而望,深绿色的河水在与坝身的冲撞中化开层层涟漪,一波未退,一波又起。 一到汛期,河流就如睡醒的雄狮,涌起千层浪,水波四溢。坝上的水流,宽阔修长,汹涌澎湃声势浩大,若飞流直下的瀑布,大有千钧一发万马奔腾之势,势不可挡的冲撞与闹腾,气势恢宏,蔚为壮观。坝下低洼处水流急聚形成的漩涡,呈螺旋状急速打转,晃得人头昏眼花,似是无尽的沉溺,让人不敢张望。 河面,河水是丰了,只是往日的澄澈变得浑浊不堪,水中的碎石、畅游的小鱼和蝌蚪全不见了踪影,只见滔滔河水滚滚奔逝,不时有鱼儿在水面上窜下跳,好似在抗拒着这暴风骤雨的来临。而坝体早已被凶猛的水流遮掩得轮廓全无,浸泡在一片汪洋之中。乡民见这狂乱的阵势,哪敢靠近,只能退避三舍,要去河对岸也只敢多费点脚力绕道而行。 连日的大雨,坝面上青苔疯狂滋长,踩上去,感觉滑溜溜的一片,一不留神就会颓然倒地。可也有年轻气盛的乡民或是少不更事的孩子,喜欢争强好胜或是不知深浅,对这被洪水掩埋的大坝充满了好奇,尝试着去体味那种在坝上摇摇晃晃行进的感觉,想要与洪水来一次挑战与搏击。就因这该死的好奇,许多无辜的生命为此丧生,被大水轰然冲走的一刻迅猛如电,没有时间去挣扎或是拉扯,只有那声惨痛与绝望的惊呼在沉痛的空气中久久盘旋,一切归于寂灭,留给生者长长久久的疼痛。 有些经历不愿去碰,但却就这样深深地扎进了心里,抹不去,亦拔不出。我的大妹,放学回家时与小伙伴携手过坝,结果同样未能幸免于难。当我得知噩耗匆匆赶回家时,母亲已伤心得昏厥过去,父亲搭拉着头无声泪流。那是我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亲人离世的悲痛,难过,无助,更多的是害怕和惶恐。从那以后,我对这河流添了丝丝恐惧与敬畏,选择远远地看,与它保持着距离。 大坝承受着日复一日的冲击与浸泡,在乡民们无比敬畏的目光中巍然屹立着,面对那些抱怨指责与惶恐的膜拜,它唯有沉默,守护着一方平安。 河床两岸架着一座石拱桥,与大坝隔着距离遥相呼应,显得坚毅沉稳。桥身青灰色,因岁月的打磨散发出幽素的光泽。高高的拱,透着幽远的意境,将桥那边的景致掩映得幽秘朦胧,荡起心中无际的遐想。桥的两边砌着高高的石阶,光洁而坚固,透着节节攀升的气势和一种无限向上的力量。桥身爬满了各种不知名的绿色植物,浓密,纠缠,那些枝枝叶叶一直延伸至水里,又似要向天空伸展,更添生机与蓬勃。 我喜欢,从它身上缓缓走过的感觉,安全的,踏实的,无忧无惧。走过的时候,习惯轻抚那透着凉意的桥缘与摇曳的枝叶,或是懒懒地俯身桥缘上,看那些绿绿的藤蔓纠纠缠缠的模样,听闻藤蔓攀覆在桥身弥漫着的幽秘。幼小的心灵里,石桥的宽度与高度于我是如此的恰到好处,没有飘飘摇摇,亦不觉高不可攀。 遇上同行的小伙伴,便会兴趣盎然和他们比赛,看谁先登上那层层阶梯爬上桥头,就为那个第一的头衔。或是在放学回家的时段,邀上小伙伴们在桥头来一番游戏,跳绳、丢沙包……意犹未尽。直到母亲在家门口扯着嗓门叫唤,才知天色已晚,便幸幸收场,恋恋不舍地相互道别。 每每登上桥顶,不禁会逗留些许,看四周人来人往,看桥边摇曳的风景,看河水流动的姿态,看水中的自己与房屋、树木、天空组成的倒映。其实,每一次张望,都是一次心灵的翘首。每一次凝眸,都是一次刻骨的铭记。一切,都是心中的秘密花园。 流年无恙,时光不居。在风雨的涤荡中,石桥依然在晨起日暮中迎来送往,承受着每一个深浅不一的脚印,聆听着每一履或清脆或铿锵的步伐,积聚着那些不为人知的欢喜悲忧聚散离别。在它的身上,只是沉默,无限放大的沉默,也是无边无际的承受,山高水长的铭刻。 有时会奇怪地幻想,自己就是那如丁香般结着愁怨的姑娘,在小雨飘然里,撑一把紫色的油紫伞悠然走过,荡起千古的美丽,延绵着长长久久的情愫,淡淡忧伤,淡淡美丽。是否能站成桥上的一处风景,映入伊人的眸底漾开温柔缱绻的画卷,装饰那曾经荒凉太久的梦? 若说河坝让我对其充满了敬畏,那么桥的承载与担当自然是我心中最温暖的记忆。至今,每次回家总不忘以桥为背景给自己留个影,想要延续着温暖。 [上善若水 安享天然] 若说,家乡的河有容乃大,一点也不为过。乡民们的生活,全围着河流打转。 记忆中的河水,并非天然澄澈,却养育了世世代代的乡民,也只是当时无可奈何的选择。 河水因上游矿山的开采遭到严重污染。每每洪水大发之时,河面荡着万千的漂浮物,不乏那些溺死的鸡、鸭、猪,浮肿的躯体被水流冲击得四处飘浮。那时乡民的生活也真是苦,什么都缺,他们兴冲冲冒着危险把这些东西从浑浊的河水中打捞上来,走在回家的路上逢人就炫耀,心里乐滋滋的,好象收获了一件惊为天人的宝贝,最后成了他们餐桌上的美味。 为了生存,乡民什么都可以接受,又哪会去挑剔这河水是否干净?也曾找过水源打过水井,就在河边,但不足以供所有乡民饮用,而且一到汛期,河水足以把井淹没,水质同样得不到保障。只会粗耕细作的乡民实在无力回天,于是,索性认定"不干不净,吃了没病",每天肩挑手提将水滤滤就用以充饥解渴,没有太多要求。 清晨,迎着晨风,沐着暖阳,邻居的婶婶阿姨便提着大桶小桶来到码头,各自选好地方,在光洁的石板上用木棰捣着衣服,面容带笑,说着家长里短,将忙碌的时光当成快乐的相聚,好不惬意。 而孩子们,跟在屁股后边蹦蹦跳跳来到河边,心里早乐开了花,一到河边,便忙开了。有的用小小的手捧起满满的水,看它点点泄漏在水面激起粒粒水花;有的顽皮地挥动着手臂使出浑身力气往对方身上泼着水,一不小心脚底打滑踩进水里,让人着实心惊,当他撂起湿漉漉的裤管悠然上岸,不由地引来串串哈哈呵呵的笑声;胆小的便躲在一旁隔岸观火,适时地给予掌声和鼓励,欢呼声不绝于耳。 在孩子的笑声之外,再看河边络绎不绝挑水的乡民,因为道路崎岖不平坡度较大,挑着水小心翼翼踉踉跄跄地走过,桶中的水便跟着跳起了舞,一浪盖过一浪清脆地拍打着水桶,溢出的水跟着洒了一地,弯弯曲曲的印痕打湿了蹒跚的步履。 犹记小时候,我的爷爷、父亲,还有村里的叔伯长辈们,在劳作后总喜欢来到河边,痛快地捧着河水浇在脸上,感受那份舒爽,洗去身上的污垢,也将在地里挖刨了一天的农具洗得铮亮。 一到雨季,地里农活减少,乡民便显得悠闲了许多,饶有兴趣地带着钓具来到河边垂钓。那时的钓具很简单,一根竹竿,缠上牢固的线绳,再扎上从地上刨来依然灵动的蚯蚓,撒向水面,便完成了所有的工序。而于垂钓者,带着斗笠,披着蓑衣,一派"孤舟蓑立翁,独钓寒江雪"的自在悠然,不惊不扰,与鱼儿来一场静默的较量。缺乏耐心的,便向河中撒开密密的鱼网,衣裤因河水的浸泡湿漉漉地粘着身体,却全然不顾,收网时看着那些被打捞起的小鱼小虾,心中得意洋洋的劲不亚于中彩票。他们,不象现在的钓者,精致的遮阳伞、草帽,带着墨镜,精选的价值不匪的各式钓具与鱼食,太多的讲究与学问。 日复一日的敲打与漂洗打捞起生活不屈的坚忍,串串欢笑洒在水面荡开优柔的美丽凌空回响,肩上沉甸甸的担当压弯了腰却压不弯脊梁。 上善若水,厚德载物。乡民在日夜流淌的河流里,悠然打捞着岁月,认真地的生活,修成水一样的性情,勤劳善良,不怨不屈,安然知足。 [水草丰美 落霞满天] 因河水的滋养润泽,河边的风景生长得丰硕水灵。 低低的河床边,是连绵碧绿的草地,还有阡陌纵横高低错落的稻田。风过处,飘荡的绿意直抵心灵深处,那一刻,眼绿了,心绿了,世界都绿了。恨不得飞奔而去,在与蓝天晖映的草地上肆意奔跑,摔倒了顺势打几个滚,任嫩绿的禾苗温柔抚过寸寸肌肤,任清新的气息融入跳动的心脉,漫过柔软的心房,天地都为之倾醉。 碧青的草地,是柔软心房不愿践踏的净地,而那早已饥肠辘辘的牛羊却顾不了这么多,被孩子们牵至河边,便迫不及待熟门熟路地来到任何一处,忘我地饱餐一顿。这牛羊似乎也有占地为王的潜意识,反正水草茂盛宽阔一片,于是各自占领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美美地享受,互不干涉。吃饱喝足之时,才抬头嗡嗡咩咩地唤几声,似是在歇息,又是在找寻,安逸知足。 好玩是孩子的天性。调皮捣蛋的放牛娃,早已忘了重任在身,光着屁股跳窜着下了水不亦乐乎比识着水性,或是远远地聚在一旁玩起了游戏。遇上不乖的牛羊,跑进乡民辛苦耕作的稻田里乱啃一气,难免惹来主人一顿数落,放牛娃们只得乖乖受训连连道歉,保证下不为例,善良纯朴的乡民也只能无奈作罢。有的玩得忘乎所以,当天色向晚准备回家之时,才发现自家的牛羊跑得不知所踪,急得大汗淋漓,只因害怕父母挥舞着长长的竹条在身上的鞭打。只是,肆意的哭泣与真切的皮肉之苦并不能刻骨铭心,一不留神下次依然再犯,好了伤痛忘了疼。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也不乏勤劳有心的孩子。一放学或是到了周末,背着背篓来到河边打起了猪草,与牛羊开始了一场比赛。他们俯下身手脚麻利,手在草地与背篓之间不停地来回穿梭,不一会功夫空空的背篓已堆得满满,却不忘将背篓层层压紧不留间隙,直至小小的肩膀实在无力扛起。 河边最美的色彩不只是绿,一到农忙时节,层层稻田长势喜人,成了一片金灿灿的海洋,与绿油油的草地相映成趣,别具风情。累累的稻穗在风里摇头晃脑沙沙作响,与潺潺流淌的河水合奏着大自然的交响,久久地飘荡在河床之上,飘荡在高远的天空,也飘荡在乡民企盼的心间。 这河流,更是孩子们的乐园。夏日傍晚,他们便把自己完全交给了水,从河的这岸游到对岸,或是从河流的这头游到那头,如此来回反复,游刃有余,觅得一方清凉。累了,便在桥墩下休整,既可避阳,又可依着从桥身垂下的藤蔓摘着野果,其乐无穷。 冬天,这河水依然有着温暖的生命,再冷,它的身体是温热的,触摸,你能感觉到雾气袅袅升腾。小时候,总盼着河水结冻,想要感受那光洁冰冷的凉意,触摸那一份冰冰的坚硬。调皮的小伙伴们总是充满好奇,使劲向河面扔着石块,想要探一下河面的状态,一个个跃跃欲试,比试着谁扔得更远,谁荡起的波纹更宽更美丽,赢了的,便一蹦三尺高。 最爱夕阳西下之时,立在门前的葡萄架下,放眼石桥、村庄、树木、草地、稻田,不时有水鸟从河面扑腾掠过,惊起四溢的晶莹……目光尽处,全被涂抹上那片绚烂而温润的色彩,河面水映红霞波光粼粼,将美丽无限放大,再慢慢收拢,最后直至隐没,在心间无尽流连,定格成心中不死的美丽。 岁月延绵,河水浇灌着稻田,滋长着绿意,肆意着快乐,喷张着祖辈们的希望。而好的收成,乡民的张张笑脸,便是对河流最好的馈赠。 [水的遗址 心灵之约]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乡民的快乐,早已与河流融合在一块,他们因这河流而生长着快乐,而河流也因他们的快乐而生动美丽。 每年都会回到家乡,每年都会遇见陌生的景致。拔地而起排排整整的新楼房;旧校舍拆除后新建了村委会大楼,而村里孩子上学要去到几公里外的地方;宽阔平整的水泥路;昔日的小伙伴早已长大成人相见不相识……巨大的变化让我找不到归路,只能从天真戏闹的孩子身上依稀看到自己童年的影子。 唯门前的那条河,依然丰满,依然静流。乡民介绍,这些年依靠政府的帮助,河流被彻底地整治,河水澄澈碧绿。有的村子筹措资金打了水井,有的村子通上了自来水,饮水问题已是安全放心。只是,在家种田垦地的人少了,不用浇灌稻田菜地,不用再从河里肩挑手提,洗衣用上了洗衣机再不用去河边,吃鱼到市场买不愿再麻烦地向河里打捞……这河流于乡民的意义似乎也淡了不少。 河床上那座石桥,依然坚毅,依然静默,却更显孤单。乡民生活条件好了,买了车,都不再从桥上走过,而是开着车从坝上呼啸而过。加上外出务工人员增多,留守儿童与空巢老人成了主角,石桥的人气大不如前。 这些改变,曾经也是自己惺惺期盼的。当一切变为现实,心中不免漫过些许的失落与怅然: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而那些天然的快乐似乎也越走越远了。 也常听乡民唠叨,河对岸谁家的小孩考上了名牌大学,谁家的小孩生意越做越大,谁家的小孩不争气耍横被抓进去了……听着这些,细细体悟,点点滴滴全是这河流孕育出的故事,不论故事的结局美好或是凄凉,它都会永远地发生着、继续着。 河流,也许淌着无情水,但终是宽容的,温厚的。它侵吞过生命,毁灭过幸福,但也无限包容,洗涤着污垢,冲刷着浮尘,孕育着生命,滋生着源源不断的希望,更清洌着那些浮躁不安的心灵。 每每相聚后再离开,总要与这河流来一次深情的告别。几次转身,几度回眸,直至一切消失于我的视线再也不见。我,会再回来,而你,会永远在那里安静地迎接,安抚我所有的喜怒哀乐,聆听我安静的倾诉,将一切温柔轻解,化成水中的绵柔,从此无关伤痛。 依依挥别,挥别的不只是这山川河流,不只是这村庄,而是这滋滋养育的一方厚土深情,是那日夜萦绕心间难离难舍的乡音乡情。 生命,河流为证。生活,河流为证。这一方心灵深处的水的遗址,凝聚着岁月风雪披靡的沧桑与厚重,在心间卷起浪花朵朵,澄澈,晶莹,美丽。 记忆深处的蔷薇花 文/沁香一瓣 故乡的老屋后是一片青茂的小竹林,小竹林后面是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河,河岸上长满了各种各样的蔷薇花。有红的、黄的、粉红色的、白色的,整条老宅基地的河边的空间都植满了蔷薇花,每到麦子成熟的前后,蔷薇花就蓬蓬勃勃地盛开了,望去似一道花墙,幽香醉人,美不胜收。 说到老家的蔷薇花墙,还有这样一个故事。老宅后的小河是村里几户人家合养的鱼塘,虽不足六十公尺长,但水清鱼丰。每年进入冬季,宅后的小河就要筑坝拦水,那时抽水机不多,便剩闲置时间开始驾牛拉车抽水。农家的河道大多在冬天抽干。一是捕收一年来养的鲢鱼和鲤鱼,二是可以把河中沉淀的肥泥挑上岸浇灌冬小麦,年年如此,一举两得。 那一年,当牛们拉着水车轮换走过了三天三夜后,河底开始搁浅朝天,河里养着的三百多条鱼只剩下十多条鱼了,而且都是小得可怜。天哪,这是怎么回事?宅前宅后的人都议论起这件事情来。怪极了,议论到最后,河里的鱼是被人用网偷走了。那时候,村子里没有狗,一到夜间就寂静无声,谁只要有块网,在夜里趁人进入梦乡后,就可轻易地撒网偷到不劳而获的鱼儿…… 为了吸取教训,村里人在队长带领下,有了一道灵感。沿小河的人家有力出力,到远处的一个名叫蔷薇野林的坟地,用刀砍了一捆捆蔷薇枝挑回家中,在春节过后不久,就沿着河道岸开始插种。听我母亲和一些有经验的老人说:蔷薇和柳树一样,易活,易长,它们的身上都有坚利的刺,种在河道两边,不仅是天然的护堤卫士,而且还会花香四溢,成为一道美丽的河边风景。看着母亲和村里人一起戴着手套在河畔插蔷薇,我们村里的几个孩子,只是围着她们观看。 三月,春风和春雨纷纷赶来滋润,河边的青草泛绿,野草开出星星点点的花儿。猛然发现,插在草丛中的蔷薇都探出了嫩绿色的新芽。当我把好消息告诉母亲时,她笑着告诉我:这蔷薇生命力特别强,只要有泥土的地方,就会扎根生长,就会快快乐乐,蓬蓬勃勃向上。果然是真,当到了五月的时候,河边的蔷薇开始长得茂盛向上了,它们像一排哨兵,牵手在河岸的边上,也许是河边水份足,土质肥的缘故,有不少蔷薇还开出了点点小花,虽然数量极少,但河滩变得热闹起来。 到了第二年春天,蔷薇又长高了,它们严然是河边的卫士,身上长满了刺,到了五月,河边成了一道美丽的花墙,它们真的牵连在一块了。如果跨过去探望,一不小心会扎坏裤子和衣服。村里人开始笑了,从此他们再也不愁养鱼轮回值班的事了。 蔷薇开放的时候十分好看,漫河道两边的空间都在绽放,这蔷薇有好几个品种,夹种在一起是一种上好的方法。瞧,蔷薇花儿纯白色的洁白无瑕;浅淡粉红色的鲜艳明丽;红得发紫色的形似小玫瑰;还有微微发黄的形似小野菊。它们越开越多,越开越香。一朵朵,一簇簇,在阳光下寂静怒放。当所有的花朵打开最美的亮色时,观花的人们陆续从四面八方赶来。 欣赏蔷薇,可以分为日出、正午、日落,月夜四个最佳时间。早晨,当露珠还挂在蔷薇的叶和花瓣上,蔷薇花上似沾上了珍珠一样的美丽闪亮,真有含苞欲滴的优雅;中午,当太阳正盛的时候,蔷薇花香浓烈,花朵上,蜜蜂,蝴蝶四处飞扬,似空间浮着跳跃的蔷薇花,这香浓的感觉就像是有人洒下香水似的,沁人肺腑;傍晚,夕阳西下,淡淡的红色染在蔷薇花上,那是一种说不出的美,似乎是有人帮着撒了一条无影的纱巾,透着一股含羞的美,就像是走进洞房的新娘;月下的蔷薇花更有一种朦朦胧胧美的感觉,透过月光,可以看到蔷薇花的花瓣,以及投下斑驳的碎影,那月光犹如围着姑娘在跳舞,闪烁出一圈圈光晕在花瓣上静静流淌…… 蔷薇花不仅组合成了一道花墙,还起到了保卫鱼塘的作用。蔷薇长大了,它们的半个身躯都弯在了河的水面上,给幽静的小河遮了一片凉。初夏季节,蔷薇花盛开的时候,河里养着的鱼儿就会成群结队浮游在花树的荫下浮上落下,有鲤鱼和青鱼还会跳起来,咬着扑在水面上的花朵,喜气洋洋地摇着尾巴钻进水中,被村民们称之为花醉人和鱼咬花的河滩蔷薇的风景。 蔷薇尽管刺人,但它也成为了其它野花亲昵的伙伴。野杜鹃、蒲公英们喜欢长在它们的空间,有一种比麻雀还小的小鸟,它们会把窝筑在蔷薇树缝隙,十分安全,野狗和野蛇都害怕蔷薇有刺,不敢随意走近。记得有一次,河后阿婆家的花母鸡把蛋生在蔷薇边的草窝里,谁知道一连几天都没拾到蛋,是谁偷了蛋?阿婆觉得奇怪,这鸡的蛋到哪儿去了?于是,她悄悄来了个跟踪。 这天,花母鸡生好蛋又“喀喀——”叫了。阿婆终于发现了那个不速之客,原来是条丈余的大青蛇偷吃了鸡蛋。天哪,阿婆吓得脚也快软了,但农村长大的阿婆看惯了蛇,赶忙从地上拎起一根长木棍,什么也不怕,一边大喊,一边狠狠朝蛇打去。蛇示威了二下就夺路而逃,它逃进了蔷薇林,这下可把它给逮住了,蛇被蔷薇的刺扎住了身子,皮破血流,又被阿婆用力打在头下七寸心脏的地方,一命呜呼…… 到了花谢的秋季,蔷薇又开始长叶变得茂盛起来,也有少数蔷薇还有花蕾的,这是被称之为月蔷薇的,但不多。蔷薇们像一道绿色的墙,守护着一方宁静。河里的鱼儿大了,常常会跃出河面,馋人的眼。一次,有一位远道而来的偷鱼贼,摸黑用竹竿做成的挑网妄图偷鱼,但鱼没偷成,裤脚上已被蔷薇刺得鲜血直流,以为被什么野东西咬了,吓得丢下网落荒而逃……小小蔷薇,深藏的故事也经典。 小小的蔷薇花,张开了多灿的笑靥,走近它,欣赏它的优雅和美丽,让人不由自主地陷入这缤纷的回忆。是的,生活中许多情结大多是在浪漫的花丛里绵延,许多深藏的情思大多是在盛放的花丛激活。河边蔷薇最盛的时候,是花香最浓的时候,村前村后的姑娘们就会来找我的母亲,“阿姨”、“大妈”地叫个不停,在这甜蜜的喊声中,她们希望能得到几枝花朵儿,养在加了水的瓶子里欣赏……这时,母亲总是很人性化地笑微微的,拿出剪刀帮她们每个人剪下几枝,让她们开心而来,满意而归。母亲常说:这花是大家一起种的,花多了一起分享也理所当然,插在瓶子里养上十天八天的,让她们的小房间里飘逸蔷薇花的幽香。每当这时,我总会感觉到母亲的博大胸怀。有时,还有年轻人悄悄谈恋爱的,喜欢赶到这道蔷薇花墙边拍照,母亲总是应诺,真是花香的魅力四射呵。 在农村的日子,常常盼望蔷薇花的春天,常常爱闻蔷薇花的幽香。蔷薇的作用颇多,还可制成香料,农村的姑娘们还喜欢讨一朵红的或白色的花,放在手心里碾碎,涂在眉上,会有一种淡淡的自然香随风袭来。蔷薇也可入药。特别是白色的花瓣为佳,具有清暑,和胃,止血。还可以治暑热吐血,口渴,泻痢,疟疾,刀伤出血。所以到了花谢时节,农村的一些药材店铺,还专程赶来收购呢! 很喜欢蔷薇,虽然它没有牡丹的高贵,也没有玫瑰的娇艳;虽然没有桃花、杏花的艳红,但它却是地道的野生花种。记得九十年代初的五月夏夜,我去拜访文学大师陈伯吹先生,想不到他也是一个喜欢蔷薇的人,书房外的小园里,硕大蔓长的蔷薇有造型地伸向窗台,神气地开着火红和淡红色的鲜花。先生说:蔷薇虽小,但它不畏严寒,不论条件,年年开花,年年生机,它要求别人的少,给予别人的多……话中有话,透着一位文学前辈对生活执爱的精神。 前年,去一文友家看他家的农村别墅,看到他小园中编织的花门洞,还有篱笆边的花团造型……是的,这蔷薇真有魅力,只要它能够做到的,都会挺身而出奉献,这是其他花卉不能和它相比较的。每每想到它,就像是一缕缕明媚的阳光,沉淀在心中。淡淡地隐藏在岁月和心的最深处。如今,家乡的蔷薇已经被迁走,小河被泥土填满,待之而起的是一幢幢高楼…… 常常会想到蔷薇花,常常在梦中看到蔷薇花。有时,当突然在公园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时,我能判定出这是不是蔷薇花香。当抬头看到丛丛开满了花的蔷薇,心中总会升起一种别样的感觉。啊,蔷薇花,你是美丽的天使。你艳丽而不骄,你清淡而不失素雅,你总是昭示着热情与开朗…… 花朵在微风的轻拂,蔷薇花开了,春天即将逝去了,夏天马上来到了。 船上的夕阳与河边的朝阳 文/商子雍 我出生在上个世纪四十年代初,那个时候,中国基本上还是一个传统的农业社会,就拿西安市来说吧,尽管是陕西省省会、西北重镇,但城市化的水平,其实不高,加之我的童年又是在东关景龙池那么一个城乡接合部度过,所以亲近大自然,是一种生活常态。比如,早晨上学,和冉冉升起的朝阳迎头相撞,是司空见惯寻常事;傍晚回家,目送夕阳西下,沐浴那一抹金色的余晖,也是一种极平常的享受;特别是夏夜或秋夜,在自家后院的空场子上或卧、或坐,仰看满天星斗,杜牧的诗句“天阶夜色凉如水,卧看牵牛织女星”油然涌上心头,你会觉得自己和古人人同此心、心同此情,和大自然是那样亲密无间地相依相拥…… 可如今呢?城市化固然给我们带来了诸多福祉,却也导致了不少遗憾。具体来讲,生活在被钢筋水泥“森林”包围、挤压的大城市里,半个多世纪以前那种似乎触手可及的朝阳、夕阳、还有满天星斗,已经成为难得一见的奢侈品了。物以稀为贵,有一年在新疆,乘汽车从乌鲁木齐去库尔勒,半途因公路被突发的洪水冲断,不得已改为乘船夜渡博斯腾湖。孰料因祸得福,我们与多年不见的那种“古典”味十足的满天星斗不期而遇,蓝天如洗,星光璀璨,竟使人欣喜若狂,禁不住要妄改杜甫名句,叹之曰:“此景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见。” 所幸的是,这样的“艳遇”,还不是绝无仅有的个案。前不久,由西双版纳州景洪市的关累港登船,沿澜沧江南下,出境后,则是沿着被泰国和缅甸国土簇拥着的湄公河继续前行,目的地是泰国的清盛港。乘坐高铁或在高速公路乘汽车,那叫疾行快走,相比之下,乘坐江轮(尽管还是顺流而下),就只能是闲庭信步了,慢得可以。不过正是缘于此,在整整一个白天里,我们得以尽情观赏澜沧江、湄公河两岸人类活动痕迹不是那么扎眼的自然风光。傍晚时,江轮临近清盛港,站在甲板上极目望去,一轮红日正在缓缓落下,那种温暖、恬静的余晖,让人倍感亲切。我和夕阳长久对视,沉浸在难以言状的幸福里,恍惚中,好像是回到了半个多世纪以前,在放学回家的路上,和温暖、恬静的夕阳余晖,亲密无间地相依相拥…… 船至清盛港,入住酒店,一觉醒来,发现我们竟然是临湄公河而居,真好!到一楼用早餐,又发现餐厅居然是与湄公河畔无缝对接,更是让人喜不自禁。其时,一轮朝阳正冉冉升起,是很多年以前,我曾经时常聚首的那种和大自然融为一体的原生态朝阳!拥抱朝阳,亲近自然,仿佛又回到儿时! 有时我想,城市化恐怕是一种无法阻挡的发展趋势,即就是过去时代许多旧的美好,会缘此已经、或正在与我们渐行渐远,那也是社会进步必须付出的代价。但是,在城市化大步前行的过程中,是否可以对大自然长存敬畏之心,精心善待每一株树、每一朵花、每一棵草,当然,还要善待许许多多的飞禽走兽、江河湖溪,以便让大自然与人类和谐相处了几千年的诸多美好,能够长久地造福平民百姓、造福子孙后代呢? 柳树趴在河边喝水 文/鲍尔吉·原野 我妈说,柳树上辈子是渴死的。每每看到柳树趴在河边饮水,我就想起我妈说的话。柳枝一挂一挂垂下来,伸到河里饮水。我妈说的真对。你看细长的柳叶好像是绿嘴唇,树叶长成这样就是为了喝水。 河边多柳树。它们从远处走来,走到河边不想走了,低头喝水。我在高唐县的河边见到一棵大柳树,它的一多半枝条垂向河面。如果不是树根拽着,它早就掉进河里淹死了。但它的柳条离水面还有两三寸。一个干渴的人的嘴离水杯的水还有两寸是什么滋味?这棵柳树快急死了。我想,柳枝需要多长时间长出两三寸呢?半个月,也许一个星期。这怎么能行呢?我上前摸了摸柳树斑驳的树干,说:“柳树啊柳树,你幸亏遇到我啦。我妈说你上辈子是渴死的,估计你上辈子生在巴丹吉林沙漠。过去的事就不提了,今天我帮你喝水。”我手拽柳枝塞进水里。水面虽然没咕噜咕噜冒泡,但柳枝分明喝到了水。河水顺枝条喝进树干再喝进树根咋也要10分钟,我不能轻率地离开,要帮它把水喝足。它喝水造成我手痠是不可避免的,但我不能老拽着柳条,别人看不出来我这是做好事,倒是像傻子。 话说怕啥来啥,这时一个人从河边踱来,当然他是高唐人。他背着手在我身边站定,问:“你干嘛呢?”我怎么回答他呢?***肯定没跟他讲过关于柳树的话,***不算是一个称职的妈。贵为人母,你难道不应该告诉孩子关于水和植物的道理吗?你生出孩子就不管了?让他到处乱问话。 “你干嘛呢?”他又问。他四十多岁,腰围约90公分,头发白一半了,穿方格半袖衫。我问他“***多大岁数了?”他一楞,手不背了,说:“俺娘七十一了。”“身体咋样?”他高兴地咧开嘴,说:“俺娘身板好着哩。”我用另一只手向他摆了摆,这只手继续帮着柳树喝水。他咧着嘴向我摆摆手,走了。可算走了。 柳叶的七八个嘴唇在河里喝水,我以手摆柳,这些嘴唇像绿色的小鱼飞游。我觉着柳树比刚才绿点儿了,也可能没绿,我不想争论这个问题。 “你干嘛呢?”这人又回来了,从我身后左侧包抄过来,还穿那件方格衫。“你怎么不走呢?”我反问他。他憨厚地笑笑,“你捋着树头干嘛?”我怎么回答这个坏蛋呢?我说“钓鱼呢。”“哈哈哈”他爆发大笑。“拿柳树枝钓鱼?哈哈哈,钓上来没有?哈哈哈……”他笑着,突然间引发剧烈的咳嗽。看到了没有?瞎问出事了吧?他的气管和支气管不支持他瞎问话。这个人低着头,咳着嗽走了,这回真走了。 这一切柳树都看在了眼里,我私下认为是柳树发功让他咳嗽的,有这种可能。人常说柳树老了成精,没准儿这事就是真的。我对柳树竖起大拇指同时觉得它喝差不多了,我怕再来一个人用山东口音问“你干嘛呢?” 我看到树下面有一段尼龙绳,我拣起绳子,找到一块砖头,把它系在柳枝上。喝吧,我对柳树说。上辈子渴死的,这辈子喝个够。 我到了远处,回头看这棵大柳树。虽然已近盛夏,它的枝叶仍然浅绿,好像留着更多的绿色秋天用。秋天的时候,柳树的绿里带一些灰色,好像累了,也许是喝水太多造成的水潴留。人身体的钾钠离子不平衡也会形成水潴留,即浮肿。柳树每根枝条都垂向地面,为了喝水。柳树有点像动物里的羊,温驯平和。羊里面的每只羊都像母羊,它们像母亲一样奔走着,以哀怜的眼神看小羊羔。羊比人更早知道羊的命运。每株柳树都像孕育子孙的母树,枝条万千即其子孙。柳树为了子孙繁茂俯在河边喝水,枝条在风里摆动,像回忆又像音乐里的回旋曲。对河水来说,柳枝是从天上降落的梯子,从上面走下来一个又一个精灵。而河踏着柳树的阶梯,经过枝条和树干到达根系,像旅行结婚一样。 “干嘛呢?”我回头又看见了穿方格衫的人。他背手站着问我,面有笑意。上帝派他第三次来到我跟前。说什么好呢?我“咳,咳,”咳嗽起来。我记得他是咳嗽走的。这人一愣,手捂胸口但没咳嗽。我接着咳嗽,因为真不知道怎样回答山东口音的“你干嘛呢?”他转身走了,真走了,带点小跑,连头都不回了。原来咳嗽也算一种特异功能啊。 希望 文/魏咏柏 一个仲秋的下午,天气没有前几日炎热了,湛蓝的空中漂浮着几朵白云。彩玲走在田埂上,两旁是金黄的稻田,沉甸甸的稻穗在微风中得意地晃着脑壳。彩玲心说,等不了几天,这稻就能割了。 穿过田埂,彩玲到了河边。河水深不见底,不过很清澈,水里的鱼虾游来游去。河边有棵柳树,又粗又高,树荫下摆放着几块大小不一的石头。彩玲左右望望,除了上游不远处有个钓鱼的,河边再看不到一个人影。彩玲择一块稍微方正点的石头坐下,两手托着下巴,望着河水出神。 今年高考,彩玲发挥出色,超过一本线30多分。这本来是件值得庆贺的事,可接到大学录取通知书时,彩玲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彩玲5岁那年,爹生病过世了,没多久娘抛下她改嫁到外地。彩玲是爷爷奶奶一手带大的。为了供彩玲读书,爷爷除了侍弄自家几亩薄田,农闲时到处打零工,七十岁不到,背已驼得像一张弓。捧着录取通知书,彩玲既兴奋又沮丧,她晓得大学一年学费八千块钱,爷爷奶奶肯定拿不出,何况每个月还要生活费,那更是一笔不小的数目。爷爷对彩玲说,钱的事你莫担心,就是砸锅卖铁,哪怕卖血,我也要供你念完大学。彩玲心疼爷爷,一大把年纪了,还在为她操劳操心,她很过意不去。 彩玲抹了把眼泪,捡枚石子在手里把玩着,一只绿蜻蜓在河面上飞来飞去,最后落在一棵水草上。彩玲随手一扬,将石子抛了过去。石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水时溅起的水花惊飞了蜻蜓,不过它并没飞远,绕着水草盘旋着飞了一阵,又小心翼翼地落在上面。 长到十八岁,彩玲吃了很多苦,也受了不少白眼,但是别人对她的好,她都牢记于心。彩玲觉得这辈子要报答的人很多,除了爷爷奶奶,还有班主任吴老师,高中三年,他常加班加点给她补课,还鼓励她要克服困难,好好学习,争取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命运,将来做一个对国家对社会有用的人。同桌秋燕对彩玲也很照顾。秋燕爸妈在镇上做生意,家里条件不错,平时有啥好吃的都带到学校和彩玲分享,连她最喜欢的那件粉色羽绒服,也是秋燕送的……对了,还有二伯。 说到二伯,彩玲不由得百感交集,她听奶奶讲起过,爹在世时和二伯不和,两人简直水火不相容,平日里二婶见了她也爱答不理的。这么多年来,对二伯一家,彩玲一直敬而远之。 几天前,奶奶去二伯家借钱,只二婶一个人在家。二婶没有好脸色,说一个女儿家,早晚要嫁人的,念那么多书有啥用,明摆着浪费钱。奶奶无功而返,神情沮丧。可是那天夜里,二伯风风火火地推门进来,把彩玲拉到一旁,递给她一叠钱说,这是三千块,你先拿着,以后每个月我都给你打点零花钱。彩玲不敢接,语无伦次地说,二婶她,她晓得吗?二伯将钱塞到彩玲手里,瓮声瓮气地说,莫管她,这个家我说了算。 彩玲扭头瞧了瞧,那个钓鱼的还在,他好像并不专心,不时朝这边望。彩玲看他钓了半天鱼,都没怎么见他起竿,估计鱼获不大。 乡亲们对自己的恩情更不能忘。彩玲自言自语道。彩玲家里的情况大伙儿都晓得。村支书老根叔最早送来五百块钱,还说未家坪好不容易出了个高材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考上了大学念不成哇。接着,这家一百,那家两百,爷爷奶奶颤颤巍巍数了好几遍,激动地说,有五千多块哩。哪家给多少钱,彩玲都认认真真记在本子上,好心人的雪中送炭,将来她一定要加倍偿还。 不知什么时候,太阳偏西了,倾斜的阳光把整条河流都染成了金色。彩玲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准备回去。过几天就要去省城报到了,她的行李还没收拾好哩。 那个钓鱼的也起了身,他麻利地收拾好渔具走到彩玲跟前,关切地说,没事吧姑娘,你在河边坐了半天,我怕你想不开,你不走,我也不敢走哩…… 谢谢您大叔,我没事哩。彩玲心底涌出一丝温暖和感动。 回去的路上,心情明朗的彩玲情不自禁地唱起了歌: 看天空飘的云 还有梦 看生命回家路 路程漫漫 看明天的岁月 越走越远 远方的回忆的 你的微笑 …… 彩玲唱的是陈慧琳的经典歌曲——《希望》。 小河弯弯 文/江兴旺 我的家乡位于风景秀美的江南丘陵,那里有苍翠葱郁、如墨似黛的山林,更有那蜿蜒曲折、如丝似带的小河。 记忆中的小河没有名字,最宽处不过20米。它婀娜地穿过村前,在雾气弥漫的清晨或炊烟缭绕的傍晚,如少女出浴后飘曳的裙裾若隐若现;几座石桥如熟睡的婴儿,枕着缓缓流动的河水,在甜蜜的睡梦中聆听着流动的乐章。河水清澈见底,可见随波摇曳的水草,也能看到半潜半浮、闲庭信步的小鱼。 小河边永远充满生活情趣和欢声话语。每天傍晚,妇女们聚集在小河边,一边在青石板上揉洗着衣裳,一边欢快地唠叨着女人们永远说不完的话题,节奏明快的棒棰声和爽朗热烈的欢笑声不时在山谷中回荡。在她们身边,一群小男孩光着屁股在水中嬉笑打闹,而小女孩们则害羞地躲在稍远点的一角静静地洗着衣物,偶尔,也会传来她们铜铃般的笑声。 小河除了是我们儿童时代天然游泳池外,也是我们捞鱼捕虾的地方。那时,无知的我们总盼着大涝和大旱。大涝时,水流湍急,小鱼趋浅,我便拿着渔具,带着弟弟,趟着激流沿河捕捞。一两小时后,我们哼着小调满载而归,但有时也免不了父母的一顿暴打,因为那毕竟太危险了。 下雨后的三到四天,小河变得清澈了。傍晚,我们拿着网兜或自制的箭,带着手电筒,就可以来到河边捕虾了。所谓网兜,也就是将家里的旧蚊帐剪成一平米的正方形,弄两根十字交叉的竹片系住四角,再用一根长长的竹竿系在两根竹片的交叉处即可。我们三三两两背着这些网兜,带着香油和米糠拌成的虾食和提桶,浩浩荡荡地从村前走过,直奔自己业已侦察好的场地。等天黑下来,只见沿河边手电筒光忽明忽暗,宛如一条点缀着夜明珠的玉带。大约九点左右,我们陆陆续续带着胜利的成果和满身的蚊包回家了。 大旱之时,小河的水域渐渐变得瘦削起来,形成一个个水坑。一群群脸被晒得黝黑的小孩,下饺子似地跳入水中,闹成一片。小鲫鱼、鲳子鱼、斯安屁,还有许多叫不出名的鱼取之不尽,捞之不绝,偶尔还会捞到白鳝或王八。而更多时候,我们会组织起来,用脚或棍子搅混河水,使得鱼儿缺氧而浮上水面。此时便是捞鱼的最佳时机。我们忙碌半天,享受的就是最后抓鱼的感觉。 回家后,父母通常会把捞到的鱼当晚炒了。只要放在锅里烧一烧,再加上少许辣椒,那香味就溢出家门,飘遍整个村庄,惹得猫儿到处乱窜。如有吃不完的,将它们晾干,那可是客人来访时不可多得的一盘大菜。 往事如画,轻描淡抹。转瞬间,我离开故乡已经近30年了。今年6月,我回家了一趟。为寻找儿时记忆,我沿着小河足足走了一个多小时。由于村民不再砍柴烧饭,再加上无人疏浚,家乡的小河越来越窄了,几乎断流了。尽管如此,它仍如同我的血液,在记忆的脑海中不停地流淌着,因为是它养育着我弱小的躯体,是它呵护着我的成长。我衷心地祝愿我的儿时玩伴生活快乐,也希望他们还记得我这个当年的小玩伴。 小河儿的诱惑 文/荣华平平 自打阿福成年,几乎每年都要去外边走走的。所谓的外边,就是不在他的活动区域,我和侠妈开着车,拉着他去过的地方。 记得那年大侠回来,我们一家带着帐篷去了草原,好像也是这个季节,小家伙玩得很尽兴,回来后第二天沉睡了一天,这是累的。今年我们也去了滨河湾,阿福跳进水中嬉戏,不亦乐乎。只是近来天气暴热,搞得人心犯懒不想出去,我知道,阿福每次出去都要找点乐事的,估计是河边去不成,只好玩玩草地上的喷头水,玩得浑身都是湿的,害我一天大洗几次。 其实我们人类也是有着河边戏水这样的情结的,古人逐水而居除了为了生活,我觉得还是有些河水恋情的。我们把黄河叫做母亲河不无道理,河水孕育了我们这个民族,养育了我们的儿女,这只是大而大之,其实,每一条河流都是有生命的。我家乡有一条河儿,叫壶流河,关于这条河的记忆还是儿时,现在说壶流河已经不是原来的样子了。我说到的滨河湾其实就是壶流河,上游修了水库,截住了水流,不像原来那样了,变成了一弯细水绕城而过,人们修了护坡走廊,搞了凉亭绿地,原来的河床两边变成了平坦的公路,玉皇阁和北城墙居高临下,园林化了。 高考那年,我早晨起来不由得就会拿了书本来到河边,当我念念有词的背诵那些课文的时候,耳边是柔声细语的河水流过,眼前呈现的是一派绿色。每当太阳升起时,我会放下书本静坐一下,看着远处行走在河边的人儿,那真的就是一幅画,引人入胜,叫人沉醉。有时候我想,如果我能够就这样的享受这样的美好时光,考试于我来说太没有引力了。以至于我每到黄昏就要去河边走走这样的做法很是叫几个老师不理解,甚至曲解我的浪漫,告诉了我的母亲,受到了没由头的训斥。他们很难理解一个年轻人为什么总是会在一定的时间远离他们,走向河边,有点沉浸在河水旁的怪样子。 记得那年我拿了速写本子在河边乱画,清风习习,画笔总是会离开眼前的景色而生发了别样的景致出来,一个垂钓者过来看我画什么,哈哈大笑起来,因为他居然在我的画笔下变成了一个风韵少年,一个少女站在他的身后,梳理着刚刚下水浸泡过的长发。我没有说话,只是回头和他对笑了一下,从此,我们成了朋友,而他,就是那个后来写《酒话》的那个人,有幸,关于喝酒这样的问题,他加入了我的观点。 很自然,在小河边,我和她也会长时间的对坐,靠着柳树,说着宛如桃花一样的话儿,太阳落山了,我们站起来,顺着河边的小路,走上高高的城墙,回望河水中泛起的红黄色的涟漪,我们的心是醉着的。美色尽收眼底的那一刻,你会忘情的拥抱对方,说出来的话是那样的诗意,不会感觉到这样的亲密有一点做作的成分,就应该那样,就应该和小河的水一样慢慢地流着,流进各自的心田,滋润着我们,升华着自己的情绪,那一刻的沉静,是为着那一瞬的爆发。情感,河水,远望的麦田交织着,留下的记忆也是深刻的,难以磨灭。 说好了,这次要去看看那条河的,虽然她已经不是原来的样子了,但在我们的心里,还是会还原她的,因为爱是不可能尘封的,爱那条河,也爱我们留下的记忆。 我记得看过好友巢巢写的文章,是回忆她的青春,这样的文字,留给我的记忆是非常深的,很难忘记。可惜忘记了文章的题目,只能翻旧账,题目我不说了,搬过来一张照片,你什么都清楚了。 故乡的河,故乡的苇 文/韩慧彬 我的家在南阳盆地中白河与湍河交汇处的一个幽僻的村庄,我从这村庄一间普通的瓦房出发,读中学、大学,读社会、人生,浪迹天涯…… 虽已跻身繁华的江南水乡,然而我的灵魂却时常在金黄的麦田里打滚,幻想着疲惫的身子在村边清冽冽的河里浸润,一脉情思紧紧牵拽着我熟悉的小村我的家。 我时常做梦,梦境总是通往纤陌纵横的原野,星罗棋布的村落,遗存童趣的沙滩,傲然荡漾的芦苇和那条印在心底里的村河…… 扯上童年记忆的常春藤,我时常和伙伴们在河边芦苇的怀里觅乐寻趣。故乡的那条河,那片苇给了我隽永的诗情,同时也给了我刻骨铭心的情感记忆。 芊芊芦苇,在河边的滩涂上扎根,无拘无束;在河上的纤桥旁摇曳,蓬蓬勃勃。从苍翠的湖绿,渐渐化作凝重的墨绿,却依旧亭亭玉立,倩影婆娑。素雅清傲是她的性格,自然朴实是她的本色,没有华丽的衣衫,更不需要任何的修饰打扮。即使翻越季节的山峦,静候白霜降临,那满目的芦花与天上的白云融为一体,也依然是简简单单的白,充满蓬松的张力,然后在冰冷的纯洁里画上生命的句号。 苦夏时节,村河边茂密的芦苇恣肆地摇曳,密密匝匝的浩荡更衬托出蓝天的寥廓深远和村河的宽广,她带给我的,不只是自然的享受,更多的是胸臆直抒的酣畅淋漓。每当晴日,微风掠过,那摇曳便如一路起伏的曲线,犹如纤指抚琴流淌着的梵音,将那不尽的幽思荡漾开去;骤雨暴风之下,那浩荡又成了宽阔的古战场,如千万铁骑奔腾而过,轰然宕然,搅起不尽的波澜。我欣赏她的大气,欣赏她的壮美,如果说她是画,那她必然是画卷;如果说她是诗,那她必然是交响诗。 及至深秋,故乡的那条河越发的纤细,那片苇却在风中舞动着令人感动的白,是老农脸上悠然漂浮的一缕秋光,是村姑眉宇间挥之不去的妩媚,像衣香鬓影的女子涉水而来,从古代,从《诗经》中。“蒹葭苍苍,白露为霜”遂成千古绝唱,弄篙荡舟的少年水手,在水一方的窈窕淑女,映衬着茂密的芦苇,成了三千年文明古国最美的诗行。秋高气爽,我一卷在握,于河边茸茸芦花下,和屈子同愤,跟太白同醉,与东坡同发少年狂。静谧,温和,洋溢的诗情触手可及。 在我的感觉里,芦苇属于弱者的范畴。因为似乎只有弱者才会以群居的形式出现,也只有群居才会产生勇气产生力量,才会便于生存。西哲说:“思想形成人的伟大,人只不过是一根芦苇,是自然界最脆弱的东西,但它是一根能思想的芦苇。”是啊,人是孱弱的,就像一根芦苇,但人又是坚强的,从柔弱中焕发出无穷的韧性,那种连自己都有可能意识不到的坚韧,陪伴着我们一路向前。 远离故乡,我常常想家,想家的时候就想起故乡的河和河边那与风共舞的苇。 青皮核桃 文/蔷薇四月 过了中秋,是青皮核桃大量上市的季节。 我去自由市场买菜,路过一个水果摊,女摊主热情地招呼我"要吃新核桃吗".看着那一车青皮核桃,我想起了小时候家乡河边的那片核桃林。 "我要吃核桃",秋天我看到小伙伴们在村口石磨盘上砸核桃时,我的嘴馋了,于是就跑回家,对正在忙碌的三哥说。他放下手里的活计,拉着我的手向村外跑去。 秋天是金色的季节。我们穿过青纱帐似的玉米地来到了小河边,这里有一片核桃林,核桃树上下面的核桃已被小朋友们摘光了,只有树梢上那泛黄的叶子下面还时隐时现着裹着外皮的青核桃。面对高大的核桃树,三哥也显得束手无策,他先捡起一块砖头向树梢上抛去,但只是稀落地掉下二三片叶子。他脱下鞋,光着脚向树上爬去,不一会儿就站在粗大的树杈上,用手摇晃起树枝来,十多个核桃随即落了下来,我正在树下的草丛中捡得起劲,突然听到三哥"唉呀"叫了一声,并从树上慌忙地下来,用手遮住胳膊。我把他的手拿开,发现他的胳膊上红了一块。三哥说是被树上的"洋拉子"虫子咬了。此时三哥疼得直咧嘴,一个劲的对着胳膊吹气。我顾不得再去捡核桃,忙和他回到了家。三哥要过我口袋里的核桃,剥开外皮砸开,把里面的核桃仁递给我,我放在嘴里,只感觉涩涩的、内心酸酸的…… 秋风秋雨折腾了一夜,到了天亮,雨已停,但风依旧,三哥悄声对我说:"走,捡核桃去".我眼一亮,满心欢喜,跟着三哥又来到了河边的核桃林。 风疏一阵,紧一阵地刮着,核桃林里到处都是湿漉漉的落叶,摇曳的树枝不时有核桃落了下来,有的脱去了外衣,有的仍然裹着青皮,散落在河坡上、落叶堆里、荒草丛中,我跟三哥兴奋极了,赶忙跑进树林里翻捡起来,弄得两手脏兮兮的,等村里来捡的人多了,我们已经有了一大堆。三哥把外衣脱了下来铺在地上,把核桃放在上面裹好,用袖口打个结,两个人拎着,在邻居们羡慕的眼光下拖着一双沾满泥巴的鞋高高兴兴地回到了家。 剥青核桃皮的事情自然是用不着我的,我也怕手上沾染上洗不去的黄色汁液。母亲,哥哥、姐姐们有的拿刀,有的拿剪子围坐在一起,聊着家常,有说有笑的剥起了核桃。三哥挑了个大核桃用榔头砸开,露出里面白嫩的果仁递给我,我轻咬一口,奶味里带有清香并伴随甜蜜,一直甜到内心深处…… 我向卖核桃的女摊主要了一个砸开的核桃尝尝,奶味依旧,清香依旧,但缺少了那份甜蜜的感觉。 过去的日子真是一去不复返了。 大雨与家乡的河 文/Zellan 窗外,雨一直在下。满世界湿漉漉的。我的眼睛穿过灰蒙蒙的天空,大片铁灰色的楼房顶部,回到了几百公里以外的家乡。 姐姐告诉我,家乡在下雨,不停地下。可以想象的到,满世界的水,可怕的水,街道上,田地里,屋檐的水形成了水帘。河里一定涨满了水,泥浆似的浑浊的水,漂浮着枯枝落叶,兴许还有南瓜藤蔓,家具,整棵的带着绿叶的大树,在水中挣扎沉浮,磕磕绊绊。抑或还有鱼儿,当然只有大鱼才被岸上的人们发现,它们翻着白肚子,被泥水呛得直打喷嚏。每当这样的大雨季节,人们总喜欢站在雨中的河岸上观望大水,时不时便有人惊奇地喊:啊,快看哪,好大的鱼呀!啊,你们看哪,那家的猪也给冲下来了!那充满惊奇的声音在雨中回荡,刺激着人们的大脑。漫漫河水以一年中最难得的不可一世的姿态狂猛奔流,岸边的草木被蹂躏得死去活来,直到雨停了,水也开始歇息了,太阳出来了,河水渐渐隐去,露出泥沙覆盖的大半河床,几乎窒息的草木慢慢苏醒,开始轻轻呻吟喘息。 此时那河的面目一定狰狞极了,丑陋极了,可怕极了,不可一世地汹涌而去。沿途扫荡肆虐,在惶恐的人们面前一路狂笑。河岸上一定站着很多心事重重的人们,他们心情沉重,如果这雨一直下下去的话,如果这水不退的话,房子就会有危险了。他们害怕去想象房子被连根拔起的景象,(在河边盖房子的人都是从水下立起的水泥柱子。)那样的话一切都完了,一辈子的心血全都泡汤了。这个时候真的有些后悔当初不该在河边建房子啊!这河充满了忧虑啊! 浑浊恐怖的河水,沉重的表情,东倒西歪的河柳,如电影片段般在我脑海里闪现。我的家乡啊!虽然相隔那么远,你永远是我心中的牵挂,是我永远无法释怀的心结。愿你在一场场雨水的考验中平安度过。家乡的河,我梦中的乐园,你是我心中那一抹永不褪色的绿色,总让我魂牵梦绕。 家乡的河平素总是那么温顺,可爱。我最喜欢在夕阳西下的时候,带着女儿一起来到河滩上,女儿喜欢玩沙子,我呢,喜欢坐在那块奇形怪状的大石头上,静静地享受这美好的安逸的时光,一天的疲劳便在无形中消散。看橘黄的夕阳笼罩下的河床,泛着金光的浅浅的河水,波光粼粼,静静流淌。河边有些垂柳,柳条依依,在轻风中摇曳生姿。河边比较潮湿的泥地上长满了雏菊,蒲公英,益母草,时不时就有一只小小的刺猬,像一只灰色的球在草丛中快速滚过。唉!这样大的水,不知道刺猬们是否来得及躲避!可恶的洪水,一定将它们的家全都淹没了! 早晨的河却是最美的。勤快女人们喜欢早起去河边洗衣服,她们用棒槌的梆梆声迎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她们的欢声笑语闹醒了河水的梦境,河水便伸伸懒腰,罩上轻纱,带着羞涩,揉揉惺忪的眼睛,微吐芬芳。河边摆放着一些石板,女人们的双手玩魔术似地把衣服浸湿,用透明的肥皂涂抹,搓洗,反转,拧水,反反复复,衣服们便明媚起来,淡淡的香味和着女人们的笑声在河面上飘荡,早晨的河醉了。偶尔有农夫牵来刚满一岁的牛儿教练,在沙滩上来来回回,教它们犁田,沙滩上留下一条条的浅沟。农夫与牛还有河滩形成一道美丽而温馨的风景。 家乡的河呀,你的微波永远荡漾在我心里!在微雨的时候,你总是被笼罩上一层薄薄的轻纱,你的身影便变得妙曼而神秘,真像一位窈窕的少妇。蜿蜒直至远方。春天有垂柳嫩绿的枝条装饰你;夏天最动人的莫过于河岸上的那些槐树,串串洁白的槐花香气四溢;秋天河水平静如一条窄练,像是从天上飘落下来,静静躺在那里,躺在多彩的画廊里。那时河边的树叶红了黄了,草与小灌木也换上了彩妆。冬天的河就有些落寞与凄清,偶尔有只白鹤翩然飘落在沙滩上,寻寻觅觅,然后又腾地飞走,想必是掉队了,又去寻找大部队继续南飞。有时候河流也会穿上厚厚的棉袄,那是一场大雪过后,河水缩在白得耀眼的棉袄中显得那么瘦小。 是的,家乡的河在我心里是那么地美丽。可是它也有它的悲哀!人们喜欢随便把脏物抛向它,垃圾,薄膜袋,五颜六色,漂浮在水边,这使它看起来真有些丑陋。河里的小鱼儿们感到窒息难受。人们不仅这样对它,还会开来巨型的怪物---吸沙船,日夜喧闹,搞得乌烟瘴气,搅得河不得安息。沙滩渐渐缩小,我想总有一天会消失,河床会逐渐加深,河下的地理结构也会日渐改变。那么河还是从前的河吗?现在的河还有从前的快乐吗?河岸上建房子的人们不是更加危险了吗?一切总在改变!当人们意识到自己行为的愚昧时,一切都无可挽回了!但是没有人愿意花时间去思考未来,大家只顾眼前的利益,我们要利益,别的都考虑不到!这就是人们的心态。那句话“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早已被抛诸脑后。我家乡的河呀!难怪这些年你的脾气越来越大,趁着六月暴雨的袭击,你就大变脸,咆哮,怒吼。席卷一切,只要能带走你都带走,让人们在那里垂首顿足,在那里伤心后悔。我想你也很难过,但是为了给人们以警醒,你总是装着很无情的样子。 那一年也是大雨的时候,我在老家,很多人跟我一样站在大桥上,望着漫漫河水,心中涨满了忧虑。茫茫的河水,看着让人头晕目眩。人们在心里担忧着,似乎看不到希望,如果这水继续涨下去,一切都完了。至今那种记忆犹新。可是也许到第二天早晨起来,人们会被眼前的情景弄糊涂了,河水呢?昨天那么多的水呢?它们是怎么在一夜之间不见了呢?剩下的河水比昨天清很多,似乎是闹疲劳了,安静了下来,完全没了昨日的嚣张气焰。之后河水便一日浅一日了,河滩又成了孩子们的乐园。 雨还在下。家乡的河什么时候可以恢复平日的柔顺美丽呢?我真的好害怕某一天你再也恢复不过来了,家乡的人们会彻底失去乐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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