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草散文

青草散文(精选20篇)

致敬

文/徐澄泉

春雨如油。

浇到一顶草帽上。这不是一朵蘑菇在叩首,它是我父亲躬耕的形象。

我的父亲,正手扶禾锄,向土地点头哈腰。

我虔诚的父亲,把一亩三分作为宗教,一再重复他熟稔的动作,连绵的雨丝,被他越拉越长……

时间过得真快,春雨才下65次,被雨水和泥土滋养又为之所困的父亲,还没来得及爬上阳光照耀的山头,他头上的草帽,就长满绿油油的青草。

十年之后的隆冬,我在1000公里以外的城市高楼,向远方和低处的父亲鞠躬致敬。

我一向乐观的父亲,选择了沉默,他早已归隐到一丛青草的深处。

现实世界雾霾太重,能见度低,我的父亲,很可能没有收到我发给他的信息。

芳草无边

文/梦希

朋友又见面了,彼此笑笑,寒暄中,却都只道这几不比过去自在,算起来,毕业一年多了,大家忙东忙西忙生活,似乎在短短的时间里,彼此同增了许多的经验。

几年间,同学们的性格看起来都没有怎么变,爱说话的仍然滔滔不绝,爱喝酒的依然频频举杯,觥筹间,我坐在微醉的老同学中间倒是也乐得自在,不经意的,听得朋友说起以前给我们常带课的一位语文老师过世了。

一瞬间,感觉有些突然,有点无奈,还有一丝的苍凉,想来人生短短,世事无常,原本不过如此。

回忆起这位老师,印象最深的莫过于老师常说的,“做人,要像青草一样,慢慢生存,慢慢走路”.听此话时正逢年少无知,只是觉得这个老师有点迂腐,草怎么可能走路呢,而且做人嘛,当然应该像大树一样,出类拔萃,高人一等,怎么能像草一样卑微的活着呢。

很多事要隔一段时间看,很多话要过几年再回听。多年后,我们的人生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悄悄的迈向另一个阶段,经历的,面对的,承担的,都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改变。

短短的几年里,校门口的树被砍了,而老屋后面的荒地却被厚厚的青草覆盖。在这上千个日日夜夜里,草无声无息的生长着,不声不响的蔓延着,前进着,几年下来,荒地终变为草的实力范围。如今,细想想老师当年说过的话,才觉得青草是很有智慧的。

青草不曾匆匆赶路,但也不会在风和日丽的阳光下偷得片刻清闲,他们走的很慢很慢,可是却稳稳当当,他们爬的无声无息,但却不卑不亢。草无言,但是却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做了表态:不是树,就不乞求上天入地,不是牡丹,就不贴近荣华富贵,他们只是老老实实的贴接土地,慢悠悠的行走,靠骨子里的坚韧踏遍天涯海角。

“青青河畔草,绵绵思远道”,想来,老师当年讲的“如草人生”是很有哲理的,只是当时自己听不明白吧。

纯玩暑期

文/李登祥

每年临近学期结束,一些书商就来我们学校推销假期作业。在暑假里,学生做暑假作业巩固一下知识也是应该的,可现在除了完成老师规定的任务外,还要做几套家长买的习题,甚至,还要参加暑假补习班,让人觉得这种暑假生活比上学期间还要累。这让我想起自己的童年,暑假生活远不是这个样子的。

那时的暑假,老师们从不布置暑假作业,放假了就是放假了,只要考完试走出学校,随手将书包一扔,就算是彻底解放了。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地聚在一起就在田间地头玩一整天,直到爸爸妈妈喊吃晚饭了,才恋恋不舍地回家。

随着年龄的增长,读到四五年级以后,在一起玩耍的小伙伴们也渐渐地换了一种打发时间的方式,那就是在暑假里,赶着牛羊到山坡上吃青草,到水沟边钓鱼、抓螃蟹、捉泥鳅……玩得乐此不疲。大多的时候,我们带着柴火,把钓到的鱼放在事先做好的铁支架上烧烤,把抓到的螃蟹扔进有火星的柴堆里烧一烧便可以吃了,最头疼的是不懂得怎么打理泥鳅,只得把捉到的泥鳅带回家里由大人烹饪、蒸炒。那时,我家里养着一些猫,它们也因此享上口福。许多小伙伴都像我一样,最不喜欢上坡去摘猪菜、割草了,即使被不情愿地安排去了,也是几个人聚在一起有伴,但是,我们往往摘到半背猪菜或半背青草后,就用玩游戏的方式定输赢,这样一来,等到天黑回家的时候,有人背着一大背猪菜或青草回到家里,有的则少得可怜,有的甚至是空背篼,理所当然了,各人就有不同的待遇:不是得到一顿温柔的表扬,就是得到一顿严厉的批评。

儿时,父亲对我过分疼爱,因此,父亲很少让我上坡去放牛羊、摘猪菜和割草,说这些事情有他呢,因此,我到坡上去摘了多少猪菜、割到多少青草他从不追问,在父亲的心里,只要我玩得开心快乐就行。所以,我整天赶着牛羊到山坡上寻乐子。

暑假里我除了整天跟小伙伴们玩耍外,也在父亲的带领下走亲访友,跟表哥表弟、表姐表妹们聚在一起玩耍,一同打发快乐的假期时光。

眼见又一个暑假即将来临,我在一边无限缅怀我已逝的童年暑假生活,一边不由得陷入沉思中,经过一番思考后,我作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女儿的暑假,除了老师布置的暑假作业,其他不再安排了,有时间就带她走亲访友,到一些旅游景点走走,算是换作女儿陪伴着我找回已逝的快乐童年时光。

脚踏青草

文/山中野老

山村的路旁。青青草茵茵,即使大地的毯子。又是绿绸碧缎的身着。

我们的几辈人们在它的上面,脚印深深浅浅地走动着,左右前后上下,它的方向,绸上的纹路无限,丝路花儿向西,我们踏着路行走,那里所有的青草都是我们的方向,像一阵阵从森林掠过的鸟巢的啁啾。

是的,多少的路啊,总是滚滚向前向前,万物的童年都是青草的模样,有的人在田野上找到粮食,有的人在溪流找到了甘醇的清水,有的人在群山上找到了茶园的苍翠,总之,山村人在这里找到柔软的哲理。把这一切又归回于青草。难怪有一位诗人说:“宫殿万间都作了土,而土最初最丰盛的儿女是青草。

山村的大地,我随便都能看到拥挤不堪地生长着,宛如密草相互缠绕,又细又长的攀附与恩怨,整片整片地严严实实,多少年来,它比任何作物都富有顽强的生命力,环境就是这么简单,安详就是这样在生长。

种子啊,你又是怎样地找到我的眼睛和脚印的呢?你有什么力量。一只麻雀的脚步,唧唧喳喳走来了,走在地上的寻觅害虫是人间最美的画图。它走在我们留下的脚步上,这时一片青草的脚印也就扎下了羽毛。

在秋天来临之际,这绿草如茵之地慢慢地飞走了,坐在一叶秋天翅膀之上。

大地筑起钢筋水泥楼房的是欲望,给大地绸的是青草,让大地披上绿毯的是好起来的生活。

往事如书

文/冬日

浸在茶杯里的花茶,清香四溢,沉淀,是时光的颜色和味道。透过旧宅被风掀动的纸窗,我看到院前花坛上的木槿正将层层枝叶舒展,花蕾在薄暮下吐露芬芳。

倚靠在门窗上的脸被风吹皱了。平日里,我们埋头于俗务,甚至忽略了四季的更替,以及青草和花朵暗自枯萎时隐忍的苦涩。薄暮,青草的气息在庭院里酝酿,一些细小的素白色小花在枝叶间晃动颤抖。微风拂过时,一闪一闪,如同花树上抖落的点点星辰。

突然想起那年那月,我们沿着铺满野花的山道踏青,鞋面上满是清晨的露水和青草的气息。树枝上的点点露水落在脸上,有种沁入肺腑的凉意。沿途,我们谈起的那些人生中的过往,那些迎风消散的浅白记忆,如今早已长成各自内心的风景,更日显繁茂了。

纸窗上残落着岁月的烟尘。许多时候,我们无暇顾及周遭的景致,漫看远山上的青草期期艾艾,在一岁一枯荣之间,以及花朵在瑟瑟秋风中暗自枯萎时强烈抑制的苦涩,竟显得如此美丽,触目惊心,不忍去触碰。

旧宅木窗虚掩,我在窗边阅读。翻阅秋天,如同翻阅昨天。那已经是多年前的事情,那个门槛上端坐的寂寥少年,思绪总是飞得很远。单薄无比的青春从来都是如此奋不顾身,直到某天有人在耳边淡淡说:"其实和文字沾上边的孩子从来都不是最快乐的,他们的快乐好比贪玩的孩童,在人海中游荡到天光殆尽还不肯回来。"

多年以后,大约在花开的季节,我在院前的花树下捡拾被风吹落的叶子,在阳光渗透的叶面上,我分明看到写满整个季节的怅然与苦涩,一种久违的凛冽流遍全身。此去经年,那种迷离与绝望只有自己知道。

有人说:"人为什么喜欢旧的东西?因为上面有时间。"在一个阳光和煦的正午,我在窗边阅读,我深信会有一天,时光潦草地翻过一页,呈现的将是另一番新的天地。如同草地拂过的清风和流云掠过我们生命的河床,吹开那些暗藏的阴霾,只剩下彼此透明的心,被晨露濯洗,被阳光照亮。

脚上踏着星光,我独自穿行于那些旧街巷,在前尘旧事中渴望拾回那年那月那时遗落的脚印,以及花树下曾嫣然绽放的笑语。那年那月那天的旧山冈,那些足下的野花和青草将记住曾遗落在半途的叹息,同时见证我们一路走来的沧海桑田,艰辛迷茫抑或快乐忧伤。

汝之素年,谁予锦时?我们终将明白,某些人、某些事终有一天会从我们身边转身离去,甚至不留下任何可供时间追溯的只言片语。在人生的一些段落,总有些时候是一个人独自寂寥,抑或难过。在寂寞无人处,神情暗淡,心中溢满忧伤,在回忆里转身,最后消失在街角。天空的巨型舞台,在寂静的轰鸣中绽放出生命的色彩,只是无人献花,无人喝彩。那些无声世界里的精彩繁华,退居在一个人的心里,大约只有自己知道。

岁月的风吹拂在脸上,独坐窗前,细斟一盏清茶,沉淀,是时间的味道和色彩。

秋韵

文/张先萍

夏季的炽热,似乎也禁不住时间的考验,速的变得温情,上演了太久的故事,往往是另样的结局,秋就这样款款而来。雍容、华贵、艳丽逼人。在白云里,在雨滴里,在晨雾中,在猎猎的秋风里,在梧桐缠绵哀绝的哭泣里,衣炔飘飘,以她澄清如水的眸子,凝视大地。高粱羞赧了,报以沉甸甸的低头;玉米嫉妒了,报以黯然失色的胡须,掩藏了经营半年的珍珠;新刈的香草温怒了,努力将清香飘逸;逗急了长空的松风,惹恼了秋阳,急红了枫叶:山川大地便五彩斑斓了。

我又一次在松风摇曳里,在变脸的梧桐雨落里,欢呼,叹息。

走过了三十多个春花秋月,却如此真挚欣喜,连我自己也不能相信自己。

背着背包,踏上郊游的征程,如果你久蛰于城市,你不会理解秋的魅力;如果在喧嚣的世间,你已麻木,你不会领悟秋的真谛;如果你在名利场上忙碌,你不会理解,超然物外的洒脱与飘逸。我心雀跃,我心飞翔,车在柏油路上风驰电掣。今天好运,面包车上只有我一个旅客,免去了人声的吵闹,免去了上下车的烦恼,钢琴曲正悠悠响起,我蜷卧在车的角落里,慵懒而快意,窗外,飞过了璀璨的菊花,飞来了苍翠的青竹;飘走了火红的乔木,飘来了金黄的稻田;驰过了袅袅的炊烟,驰来了蜿蜒的小河;送走了一抹烂漫,迎来了一路阳光……我的灵魂早飘呀飘,飞过对面的鲜艳多彩的山坡,飞过猎风阵阵的壑沟,飞过层层叠叠的梯田,飞过绿树红花的庄院,飞过万水千山,却又溶入万水千山,我就是迎风起舞的蝴蝶,我就是欲去不忍的飘飘悠悠的落叶,我就是暗自弹奏命运交响曲的小溪,我就是为你灿烂,为你枯荣的不知名的山花,我就是那片温暖的山坡,我就是令人耸目的峭壁,我就是半壁上为了追求幸福而纵身跳涧的飞泉,我就是路边供人休憩的古老榕树……

“到了,小姐,你到底去哪里?”是呀,我到底去哪里?秋的风韵,秋的姿色,秋的韵致,我已用心灵捕捉了,我还该去哪里?

阳光是耀眼的白,象锡,像许多发光的金属,古人说金象秋的,对了,闭了眼,也能感受到金属秋的硬朗而质感的气息,在飘摇而深邃的天空认取,在丰盈而空旷的原野认取,在农家小院串串的红辣椒上认取,在秋水宁静无声中认取。

我徜徉在河滩上,鹅卵石在脚下顽皮的跳跃着,故意给我使绊子,我知道它们的情意;河岸上,放牧的孩子,躺在青草地里,跷着脚,悠悠的嚼着长长的青草,曲膊为枕,有种“富贵于我如浮云”的超脱,自由的羊群,静静的噬着草青,它们嚼的不止是青草,而是秋天独有的绿意,以及草场无边的阳光。我感谢上苍,为何把这样的幸福给予我,放羊的孩子和噬草的羊群,我们如何能消受的起。

太阳偏西了,牧童赶着羊群,吹着牧归的笛声远去了,山峦正变幻着色彩,暮霭正侵蚀黄昏,我该回归了,晚归的客车上,还是我一人,多了饶舌而风趣的司机。

远山在退,遥遥的盘结着平静的黛蓝。

我将收获放进背包,背起承载生命华裳的秋色。

我的青草情结

文/梅佩佩

一直以来,我与青草之间有着浓浓的情结。

我喜欢青草的味道,淡淡的,朦胧的,带着泥土的气息。漫步在石子路上,我会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伸手抚摸一下那正探出芽儿向生命宣战的青草。

如果有神仙的相助,我愿意下辈子变成一株青草,遍及于高山上,岩石下,河畔边。

春天来了,各色花儿漫山遍野,我唯独倾心于那不怎么起眼却实实在在的青草。没什么别的原因,只是因为我对青草有一种久久难以释怀的情结,始终系在心中。

这是一种怎样的情结呢?

快乐的时候,我一蹦一跳,一路哼歌,于布满草儿的小山坡来来回回,青草明白了我的心,像小舞蹈手在为我尽情地伴舞;忧伤的时候,我抑郁落寞,一路沉默,于布满草儿的小河边徘徊彷徨,青草晓悟了我的心,像小绵羊含着凄凉的泪水和我一样哭泣、悲伤。

我愿意,让她们一毫米、一厘米钻入我的衣服、我的皮肤、我的血液,与我融为一体,让她们用清纯来洗涤我那污浊、自私的心,直到有一天,我也成为一株青草。

学习的时候,疲惫了,我会立马想到窗外校园的青草,随即我又轻松了。

十年寒窗是苦的;校园生活是淡的,但窗外的青草却给我无限的力量。纵然她有枯萎之时,但她已经蓄满了未来的生机以等待来年青春焕发。我们读书不也是一样吗?

春天的日子来临,青草冲芽的时刻到了,到处是嫩嫩绿绿的,我会不情愿地摘下一片,夹在我的日记本里,我只愿她和我一起见证岁月的流逝。

秋天的日子来临,青春枯萎的时刻到了,到处是瘦弱干枯的,我会毫不犹豫地摘下一片,夹在我的日记本里,我愿和她分享过去的欢笑与辛酸。

我喜欢青草的味道。依偎在她的怀抱,我习惯闭上眼睛,感受她的呼吸,脉搏在跳动。青草与我结下了不解的情结。

数完草原上的每一根青草

文/汤中华

“手把青秧插满田,低头便见水中天。心地清净方为道,退步原来是向前。”

把生活之难与数完草原上的每一根青草联系起来,缘于自己的生活阅历。

至今记得上世纪70年代末一个冬天的上午,响晴的天气,和母亲、兄弟们坐在院子里堆积如山的稻草前,一根一根捡稻的情景。那时候的合肥郊区乡下,还是每年早晚两季水稻。晚稻的品种是一种叫做“农粳稻”的,比较难脱粒,拖拉机或石磙碾压后,稻草上往往残留一些没有脱尽的稻头。那年月这么多稻头白瞎了岂不是暴殄天物?于是家家户户的妇女儿童在分来的稻草前,一根一根地捡稻。每年冬天都这么捡稻头,唯独这一次的印象特别深。因为那天,比我高一年级的三哥按学校规定要到三孝口光明电影院集体看电影《闪闪的红星》,那在当时可是响当当的大片。母亲没有让三哥像其他小学生一样去看电影,说是趁天好赶紧捡稻。一整天三哥都撅着嘴。受他的情绪感染,山一样的草堆在那天看来就显得尤其雄伟,好像怎么也扳不倒。

长大后进城里工作,周末经常回乡下老家。注视乡下广袤的田野,常常有让人惊诧的变化。春节过后,原本还趴在地里不起眼的油菜,突然就蹿出老高,使整个原野丰盈起来。“正月好过年,二月好赌钱,三月好看戏,四月好做田。”那是传统农耕时代的旧话,如今,正月十五前农民就不再“过烂年”,抓紧晴好天气气温回升,给油菜追肥。人勤地不懒,被追了肥的油菜好像“通人性”似的,撒欢疯长。再过一阵子回乡,已是一地金黄油菜花,和着桃红李白和蚕豆花豌豆花,那是一年中土地呈现给农人的最美的视觉盛宴。

就如孩子在自己身边总看不到长一样,农人自己对地里的奇迹绝不会一惊一乍。而过一两个星期回乡下一次的人,总不免要张大嘴巴。

再回来,满地的金黄陡然不见,代之以一片深绿,那是油菜已然忙着结籽。再回来,田里已是白浪滔天。油菜收割完了,放进水,犁耙妥当。已有三三两两的妇女开始在田里插秧。那么大的一片田野,三两个人匍匐其间,如古人所谓山水画中的人物,“三两粒”而已。

你不能不为这些农人们捏一把汗:这么辽阔的地域,这么一根根地插着,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别急,不消两个星期,你若再经过这些地方,全部的原野已是绿油油一片,乡下已经欢喜地忙着过端午了。唐布袋和尚诗曰:“手把青秧插满田,低头便见水中天。心地清净方为道,退步原来是向前。”就这样耙齿行(株距)、退步行(行距)地手脚并用,一株株地亲手插下秧苗,一如一棵棵数完草原上的青草,倒着走完如此广袤的区域。

夏去秋来,稻田的深绿经过一夏的暴晒,水稻灌浆饱满,田野仿佛一夜间就全都恢复了金黄。心底深为接下来又将是农人斗天的一场秋收鏖战发怵。然而,国庆黄金周回乡下,大片的田野已全部收割,满眼稻茬的田里只见隔壁大爷赶着几十只麻鸭满地里嘎嘎觅食。想及幼年,此时的稻茬田里,活跃的可不是麻鸭,而是孩童们一根根捡拾稻穗的身影,如法国朱尔·布雷东1863年的着名油画《拾麦穗的女人》。

霜冻到来之前,稻茬田将很快为油菜取代。关于油菜的种植,合肥乡下分“种”和“点”两种。“种”是在整好的地里大把地撒籽,省事但收成低,一般只有劳力不济或少数懒汉这样做。“点”则是在田里用锄头扒出一个个小窝,一窝窝地种下去。来年油菜花开,你可知道,这满地锦绣竟是农民如此一针一线绣就?

一年四季,田野里的色块如电影蒙太奇般地神奇切换。神农氏肇始农耕文化几千年来,华夏大地就这样年复一年周而复始。“敢叫日月换新天”的,正是这些散落于原野,鸟瞰俯视下只呈“三两粒”而已的最平凡的农民。

世事再艰难,我总时常这样安慰自己:再难,也没有难到老天爷要你必须数完草原上的每一根青草,才能活下去的地步吧。上天有好生之德。

放牛

文/洪德斌

上小学时,父亲将一根牛绳递到我手里,放牛的重任就交给了我。

每天天刚蒙蒙亮,我就从床上爬起来,睡眼惺忪地走进牛圈。田野里浮动着薄薄的雾气,一切都朦朦胧胧的,安静极了,只有知更鸟在树丫上呀呀呀地叫着。

青草随处生长,鲜嫩茂盛,一脚踩上去,草叶上晶莹的露珠就会滑落下来,沾湿鞋子和裤脚。躺在草丛里还在做梦的小青蛙和蚂蚱们受到惊扰,“嗖”一下蹿了出来,蹦蹦跳跳地钻进庄稼地里。牛儿不理会这些,只埋着头聚精会神地嚼着青草,“咔嚓咔嚓”撕草的声音清晰有力,尾巴在背上扫过来扫过去,驱赶着那些讨厌的苍蝇和牛虻。待到一处青草啃得差不多了,我又牵着它寻找另一处青草肥美的地方。大多数时间,我除了监督牛儿不让它吃庄稼外就无事可做了。我掐几朵野花几茎野草把玩,或者哼小曲儿解闷,如果有野兔突然草丛里蹿出来,我会兴奋好一阵。

当鲜红的太阳悄悄地从天地交接处的树木、屋舍之间探出脑袋,薄雾散去了,纵横阡陌、坡坡坎坎清晰起来,村庄上空飘起几道乳白色的炊烟,似在召唤早起劳作的人们归去。牛儿吃得肚子滚圆滚圆的,我牵着牛儿回家,匆匆喝几口稀粥,背起书包去上学。

下午放学回家,书包一丢,还是要把牛儿牵出去放牧。常常,我和村里的小伙伴把牛儿赶到河边或者空旷的草地上,任牛儿自己去啃草,我们则跑到一边玩耍,在草地上翻跟头,在小河边打水漂,从麦地里掐麦管吹曲儿。玩累了,就坐在树荫下休息,任清凉的风拂过肌肤,看着夕阳慢慢滑下西山。

夜幕降临,把牛儿牵过来,用手轻轻拍一下它的脑袋,牛儿懂事地低下头,我双脚踩在牛角上,牛儿慢慢抬起头,把我送上它宽宽的脊背。

放牛,让我一遍遍的与家乡的田野亲密接触,让我对田野里的沟沟坎坎、一草一木都熟谙在心。田野里收藏着我的童年,承载着我的乡愁,真想再牵着牛儿在那片田野里走一走。

春来草青青

文/惠军明

已经立春,遥想田地旷野,那些无处不在的青草都在蓄势待发,准备染绿整个春天!

漫长的冬季是青草的蛰伏期,它们或以枯萎的状态示人,或蜷曲成团,或零落成泥。青草在冬日里酣睡,在凛冽里隐藏。当人们已经看惯萧瑟苍野,渐渐将它们淡忘时,几度春风却将它们唤醒。钻土破泥,抖落疲惫,舒枝展叶,蓬勃生长。小草们使出浑身解数,终于挣脱了季节的束缚,完成了生命的蜕变,绿意盈盈。

青草是我熟悉的朋友,从小便陪伴着我成长。打我不记事或者记事起,我就在田野里行走奔跑,在草丛里追逐嬉戏。我埋首在碧绿的青草丛里,观察各种各样的小虫,小虫们或在那儿龙争虎斗,或在那儿忙碌觅食,或在那里伪装藏匿。我穿行在青草萋萋的田野间,看它们在微风中轻舞飞扬,在阳光里逍遥快活。不知有多少次,我坐在青草环绕的土地上,嗅着青草的芳香,遥望着高天流云,凝神遐思,放飞自己的梦想。

小时候,在阳光和煦的春天,我都会提着蛋笼,拿着铲子,到田野里去采挖野菜。野菜也属于青草,只不过是青草中的一种罢了。我踱着步子,时而蹲下,时而站起,时而弯腰,在青草里仔细辨认寻找。遇到一丛丛新鲜茂盛的野菜,我便欣喜异常,跑过去采摘,生怕它们逃走似的。将野菜采回家,从蛋笼倒出,聚成一堆。家人仔细挑拣,摘除枯叶,拧掉残根,涮洗干净。野菜吃法多样,可以当馅儿包包子包饺子,味道鲜美;也可以像其他蔬菜一样煎炒炸炖,其味清淡爽口;将野菜和入面中蒸成“菜疙瘩”,味道也很不错的。

青草是我的美学导师,它给予我很多审美感受。“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白居易这首脍炙人口的古诗,歌颂生命力的顽强,给人以哲学的沉思。“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敕勒歌》里的草原辽阔,青草茂盛,淹没牛羊,雄奇壮美。“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这一出自《诗经》的诗句,以清晨带露的野草起兴,引出美人出场,婉约动人,极其优美。描写青草的古诗词,放飞我的想象,撩拨我的心弦,启迪了我的文学梦。“没有花香。没有树高,我是一棵无人知道的小草。”这首经典《小草》歌曲,讴歌平凡者的梦想和追求,表达豁达乐观进取心,曾经引起过我的强烈共鸣。河畔青青草,荒野古道,山草怪石,都给人别样的审美感受。

当然青草不只有正面形象。农人们赖以为生的土地里,庄稼和野草从古到今都在上演着争夺战。庄稼是被人类驯化的野草,承载着农人的希望,但野草不知趣,与庄稼争夺资源,农人们想尽办法去除田地里的野草,捍卫劳动果实。

春去春又回,春来草青青,大自然如此美好,叫人如何不向往呢?

青草香

文/王举芳

“草原夜色美/月光洒吉祥/睡在你的怀抱里/梦里青草香……”优美的旋律,动听的歌声,让我的心回到故乡。走到窗口,望向故乡的方向,刚刚下过一场雨,空气里飘荡着丝丝缕缕泥土的香味,深呼吸,我仿佛闻道了一种特别的芬芳,哦,那是青草香。

老家的夏天是绿浓红稀的,各种树都撒开了欢似地生长着,浓荫中有几处红若隐若现,那是晚开的石榴,也或是开得起劲的合欢花。村子中间那条贯穿全村的路,整个夏天都是清凉的,因为路两边的树都拉起了手,为出门或者归家的人们遮挡一段烈日炎炎。

路两边是老人和孩子们纳凉的天堂。我们这些十三四岁的毛丫头,自有好去处。

那是村东的一片果园,果园四周生长着青青密密的草儿,无人来割,怕果园喷洒果树的农药残留,给畜禽吃了会有毒害。这片青草地,成了我们几个女孩的“秘密据点”。

春寒料峭、东风微暖的初春,草色遥看近却无,放学后的我们,便相约来到草地写作业、背课文,叽叽喳喳地说着一天的趣闻,也说着心里的烦忧。此时的我们是不忍心去踩踏草地的。草儿不言不语,像一位绝佳的倾听者,用一抹微笑陪伴我们的喜怒哀乐。

春风几度,浅草便能没马蹄了。我们小心翼翼地踩上去,软绵绵的,任何质地的地毯也比不了这纯天然的青草地毯。

夏日来临,草地已是厚厚的了。躺在草地上,天是那样蓝,草是那样绿,温暖的阳光照在草叶上,草叶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芒,世界仿佛静止了,微风吹拂,晃动了心绪,才发觉一切都是真实的。

年少的我们是那样快活而自由。扯一棵青草,在清清的河水里冲洗干净,含在嘴里细嚼,淡淡的青草香穿行于口鼻间,甜美,青涩,温润……

小伙伴里有一个叫“香草”的女孩,很文静,样貌平常,似一株草儿不惹人注意,可我记住了她的笑容。她不爱说话,我们叽叽喳喳倾吐的时候,她是沉默的。那一天,有一个男孩坐在离草地不远的地方吹口哨,不成调、不成曲的口哨声随风悠悠的飘荡,我们毫不在意。不经意,我看到了香草的微笑,微微扬起的嘴角,不易让人察觉的微笑。她看到我的那一瞬,眼神一刹那慌乱,那一抹微笑因一丝慌乱,胜莲花的娇羞,定格在了我的心里,连同那青草味的青春,还有青草味的悸动。

去城里上学、工作,一年里难得回老家几次,也就没了时间再去青草地上躺一躺。晚上或者休息日,我喜欢去公园闲逛。城里的公园有很大的、修剪整齐的草坪,但是不允许踩踏,只能远观而不可亵玩焉。望着眼前的大片碧绿,想起故乡的青草香,蹲下身,贴近草地使劲嗅嗅,鼻腔里却怎么也闻不到那熟悉的香味。

坐在阳台读书,偶然读到老舍先生的《草原》,眼前浮现出一幅不用墨线勾勒、只用绿色渲染的中国画,到处翠色欲流,轻轻流入云际。又想起少年时在家乡的草地上嬉戏、品读的情景,我想那才是真正的物镜合一。

一袭恍惚,我仿佛睡着了,梦里全是青草的香味。

享受片刻的逍遥

文/wallstbull

我常常喜欢在安静的深夜里, 让思维穿越曾经流逝的回忆中, 去寻找过去美丽而别致的场景, 用我的真诚, 让热情流淌在心灵, 我会用最简单的文字语辞去表达, 我会执着的用我的心, 用我的笔,在这深潜时空的轨迹中行走, 留下某一些印记, 哪怕是一瞬间,只剩下流逝, 那才是更接近我生命的本质。

有一年的春天, 在一个温暖的星期六下午, 铜牛与一群同学正在香港的中文大学里的校园里,筹办当天晚上一年一度的舞会, 在憩息间, 我和一位老同学并坐在校园里一个青草小山坡上在聊天。 那天微风日丽, 温暖的阳光, 吸引园里许多访客和学生都出来晒晒太阳, 整个校园庭院里都挤满了人, 和朋赤着脚坐在刚洒完水而湿润的青草地上, 聆听不远处一群音乐系的学生在吹奏一些浪漫优雅的音乐, 随着旋律人们互动起来, 看到人群慢慢围成一圈,身体泛起种种不同而又美妙的律动。

突然, 发觉他们的脸部表情非常开朗明亮, 部份人优悠舒闲, 人人都穿着休闲的旧衣服, 赤着脚, 或躺,或坐在青草地上的那份随便和安逸, 大家都在一心一意的享受着阳光, 享受这片刻的逍遥自在。 刹那间, 我有一种感悟, 原来这就是人生里最值得去欣赏的片刻。

看着人群的热闹气氛, 我们在聊起初中念书时, 有一天双双逃了课, 跑去公园玩耍游荡捉迷藏去, 可最後不得不硬着头皮去见教务处的主任_____这一瞬间,跟朋友有个默契的微笑, 让我们又想起高中华业前一起在追求的校花, 天啊! 那位美丽的姑娘。 惹得我哥们俩, 天天心情美美的, 为了她! 我俩还互相”钩指上吊_百年不变”, 耒个君子的协定, 看看谁能先争取到校花的芳心, 我们到现在还纳闷! 嘻嘻甚么我们这两个当年在学校是音乐, 运动, 舞蹈"一级棒"的师哥, 竟然全都落选了。

我庆幸还有与这位朋友有这样的情谊的时候, 就要尽情享受, 即使这样的朋友一年只聚一次, 也该尽情享受彼此之间的友谊。 有时想想, 许多人不常为了过去己经拥有善良的, 高兴的, 以及挚爱的种种情谊而庆幸, 反而却浪费了许多时间, 为了现在所失去的而难过, 所以往往不能好好地去欣赏既有的片刻人生, 只是沉缅在悲痛之中。

其实, 我们可以任意去选择自己的生活型态, 我们可以拣选满怀心事, 满是悔恨的生活, 又或者采取一种实实在在的生活方式, 碰到伤心痛苦的事, 有时虽然也会懊恼後悔, 但基本上还是采取积极的方式, 心灵正确的方向, 都集中在好的一面, 这才是真正健康的心态。

在现今的社会创新的生活中, “往事己矣” 的精神非常重要, 假如我们把属于过去所有生活上的坏情绪包袱, 紧揪住不放下, 那就更不能欣赏和享受到这片刻逍遥的人生了。

青草池塘

文/李忠元

今年夏天多雨,一场接一场的瓢泼大雨洗去了一春忙碌的尘埃,村头的池塘也显得清澈了。

记忆里,每逢春去夏来,村头的池塘便属于那些活蹦乱跳的孩子了。站在池塘边,望着水里尽情嬉闹的孩子,我不由得又回想起自己在池塘边长大的童年。

小时候,村头池塘草色青青,风光秀美。

当季节跳过冰冻的门槛,迈入春汛期,村头的池塘便展现出一幅瑰丽不俗的图画。一泓春水清透见底,因风生波,四周草色青青,灌木低垂,将池塘紧紧环抱。左岸柳树碧绿生青,右岸的花开得艳丽芬芳,煞是好看。

最好的时间还是黄昏。夕阳渐落,一切都由吵闹转为安谧,青草池塘因躲开纷繁的人群,随即迎来一阵阵蛙鼓齐鸣,就像是一位出色的音乐家在弹奏一曲美妙的小夜曲,似无章法却又耐人寻味,声音洪大而对人类世界毫无惊扰。这时我和我的玩伴儿都远远呆在自家的院落或房舍里遥遥地聆听着,陶醉着,渐次进入温馨的梦乡。

每次骤雨初歇,几个比较勇敢的男孩便在一片蛙声里不顾父母的叮嘱,耐不住寂寞,纷纷下水去捉青蛙。

待气温转暖,我们这些好动的孩子难以忍耐夏天的酷热,便整日泡在水里解暑,整座池塘便成了天然的浴池。这当儿,伙伴们一个赛一个,争先恐后地跳入水中,以百花齐放的游泳姿势玩闹着、嬉戏着,清洗着酷夏难耐的汗水,还人生一个清清爽爽的世界。

闷热的夏季,我们几乎成了整日泡在池水里的鱼。所有的汗水洗去了,所有的尘埃洗尽了,我们就游到池塘边浅水处淘气地捞取些柔软的黑泥,把光裸的身子抹遍,把自己收拾成泥人,趁着同伴不注意顺便将手中剩余的泥团向对方投掷,然后泼溅水花,打着掩护,将自己迅速没入水中,向水深处畅游而去,以洗尽周身的泥巴,间或去接住玩累了去池塘边小憩的伙伴向水面抛来的一个个跳跃的水漂。

那时,记得有一个叫小石头的男孩投水漂的手艺极好,点水次数特别多。每次看他投出的石头跳跃着,在水面上蜻蜓点水般留下一圈圈荡漾开去的涟漪,我心里就直痒痒,一试又远远不及人家。但内心里却暗暗发誓,没人时,一定要偷着练习练习,再去比试高低。

快到傍晚的时候,所有的水中游戏玩尽了,也洗累了,便有小伙伴不住地提议去逮蝈蝈、放纸船,或者玩八路军活捉小鬼子的游戏。记得后一种游戏是那时伙伴中最爱玩的。我们这些“小八路”头戴用扫笤花编织成的花环帽,腰里别着木头枪,时而躲于树后,时而匍匐向前,搜寻那几个流里流气的“小鬼子”,谁最先向他们瞄准,喊声一连串的“嗒、嗒……”谁便可以抓获俘虏,胸前戴上大红花,在伙伴群中风光神气一回……

童年的游戏是那样丰富多彩,让人倍感快乐,以致长大成人了也走不出那种无形力量的感召,还对那时的一切倍加怀恋。

长大了,切实感受到自己的童年是一种幸运,是那方青草池塘滋养了我的童年,为我们提供了玩乐的天然运动场,营造了童年的欢乐氛围,使我们这些在池塘边长大的孩子成年了仍然有一颗活泼乐观、积极向上的童心。

如今,望着池塘里嬉闹的孩子们,我便梦想着能有那么一天重返童年,玩一玩儿时的游戏……

生命之草

文/张生祥

草籽

祖母抬头时,她目光的天空里满是我的翠绿。

她喃喃自语。像是在告诫:土里长出的孩子,都是野性的芨芨草。

在炊烟的坡地上,缠绕成故乡的花枝。

这一天,阳光缓缓普照。幸福的门帘上,粮食依风悬挂。

多么美好。路过的羊群,嘴角上还沾着“咩咩”的声音。

它们安详地张望。用壮硕的身体,挡住蜻蜓丢下的影子。

这一天,我成为草地上的那棵草籽。纯洁,憨厚,写满朴实。

如果不是秋天到来,我还不会快速地落下。

我还不会看见祖母,将我撒进土地。而后在祈祷中,节节拔高。

青草

青草,从季节的背部长出根。

从石头多余的空间,从水泥阴暗的锋锐里,亮出柔性的腹肌。或者在路边,她只是一簇小小的浓缩了的时间。

当风雨覆盖了阳光和夜晚。当一切小心翼翼的活着,都在努力为自己寻求支点。当一种渴望,成为肉体拔高的呼喊。

这都不是悲凉的。青草的女子,从山岗上用愿望去担当。

草尖剌进大地的足迹。在土壤更深的地方,思考。

在离开了安抚的边缘,冲动,只是一种旷古的序幕。

草茎

一根草茎足以支撑起天与地的历史。

苍茫之间。几度洪荒。几度颠沛流离。几度烽火。几度春秋的风雨,摇曳于万里辽阔。

神农的银齿,咬破亘古的手指。血光里,草茎纷纷。

草茎在大火之上燃烧。神明若父,降临慈爱。

或直立,有胸襟伟岸。或弯曲,有崛起之勇气。

或匍匐,成根须。深入坚实,与柔软的人间。

无数草茎被阳光忽略。它的存在,有如圣人的举止。

亦或深谷独居,亦或在高山的须眉处,捋直风向的长鸣。

青草时光 幸福摸样

文/木木

下午,伴着暖暖的阳光,挥霍着冬日的周末,和m席坐在草坪上,看着巍巍的婺州江水,粼粼泛着光,樟树叶稀稀落落的掉落在草坪上,像极了优雅的蝶

好久没有那么放松,有点小幸福,和m聊一些小时候的事情:

那时候有一种一毛钱两颗的糖“思考琪,还有那个粘牙的花生糖,说出来的时候貌似回忆已经慢慢变成蜜糖在咀嚼,

还有就是小时候每天差不多都会有1块钱的零花,那时候这个数字很满足,会去小店买那个一根根的萝卜丝,据说现在的包装还是白色和棕色的搭配,

m说我们那盛产甘蔗,每次去他们学校的同学都会带很多,然后他们会咬到嘴角有出血,还说盛产咪咪虾条,于是拜托同学买了大袋里的大袋,据说很好吃,可惜,我至今不知道是我们这的特产

我拾起了块鹅卵石给m,她说草坪上为什么会有这个石头,我说,大概是为了欢迎我的到来,给了m,回来后她和我说傻傻的把那块石头带回了寝室,然后我嘱咐她要好好对待石头,算是今天的纪念

坐在草坪上,居然可以听到很远的亭子里那些个爷爷奶奶的婺剧高亢声,眼前,是好多好多的家庭,都散在草坪上,摊了桌布,晒在暖暖的阳光里,孩子们在草坪那个上跑来跑去,年轻的家长们则是拿着单反相机绕着孩子捕捉瞬间的天真与快乐,还有的和爸爸妈妈一起捧着书躺在草上,额。这就是所谓的晒幸福吧!!着实羡慕了一把

我和m沉浸在冬日的温暖中,看这平静而壮丽的婺江,吹暖和的江风,听着熙熙攘攘的闹腾,着实幸福了一把

光合作用结束了,和m去恒大百货,挤着拥挤的人群,看来看去,一楼——六楼一层都不放过……琳琅满目,人声鼎沸,没有了那份两个人的舒适,却也将就着人潮的吵嚷!记得在某个大厦门口买了两瓶酷儿,结果回来的时候两瓶都放在了m买鞋的袋袋里,回来后她和我说,分不清谁是谁的了,我说:那你两瓶都喝了吧!!她说留着明天喝,呵呵,

晚些时候,我说去吃个饭,于是在德克士驻足,我点了个鸡排饭套餐,给m买了汉堡和蛋挞,糟糕的是,那个可乐不是原来的那个大杯的了,那个饭的量也少了些许,哎,晚饭加午饭就这么多了,吃的很慢,还不忘拣几根薯条,当我吃完的时候m才刚刚把蛋挞解决掉,结果他的汉堡居然吃了一个多小时,我敢肯定!天色黯淡下来,外面的霓虹映着这座城市的繁华,我讲述这我毕业后的规划,我说:不要打工,我说,如果替别人干活,那自己的事业应该是在下班后!我说的自信满满,m也没打击我的狂想,还说再见我的人中,我是志向最大的,呵呵,其实,我也、只不过是只燕雀罢了

夜色拖着黑幕来了,我们在灯光里穿梭在夜市中,看看这,喵喵那得,真的是来逛街的,我肯定,来回走了圈,今天的行程满满,归巢归巢!

我也是比较路痴的,被m说的是绕紧了她说的圈,到站牌20米的时候,26路正好来了,m急匆匆的赶了上去,居然狠心的吧我落在了后面,呵呵,上车的时候,只剩两块零钱,我半开玩笑的时候说,刚刚我就说不该花零钱的么,吹着夜里的凉风,伴着昏昏的路灯,穿过红灯酒绿的市中心……m真的和我很聊得来,我说,我忘了收被子,现在恐怕在吸收水分了,m说教同学收下,我说都黑了天,都一样,回来的时候,居然是我收了自己的,顺便帮同学的也收了。

事后,m 发了一条短信给我:因为今天我都不用自己拿东西,然后,过马路,也不用自己在那看啊看啊!听到这些话真的很开心,当然这些都是一个男生应该做的,不是么?

很感谢m陪我的这半天,很充实,很满足,谢谢m

今天,幸福的小日子。

青草还是白鹅

文/王禺

这是一年级语文的一道练习题,要求选出不同类的词:1、小鹿2、青草3、白鹅4、小兔。很明显,答案是青草。在评讲时,我请学生一起告诉我他们的选择,果然很多学生都迫不及待地说:“是青草!”可我还听到有一个孩子大声说:“难道不是白鹅吗?”

有些学生听到了,顿时都笑作一团。认为是白鹅的同学倒没有低下头,他用不解的眼神看着我,似向我求救。看来是有自己的想法,甚至还有点把握。我倒是觉得语文在很多时候都没有唯一的答案,只要言之有理即可,尤其对于这么小的孩子来说,过于刻板的答案也会扼杀他们的发散思维。

于是,我请学生安静,听听他的理由。得到了我的鼓励,他似乎有了勇气,马上站起来说:“白鹅在水里,其他的都在陆地上。完后,全班都安静了。这样的寂静大概持续了一两秒,他有点不好意思了,不知道应该站着还是坐下去,便摸摸头,又把求助的眼神投向我。

是时候评价了,我摸摸他的头,示意他坐下去了,又特意对着刚才笑得最大声的同学说:“你们觉得他说的对吗?同意的请举手。”很多小手举起来了,反倒是笑得最开心的几个孩子低下了头。我趁机又说道:“我也同意他的想法。我觉得无论是选青草还是选白鹅都算对。可是,同学们,刚才他说出不同答案时,有多少同学想给他机会说一下理由,再作判断呢?很多同学只是因为他的答案和大多数同学的不同,就认定他是错的。平时老师总是说要认真听同学的发言,其实当别人的观点与我们不同的时候,我们更应该学会倾听。我觉得应该把掌声送给他,因为他坚持了自己的看法。”

我庆幸自己没有因为经验不足,而粗暴地对待一个看似不合理的答案的同时,我觉得白鹅给予我的惊喜和反思也远超自己的预期,这就是教学相长吧?反过来想想,如果这个孩子因为今天的笑声,而被迫地认同他人的观点,那我们损失的仅仅是一个不同的思维角度吗?一道题虽小,然而这里面折射出来的思想却不容小觑。追求所谓的正确答案,而放弃不同的思维方式,到底是什么让充满想像力的孩子变得不敢放手去想呢?

草民

文/路志宽

头戴草帽,身穿草衣,脚穿草鞋,我就是个草民。

我喜欢“草民”这个和“青草”一样的词,我们都生活在社会的低处,没有大树高,没有鲜花香,我们只默默地奉献绿和氧气。

阡陌,是从古诗文中走下来的路,铺展在田间地头,这种深远和细长,让我的乡亲们祖祖辈辈都走不到尽头,他们走过之后,留下脚印和汗水,带走的是疲惫与暗藏的喜悦。

草民和青草,就是一对难兄难弟,他们相互搀扶相互依偎相互鼓励。

我敬佩于它们旺盛的生命力,每年的春风轻轻一吹,它们就会在人们的视野中,制造出无穷无尽的绿意,这种绿,感动目光,更滋养心灵。

草民和青草,一起在七月的田野上享受着高度数的生活,阳光倾倒着一杯杯烈酒,被他们一起一饮而尽,那种迷迷糊糊的感觉,就像是喝醉了一样。

他们习惯把自己安放在田野上,作为一棵草,作为被泥土养大的一员,伫立在这田野之上,和自己的兄弟姐妹站在一起,他们心中充满幸福,他们的心可以尘埃落定。

他们喜欢这流星,因为他们也有自己的愿望,如果流星能给他们带来好运,那么他们会一直心存感恩。

他们在乡下长大,他们挚爱乡下的一切,包括这犬吠、这鸡鸣、这蛙鼓、这蝉琴、这虫鸣、这呼喊……他们爱这些,不需任何理由。

悲伤时就哭,高兴时就笑,他们不需戴上任何面具,面对庄稼和泥土,面对青草和野花,他们可以袒露心扉,谁也不会笑话谁。

他们喜欢这样简简单单地活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伺候好自己的庄稼,伺候好自己的父母和孩子,他们就感到幸福无比了。其实,一棵小草也有一棵小草的内心巨大的欢乐,生活本来就很简单,是有些人把它弄复杂了。

你看,他们散落在阡陌上,星星点点的,多像一棵棵青草,被微风吹着,被阳光晒着,点缀着生活的诗意。

我是一个草民,我有着属于自己的骄傲和欢乐。

落水洞的传说

文/静静的田野

我的家乡,有一条长长的河流叫落水洞,河水很平静,水面也不是很宽广,却有十几公里长,长长的河水包围在四面八方高低起伏的群山中,水流从哪来流向到那里去,肉眼是看不到的,只知道最后是流到一个暗洞里。

听说,这落水洞的水流是从犀牛洞里流出来,从落水洞消到坝甲塘的。

听老人说,很多年以前,一个电闪雷鸣风雨交加的夜晚,一场暴雨过后,村庄前面的山川田野之间出现了一条河,涛涛的水流声打破了两岸村民平静的生活。人们做梦都想象不到,一夜之间家门口会突然间多了一条河流。

于是,有人就沿着河岸走了一圈,想了解这条平地间产生的河流的来龙去脉。经人们的实地勘察发现,水流是从八块田村头不远的一个山洞流出的,流到坝甲寨子前,被一座大山挡住了,从山底暗河流到坝甲塘,又从坝甲山底暗道流到瓢把塘,汇入八光海子,融入珠江水系。当然,今天的人们知道是这样的,古人知道的却不是这样详细。

传说,许多年以前,坝甲寨子的一个贫苦青年,常年给人放牛割草。有一年天气非常炎热,山上的草都被太阳晒枯晒干了,只要一点火就会燃烧起来。唯有靠近山脚河岸边的一块凹地上,还长着嫩嫩的青草,这个年青人像是找到了救星似的赶过去,他发现了更为惊奇的事情:长着青草的平地下面是一个山洞,洞口像两个圆圆的簸箕连在一起,形状很象一个倒起的阿拉伯数字“8”,他趴在洞边仔细的观看,河水就在洞口边漾来漾去,就是不会流到洞里去,洞中央有一笼簸箕大小的青草,青草旁边的地面上躺着两头熟睡的大水牛。他很好奇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拾起地上一块泥土扔了下去,两头熟睡的水牛惊醒了,接着起来吃起了面前的青草,吃完左面的,就走过去吃右面的。更奇怪的是,水牛吃完左边的草,右边的又长起来了,吃完右边的左边的又长起来了。青年人年看得目瞪口呆,不觉天已黑了。

他不敢把自己见到的事情告诉任何人,第二天,他又悄悄的到洞口去,见到的情形和昨天一模一样。不知是出于贪心还是什么原因,年青人想趁水牛睡觉时悄悄下去割走洞里的青草。于是,他就在洞口边守候,等水牛吃饱睡觉时他真的进洞里割草了。可任凭他怎样割,那笼簸箕大的青草就是割不完。他很高兴,水牛还没睡醒他就割了满满的一大背筐,高高兴兴地背回来。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似乎那两头水牛也想让他自由的割草,从没惊吓过他让他害怕过。他再也不用担心天气炎热,他的牛儿没有草吃了。可天有不测风云,他天天背草回家的事情被一个可恶的地主老财发现了,就悄悄的跟在他后面,看青年人是如何割到这样又青又嫩的草的。

地主老财看到青年人的一举一动,等青年人走后也像他一样去偷偷割洞里的草。可是,地主老财的运气就没年青人的好了。地主一进洞里,水牛就趴了起来,用粗壮的牛角***命顶撞地主,他不但没割到青草,还带了一身伤回来。

地主去了几次,一次也没割到草,却被水牛吓破了胆。他很不满意青年人,凭什么这样的好事情一个穷苦人能得到,自己堂堂正正的地主老爷就得不到呢?他越想越不明白,越想越气不过,不行,不能输给穷人,他想,一定得想个办法。

之后的每一天,他看到年青人背着青青嫩嫩的大背筐草回家,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终于有一天,他见年青人去洞里割草时,他也去了。让他不可思议的是,水牛不用角去顶撞年青人却转去转来只顶他。地主的本性暴露了,他想,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一天夜里,他悄悄的到洞里埋下了炸药,等年青人去割草时,把年青人和水牛连山洞一起炸毁了。

从此,水牛不见了,水牛走过的地方,水也跟着流去了。后来,人们就把这个洞叫落水洞,有人又叫他犀牛洞。

怀念牛

文/秦晓春

怀念记忆中的那头牛。

那是我小时候养过的一头牛,牛是生产队的,我们家负责代养。

队里养了好几头牛,一是积肥用,最关键是为了春耕,犁田,耙田,没有牛可不行。我们这里是丘陵地带,没有条件实行机械化,牛是一个生产队的主要劳动力。

其实,不只是我们,不只是现在,在古代,在整个中华大地,牛永远都是农村最重要的劳动力。没有牛,我们的土地怎么能富庶繁荣?没有牛,我们祖祖辈辈子子孙孙怎么能在这片土地上生存繁衍,生生不息?

我们家养的那头牛是生产队里最壮实的那头牛。

养牛是轮换制,几家共养,每家每户都要养一段时间。有些家庭比较奸猾,轮到他家喂牛的时候,总是只给牛一点点吃的,只维持生命而已。轮到我家的时候,那头壮牛一般都是皮包骨了。我妈妈是典型的兽道主义者,她很心疼牲畜,我家的猪经常能享受到洗澡的待遇,这在我们村里绝对是空前绝后的。对于牛,妈妈更是心疼。

妈妈常说:“牛最辛苦,要劳动,辛苦一生,最后老了病了不能劳动了还要被人吃掉。”古人是轻易不杀牛的,只有在庙堂祭祀时才会用牛做“牺牲”,也只有天子社稷才能配享用牛做的祭品,所谓“太牢”是也。难怪以牛为祭品的“牺牲”一词有“奉献”“舍弃生命”之意啊!

当牛皮包骨地来到我家时,我妈妈总会念叨:“那些人怎么喂的牛啊?喂成这个样子。”我妈是君子,极少背后说人是非的,这样的念叨是绝对是例外。

于是,那头牛就成了我妈重点保护对象。割草,喂牛,妈妈全包揽了。牛每天的食草量很大,每天要割好几背草。妈妈割草,姐姐割草,我也要割草。

我和姐姐上学,都要背一个背篼去学校,放在教室背后。同学们下课了,总会操起背篼做武器互相追打,老师看到了总会说:“你是来读书的,还是来割草的?”怕再被老师看到,就把背篼偷偷藏在自己课桌下面,这样就没办法伸腿,只能委屈着。同桌有时候捣蛋,会有一下没一下地踢背篼。

放学后,就背上背篼,一路走,一路割草。走到家,草也就割满了。如果碰到冬天草木萧瑟,那就只能割到半背草。或者有时候看书入了迷,耽误了割草,筐里也只有半背草。这样回家是交不了差的。妈妈每天都要验收我们的割草量。于是,我就会在筐里支几根树枝,将青草撑起,造成虚假繁荣的样子,被妈妈发现,总是要挨骂的:“牛那么辛苦,你还不给人家多喂点草,你长的什么心啊?”

然后是喂牛。妈妈心疼牛,爱牛,但是,妈妈也怕牛。她不敢去喂牛的。她怕牛的犄角,牛一犯犟,会瞪大铜铃似的的眼睛,犄角直冲着人奔来,如果躲闪不及,被犄角挑中,后果就不堪设想。所以,妈妈总是拼命给牛割草,但喂牛的事都是交给别人去做。爸爸不管这种事,哥哥也忙,姐姐是不怎么听妈妈命令的,喂牛的事情只好落在我的头上了。

我那时也小,牛在我眼里,可是庞然大物,但我不怕牛。牛有坚硬的犄角,像墙壁一样厚实的身躯,但牛的眼睛却是温顺和善良的,当你走近它,它会睁着褐色的大眼睛,温柔地望着你,尾巴一甩一甩的,就像在跟你打招呼一样。抱一大抱青草,放到牛的嘴边,牛扑棱着大耳朵,舌头一卷,一大束青草就卷裹进嘴里,两腮一下一下地咀嚼,嘴角边泛起白沫。我伸手抚摸着牛的眼睛、脖子,牛专心地嚼着青草,一动不动地任我抚摸,不时扑棱着两扇大耳朵。伸手探进牛的嘴里,牛的舌头粗糙,舌面有粗粝的像倒刺一样的东西。牛伸出温热湿润的舌头舔着我的手,就有一股吸卷的力量,我赶紧缩回手来。牛不会真吃我的手的。牛是我的朋友呢。

吃完了草,牛就趴在地上,像一堆小山,嘴里还不停地蠕动咀嚼,牛是在反刍呢。

有时候,妈妈使唤不动我,只好自己去喂牛。她乍起胆子,还是怕,手里拽了一根棍子,远远地站着,将青草撒在地上,然后用棍子把青草扬过去。牛看见了青草,就扯直了绳子要奔青草来,妈妈怕了,舞起棍子吆喝着牛:“别过来,走开去。”妈妈那么心疼牛,她怎么就不知道,牛是好聪明好善良的畜牲啊,尤其是对喂它的人,它绝对是很忠心很保护的?

除了喂牛,我还要放牛,带牛去洗澡。

牛真的很聪明很善良的。

放牛其实是蛮轻松的活儿。我放牛,都会找一些偏僻但又有很多青草的田坎,这样牛就可以吃到好多的草。但这些田坎两边是庄稼,比如胡豆啊,秧苗啊,麦苗啊什么的。放牛的时候,我总会拿一本书在手里,一边放,一边看书。牛很狡猾,会趁着我看书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地吃庄稼。我把牛绳拽得很紧,牛的活动范围差不多就只能在路两边,一旦我感觉手里的缰绳绷紧的时候,就知道牛偷嘴了,抬眼一看,果然。我就一勒绳子,呵斥它:“又偷嘴,又偷嘴,叫你不要偷嘴的。”牛就会马上低垂了头,像认错似的,然后乖乖地啃路边的草。走着,走着,绳子又紧了,它又在偷嘴了。一呵斥,它马上乖乖认错。但要不了多久,它又故态复萌,这下我生气了,掰了一根桑树枝,轻轻打在它嘴上:“叫你偷嘴!叫你偷嘴!”它乖乖地站着,垂着头,一动不动地挨着打。我扔了树枝,命令它:“不准再偷嘴了!”它果然就不再偷嘴了,一直乖乖地吃草,乖乖地走路。

今天,隔着30多年的时光,我似乎还能看见那一幅场景:长满了青翠碧绿的青草和秧苗的田间小路,一个瘦小的小姑娘牵了一头庞然大物似的牛走在绿色的天地中间,小姑娘时不时地掉过头去,用稚嫩的声音呵斥着身后的那头牛,而那头高大粗壮的牛则温顺地低着头听着小姑娘的呵斥。你会觉得这幅画面是如此的温馨,温馨得有一种让你想流泪的感觉。

走到河边比较平坦宽敞的草地上,我就可以骑在牛背上了。我只要轻轻勒一下手里的缰绳,牛很聪明地蹲在地上,我踩着牛的犄角,爬到牛背上。牛背很温暖,甚至有些温热,厚实,宽阔。待我坐好了,喝一声:“起。”牛顺从地稳稳地站起身子,它会很小心地注意平衡,不会让我颠下来。我骑在牛背上,突然就高大了起来,世界在我眼前变得有些矮小了。牛迈着稳重悠然地步子,一边走一边低头啃着青草。我坐在牛背上,随着牛悠然的步伐,我的身子也跟着一晃一晃的摇摆,天地也微晃着,就像是在妈妈的怀里,或者是在摇篮里,似乎有笛声在心里和天地之间响起。

牛的瘪瘪的肚子慢慢鼓了起来,如果碰上春天雨水丰沛,青草茂盛,就一趟下来,牛的肚子就会被青草撑得鼓起来的。

春天的牛是幸福的,也是辛苦的。

牛在春天里要耕地。牛四肢陷没在水里泥里,在男人的吆喝下,死命地往前拉着沉重的铁铧,缰绳死死地勒进牛的脖子、肚皮。那睡了一冬的泥土,被坚硬的铁铧犁了出来,在阳光下散发出泥腥味儿。遇到特别坚硬的泥土的时候,缰绳会勒得牛脖子上的青筋像一条条小青蛇一样饱绽,似乎都要溅出血来。铁铧仍是一动不动。这时,男人就会挥起鞭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尖利的哨音,然后“啪”地落在牛身上,牛的身上就是一道鲜红的血印子。牛受了刺激,浑身一颤,猛地往前一挣,铁铧终于动了。我站在田边,看着牛身上渗出大颗大颗的汗,滴下来,看着它饱绽的青筋,看着它身上一道一道的血印子,看着它一圈一圈地犁着田地,无休无止。牛也睁着大眼看着我,眼里溢满了温顺和柔情。

我就那么站在田边,泪眼朦胧地看着牛,就像看着祖祖辈辈辛劳地耕耘着这方田土的农民们。

夏天,傍晚时分,要带牛去河里洗澡。牛知道要去洗澡,平时稳重的步子这时也会变得有些急乱。一下到河里,牛就兴奋起来,鼻子不断地喷水,耳朵扑扇着,尾巴甩动,挥赶着牛蝇。牛绳有些短了,牛只能在河滩里滚水。它使劲勒着绳子,想要往深水去。我有些勒不住,不停地吆喝:“不准下去了。”这个时候,牛就不会听我吆喝了,仍使劲勒绳,牛绳从手中被扯掉。牛一下子得了解放,欢快地游到河心去,还不时地沉到水底,搅起一股股的浑水。牛能游泳的,而且游得像船一样稳,不用担心它会被淹死。我在河边使劲唤它:“哞哞,哞哞,哞哞。”我唤它回来,它才不理我,在河心玩得开心着呢,不停地扑扇耳朵,甩出一大串的水珠来。我担心它会跑到河那边去,不停地在河这边跳着唤它。它果然还是游到河那边去了,我急了,使劲骂它:“你这个死牛!你这个笨牛!你这个坏蛋牛!”牛不时回过头看我,眼睛里似乎带着笑意。我气得捡起石块掷它,力气不够,石块掉进河心里,牛似乎笑得更开心了。我气得直喘气,跳着脚一直骂一直骂。它终于玩够了,游回到河这边来。我捡起湿漉漉的缰绳,用绳子不停地打它:“叫你跑!叫你跑!”牛仍然开开心心地笑眯眯地站着,不停地甩着尾巴,任我打它。

牛慢慢地毛泽变得光亮,腰腿粗肥起来。等到它肥了,也就该离开我们家了。我们可以轻松了,但牛又要开始瘦了。

牛去别家没多久,就病了,蔫蔫地趴在地上,不停地喘粗气,不停地流出唾沫白泡子。兽医来了,给牛开了药。给牛喂药是一件很费劲的事情。几个大汉一起,勒绳子的,抱牛头的,掰犄角的,扯耳朵的,掰嘴巴的,一齐上去。牛药装在桶里,用竹筒灌进嘴里。牛在大家的包围之下,不停地扭动身子,抬脚,直身,昂头,甩脖。药一半洒在外面,一半喂了进去。

牛终于还是死了。

临死之前,我去看它。牛的大眼依旧温顺,但已经没有了之前的亮光,有些黯淡了。我蹲下身子,抚摸它的脸,它的眼皮,它的耳朵,它不扇耳朵了,也不甩尾巴了,它就那么趴在地上,不再像一座小山,像一堆土一样了。我看着它褐色的大眼,看着大眼里的小小的我。它的温柔的褐色的眼睛也看着我。渐渐地,它的大眼里渗出了大颗的晶莹的泪珠,我揉着它脖子下面软软的温暖的皮,抱住它的头,一动不动。

那天晚上,牛死了。

第二天,村子里弥漫了牛肉的香气,队里把牛肉分了,每家都在吃牛肉。

我没有吃,妈妈也没有吃。

我们家再也没有喂过牛了。

如今,每次回老家,看到那曾经长满秧苗的郁郁葱葱的田里,如今已长满了齐人高的荒草,眼前自然就会浮现出牛的身影来,似乎又看到那长满了青翠碧绿的青草和秧苗的田间小路,一个瘦小的小姑娘牵了一头庞然大物似的牛走在绿色的天地中间。

但是,我清楚地知道,我们已经没有牛了。

面对这满目的荒草,我深深地怀念牛!

后记:一直想为我的那头牛写一篇文章。我知道,这篇文字,于我的牛而言,没有任何意义。但于我,却是一直无法解释的一个结。牛已经离开这个世界30多年了,但它不时地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不需要想起,也不曾忘记。今天,终于将牛写下来,谨以此文纪念我生命中的那头牛,纪念我逝去的农耕文明时代的童年。

青草池塘处处蛙

文/刘朝晖

在城里,也能听到蛙声。然而,我喜欢的还是“草根水肥噪新蛙”的意境。青草池塘,渌水荡漾,蛙声处处。

这样想着,我好像真的回到了春天的乡村。

和煦的晚风轻轻拂动着鹅黄柳枝,田野上还残留着稻草米饭的清香,水湄草色渐渐暗淡下去,觅食一天的鸡鸭走向笼舍,耕牛走向牛棚,温顺的黄狗蜷曲着身体守候在大门旁,农舍次第亮起柔弱的灯盏, 藏在树林的月亮刚刚探出脑袋,蛙声就开始接替白天鸣啭的鸟声了。

不知是哪一只青蛙最先开口,顷刻,无数青蛙一齐合唱。你想,沉默了一冬的青蛙,又饱吸琼浆玉液,音色该是多么圆润。一串串动感的音符,跃出水面,飘过竹林,从老屋的瓦缝,从土墙漏洞,从门窗罅隙涌进来。不禁想起,电闪雷鸣,狂风骤雨,茫茫一片的雄浑磅礴;战鼓擂响,千军万马,搏击战场的激昂慷慨;湛蓝海面,潮水滚滚,惊起千堆雪的波澜壮阔。潺潺的溪流,浅唱的虫声,警觉的狗吠是伴奏,与蛙声相比,就像独木之于树林,米酒之于白干。

这样,一池春水,搅扰得四处沸腾;静谧的乡村,撼动得左摇右晃;深邃的夜空,闹腾得繁星满天。也许,一处蛙鸣本就对应一颗明星吧。或渺远,或逼近;或晦暗,或明晰;或低沉,或高亢。或纤巧,或宏大;或细腻,或粗犷;或温婉,或豪放。

说是一场盛大的交响乐演奏会一点也不为过。天空就是帷幕,水面就是舞台,众蛙就是歌手兼鼓手。虽则没有光影绚丽的舞台,没有权威的指挥,没有刻意的彩排。但是毫不逊色于人类的演绎。因为他们有的是饱满的激情,精湛的演技,和永远也不会喑哑的歌喉。

循着蛙声,我仿佛看到,夜色阑珊,曙光微亮,稻田秧苗青青,拔节抽穗;菜园豆角曳地,黄瓜上架,辣椒累累,茄子紫透,番茄大红;山岭桃红梨白茶绿藤紫。

川端康成说过:“一听到雨蛙的鸣声,我心田里,忽地装满了月夜的景色。”

是啊,徜徉于蛙声之中,嗅着水草的味道,尘俗渐行渐远。繁华落尽处,内心极其澄澈,已然在菩提树下,与高僧参禅,见拈花一笑。仿佛时间静止,飘飘然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了。

我非多情,其实,蛙声本来就是浪漫的,它是青蛙恋爱的语言。然而,蛙鸣有时。后来,农民们把它作为农业生产的信号。谚语云“蛙鼓唱,忙种秧。蛙鼓蹦,稻花香。”这么说来,蛙声兼有浪漫主义和现实主义的风格。“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清风明月,稻花飘香,蛙声一片,笑谈丰年。千年之前的辛弃疾早就为我们描绘了一个浪漫而现实的图画。

只是,如今的乡村,野草疯长,田地荒芜,年轻一代的农民还有几人愿意守望稻田?当然,较之于他们而言,我也只不过是一种“读书改变命运”式的冠冕堂皇的逃离。

回不去的我们,回不去的乡村,只是心底仍然放着过去的乡村。

旧居楼下,一泓浅水,曾有几点稀疏寥落的蛙声,虽则不如乡村蛙声来得热烈。然而,同样的是“一夜青蛙鸣到晓”。渐渐地,无数夜晚,我在那几点蛙声中,越过千山外水,梦回故乡,见到了歪脖子樟树,忠诚的黄狗,个儿停留在少年的玩伴。

可是,好景不长。楼盘开发,寸金之地,岂容放过?打钻声、轰鸣声、搅拌声、浇筑声、渣土声。呕哑嘲哳难为听!晨起,昏还不落。那几只青蛙呢?只得让位于城市建设,不到秋天,早就销声匿迹了。后来,搬家了。新家庭院有假山、有池水、有四季开不败的鲜花,唯独没有蛙声。

又是春天,又是乡村蛙声正盛的时候,还真想念那几只陪伴过我的青蛙,不知他们流散到了哪里,可否安好?我曾在他们的歌声中遥望故乡,也希望他们找到原乡,在青草池塘碧水盈盈处自由放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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