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路散文
小路散文(精选20篇)
月光下的小路
文/毛君秋
夕阳悲壮地纵身一跃,便义无反顾埋进山脚,留下几道红霞,如同鱼群沉水后泛起的层层波纹,在山边漂浮。群山无语。随着鸟儿一声锐叫,如婴儿新生般,一轮明月缓缓从东边山涧升起。
父亲还没有回来,他一大早就挑着缝纫机给外村一户人家做上门工去了。父亲是村子里有名的裁缝,平日里人家争着请他上门做衣服,日子排得满满的。父亲也就靠这门手艺,支撑着全家的生计。
母亲斜倚在门口。门前是一条蜿蜒的砾石小路,很长,一直通到村子以外很远的地方。母亲把目光投向了路的远方,而把担心挂在了脸上。“君儿,你爸爸还没回来,我们去接他吧。”母亲说。前几天下过一场雨,小路坑坑洼洼,低洼处还有些积水。冷风擦着耳际吹过,我拉着母亲温暖的手,并不感觉寒冷。
初升的月儿如小女孩般羞涩,藏身竹梢之间,清风划过,竹影依稀。一会儿,月儿踏着金莲碎步缓缓爬过了竹梢,月空澄静,星辉迷离,洁白的月光均匀地洒在路面,月光下的小路清晰、宁静。小路两边是高高低低的禾田,寒露里泛出冷冷的白光。屋舍掩映在竹树之间,青光乍现,月影如图。远远的,一道熟悉的身影迎面向我们走来。母亲牵着我加快了脚步。
果然是父亲。一根竹扁担横在他的肩上,一头挑着缝纫机的机身,一头挑着机头,后背微弓,帽儿已脱下,棉衣扣儿已解开,我闻到了一股和着汗味儿的暖气,那是父亲的味道。在我的世界里,父亲是一座山,他用巨石般的臂膀,挑着我们兄妹几个在艰难中慢慢长大。
“你累了,我来挑吧。”母亲轻轻地说。那一担重物与她瘦弱的身躯是那样的不相称。周围十分安静,扁担的吱呀声、我们的脚步声和母亲的喘息声,异常的清晰。
明月高悬,月华如洗。月光下的小路,宛若一条白色的飘带,曲曲折折,一直通往家的方向。渐渐地,我们看到家了,橘黄的灯光从木窗投射出来,一种暖暖的感觉在我心里升腾。
忽然,母亲脚下一个趔趄,身体前倾,双膝跪地,那担重物在母亲腿上留下一道永远的疤痕……
时光一去不复返,往事成追忆。如今,家门前那条小路早已铺上了水泥,母亲也于多年前过世了。可是那一晚,那一晚的月色,还有那月光下坑坑洼洼的弯弯小路,成为我心灵里永恒的记忆。
田间小路
文/沈天鸿
“每当我走过田间小路,我的身体就空空落落的。”德国作家赫﹒米勒在她的散文《地下的梦》中这样写道。这是她外婆的感觉。引起她外婆产生这种感觉的是田野上的墓地。
米勒无疑也有她外婆的这种感受。
我也有。但不是因为墓地,而是因为田野上的庄稼、野草和杂树呈现出来的那种沉稳、丰富、厚实的勃勃生机,那种生机具有无边辽阔的气势,只留下窄窄的、弯弯曲曲的一些小路给我行走,而即使是这些小路,不走在它上面,或者不走到它面前,也不能看见——它们被田野吞没了,仿佛它们在你行走之前从不存在。走在这样的田间小路上,我常有恍恍惚惚的感觉,觉得自己是那么的不真实,那么地飘忽不定。心里空空落落地。
我被田野不可遏制的生机震慑住了。
冬天的田野仿佛水落石出,一条条纵横交织的小路清晰可见,灰白,悄无声息。路边稻田残留的灰褐色稻茬上时常结着冰凌。乌鸦或白色的水鸟成群地在田地里寻觅着什么,如果人走得太近,它们便一哄而起地飞入天空,但飞不了多高多远,便又降落下来,仍然在空荡荡的田地里散步。它们一般不会走上那田间的小路,仿佛它们也知道,那是留给人行走的。这样的时刻,走在田间小路上我也有空空落落的感觉,仿佛失去了什么东西,同时又增加了具有不可承受之轻性质的什么东西……
这时的田间小路,仿佛静止的但又是言而不尽的琴弦,是属于暂时沉睡的凄凉的一部分,但这种凄凉又只是一种假象,它的冻结,轻轻一触,或者太阳的轻轻照耀,就会碎裂、融化,地下的梦就又会生长起来,再次掩没小路。这是天地秩序的轮回,是那些被称之为植物的绿色生命的轮回,而人,每一个人在田间小路上行走的次数都是有限的,屈指可数的。而即使是再一次行走,也不是轮回性质的——轮回,意味着循环,意味着无限……
不变的只是田间的这小路。
一位傣族作家的一篇散文中有这样几句话:“回家的路你走过无数,田间的禾苗青了又绿了。可那条小路仍横着,仍旧是冒尖的石块和石块间的小草。二十多年了,总无法理解这条路……”这样的田间小路看来到处都有,德国有,傣族地区有,当你不再在它上面走着时,另外有人走着,没有人走的时候,它们也仍自己显示出来。
平江情怀
文/李单晶
小时候总听到“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就默默许下了一个心愿——长大后一定要去苏杭。前几年去过杭州,然而每每提到去苏州,都因为各种原因耽搁了下来。这次终于与苏州相遇,确是个意料之外的惊喜。
从上海坐上高铁前往苏州,我望向窗外,仿佛看到铁路两边并驾齐驱着旧时的马车和背着布包匆匆赶路的行人。二十分钟后苏州站到了,迎面而来的就是细细的小雨,温润潮湿的空气里弥漫着姑苏城独特的气息。同行的朋友说,这样的小雨最好不过了,江南的烟雨朦胧之美,才是她真正的特色。可是我好不容易来一次苏州,真想是个好天气。过了一会,雨真的停了,耀眼的太阳好像是苏州赐予我们的见面礼。
朋友之前一直向我推荐平江路,我怀着好奇而忐忑的心情前往那里。这是宋代《平江图》上当时苏州东半城的主干道,也是一条淡然的青石板小路,小路两旁的徽派建筑,白墙黑瓦,墙壁上被时光涂抹着深深浅浅的灰色。一条小河静静地流淌在小路右边,河畔上,红色的花瓣落了一地。河面上的乌篷船似乎睡着了,偶尔随着流水摇动几下,好像在梦中醒来,咿咿呀呀地说着什么,也许是讲起了关于平江路的两个人,清代的状元洪钧和他的第三房姨太太秦淮河有名的赛金花。
轻轻地踏上这条小路,我的步伐扣得如此缓慢,再缓慢,生怕惊醒了它。走几步便有一座连着小河两岸的弯弯的石桥,阳光洒在桥面上折射出迷人的星点,刚下过雨的天空蓝得让人心醉。我缓缓走上这座石桥,环望四周,好一派江南风光!满眼的绿色,与天空的蓝色,墙壁的灰白色,波光粼粼的小河相互辉映着,偶尔一位身穿碎花旗袍的姑娘提着竹篮从桥上走过,像一朵芬芳的石榴花,淡淡地静谧地散发着暗香。这就是小桥流水人家啊!
此时平江路响起了江南丝竹之声,琴声婉转悠扬,我站在这些老房子旁,触摸着灰白色的墙壁,感受到一种安静的力量。苏州小镇的美,在于她一颦一笑的温婉,身在此处,全世界只剩下安静。这种安静的力量,会让人的心情平和不再浮躁。也许正是因为这样的环境,吴侬软语就很自然地诞生了。
这时候,太阳收起了笑脸,天空又阴沉起来。但在平江路上,人们的惬意丝毫不减,就着一杯清茶,看尘世间云卷云舒,花谢花开。听一段弹词,评一腔昆曲,闻一段书香,人们这般眷念难舍,不食烟火的尘外。曲径通幽的小巷,叶子落满了台阶,不知还藏着多少故事。老房子里开了些洋人的咖啡馆,看起来竟然不别扭,反倒是为这古老的吴文化注入了新鲜的血液,有一种大同的异样美。
白居易写到苏州时说“吴中好风景,风景无朝晚。晓色万家烟,秋声八月树。舟移管弦动,桥拥旌旗驻。况当丰熟岁,好是欢游处。”现在太多的人将苏州的私家园林看作是最值得去的地方,但是我更喜爱平江路这条真正能代表苏州特色的民间小路。
有时候在想,或许,“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是因为那时候江南离北方太远,车马折腾许多天才能一睹她的芳容,历经太多磨练和痛苦到达的地方,感觉就像到了“天堂”。如今,几十分钟就能到达,她却依然是那样端庄美好。人们在这里能感受到苏州民间这种安静的生活。
午后,暴雨倾城
文/张学红
午饭还没做好,忽听一阵狂风拔地而起,凌厉地击打着窗玻璃,振聋发聩。接着是惊天动地的雨声,自天而降……暴雨来得毫无征兆,猝不及防,顷刻间,世界陷入无边的苍茫。
站在窗前,看着奔突而至的暴雨,绳索般粗白地从天上拽下来,从地上生出来,恣肆畅快,仿佛千军万马,在天地之间纵横驰骋。
风助雨势,雨愈迅疾剧烈,窗外一片灰白,只有风雨声,在天地之间嘶鸣咆哮。
这个时候,自诩为万物之灵的人们,也只能躲在那层厚厚的玻璃窗后面,仰望着大自然的无穷威力。此时此刻,我们是否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慑和敬畏,对大自然,对宇宙,乃至对于未知的时空的敬畏,或许唯有这样的时刻,人类才能感到自身的渺小和卑微。卑微如蚁,卑微如草。人应该和大自然,和万物和谐相处,而不是狂妄地戕害和盲目改造。
不知过了多久,听着外面的风雨,渐渐地轻了,缓了,不再擂鼓一般擂打着耳膜,若十指扣窗,不紧不慢,叮叮叮,咚咚咚……
之前那排山倒海的雨势,渐渐式微。雨声未停,一浪一浪的风,推送雨波……
迫不急待地打开窗户,一匹清凉的风,长驱而入,带着泥土的微腥,植物的清新。
这时很想下楼去,深深吸纳雨的清凉,要么干脆冲到雨里去,来一场夏之雨的沐浴。推门便听见小女孩的笑声。蹬蹬下楼去,见几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浑身淋透了,刘海贴在脸上,小辫还滴答着雨水,脸蛋像刚浇过水的花儿一样明艳,灿烂。我说“快回家换衣服去,别感冒了”,她们嬉笑着跑上楼梯去了……真不晓得她们是刚从外面回来,还是故意淋雨?这青涩懵懂的年少,令我一时怔忪起来……
此刻,本想光脚冲进雨幕,来一场雨之浴,转而又想,还是将这想法及时掐死在摇篮里吧——淋成落汤鸡是小事,要是让人当做神经病就欲辨无言了。
望雨兴叹,返身上楼,拿了伞准备去上班。路上行人稀少,偶见几个穿雨衣骑着电动车的行人,在马路上小心走过。路面低洼处积水很深,他们只能小心避开水汪和危险,颠簸前行。我有意放慢车速,车行缓缓,尽量经过他们身边时,车轮下飞溅的水花不要溅到他们身上……
车子一个仄身,拐弯,朝东。雨刷一下一下刷着窗玻璃。
小路湿哒哒,雨在半空里斜斜飞,飞入泥里,飞入草木深处。草叶滴着未干的雨水,雏菊绽开清新的笑靥,不知名的小野花星星点点,遍布路旁沟渠。
这是一条每日途经的小路,几百米的僻静小路,落在眼中,就是一帧独特的风景画。蓊郁的树林,青碧蔚然,浓荫夹道,人面皆绿,凉意横生。在春天,小路两旁捧出一片桃红杏粉;寂寂长夏里,蝉声飞过冗长光阴,嘶鸣浓密枝叶间,不知疲倦的样子。秋天,落叶匝地,铺满沟壑和林间空地,不是雪,却有雪的声音,簌簌,簌簌,更像金箔,哗哗作响。枯叶有微湿而凋敝的腐香,很好闻的味道。冬天也是有意思的,鸟巢在肃杀的风中,在一片高树疏枝上,孤寂而萧瑟着,独自而坚韧着,巢里的鸟儿们,去了又来……
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消隐了聒噪的蝉鸣,它们为了躲雨,大概躲避到更为安全的地方去了吧?暴雨,也将阴霾,灰尘,奥热席卷一空。天地为之一静,然后在人们的行色匆匆里,悄然退场。
一场暴雨的突袭,如此迅疾肆意,若快刀斩乱麻,全然没有一分犹豫和纠结,我欣赏这种豪迈与直接----萎靡的精神为之一振,堵塞的毛孔为之舒展,疲乏的周身为之通泰。
同时,一样爱赏“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的春雨的静谧,和“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的秋雨的缠绵悱恻,如清梦,如轻愁,一滴滴,滴落在心头……
弯弯的小路
文/冰城夜话
春天的田野,有一条小路弯弯。男孩吹着十八岁的哨音,潇洒地走来。云一样的,身边飘过一个浅蓝色的女孩。我们一起走吧,你的风采太美妙,男孩不失时机地在邀请。女孩回眸一笑,笑得俏皮而可爱,大方地把手伸给他。相遇的刹那,她的心就已被男孩的潇洒占满。
夏日的玫瑰缀满山野的时候,男孩快活女孩也快活。小路上洒满男孩的歌女孩的歌。每一个太阳都为你烧成一团火,男孩对女孩说。每一个夏夜都是梦好,每一个梦都因你而粉红,女孩对男孩说。不经意的这一次相遇,女孩写了一首好温柔好甜蜜的诗,男孩,醉成一涡热烈奔放的酒。
时间总是以相同的频率在走,于是夏天悄悄走远的时候,天地间成熟的秋实带来喜悦,枫叶正红。碌碌南飞雁,又在拼写起世间的几多艰难。秋风秋雨也已然来过,风吹起男孩的心事,雨淋透了女孩的嗟怨。他不是我心中的男孩,有一天女孩这样说。那一天,男孩也第一次觉得小路很长。
第一个飞雪的日子,男孩女孩终于走到小路尽头。好多条大路在这里伸向遥远,男孩挑了一条向北的,女孩选了一条往东南的。前方,可是堆满男孩心愿的高山?抑或是缀满女孩梦幻的海角?也许是丘陵也许是湖泊,也许是春天也许是秋。也许,这两条路在前方是同一轨道,男孩挥手的动作依然潇洒。也许,梦中的依然是弯弯小路,女孩回首一笑,依然云样的俏皮而可爱。路正长,茫茫远方,融进那轮彤彤的夕阳。雪地上,一排男孩的脚印,伸向北方,一排女孩的脚印,伸向东南。
小路仍弯弯,等待着下一个春天的故事在这里开始。
春泥粘脚
文/张建春
三月春天正好,小雨过后,除却空气清新,小绿初成,湿漉漉的田间小路多了泥土的情愿,粘在鞋上的春泥,似乎一而再地提示春雨润泽的过程,随风潜入夜的天分,无处不在地将一些世间繁杂的事体简单化,用一种叫绿的颜色涂抹心情,用一种叫绿的东西挂上枝头……“绿叶是树的眼泪”,无意中想到这样的句子,看着脚下富有弹性的泥土,或多或少地有了稠稠的感慨。
粘在脚上的春泥跟随着春天的脚步。因友人所邀,走进了一座正在建设中的生态文化园,眼前的开阔和起伏跌宕的绿树,自然地让人联想起许多年前,在岁月中飘来飘去的景致,尽管多了人为的琢磨,但养眼养心的成分仍然可以足足地、大口地呼吸。吸引我的除了匠心独具的规划,一个镶嵌在风景之外,一条条阡陌中游走的小路,却一次次牵动着我的心。
顾不了小雨霏霏,黄泥粘脚,我几乎是狂喜着走了进去。走进去的世界自是万千气象,本土的树木比客居的美国红枫之类,多的不仅是自然、顺畅,它们恋土的情结,从暴露出的根须中就可以看出,坚韧地扎下去,也不知它们的根扎向何处,可以想见的是,根的深处一定是最美好的风水;小路边的草大多是可以对话的,荠菜、马兰头、野苜蓿等,它们充满着炊烟味,细雨中它们的精气神遍洒在路的两边,时而亲吻着走过去的目光,亲切不失之娇柔;就连小路上的泥土也是这样,黄黄的如同我们的肤色,春雨过后黏着行走的脚步,每一个颗粒都发出春天最初的味道,恋人恋地也恋春天。
中午在微酌中和友人交流,他对自己打造的生态园充满了感情,时而会问我的感觉,我抬起脚让他看我沾满黄土的鞋子,他猛地拍头,说:你提醒了我,田埂要硬化。在醉意中,我又一次倾杯而饮,把一束醉了的目光投向他:你错了,今天最能让我流连的,就是剩下不多的几条土里土气的小路,能走向土地和心的深处的路径已经少得可怜了,做做好事吧,给我们留下点什么,比如春天粘脚的泥土,比如一株躬着腰身的老树……相信自己大醉了,我又一次踏上被水泥、钢筋包围的不多的几条躲躲闪闪的田间小路,在小路的分割中,一棵棵红梅正在吐焰,一畦畦麦苗反复地交流着绿意,只是脚步越来越沉重,鞋上的春泥越积越多,我舍不得刮去这乡间最值得信赖的东西。天空的雨突然密集起来,顺着我的头发淋进我的眼里,如泪般流满了脸颊,天际间,有声音在向我传导:淋点雨肯长,脚踩在泥土里,根可扎得更深。
犹记得小时候,在春天田埂上的奔跑,路上的草茸茸的,雨中的野花亲切耳语,偶尔摔上一跤,脸上除了泥土还会沾上无名的花瓣,对着一汪春水悄悄地洗去,天真的笑早留在春水的深处,永远遗失不去。失去春泥的脚似乎并不轻松,许许多多的日子,我们不都在记忆深处寻觅吗?那些天真的、醇和的、协调的东西,被颠覆后,就难以找回来了。
晚上归来,对着一双粘满春泥的鞋独自感叹,难以为这一捧土找到归宿,洗洗刷刷随水流走太可惜了。想了半天还是细细地刮下它们,放进自己钟爱的从山谷深处移植的兰花陶盆里,让这春泥渗进芬芳的心底吧。之后的日子,我的双脚拥有了一段春泥粘脚后的印迹,我将细心地在城市的水泥、柏油甚至花岗岩的路面上穿梭,想来春天会在脚心鼓出更多的劲来。
会飞的樟棵
文/剑锋
以前走在路上,我喜欢专寻掉落的樟棵踩,听脚下那不断传来的脆响,感觉像回到童年时代。现在步行在街头,一不小心偶尔踩响樟棵,仿佛听见樟棵在脚下痛苦地呻吟,我的心会一阵悸动,樟棵是樟树的孩子,是樟树的未来。
白沙县城沿沅江岸边有一条由樟、柳、槐组成的大道,既是防洪保险的大堤,亦是休闲健身的理想之地。每天饭后去堤上散步是我多年养成的习惯。秋季来临,日子渐短,下班回家吃完晚饭,天空已开始暗淡下来,桔黄的灯光透过茂密的树叶斑驳陆离地洒在路面上。步行在樟树下,尽管十二分小心,还是免不了踩着掉落的樟棵,不时勾起阵阵怜惜和痛楚。
由于担心踩着樟棵,我不得不改变习惯已久的散步路线,由堤上大道改为堤下小路。堤上靠街道是一排绿茵茵的樟树,提上靠外边斜坡是一排阿娜多姿的杨柳,堤下小路一侧则是巍然屹立的杨槐。从樟树到堤边有大约5米宽的步行大道,从堤边到下面小路有大约20米长的斜坡,这样的距离应该是避免踩着樟棵的安全距离,大可一如既往地健步如飞挥汗如雨。
正当我陶醉在小路散步的美妙之中时,脚下却不时传来一声接一声熟悉的响声,打乱我的脚步,影响我的心情,尽管我坚信绝对不可能是樟棵,因为隔着几十米的距离,除非樟棵长着翅膀会飞翔。也许是河里的小螺钉吧,记得以前散步时,尤其是逢沅江涨水,总会有一些小叮螺从河边爬到小路上,踩起来也会发出跟樟棵类似的声音。
但是不断冲击耳膜的熟悉声音还是让人心生疑窦,我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凭借路灯洒下的微弱光线俯身细看,一路踩响的竟然全是樟棵,身后点缀着被踩烂的棵果留下的紫色印渍。我不由得为自己的鲁莽行为后悔,更为樟棵如何飘飞到小路百思不解,小小的樟棵竟然具有如此神奇的力量。
听说过种子借助鸟儿无法消化的粪便传播,也知道风力可以带走轻盈的种子(如蒲公英的种子),但还没见识过圆润饱满的棵果能随风飞舞。我随手捡拾一粒樟棵,成熟的樟棵褪去油亮丰满的容颜,几乎蒸发了体内的所有水分,包裹果实的光滑表皮变成一道道深浅不一的皱纹。原来成熟的樟棵为了能凭借风力滚动飞舞,为了能落地生根繁衍生息,居然不惜剥落美丽的装束,牺牲自己漂亮的容颜。
我忽然明白,斜堤上那些杂乱无章一年比一年多的小樟树,原来并不是人工栽培,而是樟树母亲呕心沥血养育的儿女,是樟棵热爱生命顽强抗争的最好佐证。
一颗颗跳动的樟果犹如一个个神奇的精灵,一颗颗飞舞的樟果仿佛一个个火热的生命,我不由得对樟果肃然起敬,我更加小心翼翼地绕开樟果向前走去。
在那尽头
文/仪桑
夏夜的一股凉风带来了秋的思量,在那永恒的尽头,我却不知还能陪你多久。
乡下小屋前有条小河,小河旁倚着一片田埂,而越过田埂有条出乡的小路,没有任何人知道,上面刻着爱与辛酸。
前些年,当它还是用泥泞的石子铺成的小街时,我就很少回乡看望外公了,有一次回乡突然发现它被翻新改成水泥铺的路时,心里边翻涌一股不可名状的情感,我们家门前的那小路的一部分是外公修的,并不是很难走,如今一起被冰冷化的水泥填满它稚嫩身躯,心里便留下一阵空落。它不是村里最繁华的小路,甚至平平无奇,两岸商店都没有多少,遍布闲庭小巷,可是对于我来说,这也许是我一生中最感亲切的小路。
小路的两旁有着一群不知名的树,它对面的田埂是一片金黄。当这条小路还不是用水泥铺成的时候,一下雨就变的泥泞难走,不过调皮的孩子倒是能穿上雨衣雨靴尽情玩耍一番了。跳跃的泥珠跳到孩子的身上,留下一连串如音符一般的印记,若是真用钢琴将它弹奏出来,保准是个欢快的曲子,谁让他是童年的歌呢。
每次去泥地里大肆得玩上一阵,外公必会来接我回家,边走边“教育”我,说是女孩子要矜持,可不能在泥里打滚,我似乎也不在乎外公说些什么,下次下雨,照样还是和村里的小朋友玩的尽兴。而外公,不过就是一脸担忧的撑着伞在小路的尽头踱来踱去。
晴天,便邀着伙伴去田埂上放风筝,瞧见那风儿一来,二话不说就是拿着风筝往小路上跑,随意的撒欢,任凭那风筝带着孩子的笑声向远处飘去。我出门往往都是乱跑,在那庄稼地里,你准能看见一个扎两个小揪揪的姑娘在乱跑,不过好在村子不大,小路迂曲相通,所以无论我怎么跑,总能跑回家里喝口水,然后继续同那小猫小狗,小鸡小鸭说说话什么的。
小孩子嘛,总是有股叛逆和天真的劲儿,外公说的“淑女”也从此与我无缘了,许多时候就是我在前面耍,外公在我后面帮着忙活,让外公确实操了不少心。
从早上到黄昏,对于我这种爱玩的孩子来说,无论是从隔壁家捎上两个柿子,还是从地里摘掉几根玉米,一切都充斥着欢愉。回家的路很长,可我从来都不怕,因为风儿总是会捎来那尽头外公喊我回家吃饭的消息。无论如何,这条小路镌刻了我大半个童年。
往事随风,渐渐长大的我,回乡的次数更少了,很多次与外婆通话,外婆通话,外婆都会偷偷地对我说,外公又到小路的尽头蹲我回来了。
外公似乎习惯了等我的日子,可我做的却是让他越等越久。
每当忆及外公,我的心里是抽痛的。他是我牙牙学语的启蒙者,是我幼时学走路的陪伴者,是我好奇心的满足者,他总是给我很多很多,我却给他的很少很少。
每次准备返程出乡的时候,心里的苦楚便加深一分,他的眉头总是皱得很紧,眼角是向下垂着的,虽然每次他都对我说快点走吧,快点走吧,可是每一句说出的话都像一把刀割断我一层又一层的心理防线。他一米75的个子仿佛透着一丝可以令人感知到的苍老与忧伤,他的肤色是农村最为质朴的颜色,可越为质朴,便是越令人心酸。我不敢猜也猜不透他当时的心情,只是噙着泪水,随着汽车的颠簸,看他在那小路的尽头,逐渐消失殆尽……
只有长大了才意识到,这条小路对我的意义之重大。那是我来时的小路,是我回家的小路,是我儿时的小路,他永远是我身后强大的后盾,因为在那尽头是一个无条件支持我的人,我不怕这条街道上到底有多少的风雨,我只是想,趁你还在,在走向那个尽头望一望那个苍老的你。
有多少个黑夜我在想,我究竟还有多少时间再陪你走一走那条小路。
我们习惯了被爱,却忘了如何爱人,忙于凡尘的浮华,却忘却了人间的本色,泪水滴落在小路的尽头,与你相拥的一刻,即是我此生最大的幸福。
秋的凉意带走了夏的惆怅,田埂周围开出了一片狗尾草,我将一切爱与思恋藏在他的身上,默默地陪伴在你的身边,让你不再孤单。
而我,则会沿着这条小路,穿过一系列未知的风雨,去看,在那尽头的你。
走在同一条路上
文/人生如絮
岁月在宁静的小村里蹒跚地走过,天上浮云飘动,光阴在流逝。通向村庄的马路,依旧蜿蜒曲折,好似一条流淌的小溪。原本高低不平的石子路,不知何时换成了崭新的柏油马路,而且明显拓宽了许多。路像一条回旋的缎带,在村子里穿来穿去,穿过了我的童年,也穿过了我的少女时代。回忆,如一幅经年的画卷,带着时光的味道,在角落里悄然打开。
七月的风拂过,微笑地面对着我。在他的怀里,翻飞的是深深浅浅的草叶,一色的枝柯。最早的记忆中,它还是一条一米宽左右的泥路,每逢下雨,便坑坑洼洼,很难出行,上学途中没少摔跟头。一不小心就会滑到旁边的小水渠中,冬天弄湿了裤管,冻得瑟瑟发抖,但一到夏天,这条水渠就成了孩子们的游乐场。水草在清澈的水面下欢乐跳舞,鱼儿摆着尾巴在草丛中嬉戏,还有青色的虾子拖着长长的胡须,在水面打瞌睡,田螺悄悄地从贝壳中探出脑袋东张西望,一切都那么的生动与可爱,仿佛是童话小说中刻画的迷人王国。一阵噼里啪啦的阵雨过后,小河里的一些鲫鱼和泥鳅就会顺着河水,窜到这条水渠中来。在出水口放上一个网兜,总能逮到几条活奔乱跳的,回家后美餐一顿。
大概从上中学起,这条路被放宽了一些,水渠也就不复存在了。孩提的乐趣如窗风翻动桌上的旧诗集,已成昔日的烛火。那些儿时的美好记忆,也随着一层层棕色的黄土被深深地掩埋了起来。先前调皮爱玩的那个小女孩转眼间变成了一个文静好学的姑娘,小路,变得安静了许多,在乡间袅绕的雾气中沉睡了起来。没有了闲暇时的欢声笑语,只有一个匆忙的,刻苦求学的勤奋身影。三年后,当我怀揣着师范学院的录取通知书,离开家乡,到远处的大城市就读时,小路映照了父母亲饱经风霜但自豪幸福的脸。愉悦的笑声,像荷叶上的露珠,风吹过来时就滑来滑去,圆滚滚的,亮晶晶的,一直不肯安静下来。
生命如一条河流,无日无夜在我们身旁悄无声息地流过。毕业了,工作了,忙碌的身影依旧在这条熟悉的路上来回穿梭,脚步越来越快,再也无心去欣赏小路两旁漫生着的野花,聆听它们一朵一朵,在无人的夜间轻轻飘落。岁月只如轻烟,等我们蓦然回首时,那种情怀淡淡地飘开在依稀的往事里,仿佛是花开若梦,风过无痕。后来过了几年,父母在镇上买了新房子,全家搬了过去,这里就很少再回来了。只是,经常在梦中出现儿时的情景,耳畔回荡起银铃般纯真的笑声。似水流年是这样的如花美眷,幸福的感觉原来在一朝一夕间。
光阴带走了韶华,而后物是人非,所有美好的光景都被碾成了回忆。光景落成了词句,定格了记忆,就再也忘不掉了。时隔多年后,当我的双脚再次踩在这块亲切的土地上,内心不禁澎湃起深深的惆怅。人生也许真的就是这样了,我们都走在一条同样的路上,走得很慢,隔得很远,却络绎不绝。
小路
文/xiangrikui
四月了,窗外是温暖阳光。那条小路现在应该还是安安静静的,明媚的阳光照在小路上,小路陡峭的坡上弥漫着浓浓的花香,每个上坡或是下坡的人都会停下来,闻着花的香,看着那从高高的大石头砌成的高墙里涌出繁盛的花的瀑布,那花从高高的石头墙上一直垂下来,离地面已经很近了,像一座花的山一样壮观。有时侯花的主人会将近乎垂到地面的花山底下修剪,花山上的花儿就不会挨着地面了。花山上繁茂地盛开着粉色的花,一朵依着一朵儿,一簇依着一簇,几千朵、几万朵拥挤在一起,盖住了花枝下的绿叶。远远看去,就像一片粉色的花的巨浪正从那高高的大石头砌成的围墙里翻滚而来,灿烂、明媚、而又美的势不可挡。浓浓的花香一直不断地散出,给每一个偶尔经过的人带来惊喜,虽然这个坡有点儿太陡了,下坡时,慢慢地走着,都觉得自己仿佛要跑起来了。可这儿有最美丽的景色,我无法想象那高高的院墙里的花儿有多么的浓密茂盛,花香有多么的醉人。我不知道院子的主人的模样,可在我的心里,院子的主人一定是热情而好客,而且她一定是美丽无比的。
小路是南北向的,高高的石头砌成的院墙也是南北向的,院墙外面就是东边,那院中的花儿应该是冲着每天东边的阳光而来的,它们一朵朵粉色的花儿 向往着阳光,悄悄地、安静地爬出了高高的院墙。花朵儿不大,是一般的玫瑰花的三分之一大小。有的颜色是纯粉色的,嫩嫩的柔柔的,像刚出满月的婴儿的脸儿一样,粉嘟嘟的;有的颜色的是里面是粉色的,花朵的边缘是深粉色的,像一位刚刚涂过脂粉的女子一样娇媚;有的颜色是浓浓的粉色,近乎玫瑰红了,像一位美丽的女子正站在阳光下,脸儿泛着健康的红晕;有的颜色是亮粉色的,仿佛在粉色的灯光下一样闪着粉色的光,显得娇美而又光彩照人 。它们簇拥在一起,美丽着,芳香着。
走在这安静的小路上,忽然眼前簇拥着这些美丽的花, 你会觉得这条小路一下子变得热闹了。那些美丽的花仿佛许多漂亮的女子正挤在一起窃窃私语,她们们穿着漂亮的裙子,又不时地咯咯地笑着,你似乎能听将她们的笑声,那笑声随着花香不时飘到你的面前。
这些花又像一位安静的女子,身着粉色的花裙,各色的粉色的花重重叠叠地缀满裙子,裙子散着淡淡的花香,女子满脸红晕,正看着东方的阳光,她等待着,远方的他会在阳光中出现,在她像花儿一样美丽的时候,回到她的身边,这是他们约好的。
每每经过这条小路,我经常驻足停留许久,看花的美,闻着花的香,我还会不由自主地祝福花的主人,希望她和花儿一样的美丽,她的生活和花儿一样的芳香无比,谢谢她带给我们这些路过的人这些粉色的花山。
春天,一位女子骑着车一溜烟地从我的旁边经过,向坡下骑去了,她却匆匆地抬着头,寻找着花香,一脸儿惊喜,因为在这偏僻的陡峭的小路的坡上,竟然能闻到这样迷人的花香。当上坡的人拉着一车东西或者是提着东西经过时,正累得要埋怨这坡的陡峭时,一看见这花香,会忽然觉得这条小路原来也是这样的美,觉得这儿的花是这样的灿烂,浓密的花朵儿正迎着自己,就会告诉自己,下次还要来这儿走走这儿的陡坡,看看这儿粉色的花山,闻闻这沁人心脾的花香。
夏天,这儿就又变成了绿色的瀑布一样地,给正在上坡的人带来凉爽,使陡峭的坡也显得那样的美,显得那样的可爱。
冬天,这儿的绿色的瀑布又变成了一座开满银色的花山,小路继续安静着、美丽着。
院子的主人向往着美的生活,使自己的院子花儿美丽芳香;花儿在向往着东边的阳光,繁盛灿烂地开着,一直将美丽蔓延着,将茂盛美丽的花儿呈现给我们;我向往小路的安静和美丽……
家乡的小路
文/黎胜钢
老家的村子叫八角庙,是个小盆地,挡在村口的山垭子叫塘坊垭,那是我小时候走得最多的一条小路。
或砍柴、割草、上学、种地、访亲、购物……都从那条崎岖的羊肠小路上走过。路边的小松树、野棉花、野菊花、蒲公英……在记忆里总是那样的清晰而新鲜。这条弯曲的山路上,留下了童年故事。故事有甜的,有酸的,有涩的,还有苦的,到现在总是那么新鲜,那么清晰,那么难忘……
东西两条山脉,左右环绕,围成一个大大的水田坝子。大山在这里伸出一个山老脑壳,就是这样一个酷似牛头的小山堡,隔开两个村落,拦住了走出大山的路,让我们上学的路程变得异常艰难。从家里去山那边临村的学校要走三四公里山路,翻过垭子才可以看到学校,看到公路上飞奔的汽车。村里人上学,买东西,卖东西,必得经过这条一上一下,坑坑洼洼,曲里拐弯的小路。
伸上山垭子那边的小路,像一根弯弯曲曲的绳子,绕来绕去。遛过几道小山梁,再乘直爬一截陡坡就到垭口上。垭子这边的山坡上长着成片的松树,一年四季都是绿郁郁的。垭子那边却长些白杨,花栗树,小灌木丛。以垭子为界,生长的树木也有些异样。站在垭子上回望村子,四野茫茫,一片开阔,粮田万顷,屋舍千家,俨然一个桃源意境。垭子那边便是临村的地界了。顺着山坡而下,约一里多路程就是学校。学校是解放前当地李姓的古宅子,正厅是一幢八间两层土木结构的青瓦房,左侧还有一个四合院,幽静而典雅,是全乡唯一的一所全日制小学。
从家里到学校,每天要在这条小路走两个来回,四次越过塘坊垭。春夏秋冬,寒来暑往,那是一步也不能少的。那个时候,家里穷,没有吃早点带零食的奢侈,饿着肚子强打精神坐在教室里听课那是常事,家乡的小路,就像某种召唤,激发我早一点奔去。
外出工作以后,就很少走这条小路了。毎当想起路上的样子,哪里有个坎,哪里凹着个坑,哪里凸着个石头包……都深深地刻在记忆里,那样地完整和清晰。走在那条熟悉的山路上,即使闭上眼睛,也能准确地把脚踏在合适的位置上,不会有丝毫的错位。我上小学的时候正值“文革”年代。以垭子为界,两村的学生娃儿经常在垭子上发生“战事”。说是“战事”,其实就是在放学的时间里,两个村的学生娃儿抢占垭子上的两个小山头,以捡来小石块向对方的阵地打过去为乐,看能不能打中哪个背时的家伙。一但开战,小石头就像一群一群的蜂子,嗡嗡地飞向对方阵地,别看小石头来势凶猛,多数石头都是放了空炮,很少找着人的。后来这件事被老师知道了,经过批评教育,“战争”得以平息。没有了“战事”,垭子上又建起了“语录岗”,所谓“语录岗”也就是在垭子路口两边用土墙筑起两个小岗楼,每天由红卫兵在岗楼里站岗执勤,凡由此经过者,必须背诵一段毛主席语录,会背者顺利过关通行,不会背者,就不得过关,非得折回去请人教会一段或一句语录之后再来到垭子这个关口,直到背出一句为止。这个“政策”的出台不知难坏了好多目不识丁的农民,甚至连那些不会说话的“半语子”也得要让他背出语录才能过关通行。村里的马侦国就是个半语子老实人。一天,他要经过垭子去商店称盐,乘直走到垭子语录岗前,被红卫兵拦住,非要他背诵毛主席语录。折腾了大半天,也憋不出一个字来。家里急着吃盐,红卫兵却又不让通行,硬行闯关吧又寡不敌众。老马只得乖乖折回去请人教了一句语录:“要斗私批修”。好不容易才学到一句语录,又怕忘,就边走边念叨语录。可是,等走到语录岗前还是忘词儿了。苦思冥想了半天,终于想着肚子里要吃东西这个谐音,才有了一点灵感,一副老脸憋得通红冒出一句:“要肚子屁求!”语录岗里的红卫兵听了以后,哭笑不得,见老马实在不懂语录,便放他过去了。自那以后,老马宁可在家里吃淡菜淡饭,也不敢再去塘坊垭那条路了。有了“语录岗”,村里的人学习毛主席语录的热情就高涨了,于是乎,全村上下人人学毛主席语录,个个背毛主席语录,一时成为全县的样板,塘坊垭也因此而名扬全县。
记忆总会让人铭记,那条小路也成为了我记忆里最深刻的部分。
去年初,村里把这条小路修成了车路。
今年清明小长假回家祭祖,我特意把爱车开上垭子,踏在新修车路上,细细巡望盆地一般的村子,只见原先低矮的小瓦房变成了江南风格的小洋楼,原先的泥水路变成了水泥路。山,似乎变样了,水,似乎也变样了,整个村子全变样了。桃红柳绿,青山绿水,白墙黛瓦,红红的灯笼红红的春联,交织在成片成片油菜花海里,相映成趣,一幅大写意春光图展现在眼前。陶渊明苦苦描绘的桃源境地比起家乡的情景都要逊色三分呀!这是现实版的桃源圣地。
牛在前面
文/陈瀚乙
牛在前面,鸡在身边,狗悠哉游哉。一条小路,让它们一走,村子有闲的地方就少些。这和我认真一点,我地中的草被我疏忽留下来的,到底少些仿佛。
石子一段,土石相间,小草探试,一条小路,可以怎样了?得问鸟唱了什么调,得向野花讨香风。
一条小路有这么多帮助,我看雨水拆一槽,或者分裂一两处不连接了,没关系的。
小路弯弯,弯着弯着就到了农家院落,到了林地。你猜猜,小路最好的朋友是谁?你不能随意偏向的。
是小草最先引荐小路到春天报到的,是鸟儿哼了妙曲让花香更香的。
有哪条路能像这条路,弯着弯着就触着收获了,弯着弯着就“氓——”,“个蛋个蛋——”“汪——汪——”没见着,那是赶路者有急事,或者背上有行李。在喘气的,在歇息的,在打望的,不一样吧,当然,肩上有分量,想一样也不一样。
别不喜欢露珠,早起的人裤脚湿那么一点,庄稼地要等多久才遇着这样的礼物呀,农人的在意领教了,就好。忽然,碰着的,又远了。哦——奶子在衣服里晃悠晃悠,凸凸凹凹的刺眼。地边的男人傻了,愣了,一个故事不远了。男人的颈长了,那女的更远了,哎,一句俚语:自己身上的一个器官让衣服和女人管理了,就像牛戴牛笼嘴,有些想法,笼嘴边的鲜草挨着,够不着。一会儿过去,做起农活劲更足,出汗,出气……
荷锄,和月,和太阳,影子长,短。牛“氓——”取也好,舍也好,只要是从地中回家,就想带点草禾,遇着一只蝴蝶似的,挥不去,闪也闪不及。
小路弯弯
文/吕金成
也许时常想起,是一种最美的情怀;也许不能忘记,是一种最高的境界。
一转眼,离开家乡二十多年了,却时常想起家乡的小路。弯弯小路,铭记着我年少的回忆,也将我对故土的那一份情怀,深深地融进了生命的河流。
从家到小学,是一条小路。每每背起书包,经过几块稻田和两口水塘,远远便能看到我所就读的小学。学校不大,一排简陋的班级教室,一排简陋的教师房间,院子里有一些树木和花草。这所现在已经搬迁的学校,当时却是全村的一个中心。我在这里念了五年小学,也在这条小路上来来回回走了五年。春天,我看着红花草的灿烂,闻着油菜花的芳香,将天真、单纯和向往一股脑儿写进这条小路。有时候,按照母亲的吩咐,放学后还要在路边的麦田里拔一些小鸡草带回家。夏天,稻子越来越熟了,我也知道农村越来越忙了,自己也要多做一些家务了。秋天,背起了母亲买的新书包,蹦蹦跳跳走在这条小路上,蓝天、白云在眼前飘过,我忽然觉得自己又长大了一点。冬天,高年级的时候,早晨要起早到学校早读,我和同村庄里的几个同学举着自制的小火把,穿过黎明前的黑暗,像风一样跑过这条小路,跑到学校。这时,天渐渐亮了,琅琅的书声唤醒了整个山村,山村好像一下子充满了活力和希望。
从家到外婆家,是一条小路。外婆家离我家不过三四里路,这使我有机会经常去外婆家,有时去完成母亲交办的事务,有时去看看外婆,顺便玩几天。母亲说,走大路远,走小路近一些。年少的我,时常选择走小路。走小路,让我省去了看公路边来回车辆的烦恼,也更让我无忧无虑地边走边想,放飞那些幼稚而又遥远的梦。塘边的杨柳、田里的蚯蚓、埂边的黄豆、沟里的流水、远处的村庄……是那样自然而又亲切,我感觉到这些就是我的天空,我的世界!在外婆家,我摘到了露出红嘟嘟小嘴的鲜桃,吃到了外婆用新菜籽油炸的香喷喷的梅鸡,见到了时时想起的小玩伴……这条小路,怎么走、怎么绕,经过的田呀、沟呀、塘呀,我至今记忆犹新!
从家到中学,是一条小路。上高中的时候,学校在原区政府所在地的集镇上,离家远一点,我只能住校就读。每逢星期天,是我一个星期中最轻松的时光。我从高度紧张的学习压力中解脱出来,回家一趟,母亲不仅让我美美地大吃一顿,而且临回校时,还要我带上一个星期的小菜、米粉什么的。从家到校、从校到家,需要一个多小时,来回走的都是小路。我有时一遍又一遍地念着那个有关白兔山的美丽而又神奇的传说,轻轻地走过山脚下的村庄;我有时早晨四五点钟从家里动身,踏着一路的月光,到学校时天才开始真正地亮起来;我有时一边走,一边送着夕阳的余晖和西天的云彩,突然觉得徐志摩诗中的意境,也不过是家乡的一道风景线而已。
通往小学的小路、通往外婆家的小路、通往中学的小路,一条条小路交织在一起,绘成了一幅幅无限延伸的家乡的版图,也筑就了我对这一方山水、一方土地无限的深情、无尽的热爱。
也许时常想起,是一种最美的情怀;也许不能忘记,是一种最高的境界。小路弯弯,弯弯小路,见证了生命开始起航、开始走进这个世界的履痕;见证了人生最朴素、最原始、也最丰富、最深刻的一种情怀的孕育;见证了一段岁月、一段历史、一段那么纯洁那么难忘那么美好的人生。
村庄的眼睛
文/师正伟
我一直坚定地认为,村庄是有眼睛的。
一口老井就是村庄的眼睛。
一口老井用它清凉、澄澈的乳液滋养着一村人的血脉和思想,孕育着一村人的烟火和牲灵。春夏秋冬,日出日落,月缺月圆,一口老井总是深情而温婉地凝视着一户户农家的生生息息和一个个农人的成长蜕变。谁家男人一生节俭勤快,每天鸡叫头遍就来挑水,家里总是冒起全村第一缕炊烟;哪个后生心底善良,为人敦厚,不仅挑满自家的水,还把村上孤寡老人的水缸倒得满满的;谁家全家和睦相处,婆婆和媳妇总是抢着来老井旁捶捶洗洗,把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谁家儿媳孝顺能干,眼界宽展,心里没破烦,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这些,老井看得清清楚楚,嘴里不说,心里明明白白。一方水土滋养一方人,一口老井和睦一方乡邻,一方乡邻繁衍一个乡村。
一棵古树就是村庄的眼睛。
一棵古树站得高,望得远。长年累月矗立在村头最醒目、最显眼的位置,不惧风吹雨打,不畏岁月轮回,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用深邃、谦和的眸子俯视着整个村庄。伴随着春的播种、夏的洗礼、秋的沉淀,冬的凝聚,古树经历了村庄的贫穷落后,也见证了村庄的风尘蝶变。看,东家的大田里上足了农家肥,又多锄了几遍,就好像额外受到了雨水的眷顾,庄稼长得很壮实,一棵棵谷穗低着沉甸甸的头,好似向勤劳的主人鞠躬。西家的主人像疼爱女儿一样精心打扮着果园,多施肥,常浇水,勤修剪。秋风起,一个个小果实都露出可爱的红脸蛋,微笑着向主人招手。听,美丽乡村建设的号角吹响了,沉睡了一辈子的小村苏醒了,东坳里的撂荒田,建起了玉米示范片;西坳里的盐碱滩,冒出了优质苹果园;南北山上的“滚牛洼”如今春夏桃李艳。瞧,昔日塌窑烂庄子摇身一变,成了仿古式的农家小院,长年倒垃圾的臭胡同建起了亭台景观。古树的眼,一下子瞪圆了。
一棵古树就是挂在村头的一盏明灯,迷路的时候,古树就是心中的路标;一棵古树就是故乡的符号,回家的时候,古树就是乡音的召唤。一棵古树就是一个村子的根与魂。文化与文明,在这里深深扎根,细细分蘖。
一条小路就是村庄的眼睛。
一条小路承载着村庄的希望和梦想,也见证着村庄的发展与变化,演绎着父老乡亲的辛劳与愿景,也流淌着兄弟姐妹的酸甜与苦辣。
一条九曲回肠的小路,维系着村子和外界联系的仅有的一条血脉。它总是默默无闻地关注着太阳的朝起暮落,记载着人畜早出晚归的印记,珍藏着男婚女嫁以及建屋垒舍的欢庆,也见证老人入土归天的哀伤。
小路一头连着远方和梦想,一头连着爹娘和家乡。一年四季从小路上出出进进的人和物都逃不过它的眼睛。村子里,一个个有出息的娃娃,怀惴梦想,穿着粗布鞋沿着小路走出去,迈上工作、做人和生活的大路,在更广阔的天地找到幸福的人生。多年后,他们功成名就,带着收获和喜悦,沿着小路衣锦还乡。有本事的村民把山里的憧憬挑出去,把山外的世界挑进来,给村民带来踏实和温暖,让村庄一次又一次的激动和沸腾。小路看在眼里,笑在心里。
一条小路就是一幅美丽的乡村山水画,每一个游子从小路走出去的是肉体,留下的是灵魂,回忆的是乡愁,升腾的是信念。
月光下的小路
文/毛君秋
夕阳悲壮地纵身一跃,便义无反顾埋进山脚,留下几道红霞,如同鱼群沉水后泛起的层层波纹,在山边漂浮。群山无语。随着鸟儿一声锐叫,如婴儿新生般,一轮明月缓缓从东边山涧升起。
父亲还没有回来,他一大早就挑着缝纫机给外村一户人家做上门工去了。父亲是村子里有名的裁缝,平日里人家争着请他上门做衣服,日子排得满满的。父亲也就靠这门手艺,支撑着全家的生计。
母亲斜倚在门口。门前是一条蜿蜒的砾石小路,很长,一直通到村子以外很远的地方。母亲把目光投向了路的远方,而把担心挂在了脸上。“君儿,你爸爸还没回来,我们去接他吧。”母亲说。前几天下过一场雨,小路坑坑洼洼,低洼处还有些积水。冷风擦着耳际吹过,我拉着母亲温暖的手,并不感觉寒冷。
初升的月儿如小女孩般羞涩,藏身竹梢之间,清风划过,竹影依稀。一会儿,月儿踏着金莲碎步缓缓爬过了竹梢,月空澄静,星辉迷离,洁白的月光均匀地洒在路面,月光下的小路清晰、宁静。小路两边是高高低低的禾田,寒露里泛出冷冷的白光。屋舍掩映在竹树之间,青光乍现,月影如图。远远的,一道熟悉的身影迎面向我们走来。母亲牵着我加快了脚步。
果然是父亲。一根竹扁担横在他的肩上,一头挑着缝纫机的机身,一头挑着机头,后背微弓,帽儿已脱下,棉衣扣儿已解开,我闻到了一股和着汗味儿的暖气,那是父亲的味道。在我的世界里,父亲是一座山,他用巨石般的臂膀,挑着我们兄妹几个在艰难中慢慢长大。
“你累了,我来挑吧。”母亲轻轻地说。那一担重物与她瘦弱的身躯是那样的不相称。周围十分安静,扁担的吱呀声、我们的脚步声和母亲的喘息声,异常的清晰。
明月高悬,月华如洗。月光下的小路,宛若一条白色的飘带,曲曲折折,一直通往家的方向。渐渐地,我们看到家了,橘黄的灯光从木窗投射出来,一种暖暖的感觉在我心里升腾。
忽然,母亲脚下一个趔趄,身体前倾,双膝跪地,那担重物在母亲腿上留下一道永远的疤痕……
时光一去不复返,往事成追忆。如今,家门前那条小路早已铺上了水泥,母亲也于多年前过世了。可是那一晚,那一晚的月色,还有那月光下坑坑洼洼的弯弯小路,成为我心灵里永恒的记忆。
美丽的竞秀公园
文/郭久豪
星期天,我和小朋友去竞秀公园玩。
我们从北门进去,穿过一座小桥,沿着小路向前走。小路两边是青青的翠竹,右面是“众星拱月”城墙,左面则是公园里最高的山。山上密密麻麻长满了各种各样的树木,周围有多条石阶小路和土路通向山顶。这可是捉迷藏的好地方,惊险又刺激!我和小朋友们顺着蜿蜒的土路向上爬,在树间穿梭,你追我赶,一口气就爬到了山顶。从山顶上的亭子望去,远看周围的高楼大厦,近看园内美丽的风景,果然是风景这边独好。
“山有水则灵”。我们从山的东面下来,就到了风景秀丽的湖边了。湖水在周围树木的映衬下呈现出草绿色,阵阵微风吹来,湖面上波光粼粼……湖水围绕着假山,湖的四周有碧绿的柳树环绕,柳树姑娘在微风中展示着婀娜的身姿,梳洗着她那美丽的长发。我最喜欢来湖边玩了,觉得这里是整个公园里最有灵气、最吸引人的地方了。沿着湖边再往南走,又穿过一座小桥,经过我们的快乐天地——游乐场,往西则是健身活动场地。这里几乎每个地方都留下了我成长的足迹,荡过秋千、玩过跷跷板、走过平衡木,还喂过鸽子呢!
风景秀丽的竞秀公园,真是人们休闲、运动的好地方。
心中的小路
文/徐瑞
年轻的时候,一首苏联歌曲曾深深地打动过我,歌名叫《小路》。几十年过去了,那歌词我还清楚地记得:一条小路曲曲弯弯细又长,一直通往迷雾的远方。我要沿着这条细长的小路,跟着我的爱人上战场……
每当我哼起这首歌的时候,我就会思绪放飞,想起我上小学时,每天要穿过的那条树木参天的小路;想起野营拉练时走过的荆棘丛生的小路。
小路,留给我美好的想象。随着年岁的递增,渐渐明白,《小路》这首歌曾鼓舞激励多少热血青年为保卫国家争上前线;也让我明白,生活的路,也是弯弯曲曲的,不会那么平坦。而让我真正看到小路背后所蕴涵的博大和她背负的重任,却是在10多年前。那次,我随文艺界去井冈山采风,荣幸地走在一条极具历史意义的小路上。这条小路叫“朱毛挑粮小路”。
那天,五百里井冈笼罩在细雨朦胧中,连绵的竹海摇曳着,发出的涛声似黄洋界上隆隆的炮声。我们伫立在那条小路上,听导游讲述小路的不平凡来历:1928年4月,毛泽东率领的秋收起义部队与朱德、陈毅领导的部分南昌起义部队在井冈山胜利会师,整编后改为中国工农红军第四军。
那时,恶劣的自然条件和艰苦的生活环境,加之敌人的经济封锁和围剿堵截,使红四军渐渐处于断粮的境地。为解决生活问题,毛泽东、朱德发起了一场“下山挑粮”的自救运动。毛泽东、朱德亲临一线,带领红军战士们每天往返50多公里,硬是靠肩挑背扛把30多万斤粮食运上了山,从而粉碎了敌人欲将红军困死在山里的阴谋。
望着眼前弯弯曲曲的小路,我思绪万千,透过蒙蒙的细雨,我仿佛看到当年毛泽东、朱德和红军战士们,他们奋力肩挑背扛,一步一个脚印……
几年以后,又一条小路,走进我的心中。她的名字叫“小平小路”,也有人亲切地称为“小平路”。
“小平小路”不宽不长,仅1.5公里,类似农村的小田埂。那是1969年10月,被错误处理的邓小平秘密“下放”到江西,住在南昌步兵学校的一座“将军楼”内,并在其不远的新建县拖拉机修配厂接受劳动改造。
邓小平每天去修配厂劳动,要绕很远的路,那时邓小平已是65岁的老人,工人们考虑到他的年纪和身体以及他特殊的身份,便在他的住地“将军楼”与工厂之间修了一条小路,让他走一条最近的路到厂里上班。在那个年代,许许多多善良的人们只能用这样的方式,表达对一位老人的关爱和尊敬。后来这条路就被称为“小平小路”。
邓小平在这条小路上行走了3年又4个月,身处逆境的他,不畏厄运,不畏严寒,从容平静,心怀高远,在这1200余天的日子里,他以一个钳工的平常心态与一个伟人的智慧和胸怀,忧虑着中国的前途与命运,思考着中国的社会主义建设与振兴,萌发着建设美好中国之路。
我由“小平小路”想到10多年前走过的那条“朱毛挑粮小路”。这两条普通的小路,不仅见证了中国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的艰难曲折、波澜壮阔的历史,更见证了毛泽东、邓小平两位历史巨人探索真理之路的巨大勇气。
留在我心中的两条小路,给了我悠远的思考。
路的遐思
文/宫宝涵
我出生在长城脚下的一个小山村,从小就喜欢那里的山山水水、一草一木,更喜欢那里纵横交错的小路。那一条条小路,伴我生活,陪我长大,凝聚我太多的童年欢乐。每一条小路永远不会磨灭我的深深脚印,都记录着风风雨雨;每一条小路永远不能忘却我的足迹,都铭刻着深深记忆;每一条小路永远不可抹去我的脚步,都镌录着种种情感……也正是这条条小路,让我的心智插上腾飞的翅膀,去放飞思绪和梦想!
那一条条小路,短短长长、窄窄宽宽,弯弯曲曲、似神经、似脉管、似网络,把家家户户、村村寨寨连成一片,跟那些山坡、溪流、庄稼、房屋、土炕、炊烟、孩子的哭声、牛哞狗吠……交织、融合在一起,组成了一个个村庄。正是它凝聚了人与人之间坑坑窝窝的交情、见证了历史与现实长长短短的牵挂、渗透了人以生命血汗勒出的一道道深深浅浅的划痕。
从我记事起,小小的山村五天一个集日。到了集日那天,天刚麻麻亮,各村里的人们就早早地起床了,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三五成群地沿着条条小路去赶集。来到集市,遛一遛,看一看,这里有抱着两只老母鸡的大爷在叫卖;还有挎着盛有鸡蛋小筐的大娘在寻求买主;卖瓜人不论买者年长年幼,来到摊位前,都会请你先品尝;一位大嫂刚刚把大包的棉花卖出,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正是有了这些小路,才拉近了山村人们之间的距离,方便了交流,加深了感情,凝聚了满满的、珍贵的故乡情。
如今,国家在发展,社会在进步。“修一条路、造一片景、富一方百姓”,已成为现代人的基本理念。一条条平坦宽阔的道路,像一根根绵延不断的导线,向四面八方延伸,将城市和乡村紧紧的连接。我最敬佩那路的拓荒者,开通衢之先河,为后来者引领方向,以至世上多了一条条的路,使人们之间拉近了距离,方便了交往,发展了经济,提高了生活水准。
记得回乡探亲自驾汽车行驶在迁擂公路上,心情很是激动。通过210米的隔滦河大桥,沿滦河防洪工程堤坝向北,路经迁安市区和几个乡镇,直达终点“长城绿道”,一路全长近27公里,六车道的路面,两旁树木成行,很是壮观。每次行走在这条路上,都会感到村庄和城市一起跳动,一起腾飞,人与自然产生的共鸣与和谐,让人心旷神怡。
自古而今,人们赋予了路不同一般的含义,并将自己的情感寄托给了路,正所谓“百般情感,藏之心而寓之路也。”不同的人对路有不同的理解,但每个人都将按着生命的轨迹走完这段路。不是么?一个人从娘胎里呱呱坠地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要在人生路上行走,先是咿呀学语、蹒跚起步,长大成人后,离开父母,闯一片自己的新天地。年轻时,收获青春与活力;成年时,收获成熟与魅力;老年时,收获经验与睿智;暮年时,收获平静与安详。失败时,收获悲伤与教训;成功时,收获喜悦与欢乐。
鲁迅先生在在一篇《故乡》的文章结尾说道:“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这句话用走路做比喻,形容一个理想社会,只要努力去探索、开拓就一定能实现。一个人的人生路也一样,它是得与失的集合,又是选择与放弃的轨迹。你不能选择生命的长度,但你可以选择控制它的宽度;你不能选择自己的容貌,但你可以选择展现笑容;你不能控制他人,但你可以选择把握自己。你不能预知明天,但你可以选择利用今天。在有限的生命里,选好自己喜欢的人生路,并坚定地走下去,一定会到达到目的地。
人人都知道人生路并不是一帆风顺的,总是那样的错综复杂,误入歧途者有之,自毁前程者有之,古往今来,不胜枚举。也有路标明确的,一路上高奏凯歌,一帆风顺,最终到达光辉的彼岸,但毕竟是少数。奋斗者视路为拼搏,冒险者喻路为赌博,悲观者叹路为苦短。唐代诗人李白说过,行路难,难于上青天,虽指的蜀道,却也是阅尽人间沧桑后的肺腑之言。意思是说,有了理想,还要靠行动去实现。人生路只有经过岁月的打磨,世事的沧桑,路途的颠簸,才能时时都有着收获。在有限的生命里,一旦选好自己的人生路,你一定会欢呼,更为自己因历尽艰辛获得成功而欣喜。
“自古华山一条路,只有勇者敢攀登。”自已的路自已走。没有完美的路,只有在路途中不断地追求完美。走过,才明白,无限风光在险峰。走好人生这条路,一定要有良好的心态、睿智的醒悟、崇高的境界。能看透纷繁复杂的世界,自如地处理世间的人和事,他的人生路走的一定泰然;能承受来自身边每个人的情和爱,善待身边的每一个人,他的人生路一定走的平坦;能面对困难不气馁,遇到危险不畏惧,不实现愿望不妥协,他的人生路一定走的辉煌。
走好人生这条路,只有付出,才能获得;只有奉献,才会收获。在人生路途中,我们要把奉献作为一种追求、一种时尚、一种享受。我们可以不伟大,但我们庄严;我们可以不永恒,但我们真诚,我们可以不完美,但我们努力。如果你是一棵树,就撒下一片阴凉;如果你是一颗星,就点亮一线夜空;如果你是一棵小草,就带来一丝绿意,在芬芳别人的同时美丽自己,这样的人生路才会异彩纷呈,才会美丽无比。
那条小路
文/李洪
那是一条七弯八拐的崎岖小路,穿过幽深的竹林和一片庄稼地,再经过茂密的灌木林,就可以看见矗立在半山腰的飘扬着鲜艳红旗的小学校。离开故乡很多年了,那条小路就像一条怎么也无法扯断的系带,一头连着四处漂泊的我,一头连着深情守望的故乡。多少回在梦里,怎么走,那条小路总是没有尽头。
跨出家门,径直就走进了那片遮天蔽日的竹林,站在铺满厚厚竹叶的小路上,是很难看见天空的,院子里的人都戏称这段路叫“暗路”,意思就是不见阳光和天空的阴暗的路。春天,路边开满了各种野花,有淡蓝色的扁竹根花,纯白色的含羞草花,粉红中带点白色的臭牡丹花,还有些不知名的各色小花,都在微微吹送的暖风中婆娑起舞,像少不更事喜欢打闹的小姑娘,煞是好看,虔诚地侧耳聆听,你总能听见她们时而无所顾忌的嬉闹,时而矜持的私语。在炎热的夏季,最能感受到那段“暗路”的好处,不管外面多么的热浪滚滚,竹林下总是凉风习习,院子里的人总喜欢带着板凳去那里乘凉,虽然老是摆一些陈谷子烂芝麻的龙门阵,却也其乐融融。
穿过竹林,是比较开阔的庄稼地,初夏时节,走在两边都是苞谷的小路上,叶子蹭在脸上,那感觉可一点都不美妙,苞谷叶边缘细密的锯齿,会刮得脸生疼。可现在多想再让苞谷叶蹭一下脸,重温一下那种疼痛的感觉,但已经不能够了,小路两边都有些撂荒了,也早已不见了苞谷林。小路边枝叶茂盛的桑树上,这时会结满紫红色的桑葚,那可是我们最喜欢的,甘甜的滋味,可以一直甜到心底,哪怕每次都弄得满脸紫红脏乱不堪也在所不惜。快步走过苞谷林,就爬上了一个小山坡,向下望去,一梯梯刚栽上秧苗的稻田,一直绵延到远处的山林边,绿得沉稳,绿得不动声色,让人心醉神迷。此时,阳雀那带着一抹阳光之色的歌唱在苞谷林里,在桑树丛中,在田野上,在山林边,此起彼伏,像一颗乡愁的种子,种在了心灵的最深处。
钻进长满灌木的山中,那条小路就更弯曲了,时而平坦,时而缓坡而上。林中长满各种植物,有粗壮笔直的落叶松,有纤细秀颀的水杉,有树身银白的枫树……数不胜数,各式形状,各种颜色,让人目不暇接。我最喜欢的,要数树皮粗糙的青杠树了,那是最能代表家乡特色的树种,杂乱的分布在小路两旁,春天叶子嫩黄,还会开出漂亮的淡绿色的花,一串一串,闪着光,挂在枝叶间,随风而动的时候最是好看;盛夏时节,青杠树上会结出带“帽”的漂亮果实,我们都习惯叫青杠豆,是我们最好的玩物,被拿来当小陀螺玩;每到晚秋,枯黄的青杠叶簌簌落下,又会被乡里人捞回家,当作上好的柴火。青杠树就像我那朴实无华的家乡人,与世无争,却也自得其乐。走在林间小路上,偶尔还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那橘红色的红籽冷不丁从不高的山崖上垂下来,行路的时候张嘴就能品尝到,酸酸甜甜的味道,令人回味无穷。特别是处暑过后,一场大雨,就会催生出各种可以食用的蘑菇,米汤菌、石灰菌、大脚菌、青杠串、油蜡菇、枞树菌等等,这些名称就像镌刻在心底一样,乡里人都可以如数家珍,就算你随意经过这条小路,都可以捡拾一些。用这些蘑菇做出的菜肴,无论何时,无论何地,都是我终身难忘的最美的家乡味。
如今,那条小路已经有些荒芜了,虽难以行走,我还是坚持去走了一回。小路可以消逝,心系家乡的那一片痴情却是永恒不变的!
成长的小路
文/晨净
外孙女所在的幼儿园坐落在一繁华小区内,园外不远处一条石板砌成的小路,弯曲着伸向小区的大门口。
只十来米的石板路,是她最喜欢的几步路,每天放学回家,要像小兔子一样,一块一块地跳过石板走过去,像是在满足她闯关的兴趣。接下来,便不是让背就是让抱,总之就是赖着不走。试着哄过几次,也无济于事。每天去幼儿园的种种不情愿,似乎这样才能得以发泄。
回到家,各色糖果是她最喜欢的玩具。妈妈练瑜珈用的垫子成了她和小布熊等玩具分享糖果的好地方。爸爸妈妈下班回家,或家里来客人,我总是有意引导她,“好孩子要将糖果分给大家吃!”这时的反应最强烈,“不行!”小屁股在垫子上迅速挪动着,企图用身体挡住散在后面的一片糖果,样子很滑稽。一顿饭自己吃下来,散落的饭粒常常能收起小半碗。
不知不觉一年多过去了,孩子身上的变化悄然而至。
糖果不再护着,吃过饭的小碗和饭桌上干干净净,《三毛流浪记》的光盘最吸引她。随着歌的旋律,画面上冻得瑟瑟发抖的三毛,艰难地行走在夜路上,幻想着能吃上一顿饱饭。“姥姥,三毛真可怜,我把糖果分给他,他会高兴吗?”
一次,带她外出,一步履蹒跚的老人被停靠在路边的车蹩掉了手中的拐杖。老人下意识地想弯腰拣起,却力不从心。见状,我疾走两步,捡起拐杖递给老人。小小举动外孙女却看在眼里,抬起头对我说:“我长大,也为姥姥捡拐杖。”
渐渐地,晚上睡觉不再让人拍哄了,讲故事成了睡前的必修课。一次,我买来几本立志小书吸引了她。那晚,祖孙俩的枕头紧凑到几乎重叠在一起,脸贴着脸,我举着书,声情并茂地讲着:“小熊的爸爸妈妈外出打工了,家中只有姥姥陪伴小熊……可是,一天,大人们说姥姥去了遥远的地方,她希望小熊乖乖地上学,快快成长。那以后,小熊再也没见到慈祥可亲的姥姥。”见到她安静不作声,以为有了睡意,哪成想,“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两只小手紧紧搂住我的脖子不放。我竟一时不知所措,又是解释又是哄。直哭到一抬头,鼻涕混着眼泪在我脖子上拔出丝来,才抽搭着停下来。应孩子的要求把书暂时藏到她看不到的地方,此事才罢休。
说来也怪,那以后,我发现孩子很喜欢静静地听大人讲道理,也很少再任性。
依旧是那条弯曲的石板路,我和孩子每天快乐地从那里走过,我们都喜欢这条通向成长的小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