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散文

乡下散文(精选20篇)

怀念乡下

文/墨弦

随着年龄的增长,不知从何时起,内心深处就开始有一种怀念乡下的感觉。常常会莫名的想起年少时在乡下过的日子,怀念乡下那些人,怀念乡下那些事,更怀念故乡的溪水长流、青山环绕、鸡鸣狗吠、乡音熟语。

有朋友问:是厌倦了城里的繁杂喧嚣么?也不全是的。毕竟,都市里的生活比乡下要方便的多,尽管近几年里故乡也发生了不小变化。想来想去,或许是自己本身就是乡下人的缘故吧,才有了对故乡的这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怀念乡下。乡下的生活是清净的,乡下的生活是安闲的,乡下的生活更是惬意的。在这里生活,时刻会使人身心处于一种轻松状态,丝毫没有一种紧张感或压力感。春天里的早晨,迎着刚刚露头的朝阳,在湿漉漉的稻田边的小路上走着,能听到久违的布谷在歌唱,能见到啄泥的燕子在电线上停歇,还能远远的感觉到深山里斑鸠的啼叫,春天的序曲在这些精灵们的演奏中娓娓而来。昨夜的雨湿润了大地,脚下的泥土散发着浓烈的气息,直把人陶醉。一种无法用言语表达的快乐一层层向心中漫来。夏日的某个黄昏,霞光在村子西边上空上演着一场绚丽多姿的火烧云系列片,吸引了长金胡子的老爷爷,吸引了顽皮可爱的孩童,连小猫小狗小鸡们都不时抬头歪向天空。在最后一丝夕阳钻下山头时,周围就寂静了,心也忽然间宁静下来,尽管对面山头的小树林中充满聒耳的蝉鸣,不远处的稻田中装着盈耳的蛙声。秋天的午后,强烈的阳光唱得正欢,辛劳的乡民早已忙完一上午的活儿,枕着自家编制的竹篾凉席,在金黄的季节里丰收着甜蜜的快乐和希望。唯有村子前头的那条小溪,还荡漾着孩子们的欢笑,水流声拍打着嬉戏声,光溜溜的肌肤抚摸着灵动的溪水,童年就是这般的简单和自然,突然间,觉得乡下又充满着欢闹。然而,在乡下,更多的还是寂静,冬天的夜晚,就是那般的无声。屋内,一家人围着火炉静静地享受着温暖的幸福,一切都静下来了,只有木炭闪动着啪啪的碎响,伴着大树根燃起的火苗儿。入睡,躺在暖暖的被窝里,伴着窗外雪花簌簌的轻吟,伴着枯枝偶尔的咯吱声,渐渐进入甜美的梦乡。

怀念乡下。淡淡的乡下生活,使人变得一切都淡然起来。因为生活简朴,乡下人需要的并不多,所祈求的也不多。一年到头有吃,有穿,有个好身体,就足够了。俗话说:一丘田,一头牛,讨了老婆孩子就不愁。过去村里的老百姓就只有这个美好的愿望。当然,随着时间的不断推进,如今的乡下也发生不少变化。路通了,水改了,房子高了,生活好了。可不变的依然是那与世无争,清白安然,简约朴实的生活态度。

怀念乡下。乡下有我最亲最爱的父母,乡下有我熟悉的父老乡亲,乡下有我童年美好的回忆和念想。在城里安家后,曾好几次和父母商量,让他们搬进城来,可每次都遭老父亲的拒绝,他不愿离开村子,不愿离开土地,更不愿离开这乡下的生活。于是,我每有空,就回到村中,陪陪老父老母,和他们拉拉家常,聊聊最近村里的新鲜事,也把外面的稀奇事传给他们。顺便到乡亲们家中转转,看看这家今年收成又增产,瞧瞧那家刚刚又添了儿孙。在村子中走,能随时呼吸到清新的空气,淡淡的气味中,散发着童年往事的气息,似乎自己又回到了几十年前的那个日子。在村子中走,能随时倾听到熟悉的乡间声音:牛眸,犬吠,鸡鸣……多么优美的乡间和谐曲啊!

故乡是什么,桑梓是什么,是祖辈们的埋骨地,是父辈们的家乡,是我们这一代人的出生地。它由无数祖辈的冢堆构成,更由一代代人血汗筑建。城里没有故乡,故乡只能在乡下。城里有的只是钢筋水泥混凝土,这水泥上生长不了庄稼,生长不了灵性,柔情乡梦的根扎不下去,浓浓的乡情种子只能在松软的乡下泥土地里滋长。于是,我们的心中突然间有了感慨:有时间,不妨多去乡下转转。

怀念乡下,有空就去乡下。

在乡下过年

文/何军雄

过年是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

住在城里,每到年关,我都怀念那些在乡下的日子,特别是在乡下过年的情形。

小时候,不知道什么叫过年,只觉得可以无拘无束的玩,很开心。儿时的记忆中,过年就是爬在墙头上看邻居家杀猪,自己馋得直流口水,回家后又给母亲哭鼻子。于是,过年成了我小时候梦寐以求的事,每天都念叨着什么时候过年。

记得在我小的时候,每到腊月二十左右,家里要蒸几盆热腾腾的白面馒头,上面点上红颜色,小馒头和花卷留着自己家里吃,那些特别大的馒头,是留着走亲戚用的。不过,过年最开心的莫过于放鞭炮了,在乡下,没有人放烟火,大人们给自家的孩子买了那种最小的鞭炮。记得有一次,我在外公家里放鞭炮,我的手不小心被炸伤了,从那以后,我很少放鞭炮。

在乡下,过年还有一样令我难以忘怀的,那就是乡下的社火。正月初六、七的晚上,由村民们自导自演的社火开始了,各家各户都要很早的吃晚饭,因为大人们都要带孩子去看社火,记得那些社火,无论是耍狮子、舞龙,还是船姑娘,都是小伙伴们喜爱的。然而,最令我难忘的是在过年的时候堆雪人了。年关临近,我总是盼望着一场大雪从天而至,下雪的日子里,小孩子总是喜欢清扫自家庭院的落雪,因为扫完雪,就可以堆雪人了。比谁堆的雪人好看,在自家院子里、麦场里都是每个小孩子的杰作,双手冻得发抖,但心里却乐开了花。

每到过年,乡下最好玩的要数荡秋千,用木条支起来的秋千,样子虽然很古怪,但令所有的小孩子都心旷神怡,那种趁着秋千升起来的样子很愜意,有种飞起来的感觉。同时,过年也是亲朋之间交流感情的最好时机,忙完一年农事的乡亲们,好不容易闲下来,带着自制的礼物走亲访友。

正月十五元宵节,乡下人没有闹花灯,由邻村爱好皮影的村民自演的皮影戏,在各村各寨开始上演,吸引了无数乡下孩子的眼球。十五已过,乡下的年也基本结束了,浓浓的年味便逐渐散去。

在乡下,那些浓浓的年味,始终吸引着我,多少年后的今天,每次回到家乡,都能感受到年的浓郁和芬芳。乡下人很热情、很朴实,特别在过年的时候,各家各户有了好吃的,都要给左邻右舍端上一些,这些都能让人感受到家乡的温馨和在乡下过年的快乐。

小时候,总梦想着能住在城里,如今长大了,才知道,乡下才是我一生一世魂牵梦绕在地方,如同乡下过年一样,令我至今都回味无穷。

乡情是棵常青

文/冯兆龙

我的故乡是关中渭北平原上一个很不起眼的小村子,童年就是在那里度过的。16岁从故乡走出,如今已经30年了。30年来,我走南闯北去过无数地方,然而,不管走多远,无论身在何方,能拨动我心弦的总是乡情,能让我牵挂的仍是故乡。

久居城市,总渴望乡下的宁静,于是,闲暇的时候,就到故乡小住几日,远离城市的喧嚣,乡下让我疲惫的心灵有了一个休憩的港湾。走在回乡的小路上,这小路见证了我多少童年的迷茫与彷徨,留下了多少童年的追求与梦想。乡间的小路啊,你可知道那个曾经家境贫寒的少年,踩着泥泞的小路去上学,那一行行,一串串求知的脚印有多少泪水和委屈;乡间的小路啊,你可知道那个曾经顽劣的少年,在寻觅当年失落的往事:那个曾经被他欺负过的女同桌,那个曾经被他气得发抖的老大妈,你们如今原谅了那个年少无知的孩子吗?这弯弯的乡路,多像一位慈祥的老人,他把儿时我所有的调皮、淘气都包容在岁月的长河里。

回到故乡,虽然故乡的老面孔已很难寻觅,但这里有你生命的源头,有你熟悉的气息。如今的故乡已找不到当年的模样,但无论怎样,故乡的亲情依然让人感动。走到村口,碰到迎面而来的叔伯婶娘,他们会在惊喜中与你嘘寒问暖,他们不管你在外面干多大的事,你现在的身份有多金贵,总是叫着你的乳名,讲着你儿时淘气的事情,回忆着你儿时的种种顽劣。倘若你给他们递上一根烟,他们会感激地接过来细细品味,说你还没有忘本。

走在村中,一任寒风凛凛地灌进我发烫的领口和胸怀,只有乡音依旧,这乡音无论多么老土,但却是这世上我最熟悉最亲切的音色,更是我真正的母语。母亲就是用它为我唱摇篮曲,教我牙牙学语,我就是在这乡音的伴随下长大,所以乡音难改,也无需再改。走在村中,儿时的一幕幕画面迎面袭来:小伙伴们嬉闹着滚铁环,踩高跷,打陀螺,躲猫猫。看看我现在的女儿,不管是双休日还是寒暑假,不是去补习功课就是去学习特长,哪有时间去和伙伴们快乐玩耍,我真不知道这是谁的悲哀?

回到老屋,躺在已经重新翻盖的小楼上,我感慨颇多。原来的老屋是平房,有很大的院子,那小小的院子就是我儿时的乐园。它收留了我童年多少欢笑和眼泪,生长了我童年多少希望和梦想。夏天,父亲摊开一把椅子为我辅导功课,他相信知识能改变命运;冬天,母亲为我缝补那不知多少层的衣服,她说日子再苦,也不能衣衫褴褛。是父母的真情付出,我才有了今天。后来我们举家迁往西安,无人居住的老屋便逐渐荒凉起来,门前的荒草齐腰深,屋内的灰尘铺满地,一派破败的景象。十多年过去,左邻右舍都对原来的老屋进行了翻建盖了新房,还重新修建了门楼,我家的老屋在对比中逾显苍凉。后来母亲就说,我们老了还是要回乡下的,乡下毕竟是我们的根,如果你们兄妹有能力就把乡下的老屋收拾一下吧。母亲的提议得到了我们兄妹们的一致认可,于是才有了这新盖的小楼。自从乡下的老屋盖起了这小楼后,母亲回乡下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了,见到乡下那些老姐妹,总有聊不完的话。她们在老屋一起吃饭,一起打牌,其乐融融。只要我们兄妹几个从城里回来,母亲就会煮一锅我们爱吃的饺子,然后大家围坐在一起讲一讲儿时淘气的模样,聊一聊七姑八姨的琐事,这时的老屋欢声笑语,一派生机。

世事在变,唯有乡情依旧。因此,不管我身在都市,还是羁旅天涯,故乡总有一块让我灵魂宁静的地方,总有一方让我情感牵挂的热土。故乡,唯有你,才是我灵魂和情感的归宿。

山谷

文/伊熙堪卓

雍牧企图推开大人们,嚎哭着跑下坑坑洼洼的机耕道时,我在心里咒骂了一句:“该死的噶色,你去快活吧!扔下你年幼的女儿一个人好好快活去吧!”那时候,只见一阵巨大的狂风吹过山谷,我望见噶色要嫁去的河对岸仿佛就在眼前。实际,人都说到那里要走整整一天。

噶色举行第二次婚礼的时候,我正读高中。一个处于青春期,对于人生尚没有任何规划,自己心理年龄只有十岁。

而今,窗外飘着绵密的细雨,空气不合时宜的清冷异常。

将近五月天了,康定依然这么固执的维持着它的样子,决计不肯与我衣橱里已经挂出来的丝绸、雪纺和长裙们妥协。

我喝着枸杞大枣茶,思念正在成都疯玩两岁的儿子,故乡忽忽跃入脑海。

想来第一次与噶色见面,她依然是待字闺中的大姑娘,而我跟随父母工作调动回到故乡。

父亲命我叫姐姐,我看着眼前这个跟漂亮无关,傻呵呵笑着声音巨大黑黑的乡下姑娘,鄙夷心跃然面上。

她眼睛小而肿泡泡的,头发梳得溜光,头上搭着家乡藏人习惯的半旧黑色绣花头帕,腰间围着两片旧旧的黑色绣花裙布,一双白胶鞋鞋面与塑胶底相接的地方,泛着难看的黄色印记,脸上似是抹了猪油溜光发亮。她不时用手掌抹着鼻涕又揩在围裙上。

父母单位分房后,她隔三差五会来家里吃饭。

她来县城卖菜、卖梨、卖花椒、卖核桃,卖一切乡下能产生经济效益的农副产品。她中午便不请自来,在家中吃饭喝茶,然后继续上街卖掉背篓里没有买完的东西,然后慢悠悠回家。

她是父亲三哥的女儿。

小时候,我总觉得父亲怎么可以允许自己的老家在如此高远的山上。

那时,老家中路乡不通公路,要沿着一座高大陡峭的山由山脚慢慢爬上山顶。

纵是对生存环境不大挑剔的我,也觉得去那里玩上一回是件不美的事。

最泼烦的是第一次去乡下,噶色指着头顶望不见巅峰的山对我说:“快了,就在前面那个山梁过去。”

等我满怀期待才发现,那是一个永远也到不了的山梁。噶色用一个看不见的目的地当做胡萝卜,挂在我这个城里来的驴子的鼻子前。我只得在奋力挣扎与期待中,被她哄骗着慢慢哼哧哼哧爬上山去。

第二次结婚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噶色。

我不关心她,无所谓她嫁或不嫁,无所谓她从河岸这边嫁到了对岸。从这两岸相望,都在接近大山顶端的地方。

我是喜欢她第一任丈夫的。

那是一个脾气温和、长相颇俊的男人,他有着一双凹陷的大眼睛、高挺的鼻梁,卷曲的头发。

三伯父退休后儿子顶了班,噶色自然变成了当家人,女婿入赘便是伯父家的头等大事。

暑假放假,我去乡下玩,与村里的青年男女在一起厮混。那哥哥常与我们坐在一起,流利的讲着汉语,更奇异的是他会吹黑管,曾经在县乌兰牧骑演出队里既跳舞唱歌也担任伴奏。

我之所以喜欢他另一缘由是,父亲有位同乡叔叔在自治州歌舞团里担任黑管演奏,很是英俊,眼神里总若有似无漂浮着淡淡忧伤。他一生不曾结婚也没有孩子。他回乡来,见我在乡村疯玩十分喜爱,常抱着我跟父亲在露台上聊天喝酒,偶尔也把带来的黑管取出给大家吹奏。

因为年幼我听不出那都是些什么曲子,觉得喜爱叔叔的温和与忧伤。

怪异的是,由头至尾噶色表现出令人不可思议的抗拒,我对她的抗拒嗤之以鼻。一个懂吹黑管的男人,看上丑得天安门快降半旗的噶色,她似乎应该做梦都笑醒。

彼时,我的年纪不够资格讨论男女问题,反正那是噶色的事,我问过几次,她只木头木脑说不喜欢,我便也没兴趣再继续讨论这些话题。

虽然噶色不喜欢,在大人们合计声声中,婚礼还是照常举行了,我们也傻呆呆在乡下疯玩了几日。

很多年后,我在母亲的故乡见过一个写诗的乡村男孩,他坐在一座残破的碉楼外,双眸忧郁长发散乱。见着他我忽然想起那个会吹黑管的姐夫,似乎他们都应该是由村庄剥离出身体的某个异物,与日升月落、鸡犬相闻,时光从来不曾挪动的村庄格格不入。

木头一样的噶色是千百年来村庄中最普通的一块顽石,所以生完女儿,她像是给三伯父交差,头也不回的跟姐夫离婚了。

那以后,我也再没有见过那位俊美的哥哥,如今我已记不住他的长相,只潜意识认定他是帅的。

噶色嫁去对面山上,三伯父的儿子回来当了家。

我对这位表哥的鄙视远远超出了对噶色的无视,这是一个天生原装的24K混世魔王。

他从小偷鸡摸狗、顺手牵羊无一不做。

我们是城里来的客人,乡邻好客,只要见到都会拿出家里最好吃的东西满满当当的塞给我。

他对此不以为意,经常转动着自己诡谲的黑眼珠和狗一样的鼻子,满村乱嗅。

一旦有不幸的人家杀猪宰羊,他就故作好心带我去玩,在人户门口溜达一圈后,他手里就满满拎着大串肉块、我不认识的下水、血肠什么的,气定神闲的回家去。

那是乡亲送给我这客人的礼物。

他却拎着与毫不知情与之共谋的我心满意足回家去,然后安排噶色在大灶上抹盐烧烤,狼吞虎咽的大嚼。

我看着那些鲜嫩还淌着血水的东西恶心不已,但那家伙就可以毫无廉耻地把这些东西吃成人间极品,仿似在他嘴里这世上就完全没有难吃这一说。

偶尔,他会问我从城里带了什么零食回乡来,在检阅完我的零食后,他会选择一些不易察觉的包装下手,因为太过明显的拿到东西,伯父会毫不留情的饱揍他一顿。

顶替伯父的班去云母矿上班后,他的顽劣已经如同在爆米花机里倒入的超量玉米,膨胀到完全无法掩盖。他长期酗酒。一日,酒醉后他抢劫到了5元钱,那是一包香烟的价钱,可恶的是他还将受害人殴打一通,由于性质恶劣被判了两年。

三伯父家就此荣耀的成为了亲戚朋友眼中最可悲可叹的人家。

事实上,以父亲当时的身份,赔偿和庭外和解应该可以轻易解决问题,父亲却决计不肯为他说情,只说必须让他老老实实被判一次方会痛改前非。

父亲一生正直,生前但凡提到表哥便暴怒不止。

判刑后,格绒的工作彻底与他分了手。一直忘了提及,表哥的名字叫格绒,那时候我实在厌烦他,经常想不起他叫什么名字。

刑满后,他带着一本城市户口灰溜溜回到乡下,噶色离婚也闲居家中。

以三婶的见识,认为儿子当家理所当然,噶色离婚了,便须得再找户人家将她嫁出去。

听闻乡下传来这类风声,我倒为噶色愤愤不平起来。

乡村的混账逻辑永远是男孩是父母的人生第一。

这些房屋通常是给家里的儿子修建的,人们不管女儿如何勤劳,儿子是混账逛鬼,房屋必定建给儿子。我母亲也因为担忧格绒把伯父家败光,极力劝说了几次,无奈三婶执意不肯只得作罢。

尽管噶色不漂亮、声音难听又婆妈,但她十分勤劳这点毋庸置疑。

父亲自幼远离故乡在千里之外工作,所以一旦调回故乡,便极力让孩子们与他的故乡亲近,每每节假便送我去乡下玩。

我在城市生长,无论身体或心理不自觉会将乡村规划在自己生活之外,仿佛那只是旅途的某个目的地,且在乡下没有任何玩伴,最有趣情况便也只是跟各位表姐去挤牛奶、磨面粉、看牲畜圈里的小牛、小猪、小羊吃食,偶尔也跟岁数相差无几的侄儿们在田野里疯跑一阵。

大多时间,噶色便大狗一般忠实陪着我,我吃不惯乡间的食物,每次她都会在大灶上单独焖米饭,炒几样她们永远无法染指的菜肴给我,偶尔也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摸出一只漂亮的苹果或梨递给我,那是她舍不得吃,躲过格绒表哥重重包围藏了又藏留下的。

我则无所事事的跟她去背肥料、看牛儿、摘野花、望着黄昏天空的归鸦发呆。

某个天气晴朗、暖阳高照的冬日清晨,我爬上藏房屋顶,躺在干燥的麦垛上,她便紧紧跟在后面端着滚烫的酥油茶、刚出锅的小麦馒头和香猪腿肉,像护犊的老牛一样,安排我在屋顶吃饭。

那是我与她相处最愉快的时光,以至于成年后,如若某晚失眠,我便会冥想那些清晨,干麦垛散发着阵阵清香,阳光暖暖的照在我的眼角眉梢,天空仿佛从来不曾留下云朵,花喜鹊在树叶落尽的枝头一声声轻快欢叫。

送来一壶滚热的茶后噶色匆忙下楼,我则继续边吃边躺着仰望碧空。

小猪小羊小牛哼哼叽叽在圈里等着噶色喂食,伯父与三婶都在睡眠中,整个村庄刚刚苏醒……

噶色嫁去了山谷对面。

那时候,她女儿雍牧已5岁有余,小女孩嚎哭着从家里一直追着母亲的送亲队伍跑到了山脚下。那以后,雍牧是三伯父一家磕磕绊绊养大,后来同时考上三所国内知名的音乐学院是后话。

很难想象一个5岁的孩子哪里生出如此大的力量,竟从这般高的山顶追至山脚,而后又被村里人抹着泪拖回山上,而那时我是如此愤怒,可是那怒火却不知该向何处燃烧。

置于山谷,羊肠小道绕过眼帘。

梨树、苹果树、各种树木风情万种微风中摇曳,炊烟袅袅升腾在如梦似幻的藏寨顶上,田野青绿新苗层层如毡,处处风景如画,我却欲哭无泪。

多年后带着1岁的幼子回乡祭拜父亲,正如他生前所愿,父亲的骨灰安葬在距离祖屋不远一处清幽宁静的处所,在外工作一生,父亲回归到自己的故乡,祖屋里住着的已是与这脉血液无关的人们。

但他们依然是亲人,帮助打理着所有离去故人的坟茔。

格绒表哥已有一双懂事的儿女,出狱不久他便戒了酒。见我们拿钱给三婶也只难为情的挠着后脑勺涨红了脸。此时,三伯父去世亦两年有余,三婶已然一介老妪。

格绒用菜盒子给我们做出一桌丰盛饭食,端上来便站在旁边招呼着添饭续茶。

我再没见过噶色,听闻她又生了两个孩子,如今的丈夫善良朴实,曾为雍牧在音乐学院的学费花掉了家里仅有的几千元存款。

如此看来噶色的家境终究不堪,她却从未给我们任何电话寻求帮助。我们姊妹也只得把精力投放到对山谷这边三伯父家和其余几家亲戚的扶助。

为人父母后,回想噶色当年出嫁,再没半点厌烦她的心,似乎也渐渐体味到一位母亲的感受。将儿子搁在成都,我常以泪洗面,想来我有多爱儿子,噶色便有多爱雍牧。

倒是噶色大概至今也认为我是嫌弃她的,嫁出去便如断线的风筝再没了音讯。

纵使噶色不知,我依然会告诉儿子,山谷两边星星点点的村庄里,那是我们为数不多的亲人们爱着且活着的地方……我们从不去想,香椿,野菜和春天,都是一瞬间的事,错过,这一年便永久错过了。

芋头叶和荷叶

文/钱江昊

每个人的童年都是多姿多彩的,一件件趣事都是我们童年最宝贵的东西,为我们记录下了儿时的点点滴滴。

那年秋天,才5岁的我和妈妈去乡下探亲。

到了乡下,秋天的气息变得更浓郁了,田里干活的农民说说笑笑。我也被这乡村的气息感染了,在金灿灿的稻田里追追蝴蝶,捉捉蜻蜓。

突然,一丛新绿映入我的眼帘。我立即像看见宝贝似地跑了过去,打量这“不明”物体。我蹲下身摸摸它的茎,围着它左转右转,也不知是什么东西。只见它绿绿的茎,绿绿的叶子,像把伞似的……呀!这不是“荷叶”吗?“不好!完了!”我叫出声来,顺手拔下一个,发了疯似地跑回家,气喘吁吁地对妈妈说:“妈!大事不好啦!”妈妈吓了一跳,说:“什么事这么要紧?天也没塌下来啊!”我连忙说:“比天塌下来还要紧!你看!荷叶从水里搬到陆地上来了,它都因为营养不良,变瘦了!妈,你快帮帮它!”妈妈听了,又看了看我手中的“荷叶”,笑得前仰后合。我以为妈妈不想帮“荷叶”,生气地“哼”了一声,噘着嘴跑到大街上去了。

“大家快来看!荷叶长土里去啦!谁来帮帮它们!”我着急地大喊大叫,可路人回给我的只有疑惑和嘲笑。正当我直跺脚,快哭出来时,妈妈追了上来,抱起我说:“哎呀,这可不是荷叶,这是芋头的叶子。”我听了急忙往田里跑去,看着我的背影,妈妈又笑了……

滚冰和撒灯

文/佟才录

一年一度的元宵佳节到了,看着满大街五彩缤纷的花灯,我不禁想起儿时元宵节在乡下滚冰和撒灯的经历。

儿时生活在乡下,除夕刚过,我们小孩子便开始惦记着过元宵节了。因为在元宵节,我们可以到井台边自由自在地滚冰,还可以在街上尽情地撒灯玩儿。

那时,每年元宵节的晚上,我们小孩子一般都要来到水井边滚冰。那时乡下没有自来水,人们吃水全靠一口辘轳水井,井工每天早起吱吱呀呀地摇着木辘轳,把水从深井中一桶桶摇上来,然后倒在一个方形的铁槽子里,村民们用水就担着扁担来挑。一到寒冬腊月,滴水成冰,水槽四周就冻结了一层厚厚的光滑的白冰,每次人们来水槽担水,都得小心翼翼,稍有不慎就会人仰桶翻。人们都恨死了这厚厚的积冰,可它却成了我们孩子的天然乐园,我们放学或放寒假,一写完作业,就会偷偷溜出家门,来到水槽边溜冰玩,常常把衣服弄得很脏,回家自然少不了母亲的一顿骂。但我们没两天又会忘个一干二净,屡骂不改,照溜冰不误。只有一天,我们玩冰是不会挨母亲骂的,那就是在正月十五元宵节这一天,母亲不但不骂我们,还主动叫我们去井台边滚冰,母亲说滚得越远越好,元宵节这天滚冰,不仅能滚走疾病和晦气,还能滚来健康和财气。

滚完冰,每家每户就开始撒灯了。那时的乡下人家穷,元宵节扎不起花灯,但乡下人自有乡下人过元宵节的方式,他们撒灯过节。早在夏秋时节,他们就收集起一些锯末子,晒干了留着备用。元宵节来临时,他们把锯末子浇上一点汽油或煤油,然后从自家庭院开始,每隔两米撒上一堆浇了油的锯末子,并把锯末子点燃,一盏盏飘摇跳动的灯火照亮街道,一直延伸到井台边。第二天,长长的街上就留下了一坨坨黑灰。据老人们说,撒灯是为了让自家的祖先和天上的神明可以沿着灯火回到自己家中,为自己的家人增福添寿。

那时,能撒得起灯的人家不多,因为汽油昂贵也不好弄到。我们村子里年年必撒灯的,只有一户郭姓人家。郭家男人在城里做差事,媳妇在乡下,日子过得令人羡慕,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媳妇给他生了四个丫头,可他想要个儿子,于是,每年的元宵节,他都特意从城里赶回家来撒灯,长长的灯龙一直延伸到村外的小庙里。果然撒了没几年,他媳妇就给他添了一个大胖小子,自那之后他撒灯的积极性更高了,直到他举家搬进了城里才歇了。

如今的元宵节,乡下人也不时兴撒灯了,他们也像城里人一样,买回鲜艳的大红灯笼,在自家门口高高地挂起来,昭示着乡下人今天的日子,红火火,节节高!

乡下·夏天·童年

文/浦敏艳

乡下,夏天,童年。每到中午十点半左右,屋檐下的广播里响起“东方红”的乐曲来,做饭的时间到了。一户户农家黑色的烟囱渐渐都飘起炊烟来。锅子洗净了,待炒的菜儿,还挂在藤上。

丝瓜是农村人家的野孩子,撒把籽儿它见泥就长,见高就爬,一爬爬满电线杆、大树梢,依附物有多高,它就能长多高。有一回还钻进了我家东山墙边的窗户里。从六七月至十月份,开花挂瓜源源不断给农人们贡献果实。大热天,丝瓜正迎着青葱般的好时光,左手性旋的藤打着卷儿,像龙须,迎着阳光,有着翡翠一般通透的色泽。团团绿叶,黄腹马蜂,是谁顶着黄花唱山歌?它每天都在生长,由着性子自由散漫地生长着。也不见几日,丝瓜花下小手指粗细的瓜儿长成了筷子长玉米粗细的小棒槌。

摘丝瓜像是一桩比较诗意的事情。戴上妈妈插秧时的麦秸秆草帽,颔下打个结,拿根绑着镰刀的长竹竿在藤间找。你睁仰的脸,吸着乡间清新的空气,目之所触皆为新鲜碧翠,找着一条长长的丝瓜,用力一钩,嫩生生的丝瓜从高空坠下,“叭嗒”一声摔成几段。刨皮,切块,倒入锅,和毛豆子清炒,不用加水,放点盐,味极美。

到晚上,将丝瓜大而绿的叶子摘下了,裹着灶脚跟前的泥土,剁上从山墙旁采来的凤仙花瓣,放点糖,放点姜丝,染指甲。将丝瓜叶用靛线绑了,睡一夜,早上起来,指甲红艳艳,怎么洗也洗不掉,可有古代闺房小姐的意趣了。

有一年国庆节,去外地一风景区游玩,路过植物园,在田埂杂草堆里看到一条老丝瓜,瓜瓤早已枯悴成茎。我拿起它在泥路上敲打,一会儿从瓤洞里骨碌碌倒出一堆黑色的瓜子来。于是捡了饱满的种子带回了家,跟妈说,开春后撒在家前的河塘边。

第二年夏天,妈妈告诉我,村上人见着我家河塘边的丝瓜都称奇,它结的果长达一米以上,细长细长,一条好炒一大盘!哦,做女儿的早忘了自己的无心之举!

丝瓜是再普通不过的植物,它嵌在我的记忆里,连同年少时的夏天。夏日天空又高又蓝,玉米杆子在农田里竖着,粉红黄白长髯飘飘。水稻秧儿拔节了,迎风亭亭,隐藏着呱嘎呱嘎青蛙田鸡。绿萍轻浮于修长的菖蒲、茭白间,万物茂盛着。六年级,放暑假,绕着穿心坝上街买菜,自己做菜,吃完饭,丝瓜皮茄子皮黄瓜皮堆成一堆倒了,厨房被收拾得一尘不染;洗衣服,抹桌子,提井水,拍苍蝇,听收音机,下象棋、挨着蝉鸣在蔺草席上睡午觉,躺在藤椅里一边吃着豆干丁,一边看《隋唐演义》,三叶吊扇在头顶哗哗地扇着热风……

树藤浓荫里蜂子在嗡嗡地飞。下蛋的母鸡咯咯叫个不停,邀功请赏的欢叫声不时打破乡下沉闷、宁静又遥长的午后。苍蝇在饭罩上盘转。我以为,午后很长,很倦,曾像我们的童年一样,迢迢漫漫,乏味又见不到头。

晴空万里的夏日,下午三点转眼乌云密布,突然一阵暴雨,泥地砸起冒烟的土坑。檐水滴嗒,积沟成流。转眼地面收干,积云流散,清风拂面,丽日复出。

孩子的心,在盛夏仰望,渴望着生命盛夏的早日到来。时光悠悠,草长莺飞,花开几荣?月圆几复?与盛夏不期而遇时分,却低头踟蹰。青春年少已是昨年,转眼“笑尘劳、三十九年非,长为客”……童年的夏天,水栈石边的岁月,那本成绩册,那张大红奖状,那只拼花书包,如今又落在了何方?

岁月深处的年事

文/子隽

年年辞旧,今又辞旧。岁岁迎新,今又迎新。年里曾经的旧事依然清晰如初,历历在目。

记忆深处,年味总是弥漫于乡下的,似乎和喧嚣的城市没有多大关联。乡下的日子因为节日,总可以慢下来,让人们不至于遗漏下一件有关年的章节。

在孝行积淀深厚的地方,腊月初一,这一天是最为庄重的,家家户户都要祭拜祖先,请过世的亲人们回来过年。年味也就在此刻加快了发酵的步伐,一日三餐都要祭祖,香火缭绕。谁家的孩子要是淘气,母亲就会说,听话,你看,爷爷,老爷爷在看着乖儿呢。

年,又是一副水墨,鲜活而悠远,喜庆而经典。这水墨,多半源于乡下,源于童年的记忆。比如,早年乡下的隆冬季节,冰冻三尺,一家一户宅在自家的四合院,母亲坐在炕头,盘着腿为孩子们缝制过年的新衣服,父辈们喝着茶谈论着来年的农事,孩童们可以睡懒觉,也可起来三五成群的疯跑,期待着起五更,吃饺子,要压岁钱。

一方水土一方风情。置身于都市的人们,和乡下的人比,也许权贵,也许富足,也许风光。然而,他们的血脉里压根就没有流淌着最本真的年味,所以,一生都很难领悟到对过年的期待和喜庆。今年,领着孩子们回到山里,回到山里的乡下,让他们真切的感知年的温馨,年的温暖,让年文化在他们的心灵得以延展。

过了腊八,年事越来越密集。二十三,打发老灶爷上天,二十四扫房日,二十五做豆腐……二月二,扶龙头。

那时,日子清贫,有些人家都过不起年。然而,年的喜庆,年的祥和,年的温馨,并没有因贫穷而失色。

我兄妹多,过年对母亲而言,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哪。然而总能听到母亲讲的那句话:人家过年咱也要过,还要过得好。她把一冬天也没有纺完的絮棉放下,整夜、整夜为我们赶制过年的新衣,新鞋子。把饲养了两年的一头猪卖掉,把喂养了一年的山羊让人帮着宰杀,卖掉一些羊肉,剩下点过年用。把平时省下来的面粉蒸成雪白的馒头,炸成橘红色的麻糖。除做供品以外,还可以享受到白面食物。

我的家族是一个近千口人的大家族。按照辈分,父亲是这个家族的尊长。一到腊月,父亲的身影总是那样的忙碌,常常为晚辈们操办婚事,迎来送往。过了腊月二十,半个村子的乡亲们来让父亲写春联,一写就到了深夜。有时我会帮父亲拉对联,晾对联。次日醒来,窗台,屋地,院子里全是红彤彤的春联,散发着浓浓的墨香。择日,还要召集有点文化的晚辈们,一起整理家谱,商量辈分所需的“字”,供晚辈起名字用。

毕生辛劳的父母先后离开了这个世界,回家过年的次数也就越来越少。望着荧屏一个个春运的画面,天各一方的游子们顶风冒雪,日夜兼程的奔波在回家的路上,就会被这样的情景深深的触动。因为我也曾亲历过那样的亲情之旅。那一年,当接到部队的探亲通知,在一个大雪飘飘的傍晚踏上了回家的路。从遥远的北疆辗转到县城,又没赶上一天一趟的公交车。徒步赶到村头,庄子的除夕夜已是张灯结彩。老父亲冒着飘零的雪花,不知在那里等了许久。

因为,只有回到家才能闻到年的味道。因为,只有回到父母的身边才能感知年的温馨与祥和。

时光渐行渐远,年味也似乎越来越淡。然而,那曾经的年味,曾经的年事,依旧鲜活,依旧真切,让人不能释怀。

乡下事

文/山东房子

秋凉那天夜里,风带着一些遗失的气息飘过来了。

我还听到鸡叫,那声音里,鸡伸着一个大大的懒腰,晃悠着走在院子地面上。那是个慵懒的早上,一条黑白色小狗,在不远处,莫名地叫唤了几声。

在那个村庄里,母亲迁到村子西边一处,我就再也没到过那条老巷子里去。每次,我奔去的地方,就只是母亲和父亲居住的那间屋子。

“你是看到村庄了吧。你有多长久没到到片田野里去看看呢?”那里的人,再见一次,总觉得哪里有些变化,比如听闻到小狗、一些年纪大的人和突然生了病的人,说没有就没有了。时间偷偷在走,如果一些熟悉的东西,突然不在了,会让人不安的。

在几百里之外,那个村子上。你坐在一间小屋的红色连椅上,母亲低头说话。她说,谁又死了。很多年来,她每次都说“死”,这个字从她嘴里蹦出来,总给我坚硬的感觉。像一粒粒石子,咂在胸口。母亲望着我,向我解释死去的人和某某的关系,直到她找出一个我有记忆的一个年老的人和死者的关系,我才终于明了。

我说,快黑天时,在来家的这条路上,我遇到老院邻居大嫂,给她打招呼,她没有回应。我暗自叨咕,难道我认错了吗。母亲就吃惊起来,她说那个人,前两年就死了,她忘了告诉我。母亲就不安起来,她狐疑地看着我,沉默了好一会,说:你大嫂人好,她不会为难你的……

我自觉认错了,心下自然无碍。只是觉得那个病怏怏的大嫂,这么走了,终究是早了。我在心里数着,村东那几户人家。忽然就想到,很多年前,有两位年轻人,现在也该五十岁了吧。我那时知道,他们家境不好,或成分不好,说不上媳妇,他们花了一些钱从外省某地领来两个女人,成婚成家,我问母亲都还好吗,母亲说,那个大军死了,得病死的。撇下老婆,和两个孩子。我以为,那死了丈夫的老婆娘家在外省,定然会回老家的吧。母亲说:没有,一直跟两个孩子过。我记得那个女人说话的样子,忽然就有些敬重起来。

晚上,我去村子里一个小商店买一些吃的,年轻小老板,一见面就问我啥时回来的。问孩子和老婆都回来了没。我就和他聊了一些事。每次我回来都要到这里买一些蔬菜食品,和父母兄弟聚在父母房间里,喝酒聊天。这几乎是必修课。和小老板聊了几句,我依稀记得他小时候的样子,因为他在之前的很多年里,不在这个地方生活,他的那些年的成长,对于我而言,显然是一个空白。事实上,我很难把现在的他和过去的那个孩子联系在一起。

在酒桌上,父亲和兄弟们围坐在一起,谈天说地。大多时候,兄弟们谈他们谋生的一些工种,村庄上一伙伙的人,到处打工。他们谈到的无外乎码头上运输,房屋的建筑与装潢,一些他们开的建筑材料的门市店。

很多时候,他们会把小孩子,扔给父母看管,老人早上或者中午给孩子一口饭吃。他们谈起村庄的一些事,我也多少知道的一些,比如,村子凡有儿子的老人,上级不会单独给老人宅基地,老人要和子女住在一起。事实上,每个家庭里,能和子女住到一起的,很少。多年以来,出现儿子儿媳和老人水火不容的状态,时有发生,也发展到大打出手的。一些老人为了避免重导覆辙,及早找个自家田地的边角,盖个小房子住下来。

每听说这样的事,就觉得不能忍似的。但它成为了几乎每个家庭的实际情况,你总是没办法的,就像这些老年人,把自己一生的积蓄都留给了儿子,到后来他们生活的比孩子们困苦的多。这现象,真是让人无语。农村总归有这样那样一些矛盾的产生。我这两年回家,总归少听了这样的事,也许是日子好了些,发生矛盾的事情也少了吧。

母亲说村子东边新修了一条国道,占了一些农田,全村每人得到两千块钱的补贴。重新分的田,每个人都比过去少了一些。看不出他们有多少遗憾,他们虽然生活在村子里,家里多半的收入,并不依赖田地,而是在外边的打工。

我在心里祷告,愿一切都活得好好的。忽然想起,上次回家时,一辆跑得很快的小车,从一只躺在小路的狗身上飞跑过去。小狗竟然安然无事,我在路边看着它,和它对望起来。思忖道:“这是几年前,一直在弟弟家院里,出现的那条狗吗?”我唤它,它却没跟我走,觉得那条狗不认识我,它看我的眼神是陌生的。后来,听说那小狗,被人药死了,兄弟们猜测,是专门到村庄猎杀狗的人所为。

我哀哀叹息两声。兄弟们散去后,我带着酒意走出来。从眼前小路上,朝天空看过去,那片地方蓝的深邃,那里好像有一个人,在云影背后,看着我,却又无法走近来。也许一切过去清澈、干净,走不到近前来。在我大脑的深处,隐隐就有一个人离开这个世界的人的呼喊声。我忽然想到,那就是村庄的往事。觉得眼前的美好,需要一个人来分享,一起来絮叨当年的事情……

次日上午,看着乡村田野,它是开阔的,大宗的植物随处可见,在浓烈的太阳下,散发出浓烈清香气息。那片空间仿佛被绿色晕染过的,连空气都染了色彩。走在田野里,会觉得空气洗涤着身心,仿佛能感到漂浮的物资,在不知不觉下沉。

乡村的田野,是具有新鲜生机的,它悄然覆盖着一些生死的场景和记忆,微风和色彩,在心头重新打开一个空间,仿佛为了安慰人对消失的记忆以及死亡的不安,它给你一片辽阔的视野,悄然提醒你,自然界和人的生命都是美好的,虽然它难免一些残忍……

只是我,在那片晴朗空间里,依然感觉到,我认识的乡村人,离开了这个世界。那些人的影子,潜伏到我的心脏部位,他们从那里走出来,在我大脑里久久不散……

漫步乡间

文/快乐风铃

春天像童话中的仙女,所到之处,万物苏醒。树木抽枝发芽,鲜花张开笑脸,大地披上了绿色的新装。原来暗淡、沉闷、萧索的乡村,便一天天明艳、亮丽、绚烂起来。

春暖花开的季节,漫步乡间别有一番情趣。大自然的一切,都是那样清新自然、淡雅而不浓艳。

乡间的公路,弯曲延伸,别具一格。公路两旁是高大挺拔的杨树,树干是黄白相间的。树叶虽不比盛夏浓绿葱郁,但翠绿透明的叶片轻轻反射着阳光,颇有几份楚楚动人之意。漫步在中间,纤长的枝条,为我架起一片天空,似乎有种步如长廊的感觉。

乡间的田埂,纵横交错,向远方延伸着。田埂的两旁,长满了绿油油的小草。小草抽出嫩嫩的芽儿,显得生机勃勃。青草丛中,点缀着许多五颜六色的野花,一朵朵灿烂无比。它们能够和谐共生,占一份地,顶一片天,尽情地绽放一年中生命最灿烂的光华,不负大好春光。虽不及琼花瑶草,却也是五彩缤纷。

乡间的田地,翠绿无边,让人心醉。放眼望去,田地被分成一块一块,一直延伸到远方,就像一望无际的蒙古大草原。微风吹来,碧绿的麦苗轻轻摇动,如少女般清纯可爱,微笑着向我点头、招手、致意。柔嫩的绿色让人心醉,使人心欢。

乡间的花,鲜艳绚丽,五彩斑斓。一大片一大片黄澄澄的油菜花绽放着,花儿荡起层层金色微波,散发出阵阵清香,引得成群的蝴蝶在金黄的菜花丛中翩翩飞舞。农家小院里,桃树上的叶子还没长出花苞却布满了枝桠。花苞鼓鼓的,像要裂开来似的。有的才绽开了两三片花瓣儿,有的却开得红艳艳了,在绿叶的衬托下显得十分有精神。粉红的桃花如少女羞涩的笑脸,绯红美艳。远远望去,那一株株梨树,像是从地下冒出来的一股股喷泉。雪白的梨花,像源源不断的浪花。在阳光的映照下,在春风的吹拂下,跳跃着,舞动着。洁白如雪,银光闪闪。

乡间的树,穿着绿装,苍翠葱郁。水塘边的几棵垂柳,斜着身子,伸向水面。千百条柳丝垂下。条条柳丝,亭亭玉立,婀娜多姿。长的,已接近水面。春天,柳丝先变绿。然后,暴出青春痘似的叶芽,吐出柳花儿。春风吹过,柳丝儿在水面上摆动,撩拔得水儿春心荡漾,涟漪阵阵。杨树上的新叶圆圆的,前端突出一个小尖角。远远望去,像一个个绿色的小桃。悬铃木树枝上那鼓圆的芽苞,慢慢地伸展开来,像一个个淡紫色的小喇叭。各种树儿都穿着绿装,披着融融春色,迎着悠悠春光,翩翩舞出婆娑的倩影。

乡间的水,潺潺流动,丁冬丁冬。漫步到村前的小河畔,河水泛起了粼粼的波纹。清澈的小河被一层轻纱般的细雾笼罩着。透过轻纱,看到小鱼在水里快活地游来游去。河水白而清澈见底,不时反射着片片白光。那光并非水的自身,而是那水中的鱼儿,正迎着河水而上,成群结队,银光飞溅。一座小石桥跨过了小河,洁白的桥身和精巧的造型,就像幻境中的仙桥。桥边,几位洗衣服女子的身影倒映在水中。人动影动,微波荡漾。

乡下的空气那么新鲜,乡下的天空那么湛蓝,乡下的春色那么多彩,乡下的春天那么动人,乡下的春景那么优美。乡村的春天,让我留连往返,回味无穷。

漫步乡间,清清的水,微微的风,蓝蓝的天。宁静,祥和。没有烦恼,没有忧伤,没有爱恨,没有情仇。一个环境,一份心境,都一样的明净与温暖,让人无限向往!

乡下姑娘

文/莫小米

我的一位男同事出差上海,在一酒吧跟人聊天,聊完了正经天,都还想再坐会儿。对方(也是中年男)说,最近认识个女孩,蛮有意思,叫过来一起坐坐?

当然好。电话过去,女孩来了。

一看,打扮还算得体,但基本是便宜服饰,长相中等偏上,红扑扑的脸色,微胖,像是个乡下姑娘。一开口,没错,是。

因为是乡下姑娘,我同事就说了:甜品加果汁,好不好?说着就招手唤服务生,心想她一定认可,没想到会另有要求。

乡下女孩说:甜品免了,来个咖啡就好。

同事想,乡下姑娘,懂什么咖啡?摆谱吗?噢,多半是受了城里女孩影响,怕胖。

咖啡上来,抿了一口,居然说:嗯,不太正宗。同事颇感吃惊。她说出理由,同事更为吃惊。说到了点子上。

第一印象,大致如此。后来得知,当时她正参加一个面包糕点烘焙技艺的培训,是一家公益机构专门为贫困学生提供的免费机会。

大约半年后,上海朋友来杭州,问我同事,可记得那位乡下姑娘?

记得,怎么了?

她的一个举动,让所有人不理解,又让所有人佩服。烘焙培训结束,因为成绩优异,姑娘又得到了在一般人看来是极佳的机会,她可以去法国免费学习一年,条件是,回国后,要为那家法式面包店服务三年。她放弃了。

连最关心她最看好她的老师都惊异了,为什么不去?姑娘回答,因为我不想去啊。我就是想做出大家喜欢的面包、糕点,出国,我没有兴趣。

老师说,去法国可以学习做得更好啊。

姑娘说,在中国也可以学习做得更好啊。

老师只能表示佩服。真的,去法国或许可以开阔眼界,但最终做得怎么样,的确和人在哪里没有必然关系。况且互联网时代,只要有心,哪里不能开阔眼界?

联想到现在不少城市的中国父母,不管孩子意愿,不管何种途径,只要将其送出国门,似乎就是目标。相比之下,一个乡下姑娘,反倒有她的坚定性,她的选择,出发点更简单,受外界影响更小。

乡下的冬天

文/赵月娥

最喜欢乡下的冬天。一到冬天,家家户户都要备好过冬的物品,将秋天收获的粮食、蔬菜、瓜果储藏起来慢慢享用。大白菜是冬日里必备的。几乎每户人家都要储存许多大白菜,足够一冬天吃的。

许多人家还会将红薯磨成粉,趁着寒冷的冬季做成粉条,挂在自家的院子里,夜里冰冻,白日晾晒。晾干后,分一些给亲戚朋友,剩余的或卖,换得零钱贴补家用,或留下自家食用。白菜炖粉条是冬天人们最爱吃、最可口的一道菜。

冬日,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会如约而至,静谧的乡村,远离喧嚣,雪花落在瓦当、柴草上,每一个盛放旧物的角落里,无论是旧宅或新院皆披上了白衣,屋檐下挂着一串串晶莹的冰挂,美丽如画。窗外是银色冰冷的童话世界,屋内炉火正旺。一家人围炉而坐,烤一炉红薯、花生,满屋飘香,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幸福的笑容,慢慢地说着话,品尝着美味。

冬日里,不忙农事,人们可以悠闲自在地生活。老人总是很勤快,他们到处捡柴火,供冬天烤火,过年蒸馒头、炸东西所用。烘一堆柴火,招引来街坊四邻,他们喜欢这没有遮掩的冬天里的一把火,纵然火星四溅,他们亦不舍离去,你一句我一句,闲说家常,寒冷的冬季就这样在朴实的温暖里悄然溜走。

腌一缸酸菜可以调剂寡淡的生活,酿一坛美酒可以品味甜美的人生。生活可以过得这样有滋有味。

乡村的婚礼总是那样热闹。一只喇叭打开冬日的静寂、吹响幸福的乐章,四方喜气盈盈飘来。一个大锅台,锅台里旺火闪耀,一层层大蒸笼里蒸着鸡、鸭、鱼、肉,那烟火的味道、蒸笼里冒出的诱人清香,飘至整个村落,让人凝神聚息、心怀喜悦。邻里乡亲、亲戚朋友前来贺喜,笑声一片。红帐子、红对联、红喜字,这满屋子、满院子的喜庆,令寒冷的冬季充满浓浓的暖意。

乡村的冬夜更是寂静而漫长、温暖而甜蜜,人们可以在漫漫长夜里,做一个长长的梦,树木无声,风也不去打扰,偶有几声狗叫,梦却更加深沉了。

一切都是这么自然而宁静、安稳而美好,我爱乡村清淡素朴的冬天。

三道茶

文/刘云

我在秋山里听他给我讲茶。算是茶道罢。在此之前,茶在我心目中只是解渴,比白水有味些。

他说,茶讲喝三道。过了三道就寡味了。为甚叫寡味呢?你想吧。他说,一道茶,水浃浃,好像荷叶儿过蛤蟆,不粘不挂不显巴。二道茶,往里插,插秧摸藕挖地瓜,一股浑水走龙虾,要死要活都放下,一片漆黑出彩霞。三道茶,挂犁铧,十八女儿怀六甲,雨过青苔路上滑,腰缀星子头簪花,八十婆婆长青发。他说,这是茶道。

他当我面,不是说,是唱的。在唱的同时,他教我焙乡下的老茶,很普通的大脚片子的乡下老茶,用个白洋瓷缸子在炭火上焙,手轻轻地晃,到老茶发出滋滋的焦香,一旁早已煎旺着的开水冲进去,哧地冒一股清烟,满屋子顿时叫茶香灌满了。猛丁地,茶香有些呛鼻子。还有一种,熬茶:直接用铜茶壶,加清水,加一把茶,在炭火上先是沸煮,再撤了火劲儿,文火慢煎,渐渐的茶香就漫出来了。漫得很月色,或像早上的太阳薄薄地从山梁上移过。

我和他慢慢地喝焙茶,再喝熬茶,体味他唱的三道茶。我们坐在他家的堂屋,柴桌前,火炭盆就放在我们面前,天气才是九月,乡下的秋意已是十分地浓郁,小风从堂屋大门外吹进来,轻轻款款的,像是帮着我们把茶吹凉。从堂屋大门望出去,青山依次退远,一层层渐黄渐红,收获过的庄稼地摊开在河滩上、半坡上,像懒散的妇人在睡午觉。一群斑鸠一会儿从大门的视野里飞过去,一会儿又飞过来,我们能听到斑鸠群的翅子扇动空气的声响。

他家的房子已然很老旧了,但仍是白墙青瓦,园子与篱子围起,石板铺起的院坝,长着青苔,园子里空处,都长着秋天的菜蔬,在天光下发着绿的水光,像才被雨水淋过。连篱芭上都还挂着夏天的老丝瓜老葫芦,我想那一定是留种的。

旧房子左手,就是村小学,干干净净的,像一堆才买下的新积木。一条膀子宽的水泥路把他家的老房子与小学校连起。他每天喝了早茶,便走到小学校去给娃娃们上课,边走边摇个手铃,通知娃娃们进教室。

我一直在体味他唱的三道茶,似懂非懂。我想他唱的每一道茶,都是茶的一个境界,可为什么如此唱呢?形象而玄乎。我见过很多喝茶讲究的乡下人,他们有智慧,是这样那样的一些人物,住在乡下,过安静而富有的生活。他们往往都很讲究,把一些平常的事,说得有鼻子有眼。比如他,把茶说得热闹说得玄乎。

他笑眯眯地望着我说,讲究吧?他是指我们喝的茶。他说,教了三十年书,喝了三十年茶,每天就这样喝。“讲究啵?”他嘿嘿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的茶牙。

我说,讲究。其实我不完全明白。

乡下的老屋

文/风雪夜归人

乡下的老屋

风雪夜归人

这座老屋快要瘫塌了,它在这所乡下的老宅院中已经风雨飘摇了五十年。我不知道它建于何时,只知道在我一两岁的时候,跟随家里人从城里搬到乡下来,直到我离开它到外地去上学,便一直住在这老屋里。

从我记事的时候起,便觉得这老屋已很有些破败。房上的屋梁好像是遭遇过一场大火,又像是很长久地被烟熏火燎过一般,透着漆黑的光泽。两扇旧式的门窗,油漆早已剥落净尽,土坯垒起的墙壁被雨水冲刷出一道道深深浅浅的沟痕。正厅的屋梁上有一只燕子窝,每到春天来临的时候,那一双燕子就会从南方飞过来,飞进飞出忙个不停地衔呢垒窝。那燕子窝原本是一直存在着的,大概她们是嫌那原来的窝有些破旧了,所以要衔来新泥加以补修吧?难怪杜甫在诗里说“燕子衔泥两度新”呢。我不知道这燕子到底是从哪里来,只听大人说是从南方飞过来,秋天来了,便要飞回南方去。燕子是记家的,是谁家的燕子就还会飞到谁家去。于是我就想,在南方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那小燕子一定还有一个家,她们在南方的那个家是谁家呢?大人说,你去问问那个小燕子呀!于是我就时常看着那燕窝呆呆地想,想知道那燕子的家在什么地方。看得久了,那小燕子就会从窝里探出头来,对着我叽叽喳喳吵上一阵。秋天来了,燕子飞走了,那燕子便又成了我心里的牵挂,时常会看着那空空的燕窝闷闷不乐。于是,母亲就会过来安慰我:“天冷了,那燕子到她原来的家去了,等到明年春天,她们就回来了”。于是我又时常盼着春天,盼着她们明年能准时地回来。

老屋的前面有一棵枣树,东窗前有一株石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栽的。那枣树上结的是一种当地叫做“铃枣”的枣子,体形颇像一个倒挂着的钟乳石,酥脆多汁,特别的香甜。那枣树有一根横向的树枝,一直延伸到老屋的屋顶上,一嘟嘟一串串的枣儿压弯了果枝,爬到屋顶上一伸手就能够到。每年一到临近麦收的季节,那枣树便开满了密密匝匝的米黄色的枣花儿,院子里从早到晚便飘散着阵阵浓郁的清香。枣花儿的香气很特别,是一种甜甜的清香,而且特别的浓郁,只要谁家的院子里有一两株枣树,不必走到近前,很远便能闻到那浓浓的枣花的香味儿,只引得那成群的蜜蜂儿一天到晚围着那枣树,嗡嗡蝇蝇地忙个不停。到枣花儿开过的时候,东窗下的那株石榴便赶着趟儿慢慢绽开了红蕾,一星星一点点,像一颗颗鲜红的宝石镶嵌在翠绿的绿叶丛中,格外耀眼夺目。这株石榴是当地少见的那种双瓣花品种,花色艳丽,层层叠叠,等到那花朵儿全部开放的时候,满树云霞,一片火红。石榴树的花期很长,一茬接着一茬儿直开过整个夏天,给这座僻静的旧宅院增添了不少的生机。

院子的南面有两间南屋,与这老屋同样破旧,供爷爷奶奶在世的时候居住。每到夏夜之时,这南屋的屋项上便成为我们晚间纳凉的唯一的去处。铺一张草席在屋顶上,躺在上边数星星,听大人们讲牛郎织女的故事。这故事不知道讲过多少遍,但孩子们却总喜欢不厌其烦地听。于是,大人们便只好一遍一遍地讲,孩子们也就总是一遍一遍地听。乡村的夏夜,总是那样安详而宁静。在这老屋的屋顶上,不知道听大人们讲过多少个美丽的传说,留下孩子们多少个童年的梦……

如今离开这老屋已有三十年,而那老屋也快要瘫塌了。也不知道老屋里的那几只燕子,如今飞到谁家去了。她还会记得原来的那个家吗? 2012/4/6

家乡的地锅菜

文/董国宾

在城里,吃什么都没了胃口,一日三餐的饭香味不知跑到哪儿去了,心中便惦念起家乡的地锅菜。我越想越觉得,都市生活万不可缺少这一口。第二天,就找人在院子里支起了地锅。

我买了一口铁锅,找了一些干柴,还在地锅旁放置了一口大水缸,连烧地锅坐的小马扎,也是请邻居新做的。一应俱全之后,妻子来了精神头,一大早就赶到集市,买了几条活鱼放进水缸。临近中午,妻子忙开了,她一边忙,一边唱着《我们的日子》,声调一会儿上扬,一会儿清脆欢快,歌唱完了,鱼也杀好了。我像个小孩童,又是蹦又是跳,一跃来到地锅旁,我们开始做地锅鱼了。要说做地锅鱼,还得我掌勺,妻子是城里人,连地锅都没见过,怎能把地锅鱼做好?她站在一边,只看不动手,到时候只管吃就成。

我爆香葱姜蒜,炸好汤汁,麻利地放入宰好的鱼。这最后一个环节,就显得很特别。做这道菜,不用单独蒸馒头,简单活好面,弄成拳头大小的面饼,沿锅沿贴上一圈,盖上锅盖,就继续烧火。柴火“噼里啪啦”地响,一会儿“咕嘟咕嘟”的声音从锅里冒出来。妻子站在一边和我逗乐,在笑声中这顿地锅饭做好了。看上去,那贴在锅沿上的面饼,像一只只老鳖趴在河沿上,这吃法,家乡人形象地称作“老鳖靠河沿”。地锅鱼端上餐桌,黄澄澄的地锅饼盛在盘子里,妻子伸手就去拿。先是放在鼻子上闻了闻,然后点点头,说,连这饼都是香的。全家人吃了一顿色香味俱佳的地锅鱼,妻子尝到了甜头,说下次要做地锅鸡。话还没说完,就被我打断了,我摆摆手,慢条斯理地说,比起家乡的地锅鱼,还差得太远呢。这城里,怎能做出地道的乡土味?

转眼到了周末,妻子去商场买了两身新衣服和一大包营养品,说要回乡下看望母亲。我心里嘀咕道,不是念着老家的地锅菜吧。到了乡下老家,母亲正在厨房烧地锅,二话没说,妻子径直冲到厨房里,非要帮母亲填柴禾。一看母亲正在做地锅鱼,妻子一高兴,竟大把大把把柴禾送进灶膛里,火苗一下子给压灭了,滚滚浓烟冒出来,呛得妻子赶忙跑出了厨房。母亲心疼地递过去一条湿毛巾,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取笑道,你一个城里人,怎会烧地锅,其中的学问大着呢。

开饭啦,母亲给我们每人盛了一碗地锅鱼。妻子刚吃一口就大声夸赞道,这乡下的地锅鱼咋这么好吃呢!看着惊讶万分的妻子,我一脸严肃地解释道,这地锅鱼的做法,城市和乡下的水土不同先不说,这烧柴也有讲究。城里人做地锅鱼,烧的是干木柴,火势大,而乡下则是麦秸、玉米杆和干豆棵,怎会一样呢?

一回到城里,我满脑子都是乡下母亲做的地锅鱼,感觉乡下生活虽简朴,却埋藏着真味道。妻子贴在我耳边,低语道,过几天干脆把咱妈叫过来住,把乡下的柴禾也带些来。

乡村酒宴

文/江初昕

年底,老家三哥的大女儿出嫁,请我吃酒。到了楼房前,门前的院子里已是热闹非凡。村里一家置办酒席,全村的人都会前来帮忙,院落里,一群妇女在忙活,拣菜、洗菜、切菜分工有序。那边,大厨已经搭起了灶台,支起了锅灶,一时间刀光火影,香味扑鼻。切菜、炒菜,锅碗瓢盆的碰撞声,小孩子们的欢乐声,汇集起来,成了喧闹而欢快的交响乐曲。

乡下酒席与城市婚宴比较,更有亲近感,它透露的是浓浓的人情味与淳淳的乡土气息,这个也体现在喝酒上。冷盘过后,热气腾腾的菜就陆续上桌了,乡下的宴席不像城里的那样,一股脑儿把所点的菜品全给上齐。乡下的酒席是慢慢上,厨师瞧准时机,及时把刚出锅的热菜端上餐桌。头几道热菜上桌,同席的乡亲们就开始轮番敬酒,只见敬酒的人腾身站起,手中的酒杯一端,一声“先干为敬”之后,酒杯已是底朝天。要是碰到同席两个都是海量的,那又是一番热闹场面,你敬我一杯,我回你两杯。

乡下酒宴爱热闹,酒至七八分的时候,按照风俗,还要行酒令。由席间首位开始轮番划拳,叫打通关。划拳开始,首先双手抱拳,双方旋即划起拳来。划拳的语言多为喜庆吉言:宝一对、一点高升、哥俩好、三星高照等诸如此类。划拳最好玩,有的人挥舞着手划,有的人手举在半空中岿然不动,只见手指千变万化。

都说棋逢对手,划拳同样如此,遇到对手,那才过瘾。开先是坐着划,随着气氛的浓烈和升华,嗓门也越来越大。手中的指头却变化多端,眼睛彼此瞪着对方,似乎要揣透对方的心思,只有用余光看划出的手指,两人像斗红眼的水牛一般,谁也不服谁。有时一招就猜中,有时要十来个回合才能猜着,双方声音洪亮,抑扬顿挫,也算是乡下酒席中的一道风景。如果不会划拳,也可以请同席的人代替划拳,代替之前要请一杯师傅酒,方才行使酒令。通关下来以后,倘若方兴未艾,余兴不减,也可以再找对手,继续行使酒令,主人家也很高兴,图的就是这份热闹。未了,大家都喝得差不多了。要知道,乡下的米酒喝起来顺口,但后劲也足,酒力上来,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醉倒在桌椅下。大家相互搀扶,撞撞跌跌蹒跚离去,正如晚唐诗人王驾《社日》中所写的那样:鹅湖山下稻梁肥,豚栅鸡栖对掩扉。桑柘影斜春社散,家家扶得醉人归。

乡村的宴席也成了各家孩子的开心场所,大家都端着饭碗,在院子里来回穿梭,看看这桌的酒水,夹夹那桌的剩菜,毫不顾忌。地上的狗儿在桌子底下抢食着骨头,嗷嗷大叫;鸡们也跑过来凑热闹,争抢着地上的饭粒及菜食。

酒席散了,人也渐渐走了,满桌的残羹剩菜,歪盘倒杯,似乎只有这样,才能体现主人家的盛情和优裕,那酡红而喜庆的脸上写满了淳朴和敦厚。

乡下:心灵喂氧

文/王祖文

在城市待久了,总喜欢回乡下去。我也奇怪我自己:人未老,怎么如此恋自己的乡下?

其实,乡下已经不是原来的乡下了,乡下也不是梦中的世外桃源了。人,走的稀稀拉拉的,幼时的发小为了生计都到外面打工去了,回去连那深度交流的人都稀缺。乡下这些年也出现了一些污染,环境也不再干净。乡人存在目光短浅的问题,有时,为了籽麻大的事争争吵吵也是常有的事。有时捡了籽麻丢了西瓜也不稀奇。但是,我依然愿意静静地待在乡下,待上一段时日。

这30年来,我回乡下的频率变了。先是四年一次,后是两年一次,再上一年一次,这些年甚至变成了一年两次。是的,我也好奇自己,我感觉自己仿佛变成了一个女人,总爱往娘家去的。我又准备去乡下了。母亲知道后,先是让弟弟打来电话,说没什么事回来干什么。我说回家就非要有什么事吗?母亲不解,她亲自打来电话阻挡: “不过年,不到国庆节,你回来干什么。我的意思你不要回来。”

我知道母亲的心思,无非是嫌回来的太频繁,花销大,费用高,麻烦多,心疼我吧。母亲的良苦用心我是知道的。逢年过节给寄点钱,她总是阻挡。实在阻挡不住就会在电话里狠狠地说:“你再敢给老娘寄钱,老娘一收到就给你寄来。”

母亲是阻挡不住我回乡下的。母亲也不会真正明白我为什么这么爱回乡下。她只以为我想家,至于再深层,更深层的原因母亲是想不到的。

想和家人团聚,看看老人这自然是原始原因,但是,这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想慰籍自己的乡愁,这也是重要原因。我同意我中学时的一位同学看望我时说过这样的话:说这近30年来我如果一直待在老家工作,我绝对应该没有现在这样的创作果实。正是因为离开家乡,产生了日夜生长的乡愁,在这种乡愁里审视转型期间乡村的物事,审视都市与乡村一个个灵魂的不同。在这种审视中,一件件作品就产生了。同学的话是有道理的。创作多的是孤独、是寂寞、是痛苦的产物。上帝就是这么公平,这个不需要怀疑和争论。

是的,我确实需要隔一阵子就回到我的乡下去。因为,一旦我创作的库存耗尽的时候,我坐在房子里写出来的东西太干燥,太隔膜,连我自己都感觉到处都是不对劲。但是,一旦回到乡下,我能敏感地捕捉到生活的细节,作品的细节。这些细节是宝贵的,重要的,一个精彩生动的细节对作品而言就是心脏,心脏如果出问题,生命的光泽能出现吗?

我喜欢在乡下独处,喜欢在乡下独自地走。在这种独自地存在状态中,我才能真正听见自己灵魂的声音。在城市里,我听不见自己灵魂的声音,我的灵魂时常处于麻木状态,我只活在忙碌中,我只活在紧张中,我只活在快节奏中,我只活在压力中,我只活在欲望的驱使中,我只活在外力外物中。

在乡下,我的灵魂才复苏过来,我的灵魂才能大口大口地吸吮到城里所难以吸到的精神的氧气,道德的氧气,思想的氧气,人格的氧气。在乡下,我才能察觉出自己平时在城里的过失,在城里的不足,在城里的短板。我明白:我的灵魂最需要什么。

是的,我一直感觉在乡下静静地生活一段时光比旅游要快乐多了,有收获多了。旅游确实有旅游的好处,但是,旅游是自己的身体和自己的灵魂同时跟着别人跟着欲望跑的日子,是一个自我主体活的不独立,不突出的活动,是一个快乐不能源源不断地从心里发起再源源不断回馈心灵的活动。我见过我的朋友年年月月在世界的大好河山里周游,我见过羡慕她的一拨又一拨的熟人朋友。我知道羡慕的所在,这是羡慕一种形而下的命运,这是羡慕一种形而下的生活。但是这个好像与形而上的灵魂关系不大。这个好像不太好解决给灵魂喂氧的问题。

都市里,太多太多的人灵魂缺氧。我就经常纳闷,那么多的人经常爱乡村游,为的是赏鸟语花香,为的是尝农家饭菜,为的是采田园果实。瞧:看清楚了吧,多的是为了感官的舒服和愉悦。但是,我之所以经常回乡下静静独处一段时日,恰恰不完全是看上乡下的清洁空气、鸟语花香,农家饭菜,而是因为我喜欢乡村人的纯朴的思想,勤劳的品格,吃苦的精神,厚道的交往,真诚的情感,没有被严重污染的灵魂。这才是我最看重的,这是我心灵氧气的源头,离开这些,我即便在城里每天寻欢作乐,每天轻歌曼舞,每天美酒鲜肉,每天坐主席台滔滔不绝讲话,我往往会活的找不到我自己。

乡村不完全是我灵魂的伊甸园,但是乡村确实是我灵魂的输氧站。

好,谁也挡不住,这就到乡下喂氧去!

麦田里的乡下老人

文/郭领军

周末,在家闲得无聊,我突然产生了去田间地头看看田野,看看麦子的想法,久在城里上班忙碌,好久没有感受春风拂面、初绿萌发的景象了。

骑上自行车,沿着通向郊区的公路悠然自得地前行。骑车不多远,看到一个在小麦地头浇返青水的老大爷。骑到他身后,我下了自行车,向老大爷打招呼,我说:“大爷,浇地呢?”大老爷背朝我,手拿铁锨,正全神贯注地看着不断流向麦地里的水,对我的说话没有听到。当我再次打招呼时,老大爷才扭回身。我说:“这麦子长得真好!”老大爷开心地笑了。他说:“长势不错,但进入三月中旬,气温已回升,田间蒸发量大,小麦进入了分蘖、拔节的关键生长期。这返青水就是保证小麦高产的救命水呀!”我说:“返青水这么重要呀?”老大爷说:“那当然,这麦子就像人一样,人缺了水就会生病,影响机能,尤其对小孩子来讲,就会波及生长发育,影响到整个一生。麦子也如此,没有及时充分的水,就会小麦减产,直接影响到丰收!”老大爷的话,让我心头一振,老大爷朴实的话语,却道出了人生的哲理,人的健康的确离不开水,离不开养分,所以,对健康人和患病的人来说,及时补充“返青水”,才是生命长久不息的无尽源泉。

我站在大爷身边,又深层联想到,人生许多关键的关口,都需要“返青水”,除健康之外,比如面对学习上的难题、事业上的困境、职场上的挫折、爱情上的裂痕,在这种艰难时刻,都需要巨大的勇气去迎接挑战,都需要自身的奋起和拼博,都需要朋友、亲人的关怀与帮助,而这种入心的关怀和热情的相助,就是给人信心和力量的“返青水”。

正想着,老大爷喊道:“麦地里跑水了?”他挥着铁锨向跑水的麦田去堵水,看着老大爷的背影,我在心里说,大爷,你好了不起,是你让我进一步认识了“返青水”的真正涵义,我今天遇到你,是我的幸运!谢谢你,谢谢你这位教我人生哲理的乡下老人!

喊风

文/陈志宏

风在夏天是奢侈的。奢侈品向来为人所热逐,有时目标不同,但道理一样。

没有空调电扇的乡下,天热难耐,叶静树止,没有一丝风,人们喜欢喊风,好像风是自家的亲戚,喊一喊,它就来了。纳凉的时候,人们或坐或立或倚墙根,突然大喊一声:“拿盆来拿刀来,呜呜——”分明是在诱惑风婆婆。乡下待贵客总是要杀鸡宰猪的。“拿盆来拿刀来”的潜台词是要拿好吃的来迎接贵宾!

怪的是,这么一喊,果然风来了,凉快了。莫非风婆婆是好吃鬼?其实是心理作用,喊一喊,聊以自慰罢了。

风要来,碰巧这么一喊,就真以为是自己喊来的。喊过之后即便风不来,内心里还是相信风来了,似乎感到丝丝微风拂来,凉意打心里生发出来。

喊的不是风,是凉快,是渴求,声声暗含着成功。

乡下的露天电影

文/心灵的港湾

说到看电影,在网络发达的今天,可谓是简单而又平常的事。在大城市,电影院依然继续运营,人们依然喜欢到电影院去看电影。而在我们县城,电影院早已失去了它原有的功能。与农村的露天电影相比,在网上看电影固然方便,但却失去浓厚的氛围,少了那一份美好的期待。

记得小时候,每个公社都有一个电影放映队,轮流到各大队放映。那时,电影放映员可让人羡慕啦!不光能看到好多电影,而且每到一个大队,都是好吃好喝好招待,然后美美地睡上一觉,等晚上放映。

那时的电影都是胶片。放映前需将胶片倒好,就像到磁带一样,然后才能放。放映员倒片时,就有好奇的我们到门口张望。

放映一般都是在天黑之后,在露天放映。放映前,要选好地点。找两棵树,距离合适,抑或找不着,就埋上两根木杆,将银幕拉好。

天还没黑,急切的人们早早地吃了饭,心急火燎地从各个村子聚拢来,或唱着小曲,或吹着口哨,三五成群地说着笑着,都想占一个好位置。步伐中透着急切,脸上洋溢着快乐,一天的疲劳这时好像烟消云散了。

有时放电影的地点消息不准确,到那了,一问,没有电影。回去后,垂头丧气。别人问,什么电影?回答,战斗英雄白跑路,一阵哄笑。

离电影放映还早,场地上已挤满了人。有板凳的就坐在中间,没板凳就靠边站着。人头攒动,人生鼎沸。喊人声,嗑瓜子声,闲聊声,不绝于耳。电影场上还有一景就是,卖瓜子的,一盏罩灯,一袋瓜子,一个小杆秤。伴着夏虫的低吟浅唱,萤火虫的忽闪忽闪的亮光,人们耐心地等待。

漫长而焦急的等待之后,终于看到了希望--放映员终于来了。人们伸长了脖子,目光都聚到了一点--放映机,开始对焦距和银幕了(俗称对片子)。大叫声,口哨声,欢呼声,此起彼伏。这时,会手影的人不失时机地在明亮的银幕上展示自己的作品,小狗啊,小兔子什么的,惟妙惟肖。

电影终于开始放了,全场鸦雀无声,都在聚精会神的看,生怕漏掉任何一个情节。很快,第一盘胶片放完了,开始换另一盘。有经验的放映员提前把另一盘接好,中间放映不会停。有时,大队或小队干部还借这个机会给村民开个会。这是最不受欢迎的了,因为还要接着看电影呢。

电影没放完,就看到有的人撑不住了,困了,打起了呼噜。这些人来干啥啊?不来想来,来了看不完,看到中途就睡。不如去家睡喽。

电影放完了,人们纷纷回家。哎呀,地上居然还有人,还在睡呢!电影放完了都不知道。回家的人们一路上谈笑风生,互相交流电影的内容。

那时,没有通电,更没有电视。电影的确是人们为数不多的精神食粮之一,是他们的视觉盛宴,是他们的文化大餐。丰富了人们的精神生活,拓展了他们的视野,让人们看到了更广阔的的世界。同时,也是一个结交朋友、好友相聚的绝好平台。在电影开始放映前,这一攒,那一撮,或站,或坐,或蹲,谈得热火朝天,开怀大笑。也是年轻人谈婚论嫁的绝好时机,离电影场稍远一些,僻静处,总能看到一些身影,隐隐约约的,成双成对。那时,人的思想比较传统,只有少数胆大的,敢于冲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封建枷锁,在电影场谈恋爱。电影场成就了多少美好姻缘啊!

露天电影,而今很难看到了。我记忆中难以抹去的一段时光,让我们感到温馨,让我们感到快乐,让我们感觉充实,让我们感觉美好!

QQ 14331887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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