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孩子的长大,我又经历了小学、中学,进入大学时代。踏进大学的校园,看着年轻的脸庞,听着轻快的校园歌曲,我也仿佛回到了那塬的脚下,再见到了我那年少不知轻狂的同窗好友。
夏日的傍晚,亲密的姐妹,两人、仨人或一伙,手牵着手,臂搭在肩,相邀上塬。凉风习习,吹起我们青春的发,裙角迎风飘舞,伴着我们欢快的脚步,一会摘一朵野花,一会掐一枝小草,你去追幼小的麻雀,她去捕飞舞的彩蝶,时而凑在耳边悄悄私语,时而大声唱着“我不知道……",撒下一路的欢声笑语,吓飞了爬在树上鸣叫的蝉,惊起了伏在地上觅食的鸟。偶尔遇见相识的男同学,嘎然止住傻傻的笑声,待他们离开还未走远,又放开了硬憋不住的大笑,引得他们不断的回头张望,以为自己遗丑引人失笑。哈!那如夏阳灿灿的姑娘,那似麦色健硕的小伙。
春,小草萌芽,花儿含苞,塬畔上,柳树换上了绿装,桃树飘来一抹绯红,梨树像朵朵白云。我们去翠华山寻春,到楼观台踏青,渐渐熟识的我们,也悄悄萌生着青涩的爱情,那不被同伙注意的一个眼神,那偷偷递上的半页纸条,那悄悄勾上又快速离开的手,那在书桌下慢慢展开的信笺,那一个人细细品味的日记……一切都变得模糊朦胧起来,她脸上露出甜蜜的微笑,他不经意的擦去眼角的泪水,不知愁滋味的她傻傻的叹气,不谙世事的他调皮的眨眼。唉!那被春雨淋湿细发的姑娘,那被春雷惊吓失魂落魄的小伙。
秋天,当南塬上青色的柿子变黄的时候,树的叶子变黄了,玉米的棒子变黄了,棉桃的花变白了,路边的酸枣透着淡淡的红,野菊肆意地开满黄黄的花。我们也喜悦的收获着——学识、才气、友情、爱情,教室、实验室、运动场、演讲台、联谊会,处处彰显我们的聪明才干,个个脸上透着满足的笑意,人人挺起骄傲的胸膛,我们长大了,我们成熟了。啊!那知性美丽的姑娘,那睿智帅气的小伙。
冬天是记忆最多的日子,尤其下雪的时候,操场上,南塬上,你撵着她,他追着你,扬起一把细白的雪沫,扔来一团滚云的雪球,她摔倒在雪地上,大伙你扶我掀,你拉我拽,滚成一团,我们笑着、喊着,震落一树的雪花,又留下了一幅雪花漫天的美景。教室里生了火炉,而我们却跑到走廊,蹦恰恰地跳起十步、二十四步,男男女女,热热闹闹,跳走了严寒,跳热了身体,跳熟了感情。冬天的节日,那时我们过的是元旦,买来彩纸,你剪我挂,教室拉起了彩条,贴上了彩幅,记得有一年搞联欢,我竟然说起过相声,渭南各地的方言也学得像模像样。难忘的是饺子大宴,从老师那借来锅碗瓢盆,买了菜面肉,和面、剁肉、擀皮、烧水,你包的是圆的,他包的是扁的,你包成两头翘,她包成小馄饨,你手上沾满馅,他脸上沾满面,你说下饺子了,她说飘起了就捞,不一会,教室里就弥漫着扑鼻的香气,碗里,盘子里,饭盒里,盛满香喷喷的饺子,那皮儿是872班人浓浓的情,包裹着家里每个人深深的爱。
难忘的塬,塬下有我难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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