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语 | 河水散文 |
释义 | 河水散文(精选20篇) 涅瓦河水从这里流过 文/兰草 走下火车时,整个圣彼得堡还笼罩在一片晨曦之中,空气中飘浮着薄薄的雾气。汽车环绕着涅瓦河转了个弯,在圣彼得堡饭店前停下来。 当我站在玻璃窗前欣赏美丽的涅瓦河时,圣彼得堡才在沉睡中醒来。我注意到,先是涅瓦河畔那些塔尖,一个个地被从山峦般的楼群后面升起的太阳灿烂地点亮,然后是那些高楼的雕花门窗和被浮雕所拥抱的墙面渐次显露。涅瓦河水从窗前缓缓地流淌,一群海鸥飞来落去,阿芙乐尔号巡洋舰静静地停泊在那里。回首近百年的历史风云,十月革命一声炮响,第一面红旗就在这里升起,不由得对圣彼得堡顿生敬意。 圣彼得堡在历史的风浪中颠簸,其名字从18世纪初迄今,从圣彼得堡到彼得格勒,再到列宁格勒,1991年经全城公民投票,又恢复了它原来的名字,这看上去很有戏剧性,却烙着一个世纪的国际风云色彩。 第二次世纪大战中,圣彼得堡经历了战火与苦难,不屈不挠地与德国法西斯抗争达900天,牺牲军民近500万,整个城市依然巍然矗立,这在世界战争史上是罕见的。岁月的磨砺让圣彼得堡有种宠辱不惊的从容。 吃过早饭,我们乘车沿着涅瓦河花岗岩河堤转着,第一个感觉就是这座城市既古老又大气。涅瓦河近一半的面积穿流在城区,支流形成大大小小的三角洲,低头见水,抬头看天,时时都会感到风的流动。 建筑是人类文明的纪念碑,它浓缩了人类对物质的驾驭能力,沉淀着社会的政治、文化。作为一座城市,圣彼得堡解决了建设与保存这一对很难逾越的矛盾,街道、桥梁、皇宫等建筑,都完整在保留了沙俄时代的旧貌。涅瓦河大街是发美丽的涅瓦河命名的,是当时圣彼得堡的中央大街,道路笔直宽阔整洁,古老的建筑大都是四五层高,嵌着各种浮雕,颇有皇家气势,富裕辉煌的底子,稳稳地衬托着庄重坚固。 街上的车子来来往往不停地穿梭,听不到喇叭鸣笛声,行人步履匆匆,女士们穿着高跟鞋昂首挺胸,这时我忽然的一种身心释然舒适愉悦的感觉。 涅瓦河静静地流淌着,沿河而筑的楼群整齐地排列着,正好一对新人从雕刻着古色古香花纹的大门出来,新娘穿着白婚纱,新郎一身笔挺的西装,十几位亲友站在轿车两旁,簇拥着新人乘车而去。 圣彼得堡辉煌的历史、灿烂的文化,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走在每一个角落,都好像在阅读厚重的历史。在列宾美术学院前的码头上,有两只狮身人面雕像蜷伏在阶梯旁的花岗岩石座上,是当年从尼罗河运到这里的,它们目睹了圣彼得堡的风尘硝烟。 在这充满古老艺术氛围安静祥和的城市,面临涅瓦河的彼得要塞,是一处带有军事韵味的建筑,占地面积很大,彼得堡大教堂拔地而起,高耸的钟楼上镀金的十字架醒目耀眼,它是彼得堡的历史见证,1703年,为了从瑞典人手中夺回涅瓦河这片美丽的土地,俄国人建起这座要塞。当时最初的防御工事为土筑和木筑,后来改成坚固的花岗岩。 如此气势恢宏的要塞没有了往日弥漫的硝烟,变成了一座关押政治犯的监狱。这里曾关押过彼得一世的儿子阿列可谢亲王、高尔基等。监狱有69间房,面积都不大,有一张铁床和铁桌。禁闭室用一道铁门从中间一分为二隔开,里面没有窗户,一丝光线也没有,可见恐怖到了极点。监狱有条狭长的走廊,地面由于年代久远,磨得有些光亮。房屋门前大都有一个简介,在此曾关押的政治犯的姓名、简历一目了然。关押高尔基的房屋门前简介,还保留着当时那首攻击政府推翻政权的诗文。据说高尔基是被人用一万卢布赎出来的,这笔钱当时可以买一架飞机。 从要塞出来去观赏阿芙乐尔巡洋舰,《列宁在十月》电影中的一些画面还留存在记忆里。70多年过去了,巡洋舰还安祥地停靠在汩汩而逝的涅瓦河岸边,任人凭吊和瞻仰。我虔诚地用手轻轻地抚摸着那灰色的炮身,一声十月革命炮响给人类带来的影响,已永久地载入历史的史册。 在圣彼得堡与一声革命炮响一样让人难以忘记的是冬宫。1917年,人民起义的炮火叩开了冬宫的大门,沙皇尼古拉二世被从这里赴开场,冬宫成了一个新旧时代的交替和转折。 冬宫以建筑的独特和收藏之富有,称雄于世。走进冬宫,马上被一种高贵而又富丽的文化感染了。冬宫太大了,400间大厅300万件艺术珍藏品,由于时间的关系,只能匆匆浏览其精华,从中足以了解沙皇昔日的富贵和奢华。通常作为高贵装饰的玛瑙、孔雀石,被平平常常地镶在墙壁和家具上,其重量可以用吨位来计算。在绘画收藏上,欧洲文艺复兴后达。芬奇、拉斐尔等一些美术大师的作品也收藏于此。 冬宫汇聚了数百年来人类艺术的精华。我想,这来之不易的代价,或许是俄国人用血汗和生命换来的。从冬宫出来,我对彼得大帝似乎有了一种新的认识。彼得大帝缔造了圣彼得堡,他在位40多年,吸收了东西方城市文化建设的精华,将圣彼得堡建成了具有欧洲格调和俄国风情的城市。为了纪念他,圣彼得堡随处可见彼得大帝气宇轩昂的雕像。秋风从身边吹过,我不由得把目光再一次投向广场上圣彼得大帝的青铜雕像,他身披战袍,目视远方,胯下的战马前蹄腾空,这威严的神态,我屈指一算,至今已有两百多年。 夜晚,河边 文/梦醉清风 习惯了旅途间的散步,每至傍晚,喜欢沿居住地的河滨公园径自行走。欣赏着沿河灯光由白变浅蓝,感觉悠悠河水,似乎在诉说着一段段不为人知的故事,两岸衬以婆娑绿地,那灯影、绿影,行人,和各种光源的太阳能灯光聚拢的柔美朦胧之色,闪映于楼台庭院、草丛与廊柱间,构成了幻若仙境的意趣图。 绿树花娇烂漫红,万枝丹彩灼夏丛。河边的垂柳,恰到好处地点缀着夜光中更显清静的河水,杨树柳树的浓浓绿意把花色映衬到了一种极致。夜归的鸟雀们也停止了叽叽喳喳、起起落落的的欢唱,不知道躲藏在哪里做着美梦了;就连白天在花树间飞来窜去的蝴蝶,也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在这个梅雨季的夜,时不时飘来的雨絮,令河边夜景更增添了几份朦胧深邃的感觉。此刻,在白天点缀着夏日美景,偶尔从路边窜出来的小动物们,也悄悄地潜伏了,似乎去酝酿着明天更狂欢的节目了。不经意间,走到了河滨上的公园附近,公园亭阁上的变幻着的各色夜光饰灯光线,若飞阁流丹,与绿水相映趣成章节,极具江南园林的流线美。 闲苔院落门空掩,弯月栏杆人自凭。习习河风依旧保持着与河水共翩翩的意趣与风度,不管晴天雨天,总与光阴的节奏谐和成一种当下易逝的美丽与优雅,所有意念,皆可在这风韵中融入水光美色的空灵里,任思绪如水,静谧地呈现唯美的柔情。一处亭楼的旁边,是一池荷塘,硕大的荷叶覆盖了水面,几处荷花静谧如禅,亭台的凳子上,有不少乘凉的人,有的私语,有的在灯光下开战楚河汉界,有的哼着小曲吟咏着词句,好一幅夜晚闲情自在图,不禁羡慕起这些悠闲自乐的人来:想想自己每日的奔赴之累,竟有些迷茫起来,真想放下所有,隐入山林,融入自然的意趣里,不闻世事,独自闲乐,但,这只是一种妄想罢了。 望着荷塘的荷叶,想起了汉乐府的“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的美词,想起了杨万里的“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诗句,想起了朱自清那句“亭亭舞女的裙”的描述之美,也理解了周敦颐的“出污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原生态内涵。荷,正是花期,那种静若禅,美奇艳的娇姿很醉心。此刻,真希望有荡着小船唱着情歌来的采莲女,想象着“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的男女嬉戏场面,不禁心潮起伏,先前的迷茫之念也消失怠尽。 城市的夜光,是心的流光溢彩,而心的宁静是一抹花香树美的画。庆幸在这夜光荷色里,还有一席净土泊思,那风起的吟、小草的摇、水波的幽、花开的放、卵石的伴,谁说不是一种独特的清幽呢? 那一河的光景 文/天山南北好风光 一条河流着,河水淙淙,小石森森,从五千万年前一直流到今天。 河水把时间都流老了。时间从河里开始有水起,就蹲在河边,等待着水干的那一天,从河里捞起些收获。可是,河水一直没有干,河水一直在流,一直流了五千万年。时间蹲得腿都麻了,时间在一个晚上溜掉,舒活舒活筋骨,重新蹲守到河边,等待河水流干。 有时候,河水唬着冷峻的脸,把时间攥在手里,冻硬在透明的冰中。时间一动不动,像一个抽头缩脑的老农,揣着棉袄龟缩在墙角,连白色的口气也呼不出一点。 春天来的晚,走的早,时间还没有嗅出一丝气息,春天就跑得没有了影子。有时候时间也骑着春风,到沙尘暴里冲冲沙浪,到柳树枝条去荡荡秋千。 夏天天热时,河也容许时间到水里涮一个澡,弄出些活泼的声响来。 秋天时间还可以括打些树叶,取出一些梦想,放进这些飘逸的船里,在水上打些漂漂。 时间就这样一天一天过着,胡子蔓到了脚背上。 时间老的走不动了,就边城了河中一块块石头。 年轻的人来到河里,扛着这些石头,在日子里走。 羸弱的河水,忧郁的桥 我家附近有座桥,没有名字,也没有人知道它修建于什么时间。它像一个寂寞的老人,在无数个日日夜夜里守望。每天会有川流不息的人群和车辆在它身上来回踩过,而它只是静静的忍耐,就像忍耐时间的刻刀在它的身体上无数的滑痕,没有痛哭的声音,也没有扭曲的面容。它始终保持着一份从容和淡定,让人觉得它更像一位饱经沧桑的智者。 在我的记忆里,桥是亲切的,像母亲的笑容让人难以忘怀。我常想:如果没有桥,那么桥两岸的人们怎样交流呢往来呢?如果没有桥,是否两岸的人永远都要这样遥遥相望?如果没有桥,这边的姑娘是否永远也不会和那边的小伙子走到一起?桥就像一条纽带横在两岸人们的心上,桥缩短了人们心路的距离。 当微风徐来的时候,我常常会静静的倚在桥上,看着碧色的河水流动着自己的心事。河水荡漾,潋滟的波光总让人看不清涟漪舞动的姿势。我总觉得那是河水的皱纹,河水在向前奔走的时候,总会留下一些痕迹,有人说那是河水的故事,也有人说那是河水的脚步,我却认为那是河水的叹息,因为河水也会老去。 老去的河水千百年来一直在孜孜不倦的哺育着两岸纯朴的人们,人们习惯着河水的清甜就像婴儿习惯母亲甘甜的乳汁。有一首歌歌名叫做《父亲的草原,母亲的河》,在人们心中,这条河的确成了伟大的母亲。你看那两岸的垂柳顽皮的将发丝伸入河水里不停的涤荡,不正是孩子对母亲的依恋吗? 老去的河水牵动着许多动人的故事,至今我似乎仍能遥遥的听见来自那远古金戈铁马的声音,只是那所有壮观的场景都在风中凋落成沉睡的尘土,随着不息的河水一起奔流,在我残存的记忆里只是一抹幻影。静静的河水,静静的人,不知是谁倒映着谁的心事?如果一滴眼泪记载着一段悲壮的往事,那么谁能数尽这条河在历史的骤变中经历了多少沧桑?我看不清她的心事,也数不尽她的沧桑,也许我能做的,只是静静的听她给我讲的有关这条河的古老的故事,慢慢的去体会故事里沉淀的箴言。 当微风再次袭来的时候,我听见她说,繁华总会殆尽,美丽总会成为往事,感动也总会在时间的车辙里渐渐被遗忘,而我们只能静静的接受。很久以前她就这样一直说着,像《祝福》里的祥林嫂总是絮叨个不停,但我始终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当我明白的时候,一切已成往事,古老的桥被搁浅在一边,它已成了一座危桥,取而代之的是旁边一座崭新的桥。再也没有谁从他身边走过,只是静静的任他在一旁喘息,透过桥我似乎看到了有头老黄牛蜷缩在田边含泪呻吟。而农人什么也不能做,除了静静的看着它一点点走进死神的双眸。 新桥建的结实而漂亮,形式也是仿着老桥造的。桥栏上的雕刻细致而考究,似乎更胜老桥一筹,但老桥仍没有拆,人们有意将他遗留做为见证,见证两岸的人们携手共进的峥嵘岁月,见证两岸的人们在艰苦的岁月里建立的坚不可摧的深厚友情。 新桥上也同样拥有川流不息的人群和车辆,只是人们常常会不自觉的向老桥凝望,人们在怀念老桥,因为老桥牵动着人们心灵最柔弱的部分。看到老桥,就会想起曾经最温馨最感动的故事。 两岸曾经低矮的房屋变成了一座座高楼大厦,一个个新兴工业又拔地而起,我们看到了曾经的小镇变得无比繁荣,仿佛一个流浪汉忽然之间腰缠万贯。然而河水却在我们遗忘在纸醉金迷的欢声笑语中一点一点的变浅,像地平线上消失的日落。河水少了许多往日的清澈,鱼儿也不如往日欢快,那一刻我感受到了河水的疼痛,它不仅会老去,也会死亡。很多人在谈及死亡的时候都会显得大义凛然,我想这便是人类的弱点之一,虚荣。我想:每一个人都在渴望活着,尤其是那些将死之人更希望活着,因为生命的意义就在于让青春沸腾。而此刻面对着如此羸弱的河水,我的心颤抖不已,因为我无法想像曾经具有强大生命力的河水此时竟然奄奄一息,我感到我颤抖的心灵在一点点的破碎,就像曾经失去最亲密的亲人那样沉痛。 河水依然在静静的流,带着满身的泥泞。没有任何怨言,默默的接受。老桥看着这一切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我知道他在坚守着曾经对河水的承诺,他仍然表现的一如曾经的从容和淡定,而我早已看出他的心灵已经瘫痪,或许他之所以那样做是要给河水无声慰藉。河水不也正是如此吗? 羸弱的河水,忧郁的桥,繁华的两岸,如果把它们画成一幅画,怎样也不会协调,就像一个美人的脸上点点疤痕,然而就是这点点疤痕像一把把锥子一样时时扎在我们的脊背上,告诉我们,我们到底得到了什么,失去了什么,为什么只想着得到的欢乐,却从未想过失去之后将是怎样的痛苦? 此时的桥就像风干的躯壳,或许再也承受不起人们的足迹,而那流动的河水再也载不动人们可怜的梦幻! 风一如既往,而我却听到了她吟,或许是我听错了,也许那本是河水和桥的叹息。 远去的井水与河水 文/张萍 我的老家在终南山北麓的一个小村子。上世纪七十年代,人们吃水靠井。村里一条街上的七八户人家同吃一口井水。我家斜对面的柿子树下有一口井,听老人们说有上百年之久了。井口是在青石板上凿开的圆洞,仅容一只木桶穿过。从井口望下去,黑洞洞的,深不见底。井架上安着辘轳,辘轳轴上密密匝匝缠了好几圈绳索,一边有个弯曲的长把。汲水时,用绳索的末端系住桶梁,把木桶慢慢放下去,估摸着到底了,再挥动辘轳把,把绳索一圈圈缠绕在辘轳轴上,一桶清澈的水就浮出了井口。这水,甘冽清凉,入口丝丝甜味沁人心脾,尤其特别的是熬出的米汤格外黏稠,在那个尚填不饱肚子的年代,这口井因此被人们看得很神圣,每逢初一十五,就有老人在井边烧香磕头祭龙王。 印象里,小时候到处都有水,村村有小河,穿过几个村子的还有大河。人们汲井水做饭,借河水洗衣。河边总有三三两两洗衣的妇女,她们绾起裤腿站在水里,把厚重些揉搓不动的衣物放在大石头上用棒槌使劲槌打,河面上叮叮梆梆的声音此起彼伏。唐诗中“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的情景经常再现。常年流动的河水清泠泠的,河边长满了绿莹莹的水草,开着各色不知名的小花。草丛中藏着碧绿的青蛙,凸着两眼,白肚皮一鼓一鼓的,好像很生气的样子。到了夜晚,河沟里的青蛙一呼百应,鼓着腮帮子齐声奏响乐曲,好像一场盛大的音乐会。河边松软的沙土地上,随便挖一个浅浅的坑,就会有泉水汩汩地流出来,我们叫“冒眼”。顺着“冒眼”一直挖下去,水越冒越旺,就会形成水潭。过路的人口渴了,蹲在潭边用手掬起一捧泉水喝,再洗把脸,既解渴又舒爽。小石潭里常有通体透明的小虾游来游去,稍有惊动,倏忽就不见了。小孩子拿一个竹筛,在潭水中静置片刻,瞅准时机猛地端起来,便有一些来不及逃跑的小虾在筛底蹦跳。三伏天,太阳毒辣辣的,河边的石头被晒得发烫,像烙锅一样。我们把捉来的小虾放在石头上连晒带烙,不一会儿小虾就蜷缩起来,晒得焦黄透亮,吃起来津津有味。 那时候我们村还有稻田,块状的方塘里云影徘徊,周围绿树婆娑,稻香弥漫中,小村很有几分江南水乡的韵味。 这些都是几十年前的往事了。如今家乡的人们吃、用都是自来水,再也难觅老井的踪迹。而大大小小的河沟,亦都被填平盖起了楼房。这让我很是纳闷:有那么多人住吗?而那河水又都流向哪里去了?至于水乡、稻田,也只能存在于我们这一代及上一代人的记忆中,仿佛是个传说。这一切,不仅让我有些莫名的感伤。 凤栖之地 文/胡金霞 有诗人曾赞曰“河最好看的地方是转弯的地方”,我想莫不是因为此处汇聚了河的灵魂,所以才有此一说? 是这条蜿蜒流淌的河把我迷倒了。 孟夏的傍晚,我在丰乐河畔停车驻足,沐浴着晚霞的余晖,静静地欣赏这条秀美的河。沿河青圃簇簇,绿树依依,那柳条也趁着风力,俯下腰肢,轻抚着河水,仿佛是在波面上勾画对它的依恋。夕阳斜照的河面,清亮透彻,温婉淑静。傍河排开的民居,粉墙黛瓦,古色古香,和这条长河融为一体,就像是一幅铺展开来的水墨画。和风夹杂着河水的味道,从树叶的缝隙间,冉冉地轻拂过来,清清的、柔柔的,把心吹撒了一路。 据同行的老师介绍,丰乐河水是从大别山涧涌出的,蜿蜒百里穿过六安、舒城、肥西、庐江四地边境,注入巢湖。美丽的水乡古镇丰乐,就宁静地横卧在河水即将与杭埠河交汇的一个弯道的北岸。有诗人曾赞曰“河最好看的地方是转弯的地方”,我想莫不是因为此处汇聚了河的灵魂,所以才有此一说? 相传很久以前有一只神鸟凤凰飞经这里,被河的美丽所折服,遂停留于此。乡亲们认为凤凰是吉祥之鸟,便将此河称为“凤落河”。从此,这一带果然土地丰腴,风调雨顺,鱼肥禽多,百姓欢乐。“凤落河”的名字就这样传承了千百年,以致逐渐被谐音“丰乐”所替代,镇亦随河而得名。 既为古镇,自然少不了古迹为证。历史斑驳的印记依然停留在人们的脑海里,行走于残存的青石板铺就的街市上,仿佛听到遥远时空的喧嚣声,昔日商贾云集的影子似乎依稀可见。那精致的牌楼、坚固的碉楼,那镶在墙上的拴马鼻、深深庭院里的槅扇屏窗,无不镌刻着岁月年轮的迹印,向我们诉说着如诗如画般的陈年往事…… 古镇英才辈出。着名爱国将领张治中1890年秋出生于此并度过童少年时光。16岁时,他到合肥赶考,恰清廷废科举而折返,做篾匠的父亲遂把他送到吕为才开的“吕德胜号”杂货店做站柜台的学徒工。练习称量和算账之余,他从包装的废报纸中阅读新闻接受新事物。他家祖居巢县张家畈,后移居洪家疃,世代务农。但他在自传中,却有意将“吕德胜号”作为他人生漂泊的起点。“农民之孙工人之子”张治中18岁追随安徽兵备处总办丰乐镇人唐蓂庭投身新军,1932年他在南京军校教育长任上荣归,离镇三里即下轿步行。是啊,他的接生婆尚健在,给他取乳名“金犬子”的老先生还健在,喝丰乐河水长大的张治中焉有不恭敬之理?他给乡亲们的见面礼是每人一块大洋,共发掉3000元。他留住唐蓂庭的“稽古堂”半月,每日访老问贤,盘桓话旧。谈及这些,后人对他的怀念和景仰,溢于言表。 位于镇东董家圩的董氏宗祠,是淮军将领董大义、董履高家族祠堂。董氏叔侄出身贫寒,咸丰年间入淮军,而淮军的后30余年充当了大清国防军的角色。中法战争初期,董履高率部驻守谅山前线,与法军血战。他身负重伤,后回故里疗养,1908年在老宅与世长辞。他的爱国精神被其孙,着名侨领、社会活动家、全国政协原副主席董寅初(谱名董必旭)延续传承,发扬光大。 在漕运发达的年代,丰乐河是重要的水道,“水码头”曾使丰乐镇通江达海,闻名遐迩。亲历者告诉我,40年前,河上还是张着帆的船队和背着绳的纤夫穿行上下,如水般生生不息,而今更充满生机。 寻觅着沧海桑田的痕迹,感受着斗转星移的变迁。其实历史留给我们的不只是传说、古遗址和老建筑,还有她那厚重的文化氛围。联想到孔老夫子“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品味眼前这凤栖之地,灵蕴之河,我也平添了几分不舍。 小河湾 文/张全友 有黑黢黢的淤泥,腥气透鼻。有细碎如絮语的小风,裹着暮色。我们这些贪耍的小孩子,如此晚都不回家,害得家里大人们撕开嗓子四处喊贼似的:娃儿,回家口来—— 权当没听见,我们没被长辈的权威破坏了尽兴贪耍的心情,只顾了往夜色深处钻……那条河,就是有这样的魅力,让我们忘我地在那里出生,成长,然后践踏,离开。 我的村庄太宽厚了,任其村里的哪一个去伤害过她,最后依然会紧紧地环抱着。村庄到处是胶泥地,不仅紧紧地粘住每一个村里出生的儿女,还用这种胶泥滋养着我们。这样的土地长庄稼,这样的土地也可以做成砖瓦和泥盆,供着村里人代代养家糊口。我们的父母,就是在这样的土地上生养了我们,哺育着我们,用简陋的文化鞭挞着我们,炊烟味十足的民谣熏陶着我们,还自以为是地自豪着我们。 那河水,涓涓地流淌着,许多村里的故事,被河水与时光冲刷到记忆深处。我最清晰记得的,是我的一个小学同学,就是被这条河的一个弯,给溺死了。他是去摸鱼儿呢?还是摸泥鳅的?谁也不知道,但他下去就再也没有回来。那会儿我没有见识过死亡给人带来的恐惧,还凑上前去看个究竟。我的同学,被河水浸泡得像一只大白鳝,青尕尕的肚皮,灌满了河水。 这些记忆,现在也会偶尔钻入我的梦里,唤醒我对童年过往记忆的眷恋。一张张稚嫩面孔,变得苍老起来。逝去的,尚在的,村里旧居的,早就外迁他乡的…… 可惜,如今那条供养了我们童年的小河也不在了,换之是整条河沟里倾轧的垃圾,凄凄杂草,和一些村邻想谋求发展而把欲望折射到这河湾的圈地行为,有的甚至宅基地都建在了这里,硬生生把一个河沟彻底占去了。 当晚霞的最后一抹涂上这处小河湾,那个时候,刚好我伫立在村边的一条路口,我就着那霞光,沉默地一句话也想不起来。我绕着这个写满我念想的沟走来走去,连一个人也没有陪我回溯,只有我一个在。内心的悲戚,压下,又泛起;再压下,再泛起…… 我不知道这个时代怎么了?连一处小小的河湾,也容不下。河水干枯,是有许多借口的;圈地建屋,是有好多理由的……我再也想不出,当年那些数以万计的小蝌蚪们,小鱼虾们,小泥鳅们,都到哪儿生存去了?还有,那些欢颜笑语的村姑,来河边洗衣服的笑谈和故事,都随风飘到哪去了?还有那洁白的云彩,清新的空气,欢实的河边吃草的牛群……都到哪儿觅食去了? 我被暮色和灰尘裹着,满脸忧郁地朝村里走去。 可是,可是不一会,在我的心里又复苏了那条河。依然是我童年记得的涓涓流水欢实的小河!带着欢歌笑语,沾染着乡间的朴实无华,哗哗地还在歌唱,也抑或是在叙说着什么? 山水恋歌 文/王振武 山是祁连山,水是黑河水。这山与水恰似一对亲密无间相濡以沫的恋人,将张掖大地孕育成河西走廊上的一颗璀璨明珠。 巍峨壮观的祁连山,东西绵亘八百多公里,犹如舒展超长双臂的父亲一样,拱卫在张掖的大半个边缘,是张掖人民赖以生存的天然屏障。山顶上,终年白雪皑皑,冰峰林立;山坡上,四季松柏挺拔,郁郁葱葱;草原上,绿茵铺地,百花争艳,牛羊撒欢;高山峡谷间,清流淙淙,飞珠溅玉;溪水潺潺,一路叮咚作响。滔滔不绝的黑河水,蜿蜒流淌八百多公里,好像慈爱善良的母亲一样守护在张掖大地的身边。她从高山峡谷间一路走来,接纳大大小小的支流,穿行于张掖大地的沟沟壑壑,把张掖大地滋养成沃野良园和水乡泽国。 上苍恩赐的祁连山与黑河水,把张掖孕育成了华夏文明的发祥地。张掖现今所辖的六个县区中,除了肃南尚未发现远古的文化遗址外,其余五县均有见证历史文明的新石器时代遗址。面对种类繁多的石器,人们可以想象出我们的祖先曾在这里用石犁翻耕土地,用石锄平整田地,用石铲和骨耒播种,用石镰收割庄稼。一个典型的以石器生产工具为主的、较全面的原始农业村落惟妙惟肖、活灵活现地展示在我们眼前。 意大利旅行家马可·波罗西游张掖时被灿烂的文化和优美的风光所吸引而旅居一年之久。汉武帝设郡扬威后,西域各国商贸往来活跃。自唐以后佛教盛行,寺院佛塔林立,历史文物古迹遍布全市。张掖大佛寺、黑水国,肃南马蹄寺、文殊寺,高台骆驼城、许三湾,民乐圆通塔、八卦营古城,均已荣登国家级文物保护单位的宝座。自然景观得天独厚,堪称世界第一的山丹皇家军马场具有2000多年的历史,这里地势平坦广阔,土壤肥沃,牧草茂盛,牲畜兴旺;扁都口自古以来就是甘青咽喉、丝路要隘,盛夏七月盛开的十万亩油菜花,流金溢彩,芬芳无比;祁连山群峰兀立,莽莽苍苍,千岭万壑林木森森,碧浪滚滚;“七一”冰川犹如洁白的巨幅哈达悬盖在祁连山中,洁白无瑕,飞瀑溅玉,景观奇特,显得极其险峻神秘;丹霞地貌场面壮观,气势磅礴,造型奇特,色彩斑斓,苍凉壮美;黑河水蜿蜒奔腾,浩浩荡荡,滋润着大大小小的湿地湖泊,浇灌着条条块块的千里沃野;万里平畴,麦浪滚滚,瓜果飘香,堆金积玉;蓝天白云映衬着雪山草地,牛羊成群觅食,珍禽往来啼鸣,异兽啸傲山林;别具洞天的自然美景,曾引得大批商旅之士驻足流恋,唏嘘忘返。热情好客的游牧民族、醇香扑鼻的酥油奶茶、粗犷直白的祝酒歌谣、新鲜肥嫩的手抓羊肉、宽敞亮丽的帐篷景点,令人流连忘返。 圣洁的祁连山,妩媚的黑河水,这一对上苍缔结的佳偶情侣,极致地释放出了无疆的大爱,配合默契地弹奏出了一曲跨越时空、洞穿历史的铿锵激越恋歌,曾引得众多民族在张掖这片魅力四射的沃土上演绎出了一幕幕悲欢离合而又大气磅礴的历史故事。特别是自汉武帝“张国臂掖,以通西域”、设立张掖郡、屯田垦荒、移民实边以来,铁质生产工具发挥效用,农耕文明开始立足张掖。 一座座雪山紧相连,一朵朵白云绕山间,一条条河流唱欢歌,一片片良田翻绿浪。这是祁连山与黑河水这一对情人精心孕育而成的张掖大地的逼真写照。 明月醉水乡 文/刘建民 多年前的一个雨天,去朋友家串门,看到朋友家茶几上有几本画报,便随手拿起漫不经心地翻了起来。当翻到一组水乡的图片时,被深深地吸引住了。画报上那蓝莹莹的天空、古色古香的亭台楼阁、酣然惬意的小桥流水,着蓝花布衣轻摇船橹的船娘,一幅幅烟雨迷离的水乡照片,让人如痴如醉。 那个雨天,听窗外的雨点,清脆动听的打在树上和雨蓬上,看着那水墨画般的水乡图片,身处江南的我,突然产生出一种想去探访水乡的冲动。 一个冬日的午后,和亲戚一起去嘉兴的弟弟家,办完事回来的路上,注意到了水乡乌镇的交通指示牌。 水乡,瞬间唤起了我对当年画报上那如梦如幻般的记忆,在我的提议下,车子沿着路标向乌镇驶去。 那天到达乌镇时,已近傍晚,冬日的古镇显得有些萧瑟。 那时到水乡旅游的人不多,冬季里游人更是寥寥。门口的工作人员告诉我们:景区的民俗风情馆、钱币馆、染坊酒坊等都快关门了,可我们还是执意地购了门票进去。 十字形的内河水系将古镇分为东西南北四个区块,河的两边建筑着古朴的房屋,桥街相连,水镇一体,古色古香。 乌篷船,古河道,古建筑,民宅古树,构勒出黄昏水乡的恬静。 一座座的石拱桥,连接着东西两岸,沿河而建的老屋一部分延伸至水中,用石柱或木桩支撑着,上架横梁,搁上木板,三面有窗,凭窗可观市河风光,“午夜梦回,可以听得橹声欸乃,飘然而过“这就是文学大师茅盾笔下的故乡,也是乌镇流传千年的“枕水”人家。 漫步在在青石板铺成的幽深狭长的街巷中,迂回于狭窄的街巷店铺之间,那白墙黛瓦的建筑,深深的庭院,古朴的木门,青幽的石板,曲折的回廊,仿佛在无声地向人们诉说着这座千年古镇曾经的繁华和故事。 不知不觉来到了观前街和新华路交界转角处的茅盾故居前。茅盾故居坐北朝南,楼房临街,青砖小瓦,是江南一带常见的传统木构架民居建筑。 茅盾故居是一代文坛巨匠茅盾出生和居住过的地方。茅盾自1896年7月4日诞生至1910年春离乡求学,在此生活了十三个春秋。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童年水乡的生活融入到了大师的作品里,生命里,在他的代表作《子夜》《春蚕》《秋收》《林家铺子》等作品中,都有着故土的生活片断和浓厚的江南水乡韵味。 故居的对面就是林家铺子,条石铺成的窄窄的街道,木门板的店面,据说小说《林家铺子》就是以这家店铺为创作原型的。当年看电影《林家铺子》时,对林老板家后门的那条河流记忆深刻,而今屋子还是以前的屋子,窗外的河水仍然像从前一样的流淌,岁月虽然流逝,河水依然悠悠,不禁沟起浓浓的怀旧思绪。 临水而居的河房人家的屋顶,飘起了袅袅炊烟,有农妇在通向河道的家中后门拾阶而下,在河水中浣洗,乌蓬船上的船夫熟练地摆动着船浆,河面上荡开了一阵阵涟漪。 寻一处沿河而筑的木屋饭店,沿着吱嘎作响的窄窄的木扶梯登上二楼,冬夜里的饭店很清静,有几个客人在喝酒聊天,屋子里飘荡着一股香气浓郁的米酒味道。 沿窗而坐,点一条刚从河里打捞上来的清蒸白水鱼、要一盘热乎乎的红烧羊肉,再炒上几个新鲜蔬菜,在等候上菜时,店家送上来热腾腾的茶水。 店主是个三十来岁清秀的女老板,一头齐耳的微卷的短发,热情爽朗,动作麻利。今晚客人不多,边等候上菜,边和女店主聊起了天。 听店老板介绍,现在古镇正在进行着旅游开发。但开发遵循“以旧修旧,整旧如故”的原则,所以景区里面仍然有百姓居住,并保留了人们原本怡然自得,原汁原味的生活。 “现在的旅游开发和古镇保护,不但改善了我们原先的居住环境和卫生设施,也带动了镇上的经济发展,现在我们这里的不少人家,都自家开饭店,经营商铺。 ”女店主一口清脆的当地口音,笑咪咪地说着。 抿一口水乡风味的熏豆茶,品美味的农家菜肴,闻木窗下清清河水的气息,观夜色朦胧中,沿岸泛着的迷离灯光。 木窗外的河水静静地流淌着,窗台上的一只小花猫在灵巧地窜来窜去,时不时地用温柔的眼神打量着客人。这素有“鱼米之乡,丝绸之府”之称的小镇,有小桥流水的风情,有纯朴善良的人家,脱去白天喧哗的水乡,静谧中更显出一份岁月的沉静。 这座有着深厚传统文化底蕴的千年古镇,而今时代又赋予了她新的生命和新的活力,水乡明珠的明天,定会更加耀眼璀璨。 窗外的月亮悄然升起,明月映照着小桥、流水、民居,月光下的河水白花花的,眼中、心里,便满是水的影子,柔柔的,润润的。 今晚的水乡宁静、祥和、古朴,使人沉醉。 走时,给父亲带回了一坛酒味醇厚的水乡三白酒,母亲爱吃的定胜糕,还有儿时记忆里妈妈常常做的荷叶粉蒸肉。 那天晚上到家时,天色已晚。虽然夜深风寒,抬头见楼上家中,客厅亮着灯,灯光透过客厅的窗户,映照着窗前悬挂着的吊兰,温馨平和,我知道那是母亲为深夜回家的女儿作照明的。 蹑手蹑脚地开门,听到里屋房间传来爸妈轻轻的说话声,虽然电话已告知过父母,今晚会迟一点到家,但母亲还是会一直在守候着,等待着深夜归来的女儿。 听到了我回家的声音,房间里的说话声停止了。轻轻地把带回家的酒、糕点、荷叶粉蒸肉放在客厅的桌上。 冲一个热水澡,洗去晚归的疲倦。 冬夜寂寂,夜凉如水,躺进暖暖的被窝里,一时仍难入睡。 想着待春暖花开时,陪父母一起重游水乡。 清清河水向西流 文/奋之 生活在这里的人们,不用买画,门外就是一幅山水画;他们也不用养鸟,打开窗户便可以听到鸟的歌声。 “清清河水向西流,流到寿州古岗头。两岸良田千万顷,旱涝不惧保丰收。” 这是流传在高刘一带的一首民谣。民谣赞颂的是一条人工河——瓦东干渠。因为有了这条河,清清的河水犹如东来的紫气,把幸福带给了高刘人。中国的水系都是从西向东流,高刘的水怎么是向西流呢?因为高刘地处江淮分水岭北侧,特殊的地貌形成了特殊的水系。西流水,这是高刘的一张特殊的名片。 据老一辈讲,传说从前有个风水先生,追着江淮分水岭的龙脉,一直追到高刘。经过一番考察之后,风水先生叹口气说:肥水向西流,钱财不传代,永为子孙忧。这几句话,真的成了过去高刘的写照。过去的高刘,真正是个穷地方。黄泥岗上不长草,长冲黑土不旺苗。遇到伏旱井无水,桃花大水成汪洋。上个世纪50年代末,国家组织民力开挖了一条人工河,即是瓦东干渠。自从开挖了这条河,清清的河水便源源不断地从东向西流来,途经高刘,把高刘的面貌彻底地改变了。原本荒凉丑陋的高刘,现在四时美景,美不胜收。 最美的景致,当推河的两岸。河两岸丛生的杂树,远远望去,蓊蓊郁郁,青绿一片,如同山丘。绿树的后边,隐隐现出层叠的高楼,那便是新的高刘镇。镇的外边,便是十里长冲,一望无边,气势恢宏。有了河,有了水,暮气沉沉的高刘变得活力四射了。四季的美景,就在河两边次第展开,无穷无尽。你想看花吗?保你看够。当春寒料峭之时,那雪白的梨花便来报春了,接着是“红杏枝头春意闹”,接下来是“夹岸桃花,落英缤纷”,紧接着是油菜花开,十里长冲,十里花海,一片金黄,夺人眼目,蔚为壮观。春天那是花的世界!初夏时,洋槐花迎风怒放,那香气,浓烈似酒,格外芬芳。接着是野蔷薇怒放,墙根下,树丛里,一团团,开得火红,开得热烈。还有水里的荷花,田里的稻花。这边未谢幕,那边又登场了。秋风起时,大片的野菊花便在秋风中搔首弄姿,和她对语的是河边的芦苇花。当雪花飘飞的时候,那梨、桃、李、杏又已经孕育新的花絮了。 有花就有鸟。七十九中的林子里的鸟可多了。最多的是斑鸠。早早晚晚,在树林内外,你都可以听到“图姑姑”的叫声。除了斑鸠之外,那就是爱报喜的喜鹊,每天清晨,总有一些大喜鹊翩翩飞来,落在那枝头高高兴兴地“喳喳”叫着。他冲着谁叫,谁就会喜气洋洋,高兴一整天。再者就是那漫天飞舞,最爱饶舌的小麻雀。当然啦,还有不常见的黄鹂、相思鸟、黑八哥,等等。若是冬天你在树林里散步,说不定草丛里就会冲出一只花翎毛的大野鸡来。岸上的花野鸡和水面上的花野鸭飞来飞去,伴着天上的彩霞,给静美的画面添加了无限的生气。 你再看那透明的河水,跳荡着清波缓缓流来,水中游鱼可数。最惬意的是脱去鞋袜,卷起裤脚,沿着石阶下到水里,让缓缓流动的清水按摩着你的皮肤,那享受真是难以描述。高刘的人们,无论男女老少,总爱到河边去,洗衣洗菜,一边洗涤,一边欣赏着美景。夏天看“映日荷花别样红”,秋天看“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生活在高刘的人们,尽情地享受着这里的美景,他们不用买画,门外就是一幅山水画;他们也不用养鸟,打开窗户便可以听到鸟的歌声。 高刘的面貌变美了,高刘人的腰包变鼓了,高刘人的心态也更美了。给高刘带来巨大变化的是近来空港的设立。由于机场的建立,空港经济的腾飞,也给高刘的经济插上了翅膀。现在的高刘镇,一座座高楼如雨后春笋般立了起来,街道变得靓丽了,马路变得宽敞了、干净了。山青水碧,空气清新。买卖市场,一派繁荣。 看到高刘的新貌,我感慨万千。我想把那首民谣改一下。“清清河水向西流,流到人民心里头。同心实现中国梦,子孙万代永无忧!” 河水弯弯是我家 文/王跃 出门在外多年,忽然有个熟悉的乡音问我:“恁嘎(您)是哪个湾的人?”我说:“我是轭头湾人!” 北方人,把村子叫村庄。我的老家人,把村子叫湾。湾的名字,一般因家族姓氏而命名,如张家湾、李家湾等;有的因地形地貌而命名,如我的老家轭头湾,这里的居民呈“入”字型排列居住,状如“牛轭头”。 住在轭头湾的人家,都是杂姓,每个家族,都户不过十、口不过百。王姓算是这里的富户,世代耕读为本、勤劳持家;其中一支王姓人家,为躲避“阶级斗争”,解放前悄悄迁往江南石首郊外,隐姓埋名,直到改革开放初期,才有人回来寻亲。那时,我才五、六岁。依稀记得,有一个头戴“狗钻洞”帽子、身穿蓝色粗布长袍、70来岁的男性长者,手里提着一包江汉水乡特产麻油酥饼和一包黑砂糖,在其他家族长者的陪同下,来到我们家里探亲。王氏家族的祠堂,就在离我家20里许、位于襄河边兴隆河畔的笃实村。 其实,我祖父本姓杨。他父亲暨我曾祖父,是一位盲人,本来靠唱天沔小曲和算卦为生。可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加之襄河泛滥,田地被淹,生活无以为继。于是,曾祖父就拖着我祖父、伯祖父和姑祖母,从襄河北岸张港一带过渡来到轭头湾谋生。后来,姑祖母嫁给隔壁湾子里的田姓人家,伯祖父在这里成家立业,祖父就入赘在了祖母家里,改姓王。我们家族的命运也就这样与轭头湾紧紧的连在了一起,我的血脉像一条河流,也就是从那时延续下来的。 我家祖屋坐东朝西,位于轭头湾的制高点上,屋后是一片竹林,穿过竹林就是一条小河;屋前是一片桑树林,越过桑树林就是位于湾子中央的两口大水塘。童年的我,饱受父母的束缚后,总想着背井离乡去干一番大事业,以便将来衣锦还乡、光耀门楣;在经历了物质匮乏年代后,总想着有朝一日过上“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的好日子…… 这个世界总是充满变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一群头戴钢盔的石油工人来到这里,随着地质勘探队的一声炮响,这里的宁静顿时被打碎。不经意间,一座石油城在这湾里矗立起来了,号称有10万职工家属。这里不再叫湾,叫集镇。这个集镇道路宽广平坦、公共设施齐全,夏天有空调,冬天有暖气,一点也不亚于北京和上海的生活小区。忽悠之间,这里与全世界都有了联系…… 然而,我的童年记忆却无从安放。曾经有一段时间,这里的河塘被污染了,不再流水潺潺,不再水草丛生……我从湾的这一头走到那一头,确切地说,应该是从街的这一头走到那一头,像一个流浪的孩子找不到家,我感觉我的灵魂游走在异乡……我真后悔,不该向往“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的城市生活,因为我不知道新生活会扼杀我童年的记忆……直到有个熟悉的乡音打断我游离在九霄之外的思绪:“恁嘎(您)是哪个湾的人?”“我是轭头湾人!”“这里就是轭头湾啊!”“哦……” 离开生我养我的河湾,重返工作和生活的城市时,我总会懊恼地发现自己把故乡给弄丢了。有时,到一些古镇和古村落采风,迷迷糊糊中错把异乡当故乡。这时,耳边突然传来:“大哥,你是要到哪里去?”我才清醒的意识到,这里也不是我安放童年记忆的地方! 最近几年,随着工业经济发展放缓,减少污浊物排放,轭头湾的天在渐渐变蓝、水也在慢慢变清……希望十年、二十年后,我再次回到生我养我的河湾,能够重拾我童年的记忆!希望有个熟悉的乡音问我:恁嘎(您)是哪个湾的人…… 水笑 文/赵攀强 2015年谷雨前夕,天空飘洒着春雨,我突然想回老家去。 路旁的樱桃熟了,河边的槐花开了,树上的春芽发了,使人感受到了家乡的浓浓春意。 站在老屋门前,猛然听到了水笑,这是久违的声音,美妙神奇,悦耳动听,令人心旷神怡。是的,水是会笑的,那是奶奶对我讲的,母亲也曾经这样说过,那笑声伴随着我的童年,留下了刻骨铭心的记忆。 我显然是太激动了,好多年都没有听到这亲切而熟悉的声音了。虽然天空还淅淅沥沥下着雨,可我不由分说下到河边,故乡的吕河就呈现到我的眼前。水还是那样清,河还是那样宽,滩还是那样险,仿佛回到了遥远的从前。 立在河湾,微波荡漾,清清的河水亲吻着脚趾,丝丝凉意流进心田。遥望对岸,水雾缭绕,毛公山下的村庄若隐若现。上游远处,细雨飘飞,云雾蒙蒙,上河滩的影子依稀可辨,两座高山间水流奔涌,蔚为壮观。下游不远,卧牛山拦在前面,形成一处深潭,转弯就到了下河滩。 我有点迷惑了,儿时的水笑,为什么这么多年来竟然没有听到?是我的浮躁?还是吕河的苦恼? 记得母亲活在的时候曾经对我说,孩子,吕河的水不笑了,当时我不以为然,也无心去管她。现在回想起来,母亲说的可能是事实。那时,人们无序地砍伐,山上的树木没有了,河水变得越来越小;那时,人们胡乱地取沙,河床千疮百孔,河水流不顺畅;那时,人们盲目地办厂,废水直排,河道污染,河水被病菌侵扰,这样的蹂躏,河水怎能笑得起来呢? 或许是残酷的教训警醒了人们,亦或许是国家生态文明建设的号角吹醒了人们,十几年间的封山育林和植树造林,光秃秃的山上长满了树木,涵养了水分,河水又慢慢变大了。家乡人越来越珍爱自己的母亲河,采砂取石的疯狂劲消失了,河道疏通了,水流平缓了。那些沿途的厂子关停了,河水也不再受到污染了,水流渐渐清澈了。 溯河而上,河边的水草茂盛,在柔水的爱抚下前后摇动,不由得让人想起童年放牛时的情景。由于河床高低错落,河水哗哗流淌,不时撞击河中的卵石,泛起朵朵浪花,笑从水中来,这可能就是水笑的奥秘吧。上河滩的流水进入河湾,水面宽阔,风平浪静,可以看见水底的沙石,微微摇晃,那是水波抚摸石子飘动的裙摆。河里的鱼儿追逐嬉戏,优哉游哉,令人眼花缭乱。此情此景,使我想起了儿时下河摸鱼的情景,还有和伙伴们比赛玩“水漂”的事情。尤其是我们脱得一丝不挂,在水里游泳,在沙滩摸爬滚打的样子,不禁哑然失笑。 我想,现在的吕河可能知道了自己要出远门的消息,她要投入汉江母亲的怀抱,汇入丹江,流向北京,送去汉水的甘甜和清爽,带去陕南对京津地区的深情厚谊。她还知道有那么多人关爱她、呵护她、祝福她,她感到很自豪很幸福啊!吕河的水笑了,可能这也是一个重要的原因吧。 夜深人静的时候,水笑更清晰更悦耳,那是飘荡在故乡大地的千古绝唱,那是震撼人类心灵的天籁之音,那是抚慰游子身心的欢乐交响,我多么想每晚都平躺在老家的床上,静静聆听这人生最美妙的乐章,就像回到那美好的童年一样。 故乡的小河 文/吴传兵 在这个冬日的黄昏,小河与我再一次相遇,寒风扑面而来,小河以冬风弥漫的冰凉和忧伤,向我提醒着她的存在。我沿着小河行走,偶尔驻足凝望。小河轻缓而细小的流水带着她许许多多的记忆,流淌着无数的秘密。河畔的小石坝,还有那些枯萎的芭茅草,以及落叶或不落叶的灌木,经年累月地凝望着小河的蜿蜒,见证着小河的喜怒哀乐,它们知晓小河的心思。小河在恩泽它们的同时,自顾自地流淌着岁月,以她宽广的胸怀,接纳着红尘世间抛给她的所有一切,包括干净与肮脏、呵护与蹂躏。 小河到底流走了多少秘密?日夜东逝的流水,又带走了多少记忆?小河知道,但小河不说。她的轻语,托付给了一去不复返的流水,她无须诉说流水的枯与盈、净与脏、清与浑,也无须诉说小河周遭的浮躁与浅薄。她知道,铅华洗尽,沧海桑田,人心和堤岸的石坝都早已生满时光的青苔。 每一次回到故乡,我都喜欢沿着小河行走。 在漫天黄昏的暮色里,小河静静地流淌着她的心事。我凝视着河畔的一丛丛芭茅和杂草,注视着满河比比皆是的各色塑料袋和垃圾,我没有心事去听流水声,也没有情绪一睹古老石坝的沧桑。我由着性子,步履沉重的来到我记忆深处最好最妙的那块大石头。 这块石头自然生长在小河边,平缓,宽大。它一头连着老屋的路,一头深入小河床。河水清清,从上游流到此处,打着一个个漩涡,形成一个小小的水塘,水塘里小鱼小虾追逐嬉戏,小螃蟹从石缝里爬出转一圈又急速回归。每天清晨,这里是热闹的地方,小河左右的老妇人、小媳妇和大姑娘们都提着篮子或提桶,拎着全家大小昨晚换下的衣物和一天要吃的菜蔬,在这里洗洗刷刷。笑声也荡漾着河水,欢快地向下流。洗衣洗菜的一双双手搅动着水的哗哗声,小媳妇大姑娘捶衣的棒槌声,还有家长里短和花边新闻的嘘嘘声……生活之曲在小河里飞扬。河边的小草也在这曲和乐中摇曳,散发着芬芳。我和同龄的几个小伙伴,趴在河畔的草地上,看天空蔚蓝、绿树成荫、蝴蝶飞舞,听流水潺潺、虫鸣鸟语、狗吠牛叫…… 这块大石头,早已被大人们洗磨得光溜溜,没了一丝丝棱角。早晨是大人们的领地,白天是我们孩童的乐园。我们摆脱大人们的束缚,来到小河玩水,玩得累了,就在这块石头上躺着、趴着或坐着,这是一张妙不可言的床;玩得渴了,就趴在石头上,低下头,就着清洌洌的河水解渴。小小的身影和石头和河水融为一体,共享着这温馨美丽洁净的一切。 现在,石头上长了青苔,也粗糙了许多,小水塘里堆满了各种垃圾,河水从垃圾堆中挤出,浑浊不清,带着难闻的气味。我站在这块石头上,百感交集。我知道家家户户安装了自来水,这里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谁来洗衣洗菜了,也无法洗衣洗菜。时代真是个怪物,同一条小河,同一个石头,不长的时间经历,就判若两境,优劣分明! 冬天的黄昏,小河四野一片静寂,只有寒风阵阵吹来,我知道那是小河心灵之声,向一个钟情于她曾经的少年诉着愁绪。……我莫名地感伤,凝视着流水在垃圾中跳跃,凝望着暮色从远天漫来。 回到故乡,我喜欢沿着小河行走。那是我想陪着小河一起寻找记忆。母亲在河里洗过衣洗过菜,父亲在河里洗过锄头洗过脚,我在河里喝过水捉过螃蟹。如今小河唱起苍凉凄婉的歌谣,而懂这首歌谣的能有几人?! 故乡的屋新了、路宽了,河却窄了、脏了。曾经在小河里洗衣洗脚的父母也都走了。一切沧海桑田,时光不仅在人的心里刻下印痕,也在小河的身上留下皱纹抑或伤痕。小河懂得这一切,她包容着红尘世间抛给她的全部好与坏,一如既往地闪着点点波光,唱着渺远的歌声逝去。 三元桥驿站 文/李才俊 历尽沧桑的三元桥,危立于群山怀抱的古树下。在时光的流淌中,饱经风霜雪雨的洗礼,见证着边陲普兰与小朝通商的历史变迁,留下过无数的马蹄印记。 三元桥座落于董法公路一公里处,四周群山矗立,桥下三洞相依,桥上古树参天,春、秋、冬河床断流,岩石望月;夏天河水盈满,沿陡峭的河床上奔泻而下,卷起无数的浪花。 说起三元桥,曾流传着一个古老的故事。很早以前,董马白岩脚村居住着十几户人家,该村是商人、马帮通往越南做生意的必经之路,是商队歇脚的好地方。商人们在此处歇脚时顺便进行交易,时间一久就形成了山中集市。 民国元年某日,降了一场罕见的暴雨,仙人河河水猛涨,把老街脚下唯一的通道淹没了,商人们无法从此通过,就在韦家居住,等待河水的回落。但天公不作美,一连十多天的暴雨,河水漫过河畔,淹没了周围的田地,一片汪洋。商人们等急了,就与韦家主人商量解决行路的办法。韦家主人提出的解决方案是等河水回落后,让商人们出银两,他们出劳力修一道桥,至于桥修成什么样子,由商人们确定,商人们采纳了意见,出钱修了一座三元桥。 三元桥建成后,商队的出行更方便了,于是商贾云集,小小老街成了繁华之地。三元桥建成后不久,却发生了奇怪的事,原来长年不断的河水干涸了,只有到涨水的季节,才会有水从桥下流过,严重地影响了沿河人们的生产生活。韦家认为,三个桥洞像灶窝洞,烧干了河里的水。于是便请求原来出钱修桥的商人们再出钱,在桥旁的团山脚下建一座庙来调和,否则不再让商人们在老街歇脚、进行商品交易。商人们答应了韦家的请求,号召来自云南、四川、贵州、安徽、湖南五省的商人集资,花费数百两银子,建起了一座庙,取名五省庙。 庙宇落成后,来自五省的商人都吃住在庙里。庙里长年香火不断,把庙前的一对石狮子供奉灵了,石狮子到夜间就出来偷吃人们种的谷子。几年后,老街十几户人家遭了一场浩劫,房子、财产全部被火烧光。韦家就从白岩脚下搬迁到了现在的老街居住。韦家搬迁以后,常住五省庙的商人们,也被土匪抢窃一空,商人们一气之下把五省庙烧了。韦家没有祭祀的地方,又在三元桥上边的丫口上建一座观音庙。随着赶集人员的增多,商品的聚集,街道拥挤,老街已满足不了需求,才又将集市迁至现在的董马街。 从此,孤独的三元桥静静地伫立在群山之中,在一棵不落叶的大溶树陪同下,任凭风雨飘摇,日夜守望着穿越在群山、峭壁之间的马帮古道,吸纳着茶余饭后去桥上乘凉的人们。在涨水的季节,在壮观瀑布中放上一只思念的小船,把昨天的故事带到异国他乡。 流逝了的家乡小河 文/刘元伟 前些年,湖南嘉禾县里推介县域内八大景观,其中之一便是我家乡黄甲的“晨曦吊桥”。 我记得那“晨曦吊桥”。秋日清晨,站在下游的土石桥上,远眺上游的钢索吊桥,晨雾迷蒙,绿水清流,卓约的吊桥静静地横在碧波之上,在晨露清洗过后迎接早出的人们。霞光乍开,万道金线铺设而下,山顶、桥上、水面,霞光闪闪,而那碧绿的河水倒映着霞云青山、渔船桥影,桥上荷锄老者、挑担壮夫,街旁鸡鸣鸭嘎、炊烟缭缭,眼见耳闻便宛如人间仙境了。 每次回到家乡,我是都要看小河的,为着那“晨曦吊桥”,更为着那碧波绿流。 然而,近两年,小河每次给我的形象,是越来越糟。这次回到家乡,伫立小河岸边,满眼荒败景象。一轮暴日下,河两岸裸露的鹅卵石硬生生地僵卧在那里,浑黑的河水见不着水底的石块,上下游有几处在轰鸣,那是挖沙机在劳作。沙机旁已有一长条河中岛屿,翻堆出来的鹅卵石犹如潜入水中的怪兽。岸边早已没了洗衣妇女的影子,昔日被磨搓平滑的洗衣青石板已蒙上泥沙,只是默然目视小河的裂变。 如今的河水已非昔日河水。 记忆中的河水一年四季溢满河床,绝无干涸之时。河底尽是水藻苔藓之类,躬身一捧,鲜嫩嫩一大把,水藻中抑或有小虾蹦跳,急楞楞蠕动两须,羽尾一弹,坠入水中,仓然划走。 夏日的小河是男子们的乐园。到得傍晚,人们一天的疲劳与闷热是被河水泡走的。大人深吸一口气,潜入水底,抓抓劳作乱了的长发,抹抹晒黄了的脸颊,钻出水面,甩甩头,水珠四射,“呼——”的长长一口气,清爽至极。再用双手从前额往后勺抚平头发,看看周围的伙伴,身子一侧,脚一蹬,双手三两划,定格在伙伴前开始边搓手臂边聊庄稼,边搓脊背边问收成。人若不动,有小鲫鱼游来咬脚肚子嘘屁腚子,痒痒的,触电般透爽到心底。 小孩子在浅水处学游泳,双手在水中乱划,双脚在水面上下乱打,水花乱溅,末了站起,捂住嘴边的水珠,喉头咽着的样子,原来是呛了水。可无所谓,迫不急待地又伏下水中又划又蹦。 天快黑的时候,也有不少女孩下河洗澡,她们挡不住小河清凉的诱惑。天长日久,习惯下来,村头上游的一片小河成了妇女们的领地。男子们自觉不踏入她们的专区,只有四五岁的小男孩才有跟着母亲洗澡而进入上游河水的殊荣。 清清的河水中藏有许多的鱼虾,而晌午是捕鱼的最佳时刻。潭深水缓处,有渔手蹲在岸边丛草中探鱼讯,揪住时机,炸一鱼雷,大小鱼漂出水面,收成一水盆。浅水处,有人撒网,网上些寸许小虾小鱼。也有小孩捉鱼捉虾的,握一块鹅卵石,蹑手蹑脚走近大石块边,猛力一砸,掀开石块,底下定会有砸晕了的小鱼。我们称它为趴石鱼仔。因为这种鱼喜欢趴在大石块下,警惕性差,蠢得很。大虾与螃蟹喜岩穴,小孩们合伙游到岸边岩石丛旁,找虾找蟹。捉螃蟹是有窍门的,若发现了它们,用手是捉不到它们的。一来洞穴又小又深,手伸不进去,二来怕螃蟹那对大钳足。于是,小孩子用一根竹桻伸进去,让螃蟹钳住了,慢慢往外拉,任由它钳足乱舞,也伤人不得,孩子们在欢笑声中可以捉満一鱼篓。 可是,如今,眼前,浑黄混浊的家乡小河在挖沙机的轰鸣中孤独地流淌。 这次回家,我遇着了一位年迈的渔手,他已闲在家几年了。谈到小河,他一脸愤愤然,最后是无奈:“哪还有鱼,连鱼影子都见不着了!”我又提到了当年游泳的快乐,老渔手说:“空的了,你还想下河洗澡,想都不要想了。” 但我还是在想:什么时候我还会下到家乡的小河游泳呢? 我家门前有条河 文/王永梅 我家门前有条河,它从大泽山上到团石子水库一路欢歌,顺流而下,自然成河。老舍先生曾对济南的冬天大加赞赏,说它“有山有水,是个理想的境界”,我觉得我家的地理位置足可以和济南相媲美。 河水发源于大泽山,在我们尹家村以上还是一条窄窄的河道,弯弯曲曲,宛如一条鱼贯东西的彩带,倘在傍晚,站在山坡上往下望,河水还会泛起金色的光芒。河水到达我们村前,就类似于小溪流汇入大海一般。一旦遇到旱天,上面村子没水了,我们的小伙伴照样可以到河里洗澡、钓鱼、摸虾。日子过得快活自在。与他村小伙伴而言,便只有艳羡的份儿了。 之所以对河水念念不忘,还源于童年时接受过它的馈赠,实在不敢忘却。春天,河水不多时,河底绿油油的青草便是牛儿、羊儿丰盛的美餐,此时随意捡处地方,拴住牛羊,自己就去附近逮蚂蚱、挖蚯蚓。因为草木茂盛,牛羊们很快吃得肚皮滚圆、尾巴乱晃,将近正午吆喝着牵回家,家长们自然也很满意,这样玩耍和放牛两不误,大家皆大欢喜嘛! 我从小爱吃鱼,这吃鱼的嗜好还是让这条河惯坏的。 夏天雨水居多,大泽山上经常往下淌大水,随之便来了许多的鱼。这时候,除了母亲,父亲、哥哥和我三人齐上阵,拿上鱼网和铁抄到没膝深的河水里去捞鱼。鱼儿们刚从大泽山上顺流而下,它们惊魂未定,像些没头的苍蝇乱碰腿。此时只需站在河中间不动,把铁抄往水里一放,一会儿功夫三、四条鱼就收入网中了,大的鱼作为战利品由我负责收集,小的呢,不能糟蹋了,再把它直接扔回河里。我们三人忙活上半天,就可以拿回家四五十条鱼,有草鱼、鲫鱼、鲢鱼、鲤鱼等,但尤以鲢鱼居多,即我们俗称的大头鱼。 八十年代的农村家家户户没有冰箱,除了蒸、煎、炸全家人吃上四五顿鱼后,馋虫基本也打完了,剩下的鱼就分给邻居和亲戚们品尝一番。有时母亲还会做上一些腌鱼,留待没菜的季节就着黄饼子当咸菜吃。腌鱼肉带着浓浓的咸味和鱼本身的鲜味,即使刺多也掩盖不住的,其中的美味只有品尝过的人方能领略到,我现在只能形容为“人间佳肴”啊。 父亲最拿手的菜也是做鱼,他能把多刺、腥味十足的大头鱼做得香飘全村、鲜嫩味美,这也因为父亲多年在部队做炊事班长的缘故吧。父亲不爱吃鱼,就像我小时候见到谁家有娶媳妇的就喜欢拥挤着去要糖,但要回来的糖我一块也不吃一样,父亲最喜欢看到他的两个孩子在饭桌上狼吞虎咽地把做的鱼吃下一大半,打了饱嗝后,他才心满意足地扛起锄头上山干活去了。估计这一下午,父亲是唱着歌儿把地里的活干完的吧。 至今,这条河依然流淌在我心底,偶尔也会进入梦境里。一旦人梦,我便会三五天兴奋地沉浸在喜悦里,久久不能忘记。 在春日的阳光下 文/苏禾 大地刚刚从寒意里舒缓过来,早春的太阳已经用它温热的气息,撒向大地的每一个角落。那充满活力的阳光,用它的欢乐、它的温暖、它的霞晖的魅力,使万物苏醒……让我想起梭罗说的一句话:“每一个早晨都是一个愉快的邀请,使得我的生活跟随大自然同样简单,同样的纯洁无瑕”。 我不请自到,每天踏着晨曦,披着朝晖,漫步在环古城河岸边。风微微地吹在脸上,夹杂着露水的清新,耳边不时传来小鸟脆脆的叫声。宽阔的古城河环绕老苏州城区。两岸绿化带里的梅、桃、竹、樱花、银杏、玉兰、山茶,垂柳、还有许多叫不出名的树木。郁郁葱葱的树叶,从润湿中透出几分油灿灿的绿意。细细品味,树的姿态都是那么美。摇曳是美,静立是美。即使在暴风雨中,它的愤怒和悲伤,也有一种感人的力量美。更不用说在阳光下,梅、桃、樱的花,先后绽放时,排着队似的争艳,那种尽情地铺张的美,更何等的迷人!徜徉在四周弥散着碧绿青翠的花丛中,空气里充溢着清甜带着淡淡的花香。在黑色或深褐色鹅卵石铺出的曲折的小道上散步。听树上的小鸟叽叽喳喳地诉说自己的兴奋。路上闲步的老人们,微笑地巡望着小鸟欢歌的开心神态。这天人合一、朴素清雅的自然景色,让你心生感动,流连在路旁草坪中的石凳上不想前行。突然来了一群小青年打破了平静,他们笑着喊着追逐着,受惊的小鸟闪动着翅膀就飞向空中。你也只好跟着起身移步河边。 清澈的河水,在微风的吹拂下,轻柔地舒展自己的胸怀,将春日的阳光尽情地纳入自己的怀抱,河面波光粼粼,河边垂柳婷婷,在轻风中微微舞动,划出了整齐的曲线。翠嫩的叶芽,一颗颗整齐地挂在枝条上,焕发出生命的活力。走近一看,柳树附近舒枝展叶的迎春花,像是顽皮的孩子,憋足了力气,鼓足了双腮,迎着朝阳,悠然地昂首挺胸、毫无保留地敞开心扉,绽放出一串串金黄。宁静地于晨风中婀娜!更把春天映衬得生动美丽,充满了诗情画意。 微风轻拂柳枝,碰触在我的脸庞,似有一只轻柔的手在抚摸的惬意。两岸的景物在河水的倒影里摇曳,与跨河的小桥对映成趣,格外生动。天空飘浮着几朵白云,映着河面正在行驶的游船。清澈的河水被游船激起了波浪,慢慢向远处散去。游客们一脸的灿烂与坦诚,欢乐的谈笑声融进了清丽的阳光里…… 这早春的环古城河,波光的水面,柔和的阳光,曲线的垂柳,古朴的民居,幢幢的高楼,相互辉映。几棵开着洁白的玉兰花的大树,吸引我的脚步,默默地站立在它们的跟前,阳光顺着轻风柔和地抚摸着树的枝叶,又照到我身上。我温情的凝视着树,久久不愿离去。淡淡的花香,用微笑书写我的眼睛。这阳光的温柔,照在我身上,也照在我心里,驱散了生活中的琐碎与困顿,驱散了心中的烦恼和困惑,使魂灵得以沉静。我敞开了心扉,飘飘然然地远眺着暖融融的天际。将这春日的阳光紧紧地拥抱,沁入我的心底…… 老街 文/吴晓波 老街是一条喧闹的河。早晨的集市,买卖声、吆喝声、扁担的闪悠声漫过两边的街坊,河水流淌的有声有色。中午,河水缓缓退潮,老街抱着一米温暖的阳光打起了盹,一两只麻雀偶尔扑腾在屋檐,老街也不管,继续瞌睡着。傍晚,河水追着一轮残阳褪尽,老街搂着一缕清风,头枕着一轮明月静静地睡去。 老街的地面铺着大块大块的鹅卵石,高低不平,不紧不慢地细数着岁月。时间久了,石头也能根据脚步声,分辨出哪个是赵裁缝,哪个是张屠户了,老街就那么些人。 张屠户是老街的风云人物,逢年过节,他的手掌握着一街人菜盘子里的肥瘦,贫穷的年月,肥的好,能炼油,炼完油的油渣再炖上一锅冒着油的大白菜,吃得一家人满嘴流油。乡人称上一块大肥肉,连连道谢,张屠户洪钟般的笑声能穿过一条街。 赵裁缝是老街中部的布店老板兼裁缝,鼻梁上架着一幅眼镜,一袭长袍把他瘦长的身子拉得又细又长。手中的一把尺子、一把剪刀,咝咝啦啦,把花花绿绿的布裁剪得服服帖帖,小媳妇穿上,招来身后火辣辣的眼光。 周铜匠是老街上头开铜器店的,和他卖的铜壶一样,短短的,胖胖的,圆圆的,长年修修补补,敲敲打打,老街的日子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过着。 终于有一天,老街有些不安,旁边的新街开市了,宽敞、明亮、洋气,一下子攫走了人们的心,人们打量老街的眼光再也不像以前那样景仰着。附势的人们对直不打弯地走进新街,精心挑选着琳琅满目的商品、新潮的时装,丢给老街一个冰冷的身影。 张屠户的声音越来越小,再也不像原先那样张扬地笑着,逢上熟人,还搭讪着陪着笑脸。赵裁缝的尺子一如继往地量着岁月,只是越来越短。周铜匠的店关门了,少了些敲打,老街倒是宁静了不少。老街地面的石头还是那么忠诚,日复一日地陪着老街,像是搀扶着一位年过花甲的老人,缓慢地走进岁月记忆的深处。 留给春天的话 春风轻扬,柳笛声声。往事如烟,久绕心头。 蓝天白云之上,曾留下多少儿时的梦。 清河绿荫之间,曾隐藏多少欢歌笑语。 密苇疏林之中,曾闪烁多少风华年少。 春天的魅力,常常让人赞叹不已。谓如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儿时,初春的时光格外多彩。初春时节,融化的溪流顺着冰缝前行,敲打着叮咚的响鼓,宣告着春回日暖;嫩绿的小草在墙角、路边泛绿,一口一口吞噬枯黄;笔直的白杨树,伸开懒腰,拿出来珍存了一冬天的嫩芽献给春天。站在空旷的草地,呼吸初春的泥土芳香,沁人心脾。 春雨过后,万物复苏。 一阵雷雨过后,春,如期而至。崭新娇嫩的粉红色小花瓣把水珠含在嘴里玩弄。路旁的小草,抖擞身躯,洗掉身上的泥土。田野上,绿花如毯,野花盛开,蜂飞蝶舞,小鸟鸣唱。摘一朵野花,放在鼻子下,轻轻吸允着它的芳香。捉一只蝴蝶,放在掌心,近看它五颜六色的翅膀,心中荡起美丽的遐想,随翅膀煽动,飞去远方,带着一个童年的回忆。 攀上高处,居高临下,举目远眺。夕阳西下,晚霞如锦。近处,绿树成荫。远处,炊烟袅袅。鸟语花香之中,仿佛又听见母亲的声声呼唤。 跳到河里,设网摸鱼。河水清清,鱼儿畅游。在石缝之间,巧设陷阱,鱼群纷纷落网。兴奋之余,伙伴们,打起水仗。水花喷溅,欢乐如潮。河水轻轻,我们腿间流过。欢笑浓浓,我们心中荡漾。忘了上学,忘了回家,只有一曲欢歌在河里流淌。 时光飞驰而过,只留下片片记忆。 如今,坐在和煦的春光下,读一篇春天的文章,念一首春天的诗词。仿佛心扉洞开,溢满春怀。揽春风入怀,邀春光做客。唱一首春天的歌,把春天永留心底。 春天的记忆,如白云朵朵,飘在记忆的天空;如河水清清,流在记忆的心田;如树木郁郁,长在记忆的旅途;如桃花朵朵,开在记忆的春天。 春天的记忆,在春天里,如水如风。抚在脸上,流在心里。每个春风送暖的日子,每个春雨淅沥的夜晚。飘然走来,茹月似水,浸入心间。温暖记忆,永留一份欢乐。 小河伴我戏童年 文/缘来原去 “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我家就在岸上住,听惯了艄公的号子,看惯了船上的白帆”。每当歌声响起,一幅幅多么熟悉亲切、美丽温馨的画面,立即浮现在我眼前,歌声立即把我滚烫的情怀带回到我魂牵梦绕的、日夜流淌的小河旁…… 湘鄂边界有座小山,小山脚下有条小河,小山东西向,小河南北流。山不太高,不过百米。我们小时候经常从山脚一溜烟就跑到小山顶上,还不喘大气。看到它,你绝对想不起“挺拔雄伟”之类的词语。我们平原地区方圆几十公里,看不到一座高山,偶尔有一块凸出地面的高地,人们便尊之为“山”。其实,从地理学看,这小山只不过是丘陵地貌而已。小山其貌不扬,却有一个威赫四方的名字——“六虎山”。听老人们说,有老虎那是解放前的事,数量还不少(“六”足已说明数量多)。解放后,人们开荒造田,植树种茶,对老虎围追堵截,终于将他们赶尽杀绝,尽收腹中,导致“六虎山”名不副实,人们再不用前怕狼后怕虎了。 有山必有水,山水紧相连。山不巍峨,但茶青树茂苍翠欲滴。林中涓涓山泉悠然而蜿蜒地流下,汇入到山脚下的小河里。但这不是河水之源。小河往南十公里,与长江的支流相连。大河里涨水时,河水从南往北流入小河,大河退水时,小河河水又从北往南流入大河。小河不大,没有汹涌澎湃惊涛骇浪,只有微波荡漾波光粼粼。与大河相比,她只是个温柔羞涩的“小家碧玉”。河水上涨时,宽不过五六十米,退水时水面只有个十来米,人们卷起裤脚就能趟到河对岸,但她从未断流。小河也有个富饶的名字——栗林河。但与山名一样,也是“有名无实”。人们常常感叹“六虎山上无老虎,栗林河边无栗林”,至于为何无栗林,我们也不得而知。 人们常说“一方山水养一方人”。的确,栗林河是两岸人民的母亲河。她像母亲一样,用丰沛而营养的乳汁,养育着两岸的人民。在那些年代,河水常年清澈,青青河水映翠柳,徐徐微风抚细波。水中水草摇曳,鱼虾悠游其中。人们从河中取水灌溉作物,从河中挑水做饭,在河中洗衣洗菜洗头洗澡,凡是与“洗”有关的活动都可在小河中解决。有时站在水中,还能享受“鱼疗”。成群的小鱼,围绕在腿边,不时用肉软的小嘴亲亲你的小腿,那份舒爽与惬意,真是难得的享受。人们还直接以水代茶,不用烧煮。口渴了,把嘴噘进水里,咕噜咕噜喝个痛快,既不担心农药污染,也不担心金属超标。两岸的人民就是一个个从小喝着栗林河水长大的。 小时候,我家住在小河边。房屋临河而建,门前一小块禾场,禾场前面下个小坡就是小河,小河对岸就是小山。每天既能“开门见山”,也能开门见河。和许多小伙伴一样,我的童年就在小河边度过的。小河是我们童年时候的天然游乐场。河水下降的时候,河边露出了沙滩,这里简直成了我们的乐园。只要一有空,我们会成群结队呼朋引伴的跑到河边的沙滩上去玩耍。我们在沙滩下挖贝壳,比谁挖的贝壳漂亮。有时在沙滩边上挖螃蟹,比谁挖的螃蟹又大又凶。那些野生的螃蟹比瓶盖大一点点,出了洞穴非常凶猛,举着两个张开的大蟹钳,伸出两个滴溜圆滚的眼珠,大有与你拼个你死我活的架势。我们找来一节草茎,在它眼前一晃,它的双钳立马就紧紧的夹住草茎,我们两手将草提起,不停摇晃,螃蟹像荡秋千似的荡来荡去,最终,体力不支,从“秋千”上掉落在沙地上。谁的螃蟹荡秋千时间长,谁获得的羡慕就越多。我们有时候在沙滩上玩沙雕堆房子,堆沙人。尽管堆得不成个人样,更谈不上有艺术性,但每个作品都能吸引其他不少小伙伴的围观和指点。最有趣的还是打沙仗。那个年代,我们战争片看得多了,经常与河对岸的小朋友们相约玩打沙仗的游戏。学着电影中的样子,选出大点的小孩当“司令员”,两边的“士兵”先在沙地上挖出长长的半人高的壕沟,然后进入阵地,随着师“司令员”一声令下:“打”!两边小孩把沙子捏成团当“炸弹”,使劲扔向河对岸“敌人”的阵地,力气小的沙团没扔到对方阵地,就在河对岸上空“爆炸”散开,力气大的小孩扔出去的“炸弹”打在对方身体上,立即成了一团散沙,根本不会打伤“敌人”,整个阵地上空沙尘飞扬,笑声不断。有时一边使劲扔沙团,嘴里边一边叫喊:“让打死你个美国佬”!在那个年代,“美国佬”“日本佬”是我们小孩心中最可恨的敌人,两边小孩都把对方当成了“美国佬”,都把自己当成了“解放军”。打得正酣之时,不时有小孩爬出阵地,拿起一节树枝,站在“阵地”前的沙堆上,大声喊叫:“长江长江,我是黄河,向我开炮!向我开炮”!然后从高处一跃而下,扑倒在松软的海棉式的沙地上,立马被溅起的沙尘包裹住,筋骨毫发无损,但摔得整个成了个“沙雕人”,逗得其他孩子捧腹大笑——着实过了把英雄瘾。等到有一边“火力”小了,另一边“司令员”有模有样地手臂一挥高声喊叫:“冲啊”!然后“士兵”纷纷涉水跑向对方阵地,边跑边喊“缴枪不杀”,与对方“士兵”抱在一起,在沙地上滚来滚去,直到双方都精疲力尽才结束战斗。战斗结果,个个头发衣服里到处是沙子,人人都笑得前俯后仰,都沉浸在欢乐的笑声中。沙滩上弥漫着快乐的空气。 当春暖花开的时候,河水慢慢的变涨了,漫过了我们的“阵地”,冲毁了我们的沙雕,但也给我们带来了新的快乐,那就是“打泡曲(qiu)”,在我们当地方言中,把玩水游泳叫做“打泡曲”。我们出生的那个年代,正是人口生育高峰,家家户户都有个三五个六八个小孩,大人们忙于抓革命促生产挣工分,没工夫管我们小孩,但给我们布置了割牛草打猪菜拾鸡屎之类的任务。等大人们出了家门,小孩子们大的带着小的,张家的邀李家的,顾不上大人们先前不许打泡曲的警告,纷纷跑到河边来玩耍。我们男孩子把衣服脱的只剩条裤衩跳入水中,一个个变成“浪里白条”,女孩子们负责在岸边看管衣服,防止恶作剧的孩子把衣服收到一起藏起来让我们一顿好找(偶尔发生过几次)。同时负责警戒,一看到有大人从远处走来,就立即通知我们上岸。我们在水里上下翻飞,尽情施展自己的泳技,什么狗爬泳青蛙泳,各门各派大显神通。有时我们比谁猛子扎的远,有时比谁潜水时间长,有时比谁游的速度快。有时我们把船划到河中,站在船头玩起高空跳水:人站在船头高高跳起,再往前一个空翻,“扑通”一声扎进水里,谁溅起的水花大,谁得到的岸上的女孩子的喝彩声就最多。有时打泡曲打得正起劲的时候,突然听到岸上女孩子大叫“大人们来啦!”我们纷纷飞快的从水里钻出,迅速穿好衣服,分散开来,装做在河边割牛草的样子。可等了好一会也不见大人走过来,才知道上了那女孩的当,于是男孩子们骂骂咧咧,用小孩子的最严厉的惩罚方式对付她:把她赶走,再不许和我们一起玩。到了晚上我们各自回到家里,大人们早已通过“叛徒”的告密,知道了白天的事,于是张家熊大刘家熊二屁股被打得噼噼啪啪作响,哭嚎声稀里哗啦,求饶声一个比一个大。不过,等到了第二天,大人们挣工分去了,孩子们可是伤疤没好,痛全忘了,又纷纷跳入河中沐浴起童年的快乐。 为了防止孩子们打泡曲发生意外,大人们也想了不少招数来阻止孩子下水。有一次,我父亲把他从其他家长那里学的方法用到了我的身上。出门劳动前在我的双脚脚踝处用毛笔涂分别了一圈墨汁,说晚上回到家再检查,看墨汁是不是还在。如果墨汁没有了,或颜色变浅了,说明我白天一定下河打泡曲了,结果就是一顿饱揍。头两天我腿上的那两圈墨汁似两道紧箍咒,锁住了我的双脚。对父亲的惩罚心有余悸,不敢“涉足”河水,心里痒痒的只能呆在岸上看着其他小孩在水中尽情嬉戏。但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有个大点的孩子想出个高招,他鼓动怂恿我,只管下水打泡曲,墨迹没了,他能给我找墨汁补上。这方法他已经用了好几次,屡试不爽,并保证平安无事。我禁不住诱惑,管不了三七二十一,脱了衣服跳入水中加入到伙伴的队伍,想怎么玩就怎么玩。等到玩得尽兴了爬上岸再看腿上的标记,几乎被河水洗个精光。这时,先前许诺过我的那个小伙伴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墨汁,用毛笔蘸上后,再涂在我双腿原先有标记的地方,告诉我说这下回去可以“交差”了。晚上,我回到家里,心里老是担心父亲看出破绽,不敢正眼看他,时不时用眼瞟一瞟那两圈标记。结果父亲不用看标记,从我眼神就知道我心中有鬼,大声呵斥道:“又打泡曲了?!”紧接着对我的屁股“啪啪啪啪”几巴掌,只差打得我“屁股尿流”了。父亲劳累了一天,没闲功夫跟我理论,巴掌才是硬道理。看来群众的眼睛真的是雪亮的!不过以后的日子泡曲照样打,屁股照样揍,孩子们的天性是永远揍不完的,童年的心里,痛并快乐着! 年复一年,河水涨了又退,退了又涨。在河水的涨退之中,我们一个个长大了,渐渐离开了小河,走向了更远的天地。无论走多远,青青河水和着那满河的欢笑,水永远流淌在我们的血液之中,永远流淌在喝着栗林河水长大的赤子的心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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