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颂母亲的文章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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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目光
文/孤独胡杨
今年夏季的雨水大而且长,家乡虽不比南方遭受了大灾,但大雨还是绵延了十多天。连日来的大雨与其说是落在地上,不如说是滴落在我的心上。因为这些年来,兄嫂三个子女上高中、大学,每年读书的开销不下三万,由于苦于生计,兄嫂不得不外出打工。多年来,只有年愈七旬的父母守在老家的土房里。在这无尽的雨季里,我的老父老母,还有那如同父母般苍老的老房子在风雨中可安好?怎么叫为儿女的不好生牵挂。
许是岁月教人,随着自已人到中年,家的概念,儿女亲情,父母之恩在心里越来越重。这几年只要一有时间,就惦念着回老家看看父母。
昨日,天一放晴便与妻儿三口驱车回家。车行至家对面的村部时,透过车窗,远望家的道场上,早有一个瘦小的身影站在那里,我知道,那是生我养我的母亲。由于行前已打电话回家,母亲已是在那里眺望多时了。
车至家门,母亲满面笑容地迎了上来。坐在门边的儿子第一个从车上下来,母亲一眼看到儿子赤脚穿了双拖鞋,一把拉着儿子的手说:亚儿(儿子的小名),你怎么不穿袜子光穿个拖儿呀,这农村可比不上你城里呀,有蚊子,还有细虫,你快进屋找双袜子穿上,莫让虫把脚咬了哈。
母亲一边说,一边笑哈哈的把我们一一迎下车来,一生谦让的母亲,硬是要我们三口走在前面先进屋。进得屋来,母亲又发现妻子下车时裤子在车邦上擦了一块泥巴,连忙拿来一个湿毛巾让妻子擦掉。然后,母亲又不停的望着我三人。她先是欣喜地看着儿子。由于母亲身高只有1米58,而我儿子有1米80,瘦小的母亲,一手拉着儿子的手,一边仰脸望着儿子说:这个孙子好长时间没有回来了,今天让奶奶好好看看。她用手摸抚着儿子脸:长高了,长大了,晒黑了,人瘦了。还风趣的问儿子是不是没有吃饱。看完儿子,母亲接着又仔细地瞧着妻子,说妻子的气色不正常,最近是不是身体不适,叫妻子少熬夜。最后,母亲又关切地望着我,良久,她好象是发现了什么似的,竟惊讶地说:儿呀,你的头发么都白了,让我看看。由于老家堂屋光线不是很强,母亲一边说,一边把我拉到大门口,不停的用手翻弄着我的两鬓:看看,怎么外面是黑了,里面可全白了。你是么样搞的呀,才四十挂边的人,头发怎么会白成这个样子呢?其实,这些年由于忙于为面子活着,为了他人的看法活着,两年前我两鬓的头发就白了,因为知道母亲太爱为儿女们操心的个性,每次回家前,我便用"一摸黑"摸了一下,所以不曾让细心的母亲发现,今天由于走的匆忙,这才让母亲看到了儿子的真相。母亲看完我的两鬓后,又一把按下我的头,仔细地翻看我头顶上的头发,他一边翻一边说:头顶上也白了不少。接着她轻轻地拍打的头,用责备的口气对我说:工作固然重要,但身体是本钱。人要是没有一个好身体,当再大的官,挣再多的钱有什么用呢?
母亲一边叨唠,一边招呼我们吃午饭。由于担心同行的司机在农村吃饭不习惯,我们便在镇上吃了午饭。母亲一听,顿时两眼露出失望的目光,她双手不停地揉搓着胸前的抹衣,直愣愣地站在那里。过了好久,她才说,我不管你们吃没有吃,吃了也得给我再吃点。为了不让母亲难过,我们三人都围到了饭桌上。这时母亲又露出满脸喜色,不停地给我们夹菜。由于刚刚吃过,实在再难下咽,我将母亲夹到我碗里的腊肉又偷偷的夹了回去。不料这个小小的动作被母亲发现了,她生气地把筷子往桌上一放说:你把肉又夹回去做么事,娘做的饭你现在果吃不惯呀?就算中午吃了,多吃一块肉就撑不过呀?今天你非得把这块肉给我吃了。娘一边说,一边又将肉夹了过来。我接过母亲夹来的肉,抬头与她四目相对,母亲正用责备、关切、慈祥的目光望着我,亲眼看着她的儿子咽下她亲手作的腊肉……
由于与妻都忙于公务,吃罢了午饭,我就急匆匆往城里赶。母亲一如从前送我们上车。烈日下,母亲一手放在前额遮挡着强光,一手挥动着与我们道别。透过车窗,我清晰地看到在母亲那满是慈光的眼里,泪水正在眼眶里打转……
儿生母苦,儿长母老。如今我早已为人父,人到中年。望着窗外含泪送儿孙的75岁高龄的娘亲,我们娘儿俩都知道,我们如今天般的相聚已去多剩少。无情的岁月留给我孝敬我的娘亲日子已去日无多了。想到此,望着窗外如大山般慈爱的母亲,我的眼泪不由得夺眶而出。
为了不再增添母亲的伤感,我迅速关上了车门。从家门口到公路上山坳口有二千米的路程,母亲就一直站在烈日下目送着我,车过山坳口的一瞬间,我抬头回望,母亲依然站在道场上……
我知道,就算我的车出了山坳口,母亲再也看不到了,但母亲依旧会站在那里良久遥送着我。从我上小学、初中、高中到投笔从戎,近三十年来,母亲总是以欣喜的目光将儿迎进,又以不舍而激励的目光将儿送出。母亲那温暧的目光穿越千山万水,穿越时空时时刻刻与儿同在。
母亲的"一切都好"
文/尧天
母亲没上过学,出嫁后虽参加过扫盲学习,但最多是会写自己的名字。
我18岁参军到了邯郸,那时没有手机电脑,我和家里一个多月互通一封信。父亲在外打工,写信任务自然落到母亲身上。母亲每次收到信,总要拿到村头退休的石老师家,请石老师念信、回信。母亲说一句,石老师写一句,写好了石老师从头到尾念一遍,有要补充的就写在下面。母亲来信内容多是全家平安,家里过得很好之类的话。每月寄去信后,我扳着指头盼着回信,时间差不多了,就常到传达室询问。如果有信,会很高兴,一个人躲到营房边的小树林里拆开阅读。读着母亲的来信,就好像母亲来到了自己身边,特别亲切。
我同母亲一月一次的通信,持续到第二年春季,我记得清清楚楚是阳春三月。过了以往收信日子好多天了,还没收到母亲来信,猜想是不是春耕忙得顾不上。可又过了好多天,还是没有,我有些担忧,莫非家里出了什么事,不敢多想。我又写信催促回信。终于来信了,刚出传达室我就迫不及待打开,信的正文只有四个歪歪扭扭的字:"一切都好。"我有点失望,盼了这么长的时间,竟然只写四个字,不过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一连三个月,母亲的信就只有"一切都好",莫非家里有事瞒着我,莫非……好在第四个月的来信,又和以前一样了,信里只说前段比较忙,信写得简单。我对母亲"一句话书信"的疑团,终究没能解开。
退伍后一次同父亲喝酒,终于解开了多年疑团。原来这几个月石老师生病住院,母亲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代写。我的信一到,母亲就叫邻居家上小学三年级的孩子给她念,虽念得不流畅,但基本意思能听明白。可写信,邻家小孩就不会了。我去信催促,母亲知道不能再耽搁了,于是自己写信。开头结尾石老师教过她,再加上有我的信作参考,这还好写,可中间的内容母亲就犯难了,她想到了用"一切都好"四字高度概括。这里面,"一"字母亲会写,"都"字在年历上找到了,"切"和"好"字母亲不会写,怕别人笑话,机灵的母亲问人,要记账,"切草"怎么写,别人给她写出来,她记在心上,赶紧跑回家写在纸上,端详比划大半天,"好"字也是这样学来的,她终于写出了"一切都好".
听了父亲的话,我的眼泪潸然而下。是啊,一个不识字的母亲,为了给儿子写信,竟然如此用功学习,多么伟大的母爱!
母亲在我心中
文/何庆良
"乡愁是一方矮矮的坟墓,我在外头,母亲在里头……"清明节将至,一首《乡愁》勾起了我对母亲的无限思念。时光易逝,似水流年淡去我多少回忆,却始终不能改变我对母亲的绵绵思念。
2003年清明节的第二天,我53岁的母亲悄然走完了她短暂的一生,走得悄无声息。她没有什么值得称颂的丰功伟绩,平凡得就像田野里的一棵小草,默默地扎根大地。"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然而,母亲那平凡的一生,她的坚韧和善良,使我不得不提笔写下心中的文字,以慰藉自己孤寂的心灵。
母亲,您离开我们已有11年了,而在这十几年的时光里,您无时不在我的心中,每每在外看见有像您模样的老人,我都会站在那里看她很久,直至她走远,仿佛她就是我的母亲,心中的思念化作滂沱一泻千里……
母亲,我们想念您!平时根本不敢触碰思念的那根心弦,因为想起您我会难过,我害怕您在那个世界里仍在为我们操心。母亲,现在我们过得很好,您就不用再为我们操心了,您在那个世界里就安心地生活吧!
母亲,知道吗?在我的心底,我还不相信您已经离开了我。每次回到故乡家门前,我还期盼着有您接我回家的身影;回到熟悉的家,我还能感受到您的存在,感受到您的亲切话语,感受到您无微不至的关爱。我知道您不可能离开我们,因为您舍不得,我知道您现在仍在用另外一种方式关爱着我和我的孩子。因为有您的爱,我们会很努力的生活。伟大的母爱是永恒的,您给我的母爱足以温暖和照亮我的一生。
在我的记忆中,为了这个家,您整日奔波操劳,虽然生活的重担压得您身心疲惫,劳苦不堪,但您总是咬牙坚持,坦然面对。
记得当年我入伍时,尽管心中有万般不舍,您还是把我送到村口,微笑着对我说了许多鼓励的话。告别了母亲,我走出百步之后回头看时,母亲仍站在原地,手搭凉棚眺望着我。那时秋风正凉,风儿吹撩起母亲满头华发,有令人心疼的萧瑟和孤寂。此时,我就暗下决心,一定要混出个样子来,宽慰母亲……
想起母亲,在挫折消沉时我会意气风发;想起母亲,在虚度年华时我会豪情万丈;想起母亲,在彷徨无依时心灵也就找到了栖息的家园。母亲,在我的心里,您是这世界上最伟大的女性!您平凡普通,默默无闻,但您却有着世上最坚韧的忍耐,最无私的奉献。
敬上一炷香,长跪在母亲的坟前,我默然无语,恍惚间,母亲就在我的身边,她正用慈爱的目光把我凝视。身外物欲横流的世界与我没有任何关系,我的整个身心都被这目光濡染、浸润。母亲,敬请安息!您的孩子们一定会铭记您的教诲,走好脚下的每一步,不辜负您的殷殷希冀。
母亲的粽子
文/杨建全
母亲已经离开我们近三十年了,少了母亲的佳节总让人有很多的失落,特别是每年的端午节,我总会想起母亲包的粽子,那味道至今不能忘怀。
在端午节来临的头天早上,母亲会在阁楼的柜子里,拿出长长的、发黄、略黑的粽叶,将它泡在大木盆里,而后拿刷子细细地刷洗干净,晾晒在竹席上,再去拨净新大蒜的外皮,一个个红红白白、干干净净的蒜头,像一张张笑脸般地躺在面盆里。到晚上天擦黑,母亲会舀出等量的糯米挑出里面颜色不洁的颗粒和未脱离干净的谷粒,然后在锅里倒进水将糯米放进去开始煮。晚上她基本不休息,隔一段时间会爬起来在锅底添柴火或者往锅里加水。第二天早上这些糯米会变成糊状的、相互拥抱着的饭团,母亲再用手将它们一粒粒的分开,然后裹进粽叶里,架起大笼将成型的粽子放进去大火开始蒸。
这个时候太阳从东方刚刚爬起,母亲会轻轻地摇醒沉睡中的我们,分头去田间、地头找夏枯草、牛打仗、艾叶及菖蒲,这些东西必须在露水未干的时候采回家,那样的新鲜集聚了天地的灵华才会成为整个夏日我们的夏凉茶(夏枯草、牛打仗是可以熬煮后防暑降温的饮品,而艾叶、菖蒲熬水后是用来治疗身上皮肤病的最好药材)。我们将这些东西采回去,在门框上架好,粽子的香味从厨房飘进我们的鼻子里。母亲会将煮好的老鸡蛋、大蒜头端上来,让我们先解解馋。当我们狼吞虎咽地吃完,粽子也及时会出现在饭桌上。母亲一篮篮端上来,我们一篮篮吃下去,她看着我们囫囵的吃相,脸上总是乐开了花。
粽子会在那天中午让我们一个不剩地塞进肚子,第二天起床那种入口即化的余香还充满唇齿。母亲做的粽子和别人家是不一样的,别人家做粽子会将糯米泡在冷水里浸泡一夜,第二天再上笼蒸,但她却要将糯米煮上一昼夜,待一颗颗米粒完全煮烂,用手捏米心没有一点硬硬的感觉才会去包、煮、蒸。在近20个小时的慢火、文火、大火的翻煮后才会将糯米的香味完全挥发出来。我屡次问母亲,为什么我们不学别人家的那种做法?妈妈笑着说,傻孩子,有时候快就是慢,慢就是快,做人做事功夫到家,自然会与众不同。我一直不明白,待我走上工作岗位,经历了青葱岁月的磨砺,在人、事上撞得遍体鳞伤,我才明白母亲这句话的真正含义,人生实际不就像母亲做粽子吗?火候到家,功夫到家,用心到家,自然会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母亲的镜匣子
文/孙玉秀
母亲曾有一只木梳妆匣,外观呈长方体,精致的烫花图案,淡粉色的亮漆。它是母亲当年的嫁妆,也是我童年的挚爱。
镜匣子又称"梳妆匣",将镜匣子上的锁扣打开,掀开镜匣子盖,一道亮光飞出,舌头一伸,扮上一个鬼脸,便整个在镜子里呈现出来。
镜匣子里有一长方形隔层,将它分为上下两部分。这一隔层很特别,大约有两厘米高,用横竖两个木条,分成三个大小不一的空间,梳子安放在这里最合适。将隔层取出,下面有一个很大的空间,是母亲用来存放脂粉、擦手油、雪花膏之类的地方。
我每天早晨打开它梳头,一股混合的香气扑鼻而来,时常令我猝不及防,连打两个喷嚏之后,夸张地喊一嗓子:"香!真香啊!"母亲若是听见,便瞪我一眼:"死丫头,快点梳头,再磨蹭就迟到了!"
我听见"迟到"俩字,心里紧张,不敢丝毫怠慢,让那把梳子赶紧灵活起来。可怜我那一头长发,梳子还没滑到发梢,那发丝越发"团结",交错在一起,宁死也不肯分开。我气急败坏,使出全身力气往下拽梳子,只听"啪"的一声,再看手中的梳子,已经断了三颗齿子。望着镜匣子里的我,一头乱发披在肩上,梳子又坏了,心想,彻底迟到了!眼泪便噼里啪啦掉下来。
母亲进屋,见我狼狈的样子,跑过来帮我梳头,同时数落:"把头发剪了吧,别误了上学!"我望着母亲身后那根乌黑的长辫子,心里羡慕,使劲摇头说:"不剪!姥姥说我梳长辫子好看!更像画上的李铁梅!"母亲一旁只好摇头叹气说:"那你以后起早梳头!"
后来才发现,其实我那所谓的长发,还不及母亲长辫子的三分之一。为了拥有母亲一样的长发,等到秋天扒苞米时,取来一绺绺苞米须,编成几股假长辫子,再跑去打开镜匣子,用头绳绑在自己的发梢,两条长辫子果然拖到地面了!
去跟伙伴们炫耀一番之后,觉着还不过瘾,便趁着母亲不注意,偷来一根筷子,放在灶膛的火炭上烧热,再打开镜匣子,对着镜子,将额前的头发用热筷子卷起来,几分钟后,便有了好看的卷发。
这种游戏也有危险,一次筷子太热,没注意上面还冒着火星,刚将筷子卷上去,头发瞬间便烧焦了,吓得我刚扔掉筷子,镜匣子"啪"的一声,摔倒了地上。等我捡起时,发现那镜子已经有了裂痕!吓得我好几天躲躲闪闪,怕被母亲发现端倪,不敢再去照镜子。
我读高中时,母亲的镜匣子已经发旧,亮粉色几乎褪尽,斑斑驳驳,尽显岁月沧桑。母亲为了在田里劳动,供我们兄妹读书,也剪去了一头长发。后来我才得知,镜匣子本是一对,母亲不知何因,将另一只送给远方的姑姑了。
等我读中文时,才了解镜匣子古时亦称"镜奁", 《说文解字》中写作"镜",北方人也有称"镜支儿"的。若是追溯下去,关于梳妆匣历代称谓颇多,也颇有讲究,这里面涉及的知识和历史,恐怕同样是渊深博大的。
毕业后的我,偶然间记起母亲的镜匣子,便四处翻找,不曾想,老屋里早已不见它的踪影。问及母亲,母亲说,早记不得了,不知是哪天,镜匣子里的镜片完全碎裂了,便被当垃圾丢弃了。
我听后竟然有些伤感,那只镜匣子伴随了我的整个童年,曾带给我童年无尽的欢乐,总让我忆起母亲给我梳头的暖!
淡粉色的亮漆,精致的烫花图案,母亲甜美的笑靥,刻在明亮的镜子里,在我的记忆深处温情绽放!
漂泊的母亲
文/竹均
听小姐姐说继父小中风的事后,我火急火燎地打电话给母亲。母亲在电话里显得很无助,母亲说:"要是自己的父亲,你肯定会来看他的。"我深怕她为此身体有闪失,赶忙说:"看,肯定会去看,只是现在在上班。根据您说的情景,不会有什么大事,挂挂水就行了。您可千万别急,我到双休日就去看望你们。"几次的电话之后,我知道继父的病并无大碍,心里也平静了许多。但是,我知道,越往后,母亲和继父,这两个风雨同舟相处二十几年的老人,以后的日子会更加难熬。
双休日,我和爱人驱车一百多公里去看望继父和母亲。
车子在公路上行驶,两旁的白杨树引起了我的注意:树梢上的叶子已经完全没有了,可是离根部不远的地方还有黄叶在风中摇曳……我问爱人:"这是怎么回事?"爱人说:"上面的风大,下面的没有有别的树庇护着呢。"我想,或许是这个道理儿。
每年我们都是在过年的时候去看望母亲和继父,像这样的季节来还是第一次。
车子进入浙江境内。忽然一大片的黄黄的红红的树林吸引了我的眼球,我忙对爱人说:"你看,多美啊!"爱人一看,说:"真的呢,怎么以前没发现过?""嗯,就当这是一次冬游,这样,你就会觉得很惬意。"我说。
继父的衰老是显而易见的。继父没有子女,我在他家生活了一年光景。
继父新盖的小房子就在路旁。村里在修路呢,听母亲说他们会将门口的场院浇上水泥。
我们吃饭的时候,继父只吃了一小碗。爱人将带去的熟菜往继父的碗里夹,继父抿着嘴,高兴地尽力完成自己碗里的任务。
吃完饭,我说:"叔,我看到这儿满山遍野的水栀芝,很好看。能不能将后院的水栀芝送给我?"
"你要养花?养在哪儿呢?"母亲问。
"种在花盆里。"我说。
"哦,水栀芝比较好养活。"继父说,"你看我门口有几株你们那儿没有的花树,你带回家,好不?"说着,他就走到门口,准备将那几盆我不知名的他心爱盆景给我,我婉拒了。于是继父就跑到后农场,帮我拿来了两株水栀芝。我高兴地将水栀芝放进车子里。
回家的时候,场院已经开始动工,一切都沉浸在喧闹之中。母亲说,一闹她就头疼。我看着继父的衰老,母亲也只能留在身边,两个风烛残年的老人,相依为命。
回想母亲的一生,我的心中有莫名的惆怅,自然而然地回想起"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母亲,就是在枫桥启程,开始她一生漂泊的旅程的么?
向车后划过的还是那么多的美景,但我的心情却没有了来时的快意。母亲的衰老,继父的虚弱,我不知道该怎样来做,才能使这些事儿都迎刃而解。汽车的扬声器里传出"都说养儿能防老,可儿山高路远他乡留……"的声音,我漂泊的母亲啊,我懂得你每次的叮嘱。车子离去的背影总是让你泪眼婆娑,然而,在我家小住几日,你就要赶回你口中的"草窝".
"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龙应台)我也慢慢地、慢慢地意识到,我的落寞是这样轻而易举地俘获我已不再年轻的心。
母亲的菜园
文/肖颖凡
母亲在楼下的荒地开辟了一畦菜地,曾热闹一时的开心农场突然变成了现实版,令我感到有些新鲜而又惊奇。
大清早就隐约听到母亲忙碌的声音,她要去菜园浇地,来来回回跑两趟,才能将几小块地完全浇透。晚饭后,母亲惦记着楼下的地,又去浇水。甚至把家里的水壶、铝锅、热水瓶都拿出来盛水。本以为母亲只是三分钟热度,坚持几天便不再有新鲜感,谁知她忙里偷闲一直侍弄到了现在,家里还经常能吃到母亲种的小青菜和油麦菜。
晚饭后,在母亲的几番央求下,我才勉强陪她去地里浇水。母亲一手拎着三十斤的水桶,一手拿着邻居送的金瓜苗儿,快步地先下去了。与农事毫无接触的我,连十斤的水壶都提得非常吃力,我们家住在五楼,等我摇摇晃晃地到了地里,水已经洒了不少。猛地一抬头,一抹浅黄色撞进我的视线中,令人怦然心动。菜地里一簇簇油菜花迎风璨然绽放,片片花瓣在远处夕阳的衬托下像蝴蝶翩翩翻飞,我忍不住闭上眼睛去感受它的娇嫩。母亲前些日子种的油麦菜也已泛起一片绿意。油菜花和着泥土的清新味道阵阵扑面而来,沁人心脾。
春天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来了,根本无须登山眺望,辗转寻春,它就在我的眼前和脚下,如此真切。母亲俨然一个农夫,拿着铁锨,驾轻就熟地翻着土,一下,又一下,夕阳洒在她的脸上,平日里看似柔弱的母亲干起活来竟如此有力。这是记忆以来第一次看母亲干农活,我有些入迷。母亲一直没有说话,但我懂她内心的快乐。为了这畦菜地,她将早晚跑步锻炼的时间全部用于浇地,有时即使不浇地,也要跑下楼去看看才会觉得安心;为了这畦菜地,一向不喜和陌生人打交道的母亲,竟主动向邻里大妈们请教种菜的经验;为了这畦菜地,她甚至开始祈盼老天下雨。母亲似乎听得见植物拔节长高的声音,每每发现小苗长高了哪怕一点点,母亲都会惊喜无比,种菜的热情愈发高涨,心性也因此变得更加耐心和恬静。仔细想想,还真有点陶渊明"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的感觉。也许只有将自己置身于这纷扰的尘世之外,才能享受内心的宁静。
夕阳给母亲劳动的身影镀上了一层金黄的色彩,平凡的母亲霎时异常生动起来,我久久凝望着,恍然回到儿时,站在地头望着外婆劳作的旧时光。
小时候,父母工作繁忙,便把我放到外婆家照看。外婆的院子很大,种满了蔬菜花草,很多我已经记不起名字了。外婆常常带着我上山锄地,陕北的盛夏炎热而又干燥,山上墨绿一片。阳光炽热,有时汗水都顺着外婆的脸颊淌到脖子上了,她才发觉,用顶在头上的方巾一抹,继续头也不抬地劳作。疲劳的时候,就坐在山头休息。她很少抱怨,时常哼唱着欢乐的山歌,有时还和庄稼说着话,颇有苦中作乐的意味。我蹲在地畔上,摘了许多狗尾巴花,唱着外婆教的歌谣,期待着一只叫狗儿的小虫从花蕊里钻出来。
傍晚时分,月亮升上天空,外婆牵着我带月荷锄归 .我们一起坐在庭院里乘凉,小圆桌上放着消暑的西瓜,空气中氤氲着黄花的香气,老槐树上传来了阵阵聒噪的蝉鸣,我依偎在外婆的怀里,望着天幕上稀疏的几颗明星,听外婆讲述久远的故事。那样惬意的夜晚,永远停驻在我的记忆深处;那时的外婆,乐观而又慈爱。
微风掠过,我的思绪不禁徜徉在无限遐想之中,夕阳温柔地倾泻下来,仿佛外婆温柔的抚摸。我的目光瞬间迷离,外婆似乎正慢悠悠地从恣意盛放的迎春花丛中走来。
母亲
文/邢书军
母亲离开我们有些时日了。母亲走了,带着对我们的爱恋、对生命的眷恋。
母亲命苦。1939年腊月初四一个大雪漫舞的夜间母亲降生。七岁丧母,尚未出嫁父崩。22岁那年的冬天嫁入邢家。婆家、娘家系同村,相距不足600米。出嫁时,既无花轿,也无骡马,大姨挎着娘的胳膊,步行到了婆家,和爹拜了天地就算结婚了。第三年春天,她的长子——我出生了。那时,三年自然灾害刚刚过去,娘最大的挑战是奶水,干瘪的乳房喂不饱儿子的肚子,我啼哭着贪婪地吮吸奶头不松口,娘疼得边打我的屁股边掉眼泪。在二大娘、三妗子的帮喂下,我总算活下来长大了。1968年、1972年,弟弟、妹妹先后出生。那时的接生都是在家中由接生婆操作,娘撕心裂肺的情景依稀记得。为此,她差点送了命。
母亲是个好劳力。春天里,她播种希望,耕地施肥播种样样精通。夏日里,她间苗除草捉虫,呵护着她的一亩三分地。秋季时,她早起晚归,收获着硕硕果实。冬季里,她纺线织布,缝做家人的衣被。
母亲是根顶梁柱。她与父亲结婚后,做了两件大事,一是生养了三个孩子,二是独自支撑起一个家(父亲在外地工作)。天未亮,她已外出拾柴割草、下地干活;天黑了,她还在收粮捡棉、挑灯打场。农家活,她样样精通,生产队活儿干得最多、挣工分最高;农家饭,她道道拿手,仅地瓜粉就能做出十几道饭菜。她用90斤身体挑起130斤重担,用150厘米的身高筑起全家的幸福。邢家的大事小情,都是她说了算;亲戚朋友之间的礼尚往来,先请示她同意后方可进行。
母亲是个犟脾气。对子女,她实行"棍棒"政策,严以管理约束。对丈夫,她爱恨有加,因为他没有帮她带孩子干农活。对亲戚,她爱憎分明,爱的割脑袋,憎的老死不往来。对世人,她菩萨心肠,乐助好施,济困救贫。她一辈子不服软,不对的人、不对的事,天王老子也不买账。
母亲俭朴、嗜洁。1988年随夫农转非来山东铝厂时,她把农村生活时的锅碗瓢盆、桌椅板凳、鞋袜衣被带到城里来,28年依恋不舍,孩子们多次劝其换掉,她扯起嗓门反对,"把好的扔了疼得慌".不足60平方米的小家,物品摆放整齐有序,家具、地面擦得锃亮,明窗几净。母亲病故后,我先后三次清理遗物,每次都心恸泪流,深感内疚。她患病一年八个月中,总是穿几件旧衣服,衣橱内几十件新衣服摆放整整齐齐,有的一次也没舍得穿。床上用的还是当年在农村时自己织制的粗布棉被,颜色褪去,被套硬结无弹性,而送给她的新被褥却丝毫未动。一个旧包袱内存放着一生的积蓄,16张存款单和26000元现金,而她却不吃鱼、不吃肉、不舍得花钱,硬生生把父亲的退休金全部攒存下来……
这就是我的母亲,她77年生命旅途中,既曲折坎坷,又劳顿繁杂。她是一棵小草,平凡、朴实、无华,但在我心中她是英雄,伟岸、善良、贤达。
母亲的肖像
文/冰河红烛
母亲去世已一年有余了,哥哥托人捎信索要母亲的肖像也已是第三次了,可我仍两手空空,无法满足哥哥的愿望。
母亲迷信,认为照相机会摄人魂魄,所以一生也没有留下一张照片。因为我学过几天美术,有几次曾张罗过要为母亲画像,但都半途而废了。这倒不都是我的原因,大多是因为母亲没有时间坐下来。自然,只在师范学了几天的美术功底也是数次不能毕功的重要因素。
记得刚上师范的那阵子,学了几天的美术,就嚷着要为母亲画像。母亲倒是破例放下了手中的活,端端正正的坐下来配合我。整整半天时间,虽然几次母亲都有起身的念头,但她都忍住了。我知道,那是母亲有意为我做模特——虽然她并不懂得什么是模特,但从她那慈祥的目光和鼓励的话语中,足可以读懂一颗慈母的心。后来,靠着胡乱涂鸦,倒是小有了几分名气,可象那次一样的机会却再也没有了。有一俩次,好不容易让母亲坐下了,可还没有画上几笔,她就又推说有事站了起来。再后来,成了家,立了业,回家的时候也渐渐地少了起来,行色匆匆,就再也没有为母亲画像的想法了
如今,母亲离我而去了,为母亲画张肖像的念头也一天天的强烈,但数次展纸又不得不数次搁笔——这倒不是说母亲的西游让我对他老人家的印象模糊了,相反,母亲的辞世给我带来的痛伤,倒使得他老人家在我头脑中的印象日渐深刻。这日渐深刻的印象,让我不知道怎样落笔,才能画出母亲的善良、慈爱和刚强。
母亲是童养媳,十四岁就嫁给了比她大十几岁的父亲。父亲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民国三十年年程,父亲贩粮食的途中遇到了我的母亲,当时,早已揭不开锅的外公,为一升麦子的彩礼,就把母亲许配给了同样贫穷的我的父亲。后来母亲说,此前他还和三姨一起被卖过一次,多亏了自己的一双小时没缠好的大脚板子,才从主家的高寨里逃了出来。三姨脚小,被抓了回去,作了人家的小,由于生下了男孩,就升作了正室。
母亲很满足。有一次,我们开玩笑地问母亲是否后悔当日的出逃,母亲正色道:你们知道个啥,恁三姨受的那个苦啊……我跟了恁爹,没有像恁老爷老娘那样饿死,恁大舅二舅也都靠了恁爹的接济才活了下来;恁老娘在集上"抢蒸馍",被人打得吐血,死在了路沟里。恁舅舅被恁三姨家的狗咬出了门,到了咱村,他没敢进家,托人捎信要葬恁老娘,恁爹瞒着恁奶奶,卖了两筐红薯,买了张席,又蒸了些窝头,请了些人,这才没让恁老娘的尸首狼拉狗啃了……母亲说得两眼泪哗哗的,但脸色却充满了感恩与满足,虽然听大姐说祖母对母亲也不太好。
母亲很勤劳,也很能干。解放后当妇女队长,挑粪总挑重担,拉车总拉大车。她所带的妇女队总是最先完成劳动任务,她也是人民公社时代的老模范。
母亲一生都在不停的劳作,六十多岁时还上树捋榆钱,七十多岁的时候还在拉车。去世的前一年,我好不容易说服她来县城住了些时日,可她却不知从哪里借来工具,愣是在一片瓦砾上弄出了个小菜园。
母亲一生共生了五男二女,由于生活条件差,夭折了两个。她很爱我们。父亲去世时,她才五十出头,当时有许多人劝他改嫁,可母亲却都拒绝了,她说:这会让孩子抬不起头的。就这样,她这一守寡就是三十年。三十年的风雨沧桑,母亲用他那柔弱的肩膀,撑开了我们姊妹兄弟的天空。而今,我们都成家立业了,可她老人家却离我们而去了,连一张肖像也没有留下。
母亲去了,去得非常安详。我试图从画稿中仅存的几张速写和稚气的素描上找出些创作的灵感来,以便能把早该完成的母亲的肖像画完。但无论怎样努力,都无法找到母亲的神韵,尤其是他那双永远给我温暖、给我勇气和力量的眼睛。
好久没回山里了。今天天气不错,便独自一人来到了久违的故土,坐在了崖口这颗弯腰老柿树旁。突然,我的眼前一亮,情不自禁的叫了声:"娘——"一个满脸皱纹的小脚老太太走到了我的身边,满眼慈爱的说:"想娘了吧,娃儿,哪村的?"我愣了下神,忙起身说道:"大娘,您太像俺娘了,您是看儿子去吧?来,坐下歇会儿吧。""像,像,"大娘一边说一边坐了下来,"我们这个年龄的人有几个不像的?你娘高寿?"我说:"如果健在的话,应该有八十六了吧。"老太太看出了我的凄然,忙安慰道:"别难过,娃儿,娘再好,也不会跟你一辈子不是?向前看,这过的可是下辈人啊!好了,不敢和你说话了,我得进城到四儿家抱孙子去哩。"大娘急急火火的走了,我很想叫住他为他画张肖像,但张了张嘴还是停了下来——别误了大娘的正事吧。
我知道该怎么画母亲的肖像了——其实,母亲只不过是千千万万个从旧中国挺过来的劳动妇女之一,他们勤劳善良,慈爱朴实,他们的人生目标就是这么几个朴实无华的字眼:
"过的可是下辈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