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雪散文

飞雪散文(精选13篇)

漫天飞雪的日子

文/九满

下雪了,大片大片的雪花,从彤云密布的天空中簌簌飘落下来。

不知是雪领来风,还是风推来雪,风雪总是联袂而来。雪下得越大,风刮得越紧;风刮得越紧,雪下得越猛。直刮得人抬不起头,睁不开眼,直不起腰,连呼吸都感到艰难。

雪花满天飞,空气中弥漫着清冷的气息,一切都被冰封在雪中。

平时满河床七股八叉的藕池河,这会儿缩成了一条条的细线,在毛绒绒的冰雪下面萎缩着;夏日里高傲清冷的荷,也不得不低下高昂的头,少了青葱时的骄气,留下一池塘的孤寂;树枝上挂满了毛茸茸亮晶晶的银条,而那些四季常青的松树上,则背负着蓬松松沉甸甸的雪球!

那广袤、平坦的田野,它们安然地卧在白雪之下。仿佛它们就是只属于田野自己的,无边的寂静,无上的庄严。

许多的房屋紧闭,村子里的人,似乎全都消失了,连同昔日里那些喜欢斗嘴吵架的男人女人。路上难得见到一个行人,偶尔有人走过,他们也总是缩着脑袋,揣着手,弓着腰,口中冒着寒气,不停地向前小跑,似乎一停下来就会冻成冰棍似的。

农家晾晒在屋外的衣衫瑟瑟颤抖着,寒流从门缝里穿堂而入,屋子里寒气逼人,冷若冰窖。清晨,母亲总是第一个起床,孩子们依然蜷缩在棉被里,处于自我封闭状态,沉寂在深深的睡梦里,犹如动物冬眠在泥土之中,毫不理会大地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早饭熟了,食物的香气跳着蹦着,经过多道柴门,经过高高的门槛,挤进被窝里,钻进我们的鼻孔里。我们毫不动心,任调皮的香气在房间里游来荡去,一阵一阵地诱惑着我们,任小肚子咕噜咕噜的唱着空城记。最后,我们还是在大人的千呼万唤中慢吞吞地爬出来。

打开门,地面上、屋顶上、道路上铺上了一层厚厚的白色的毯子。看着满眼的雪,会有些犹豫,要不要踏上去将这画一样的世界给破坏掉。母亲总是深深地吸一口气,发一会呆,这才"呼哧呼哧"地踩着这世上最干净的雪,给冻了一宿的鸡鸭猪喂食。父亲说话的声音,也变得轻了,似乎像夏天那样扯开大嗓门训斥家人,是一件不合时宜的事。

有时候,母亲也会让我们去跑跑腿,做点诸如去菜地里扯几根葱蒜、去池塘里洗一把青菜之类的活计,我们没准会哼哼唧唧起来。当然,哼唧完了该干的还是得干,不然,一个巴掌飞过来,不比冰雪的伤害轻多少。

吃过早饭,一家老小围坐在温暖的火炉旁,任凭窗外冰冷的雪花敲击窗纸。把身心浸泡在芝麻豆子茶里,享受在书香中,抑或东西南北的拉着家常,随意的拾起生活中被忽略的点点滴滴,总结着一年的喜怒哀怨乐,憧憬着来年的幸福美满。将所有的烦恼,化作一块块的柴禾,投进轰轰作响的火炉里,手烤在红彤彤的火焰上,忽然间就忘却了生活中的所有苦痛。一家人围坐在火炉边,不知不觉就从心里面暖和起来了。

父亲趁着雪天翻出所有的农具,一阵叮叮咚咚之后,蹴在后门口,点上一支纸烟,看着满天飞舞的雪花,有一口没一口的吸着吹着。门吱呀一声开了,隔壁的老汉叼着一支烟,披着一身雪花进来了。老哥俩相互谦让着又点上一支烟,吧嗒吧嗒地抽着,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闲话,话题离不开瑞雪,离不开农具,离不开庄稼,离不开收成。

乡下的孩子天性野,我们在屋里呆久了,就不得不冒着严寒出门走走。一走出屋子,寒冷便从四面八方拥围过来,把我从家里带出的那点温暖搜刮得一干二净,让我浑身上下只剩下寒冷。来到雪地上,听到的只有自己踏雪的脚步声,看到的只是自己的一袭瘦影,影影绰绰,跌跌撞撞。雪有半腿把子深,脚一踩一个前倾,腿一抬一个窟窿,就这么"呼哧呼哧"地往前走,嘴里哈着一股股白气,眉毛上织起一层层霜花……

麻雀找不到吃的,成了流浪汉,一群群的在屋外盘旋。别看雪花是柔软的,它们一旦形成规模,积雪盈尺,那就成了一堵封在大地上的白色石板,麻雀那尖利的喙,也奈何不了它。母亲怜悯那些麻雀,打开门,将一小把稻谷撒到户外喂养它们。

鸡们也变得懒惰起来,知道旷野里寻不到什么食物,便蜷缩在房前屋后的某个角落,若有所思地望着北风从眼前疯狂地掠过,这让它们看上去更像是一群哲学家。鸡的眼睛里看到的这个世界,是怎样的呢?跟我一样是寒冷又哀愁的吗?我不清楚。我只是学着它们的样子,放低身体,将视线朝向无边无际的天空:那里正飘着雪花,绵绵不绝地落下,那么多的雪花,从高处,从不可企及的天堂,落下来,前赴后继,轻盈的姿势让我觉不到它们是在舞蹈还是悲伤……

古都飞雪

文/赵明辉

一元复始,万象更新。入冬后第一场大雪,在2018年元旦过后终于飘然而至,白色的雪花漫天飞舞,碎琼乱玉般穿庭过户,下得恣肆、烂漫、深情。

在四季分明的河洛大地,没有雪,冬季似乎就失去了她的标记,变得索然无味,让人怅然若失,以至经常一入冬,我就如孩童般在心里默默盼着那白色精灵能够早日翩翩而来。睡梦中,时常能梦到那晶莹的雪蝶在夜空中追逐嬉戏,最终倦了,落满一地。于是,在冬日清晨,往往第一件事就是迫不及待地用手抹净充满雾气的窗子,向外张望,欣喜抑或失落,都成为我成长过程中一缕常驻心中的希冀。

如今,已过而立之年,岁月渐长,初心不老,任俗世纷扰,对冬雪的期盼依旧不变。漫步在银装素裹的街头,看瑞雪纷飞间,我不禁逸兴遄飞。

——我看到了龙门山色,看到了伊河的碧波从苍茫的天际涌来,看到卢舍那大佛的微笑恬淡、神秘,她那深邃的目光穿透雪幕、穿透时光,注视着她所深深眷恋的这方天地、这方人。

——我看到了古刹白马寺,看到了那充满岁月沧桑的释源祖庭,一座座殿宇氤氲在深沉的夜色中,迎风冒雪,涤尽铅华,古柏在白雪的映衬下愈发苍翠,一声晨钟穿透天空,悠远、静谧。

——我看到了老君之巅,看到了仙风道骨的老子,一手执卷,一手指天,叩问道之玄妙;看到了山舞银蛇、原驰蜡象,寒风吹至,大雪狂舞,冬之壮美淋漓尽致。

——我还看到了雪霁后的隋唐洛阳城,看到了定鼎门,看到了天堂明堂,琉璃瓦顶尽皆白首,雕梁画栋倒显得更加鲜艳,与身畔那一树树梨花,无声地诉说着千年帝都曾经的繁华。

是啊,古都洛阳,钟灵毓秀,文化灿烂,在这飞雪的冬日,雪的轻盈、无瑕与古都的厚重、深沉似乎形成了清晰的对比,反而更加让人遐想万千。寒冷的冬夜,独坐几前,听雪声扑簌,青梅煮酒,魂游八极,自然别有一番情致。

一阵孩子的嬉笑声传来,惊觉间,我依旧踟蹰于雪花中。看着那一张张在白雪中涨红的笑脸,我也不禁莞尔,继而脚步轻快起来……

飞雪千年心依旧

文/立新

今夜,飘雪了。

我一直渴望的飞雪,在这样一个奇寒的夜晚,不打任何人的招呼,就这样悄悄地来了。

在这样的夜,没有什么比一片雪花更加纯洁可爱。

雪,一片一片地飘落下来,宁静而洒脱。众多的雪花,漫天飞舞,大地就慢慢地白了,什么都变得白了,雪让一切都纯洁起来。

在清冽的寒风中,雪的到来,让尘世的风变得更加干净和清香。

尽管时光能够放旧爱情和思念,尽管时光就横在你我之间,但是穿身而过的时光,仍旧分离不出心中的痛。我现在才知道,时光是很可怕的东西,它可以带走你不喜欢的东西,可的有时候也带走你喜欢的东西,甚至是你觉得和生命一样重要的东西,它是不随你的心意而定的,有的时候来不及后悔,时光就带着你走在老去的路上。

但是,只有在一场大雪的夜晚,可以让时光变得不再那样尖锐,不再那样匆匆。雪,虽然轻柔无比,但还是让前世的明月与今世的沧海有了某种说不清的牵绊。

如果不是那次偶然的相遇,你怎么会变成雪花一片,一直飘在我的天空,让我分不清四季的颜色,就像在大雪纷纷的夜晚,分不清东南西北,就像是思念你的心,一直游荡,无枝可依。

你曾经对我说过,我不管结局,不想永远,只想做你心中一片纯洁的雪花,只想做一个纯净如水、洁白如雪、不染尘俗的透明的素洁女子,陪君笑看红尘走一程。多年以后,即便是孤独如藓,回首往事时也不说情殇,不想那泪洒清霜雪无尘的冬夜,只为疏斜在闲词里的梅花,摇不动月下的身影,只为让爱你的心如白雪一样,轻落在你的指间。等到我头发白了,眼睛花了,再也写不动文字的时候,我就会在有雪的月下升上一堆炉火,把那些文字铺展开来,让满脸皱纹、胡须发白的你提着那盏古老的风灯,穿过风雪弥漫的白桦林,深一脚、浅一脚地,颤颤巍巍地走向这里,走向等待的我,一如往昔。

所以,我只有把泪藏进剑鞘,放入深山,把思念雕刻在心底。所以,那片有着精魂的雪花,总会在我的梦中复活。这片雪花一直飘飞在我的梦中、我的心中,好像永远都不会坠落尘埃。

第二天的清晨,天空依然落雪。

在雪中,我没有伸出手去,我怕自己敏感的心承受不住那份薄凉的问候。我更愿意让自己的身体低下去、低下去,一直低成天边的云幕,想象着可以把你的身影收拢。

是的,天空依然落雪,我迎着雪向前走,并且想象着这样一直走下去,走过今年,走过明年,走过今生,直到也可以走成一片雪花,飘在你的天空。

在雪中,我想象着你——一个从亭阁里走出的女子,着一身翠绿的披风,在雪地里款款而行,走到一处红梅盛开的梅树旁,你轻轻、柔柔地折下一枝梅花,抬头,远眺,浓浓的深闺情思就游移在了万里长空,那是一种说不出的寂寞与美丽。

我无法做到而今忘却来时路,也不能一笑寥寥空万古,在这个喧嚣的世界,我只能用心来守护属于你的那份孤独,承载着你的落寞,让你做一片随风起舞的雪花,摇曳在万丈红尘。

飞雪千年,我心依旧。如果你,依然还迷恋在尘世间,谁拿这一瞬间,与我交换千年。

是的,如果你是那飘荡千年的飞雪,我愿是大唐的月、宋时的风,以自己独有的方式,来拥抱你的身躯,抚慰你的心灵,与你相爱相亲。

这样,你就能够把自己的身躯裹进一片雪花,以你银装素裹的模样,来装点我胸中的万里江山!

冬季恋风

文/同煤小兵

岁弊寒凶,北风萧萧,夹裹着对世俗的不屑与冷漠呼啸而至。在风的拉扯下,冬进驻了人间,不知不觉中,她穿过云之罅隙,开始了一场冬季恋风的斑斓华章。

严冬惨切,寒气凛冽,劲风在空中旋舞,在冬的指引下,他吹颓了昏昏枝丫,吹散了阴阴雾霾,更吹乱了人们心中的如烟往事。千年天朝翠华摇摇,浩汗霜风刮乱天地。苍苍天幕下的远山尽显萧瑟,草木在风的摇落中也尽现衰败。没有任何刻意留恋的姿态,朔风扬起漫天飞雪,犹如摧枯拉朽之势定要与天一决雌雄。好一个飞雪连天,丘峦崩摧!

冷锋过境,寒风侵肌,幽幽天涯摩苍穹,窗外雪纷纷,寒意阑珊。实有些“朔风厉严寒,阴气下微霜”的意境。冷风摇曳,烟波尽处涛峰迭,涛峰迭,触礁万朵,踏云飞雪。风声婆娑作响,似在慨叹萧瑟冬季今又是,换了人间。是啊,冬天来了,嫣然的梅花也悄然爬上了枝头,或许是梅儿太久的等待,或许是梅儿太多的柔情,当梅儿缓缓地来到这方山水之间,义无反顾地投入了爱的怀抱。天地为她歌唱,日月为她舞蹈,在爱的浪潮中,梅儿披荆斩棘织就了一幅波澜壮阔的锦绣画卷。“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战寒冬,铁骨铮铮。

云蒸霞蔚,徒然一副盛世摸样,且听风吟,声声不尽,千古从来,如旧风景。长歌杯酒,袖怀天阔,行动而心静。古有太白“斗酒十千恣欢虐”的嗜酒如痴与狂放不羁,今朝更有“沐雨听风伴日月,拂花卧草戏鱼虫”的昌平乐道和逍遥安逸。是啊,吹波逐浪叹此生,潇潇息复惊。唯有“独踏天涯路,莫从过路人”,才能柳暗花明,一览众山小。

“幽香淡淡影疏疏,雪虐风饕亦自如”,“勋名鼎鼎磨星斗,百年衰落归黄泉”。情愁早已随风去,吾心酩酊亦豪迈。天寒,好个冬!

又忆飞雪

文/幽居唯馨

远方,一片雪花的眺望,没有尽头。

叠加一次次希望,负累一次次失望,所有的深情和痴情都在珍藏着,保留着,不染纤尘的贞洁。把温暖的笑容,动人的话语,藏在心里,沉默深藏的暗涌,醉心与红尘相遇。一袭素衣,掩不住流彩。

红尘与雪花相见,月亮是一面镜子,照着雪花喜人的眉眼,漂亮的笑容,可爱的性格,缱绻情深,优雅绝尘。那一地洁白的雪花,在夜的庄重里芬芳。

感恩遇见,感恩懂得,感恩相遇的每一个瞬间,在日光微澜的晨曦里,在夕阳落落的忧伤里,在碧山秀水的幽静里,起舞,独有微笑。将忠诚执守在微笑里,掩住晴川历历,芳草凄凄。笑容里一抹淡然,与过去有关,与时光有染,抚去大地所有不快乐的痕迹,繁华了无痕迹,伤痛了无痕迹,平静的样子,好像不再与人关联,唯余灿烂的洁白,剪破一段相思,固执的将身体交给阳光,交给大地!

年华依旧,雪,走过季节的交替,尘世的悲欢,笑靥,眼神,热情,在大地上清扬婉兮。一望无垠的纯色里,透着情是世间的原罪,相遇那么短,错过这样长,一些故事,轻而易举的就流出了眼泪。美好的,素净的,刺痛了人的心尖,时光倒流了,又能怎样呢?大地铺就了一层宣纸,未来又该是一番什么样的图画呢?

在有生的日子里,期待着与雪的相逢。在漫长的岁月里,记忆着与雪有关的故事。静守,度过凄凉的冬日,纵有阳光依旧寒冷。暮暮朝朝,大地有纯洁来伴,年华又怎会忧伤?

又见飞雪

春分已过了,可是雪儿又扑面而来,急急的样子似乎满怀了心事几许。

不知从什么时间起,似乎已是很久,我一直在等待着,企盼着。其实,很多时候,我们都很执着,甚至有时候不明白在坚持着什么,所以格外珍惜拥有的一切,不让自己错过任何幸福的机会。

往事悠悠香留我心,细数飞雪悄然,心香瓣瓣无言为谁?那些记忆的碎片连成一串清脆的珠帘,在微微寒风中悬挂。我用漫天的思念化雪纷飞,唤醒相逢的岁月,能不能回一回首,任丝丝微风掠过你的发际,导缕缕阳光晒榨你的寂寞?所有缱倦的缠绵都被紧紧地裹在心里面,泪留在了冷冷的脸颊,让那些浅粉的梅花散落在尘埃。那些曾经的片段,那散发着氤氲的暖暖情怀,那爱缭绕心暇的迷乱,那似风如雨的誓言,那若梦若幻的缠绵,那吟诗赋曲的浪漫,为你悄然鸣起的心之掌声里弥漫着细柔的疼痛和幸福的甜蜜,渐渐地消融在空气里。

感谢雪给了我无限的暇思,无尽的爱,无可挑剔的快乐。似乎习惯了把思念堆积,熬过纷乱喧的红尘,卸下疲惫飘落在风雪里。

风笑了,细碎轻扬,很清冷。

二月雪

文/凌波寻梅

二月里的春花未现,二月里的雪花却飘了。

在二月的风里,随性亦随意地飘,飘了一夜又一天了。

想起哪首钢琴曲的前奏部分,似有若无地,让人不觉就酥了、软了、懒了,忘了前世亦忘了今生,只愿做回当下的自己,深陷在一个女子浓浓的意绪里。

除此而外,再无其他更重要的事情。常常在想,一个有着小资情调的女子与一个当下所谓的文艺青年的区别到底在哪里?或者,这就是两个有着不同外型状貌的复合体。而我,亦不知,到底更像哪一个呢?

晨,静了许久,时间又流走了许久。

这个春雪突如其来的晨,较之普通人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或许,在他们看来,这只是一场有些贱的雪,来的不合时宜,来的令人着实无奈,把刚刚换下的厚厚的冬装不得不又翻出来,缩着脖子,走在飘雪的二月的街上,心里或者还在诅咒着什么。雪,却凉凉的钻进衣服里,钻进暖暖的心里。

我却不会任其随意流走。从知晓雪也许会来的那一刻起,我其实早已做起关于雪的梦来。梦里,竟然与儿时的表兄妹在一起,窗外,飘着雪花,昏黄的灯光下,围在一张桌子上吃着冬日热气腾腾的饭菜。

此时,我懒懒地抬起懒了一个假期的眸,漫不经心地掀起粉红的帷幔的朦胧,便懒在这一片白色弥漫的朦胧的天地里了。

这不知从何处而来的飞雪,洁白、轻盈,似飘逸而浪漫的轻纱,就那么自由自在地手提长裙,舞在春天冷冷的风里,舞在我久已未做的春梦里。

一改寒冷的冬日里的可憎面目,让人恨不得在一夜之间给它改了装束,换了容颜,变成江南柔柔的雨,下个十天半月的,下到雪再没有了脾气为止。

或者,这个春天似乎因飞雪而有了新的意义。

飞雪惊梦

文/李春雷

夜夜梦飞雪,日日皆落空。

正月揖别去,鹅毛舞北风。

丙申冬尽,丁酉春初。一场在鸡鸣猴跳的企盼中酝酿太久的大雪,姗姗迟来,却又骤然而至。

预报中的暴雪,面对龙王抬头,脾气似乎已经大大收敛,宛若天女的脂粉,又如春日的飞花,翩翩跹跹,曼曼妙妙,纷繁成漫天的妩媚。

路边的蜡梅,已然在霜冻里盛开月余,单枪匹马,对峙酷冬,真勇士也。枝头那一盏盏亮橙橙的蜡黄,是生命的火种,是春天的引信,是痴情的等待。果然,坚毅和执着,终于引燃了一个全新的季节,等来了几个热情的妹妹。

是的,那一树树梅花,昨天还是一簇簇密密实实的铁锈般的花蕾,仿佛转眼便悄然绽放,一朵朵,一片片,一丛丛,淡紫,粉红,月白,如猴子的闹,若鸡雏的叫,似幼女的羞,是婴儿的笑。

傲雪凌寒,我自独舞,春之先声,皓齿明眸。

不遑多让的是迎春。这百花的领唱者,在飞雪的伴舞中,吹响了金黄色的小喇叭,唤醒了点点鹅黄,像眼睛的眨,像星星的闪。

只是这北方,绝大多数的植物,还在颤抖,还在休眠,还没有生动的响应与合唱。

白雪的缝隙间,是风,凛冽的风,像无形的飞刀,来去无形,却有刃。

哦,此时,依然是寒冷的世界。

但,这是最后的料峭。

不是吗?飞雪,便是春雨的信笺。

冰冻的土地,虽然沉默,却恒然内热。那仁厚的黄土,是温柔无边的毛毯、温床和子宫,覆盖着、呵护着、孕育着亿兆生命。这神圣的母亲啊,承载万物,庇护着所有生灵,顺遂自然,健行天道,养精蓄锐,静待春天。

飞雪簌簌响,鸡雏破壳声。

万物出乎震,惊蛰启新梦。

爱如飞雪

冬日,飞雪,有读不懂的眼神,是思念?还是怀念?

大提琴的深沉而感伤的旋律,柔柔轻拨,弥漫着哀怨、凄婉的倾诉,如泣如诉。一纸心愁,一缕心痛,一丝一丝的缓泻,透着颓废的感觉,漫漫弥散在周围的空气里,包裹着,仿佛无可逃遁。

午后,阳光明亮着。房檐下,有滴落的雪水,追随这颤动的心弦,缓缓的、姿意的流淌,仿佛是那夜,她的泪,慢慢的蠕动,然后流入那莽莽苍郁之间。

持一盏茶,抖落红尘,保持一种淡定的情怀,回归到自我心灵纯粹而真实的感受之中,在至真至情的乐声中,将自己与浮躁喧嚣的都市生活分离开来,任乐曲悄无声息中淹没自我,慰寄那太多的无奈,太多的悲欢离合,太多的舍与弃。

寒冷的风,仿佛凝滞了自己的思想,把自己懒散的扔在坐椅上,不想去想,可还是赶不走那些接踵而来的场景。从屋里走出去,又走回来,找不到可以放松的理由。

雪融了,树下的小雪人,找不出白雪公主的影子。一直想,一场爱,不该只是童话里的故事。这时候才明白,持手的瞬间,不是怀念,是思念。

站在风里,想着她秀发里的味道,该知道,远的近的,都是爱。可就是不明白,为什么要有失望,难道,音乐的凄婉就注定爱的悲伤。

一场飞雪,一场不该是往事的往事。

云飘渺,很茫然。心痛的感觉,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辞来形容。房间很暗,是她喜欢的那种。只有一丝光线照射进来,刺眼的亮,可以把所有的心事瓦解。

昨天做了些什么?明天还要做些什么?

一些故事,不该成为往事,因为——那是爱。

水本无忧,因风起愁。山本不老,为雪白头。梦想一场风花雪月,可以摈弃所有的纷扰,就如同那个夏日,那一片海,那秀发满怀。

岁月经不起忧伤,情爱经不起遗忘。经过了,才知道,才明了,陈年的爱,也经不起折腾。忽然想,风干的花香里,该有不会淡去的爱。

该知道,爱就在不远处,凝望。该知道,不是忧伤不是爱。

忽然想,如果爱——请深爱!

一场飞雪,洁净了这个世界

文/何红雨

夜里的一场飞雪,及至午时,也仍旧还在飘飞。

天还未亮,就起床看雪。

那时,该是一天中赏雪的最佳时间吧?多少人还在睡梦中,雪在飘飞,地在沉寂。冷冷的冬夜也还并未完全醒来。

天和地那时是缠绵在一起的。没有干扰,更没有各自过于纷杂的思绪,只是十分炽烈也纯粹的缠绵,再缠绵。

而我,也并不会去惊扰它们。

我只是一个人静静地观赏。

地面的落雪已然积出半尺厚。白色的世界洁净了昨日的污垢。

还没有人踩过的雪地,最是圣洁。如果一直可以保持如此的洁净,而不被人所踩踏,那该多好?

或者。唯有自己去踏那一地的圣雪。

只是轻轻轻轻的踩踏,脚步轻盈且随意。然后在踏过之后,仍会回头,去看那雪地上印下的自己的脚印。

那一串串的脚印,也偶然会有歪歪斜斜的意味。然而,却又是诗意更浪漫的。

或者,它们就是生命的漫途。并不总会一帆风顺,而是,时而会有曲曲折折、逶逶迤迤。而你在后来的某天,再回转身去看,也或许,并不能找到曾经走过的路径。那些脚印,那些走过的道路,或许只会存在于自我的心中,然后,在某天,被我们,重新地忆起。

听,雪落的声音,是种浪漫诗意的陶醉。

也倘或,唯有用心去听的人儿,才能完全地听清。

雪在唱歌。

它在唱着属于自己的一首歌。

它并未为谁人而唱。所唱之歌,仅是为了自己。

若是你懂得,也真正了解它。那么,也许你能够听懂它的浅吟低唱。

飘飘洒洒、来来去去,即便无人懂得也知晓那份心思,也不会哀伤难过。

这个世界,自有懂得的人,那么,就在此刻,静静的清唱,也慢慢的飞落。

雪儿,它不急。

雪儿,它也不躁。

听雪煮粥,是件颇具情调的事情。

而这个周日,我就在做着这件颇具情调的事情。

家人都还在睡梦之中,而我,却早早起来。

洗漱之后,先是兀自静静地赏了一阵儿雪。再然后,便是听雪煮粥。

我很奇怪自己竟然在一边煮粥的时候,还能够听得到雪落的声音。

其实,雪花飞落的声音是淡然且轻悄的,可是,我依然能够听得到。

锅里的水沸腾之时,我将淘洗干净的红豆、绿豆、花生、薏仁、大米、小米、红枣依次慢慢地放进锅中。

一边看着它们在锅中慢慢地翻腾起舞,仍旧一边仔细聆听窗外的雪落之声。

其实,也不必去仔细聆听。

因为,任何声音,只要你肯用心,皆是能够听得到的。

我们在听某种声音,有些时候,却并不一定非要用耳朵去聆听,更多的时候,其实,只是在用一颗虔诚且悲悯的心罢了。

天大亮的时候,雪也更厚了,然而,雪却并没有停止的意思。它仍旧飘飘飞飞,是鹅毛,亦是仙子,起舞,弄影。

锅中的粥彼时已然煮好。

厨房里弥漫着粥的味道。

房间里,也有了粥的味道。

那是香香甜甜的味道。

雪仍在下着,而我,也希望它一直下着,这样,世界才能更加清亮也洁净。

周日,飞雪,亲友们从昨晚就开始在朋友圈中晒雪了。

谁家的阳台上,落了几许薄雪。

谁又站在自己的窗前,拍了纷扬的雪花,而谁的爱车,披上了洁白的雪衣。

甚至于,谁又说自己是一早就出去观雪的人。拍了照片,更装了雪人。

有朋友从南方回到古城,更在第一时间见证了古城的冬雪。街上人极少,灯光却很美,红红的灯笼挂了起来,而那一串串的红灯笼,也因了这场突降的飞雪而更显鲜妍与妖娆。

听音乐的时候,想起来有年落雪,一家人跑去公园赏雪。

那天,极冷,而公园中赏雪之人也很少。

静寂中会为那些早已被白雪覆盖的花木而默然赞叹。它们何惧严寒?而更多人,却是怕冷的。也或许是很想出来看场雪的,然而,却因了于寒冷的畏惧,而不再情愿出门。

拍摄一些雪景,也爬上了公园的那座山。

山上更是白得洁净,无人来过,只是,有着一些低矮的植物,在雪中,偶然探出自个的脑袋。

我为这些偶然探出的脑袋而欢喜。

也会想,它们其实又是多么纤小细弱,并不是人类的对手。我们随时可以折断毁灭它们,然而,在于寒冷和光阴的对抗中,或者,我们人类却并不是它们的对手。

那年寒冬去公园赏雪,自是拍了许多雪景的。

几年过去,而今再翻看那些照片,依然会想起其时的那段流光。

寒冷中,飞雪中,有一个渺小但却欢喜的自己,对着一地洁白的圣雪,感慨也愉悦。

快要冻僵了的双手,并未戴上手套,但却仿佛并不冰冷,只是投入地、忘我地拍摄,拍摄那心中的圣雪。

窗外的雪,还在飞着。

仍然如鹅毛,似棉絮。

也如仙子,轻盈飘飞。

如果,明天,这场雪还会继续。

那么,世界,又会多了几许洁净。

年来到,真愿世界更加洁净。

挂起了灯笼,贴上了对联,雪已然消散……然而,却仍旧还是一个洁净美好的世界。

那样,多好,多好呀。

暗香浮动月黄昏-杏花飞雪

文/杏花飞雪

在最好的年龄里所读的书并不丰厚,如今能够静下来畅然读书,却黯然发现,能够记住的东西少之又少,纵然很用心,更多的时候亦无法记下想记下的东西,读过的书几乎只是成为了浮光掠影,就像一只只美丽的彩蝶,翩翩然飞过指尖,逗引一般诱惑着自己,然并来不及细细赏玩,便已飞逝得遥远不见。即使若此,亦无法不去深爱着书卷,它们是自己深深眷恋着的陪伴,是自己终生不渝的爱吧。轻轻抚摸着一本本书籍,宛若爱抚心爱的人,那是爱到肌理的情深吧。

在书店淘来一本《谈文说画》,无论是谈文还是说画,都是顶级大家的文笔,恰恰因为了文与画这两个字让自己将它收为己有。读到兴致盎然,会觉得获益颇丰,很多文字在辅助着自己学画。

半年了,真正学画让自己眼界开拓了很多。以往只是闭门孑影,用着简单的线条来勾勒着一幅幅仕女图,亦仅仅若此吧。难得的是在那些并不不尽人意的画幅中一直有友人的垂爱与鼓励,于是一直没有放弃那只画笔。而今在老师的诲教中真正学画,心底便一下子充盈了好多。看着那些老学员的精彩之作,心下是暗暗羡慕着,有着不可企及的灰心。

这么久以来,在笔墨线条中穿梭着自己。以为有些东西已然会成为窗外的浮云,渐行渐去,其实,自己一直不能够静心静念。记忆就像缠缠绕绕的藤蔓,哪里梳理得明白与清楚呢?

人与人的相识与相别是要相信缘分的吧?很多时候,缘来缘去的久远抑或是短暂是由不得我们自己。我们愈是不想放弃的人似乎离开我们愈是绝决迅疾。曾经的软语温言,曾经的春风玉露,曾经的戏谑缠绵,曾经的点点滴滴,在一定的时刻,会化作如雨丝一般密集的箭,支支落在心口。那绝尘而去是不是毫无牵恋?那若即若离是不是输给了现实?自己手中孱弱的画笔能否成为一段在浩海中泅渡自己的浮木?不让自己在孤冷中被泪水淹没?

半年来,一个人一直如影随形般的在自己的生活中,每天里会有电话来,自己的绘画学习一直牵动着他。恍恍惚惚,一样的职业一样的欢喜一样的趣好,自己好像在努力触摸汲取着什么,是不是希图去捕捉住那遥遥的思念与感伤。一个天涯一个咫尺。其实,谁亦代替不得谁。近千个日日暮暮,惟有那份天遥地远牵扯着自己的心念,持守着,安寂着,期许着,失望着,忧伤着。猜忌与疑虑让自己心绪灰灰。

凡是心怀期许,便会滋生出这样那样的失失然吧?如果可以重新回到初时,是不是便不会有了这般疏离与距离?

其实,我们是输给了自己。心不动,又奈若我何?只是,人非草木,谁又能做得心若磐石呢?所有的文字,谁又能读得懂呢?字字句句中,谁能品得其间的心酸苦涩?

我们或许可以屈就于幻象,却依然不能够释怀自己。相知很难,难在一个相字,惟有相互的赋予方是最为完满。

不期然的,伊人翩翩而至。满腹的抱怨委屈与思念,化作柔肠百转。半载光阴里的忧怀与努力挣扎,瞬间卸甲丢盔。人生一世,莫不是在活一个情字。得之,善待,且幸运;失之,惟任其远去,随命。

不离不弃的关注与眷爱,或许是人生中的一抹旖旎的霞彩,哪怕只是刹那间的迸发。当我们倾心投付在一个人的所在意的事物中去,我们依然耽溺了自己。

飞雪絮舞,百媚千娇

文/敏敏唯一

雪,是冬日里梦中写满诗意的仙子,她轻盈,柔美,易人亲近,不染一丝奢侈繁华。她的长发如瀑,从天堂一泻万丈;她的脸颊若桃花初开,如玉似雪,晶莹,透明;她的衣袖,在风中翻动已久,洒脱的在轮回中反复轻挥;她的舞姿,优雅淡然,凛凛的北风,唯独她飞舞在云落柳絮的满城;她的思念,眷恋着人间的名胜河川;她的记忆,永远编织着洁白无瑕的相思,不掺杂任何介质;她的彼岸,隐约在吟唱生命中流连不止的忧伤;她的天涯,仿佛在诉说着一段盛开已久不能老去的传奇;她的世界,曼妙,渴求,无声,无语。就这样闭目伫立在落雪满城的岁月芳华里,默默地让思绪飞向远方,飘洒在心灵最深的一隅。

今年的冬天,还未曾降过一场大雪,沿海城市的雪没有北方的雪深,可它的骨子里也会透着柔媚娇艳的风情,伸出手,掬一片雪花在手,接住她的翩跹剔透,萦绕于梦的枝头;化一片雪花于心,融掉它的思念泊在地上的雪印无痕。纷飞的思绪在这白茫茫的梨花胜雪的梦里,慢慢地悄无声息地展开。

等了好多个日夜,盼了好多个日夜,一场挟裹着守望雅致和优美的纯白,终于飘落在我的窗前,都说文字如花,我言文字如蝶,如雪,如点缀绯红的夕阳,蝶能舞梦,雪可踏去一帘忧伤,而夕阳能让年老的长者浸润其中,染尽他们心中仅有的一丝美好。

点开一首美妙绝伦的纯音乐,眼前舞动的音符将冰封已久的想念,绽放在无声的纯白世界,我想,多数喜爱文字的人都会爱上雪吧?在这样雪飞如絮的日子,沏一壶滚烫的香茗放于案头,携一丝淡雅的婉约,守着白雪的呢喃,把雪花盛开的热情,注入平淡的字里行间。顿笔小歇,只见窗外树上满是落雪枝俏可人,晶莹剔透,雪花在我的眼前萦绕飘飞,翻滚已久的心绪瞬间拉长,拥着淡淡清新的文字,婉约成冬季热情纯洁的白雪,瓢去岁月无情的伤害,化成停落在指尖的温柔,写满我的平淡,善良,真诚和温暖。

在这个繁美胜梨花的雪季,城市的屋顶早已积起了厚厚的雪,望着高楼顶端的白雪,天地早已融为一体,雪,也是孩子们喜欢的景致,儿子早就和我说下大雪了要去堆雪人,打雪仗。今冬的雪景真是难以摄取,很多家庭也不畏天寒地冻,纷纷于雪中留影纪念。

忽闻“雪花似掌难遮眼,风力如刀不断愁”,雪花扑面,寒风凛冽,虽如利刀却不能帮人了断忧愁;没想到雪也会有“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的感叹,或许春天的脚步跟不上冬天的节奏,才似飞落的花瓣穿过院中的枝桠;想象着“雪似飞花,梅花似雪,似和不似都奇绝”的奇妙之美,只因我这里没有如此奇绝朦胧的含蓄之美。

一个人,赏一场断断续续,纷纷扬扬,潇潇洒洒飞雪独舞的盛宴。赏它,它又如娇羞遮颜的少女,含情脉脉,妩媚娇柔;望它,它又似嵌在冬日里一颗灿烂的钻石,看久了又会刺眼。冬日里,几乎所有的花都已凋谢,仅有梅花傲立于皑皑白雪的中央,如若岁月真的掩去了城市的喧哗,褪去了红尘中最美的容颜,只留下孕育生机勃勃的白雪,也是严寒冬日里最真的一份美好。缓缓地推开门,感动着冬日幽香的思念,渴盼雪不要停,最好灵魂也能附进去,乘上雪的羽翼,但看生活里惟一的梦和缱绻,斜倚着雪的肩,轻轻割开微痛的眼泪,填满心上朦胧的瞬间。

人生最美的日子不过是静默观雪,听幽幽之《云水禅心》,沉浸在雪花飞来飞去之间,任由瑞雪铺满窗。雪后的空气格外清新,深呼吸,仔细聆听雪花落城池的心跳,远处山上的雪被风吹得要把傍山的小屋埋蔽起来,就连树儿也在怒吼,经受不住风雪的扑打。陡然间,大片大片的雪花慢慢盖满了整个天空。

雪在飘,梦萦绕,舞絮袅袅,宛若佳人,百媚千娇……

飞雪

文/萧红

是晚间,正在吃饭的时候,管门人来告诉:“外面有人找。”

踏着雪,看到铁栅栏外我不认识的一个人,他说他是来找武术教师。那么这人就跟我来到房中,在门口他找擦鞋的东西,可是没有预备那样完备。表示着很对不住的样子,他怕是地板会弄脏的。厨房没有灯,经过厨房时,那人为了脚下的雪差不多没有跌倒。

一个钟头过去了吧!我们的面条在碗中完全凉透,他还没有走,可是他也不说“武术”究竟是学不学,只是在那里用手帕擦一擦嘴,揉一揉眼睛,他是要睡着了!我一面用筷子调一调快凝住的面条,一面看他把外衣的领子轻轻地竖起来,我想这回他一定是要走。然而没有走,或者是他的耳朵怕受冻,用皮领来取一下暖,其实,无论如何在屋里也不会冻耳朵,那么他是想坐在椅子上睡觉吗?这里是睡觉的地方?

结果他也没有说“武术”是学不学,临走时他才说:“想一想……想一想……”

常常有人跑到这里来想一想,也有人第二次他再来想一想。立刻就决定的人一个也没有,或者是学或者是不学。看样子当面说不学,怕人不好意思,说学,又觉得学费不能再少一点吗?总希望武术教师把学费自动减少一点。

我吃饭时很不安定,替他挑碗面,替自己挑碗面,一会又剪一剪灯花,不然蜡烛颤嗦得使人很不安。

两个人一句话也不说,对着蜡烛吃着冷面。雪落得很大了!出去倒脏水回来,头发就是混合的。从门口望出去,借了灯光,大雪白茫茫,一刻就要倾满人间似的。

郎华披起才借来的夹外衣,到对面的屋子教武术。他的两只空袖口没进大雪片中去了。我听他开着对面那房子的门。那间客厅光亮起来。我向着窗子,雪片翻倒倾忙着,寂寞并且严肃的夜,围临着我,终于起着咳嗽关了小窗。找到一本书,读不上几页,又打开小窗,雪大了呢?还是小了?人在无聊的时候,风雨,总之一切天象会引起注意来。

雪飞得更忙迫,雪片和雪片交织在一起。

很响的鞋底打着大门过道,走在天井里,鞋底就减轻了声音。我知道是汪林回来了。

那个旧日的同学,我没能看见她穿的是中国衣裳或是外国衣裳,她停在门外的木阶上在按铃。小使女,也就是小丫环开了门,一面问:“谁?谁?”

“是我,你还听不出来!谁!谁!”她有点不耐烦,小姐们有了青春更骄傲,可是做丫环的一点也不知道这个。假若不是落雪,一定能看到那女孩是怎样无知的把头缩回去。

又去读读书。又来看看雪,读了很多页了,但什么意思呢?我也不知道。因为我心里只记得:落大雪,天就转寒。那么从此我不能出屋了吧?郎华没有皮帽,他的衣裳没有皮领,耳朵一定要冻伤的吧?

在屋里,只要火炉生着火,我就站在炉边,或者更冷的时候,我还能坐到铁炉板上去把自己煎一煎。若没有木柈,我就披着被坐在床上,一天不离床,一夜不离床,但到外边可怎么能去呢?披着被上街吗?那还可以吗?

我把两只脚伸到炉腔里去,两腿伸得笔直,就这样在椅子上对着门看书;哪里看书,假看,无心看。

郎华一进门就说:“你在烤火腿吗?”

我问他:“雪大小?”

“你看这衣裳!”他用面巾打着外套。

雪,带给我不安,带给我恐怖,带给我终夜各种不舒适的梦……一大群小猪沉下雪坑去……麻雀冻死在电线上,麻雀虽然死了,仍挂在电线上。行人在旷野白色的大树里,一排一排地僵直着,还有一些把四肢都冻丢了。

这样的梦以后,但总不能知道这是梦,渐渐明白些时,才紧抱住郎华,但总不能相信这不是真事。我说:“为什么要做这样的梦?照迷信来说,这可不知怎样?”

“真糊涂,一切要用科学方法来解释,你觉得这梦是一种心理,心理是从哪里来的?

是物质的反映。你摸摸你这肩膀,冻得这样凉,你觉到肩膀冷,所以,你做那样的梦!”

很快地他又睡去。留下我觉得风从棚顶,从床底都会吹来,冻鼻头,又冻耳朵。

夜间,大雪又不知落得怎样了!早晨起来,一定会推不开门吧!记得爷爷说过:大雪的年头,小孩站在雪里露不出头顶……风不住扫打窗子,狗在房后哽哽地叫……

从冻又想到饿,明天没有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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