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语 | 妇人文章 |
释义 | 妇人文章(精选15篇) 飘 文/悠点 她又一次心软了,为了她爸爸的朋友,哎,豁出去呗。参加就参加吧。可是想象中的和现实中的差距还就是怎么的大。她没见过什么大世面,这会也算见识了,酒宴上杯筹交错,个个乐呵呵的,可这都不是她的世界,她是来这看戏的,看的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说不清,只知道,在们都有事做的时候,她只能像个傻子一样呆呆的站着。她的爸爸觉得她可以去见识一下大场面,是件顶好顶好的事,却不知,她在这就跟鱼离开了水一样难受,可是所有的一切都来不及自尊上被人践踏的难受。 她不是什么美人,也没必要打扮什么,反正,此次宴会主角怎么着都不是她,她就是陪着来的,一衬托,多寒酸呢,瞧对面那年过六旬的老妇人,身上带的,耳上带的无一不是金光闪闪,可是这都不是她看重的,可是,那老妇人硬是瞧着她然后跟着附近的人嘀嘀咕咕,什么不文明的话就从她俩嘴里蹦出来,她有一瞬间的邪恶念头,想随便拿个包还是碗什么的砸过去,就准你在我面前嘀嘀咕咕说坏话,还不准我直接甩包砸人了,她又不是这里的人,凭什么让人这样当面骂呀。可是,出来了,就不是自己的地盘,还是忍忍吧,于是,她低头瞧瞧自己的鞋子,这鞋还是朋友买的,她穿过的的最贵的鞋子,不看还好,一看又免不了一心酸,她很乐观,自我安慰下,快过去了,快过去了。穿街走巷,这四处都是如此好看,又是假瀑布,假温泉,什么气势磅礴的画,什么亭台,什么楼阁,这些都是她不曾看过的,在酒桌上,面对那么多的美食,她却一下啥也吃不下了,突然挺想念家里简简单单的午饭,就是一白米粥,一咸菜,也好过在这瞧着,连吃也不能大口的吃,本想着大吃一顿,现在,什么胃口都烟消云散咯。 总算结束了这午饭,是别人吃饱了,而不是她,别人都陆陆续续回家了,可她还得留着,等着把事结束了,旁人熙熙攘攘,那对看到自己嘀咕的人,也假装看不到,她知道,有些人就是这样,用到你的时候,那老虎脸笑得比猪还灿烂,可是,你失去价值了吧,她就会很果断的不理你了,这也好,方正,她也不想和她们说什么。 所有的一切,都结束时,她待得有点累了,那座位什么的,也别人收拾了,旁人不在怎么理她,可她又不能离开,站成了唯一可以做的事。突然,刚才那凶凶妇人的两千金过来了,挺热情的说,到处都在找你,老是瞧不见,其实,她刚才就做一直站在她旁边,只是她压根没理会罢了。再忙碌一大会,终于到了一天当中,最最幸福的时刻,她可以回家了,好像所有的鸟儿都在叫唤,什么风儿都变得轻柔,阳光都是美好的,生活还是灿烂的。这日子,成了她长大的一垫脚石,毕竟,她的忍耐力又进一步了。 好好活着,别生气 文/-静默如初 古时一位老妇常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生气。有一天她去找高僧求教,高僧听她的讲述,把她领到一间禅房里,落锁而去。妇人气得破口大骂,骂了许久,高僧也不理会。妇人又开始哀求,高僧还是置若罔闻。妇人终于沉默了,高僧来到门外,问她:“你还生气吗?”妇人说:“我只为我自己生气,我怎么会来到这个鬼地方受这份罪?”“连自己都不肯原谅的人,怎么能心如止水?”高僧拂袖而去。 过了一会儿,高僧又问:“还生气吗”妇人说:“不生气了。”“为什么?”“气也没办法啊!”高僧又离开了。当高僧第三次来到门前时,妇人告诉他:“我不生气了,因为不值得气。”高僧笑道:“你还知道值不值得,看来心中还有气根。”当高僧的身影迎着夕阳立在门外时,妇人问道:“大师,什么是气?”高僧将手中的茶水倾洒于地,妇人视之良久,顿悟,叩谢而去。 我们的生命就像高僧手中的那杯茶水一样,转瞬间就和泥土化为一体,光阴如此短暂,生活中一些无聊小事,又哪里值得我们花费时间去生气呢?相信我们在生活中都有过为琐事生气的经历,无非是为了争高低、论强弱,可争来争去,谁也不是最终的赢家。你在这件事上赢了某个人,保不齐会在另一件事上输给他,输输赢赢,赢赢输输。当你闭上眼睛和这个世界告别的时候,你和普天下所有的人是一样的:一无所有,两手空空。 人生在世,最重要的是做一些自己觉得有意义的事,不要把时间耗在争名夺利上,不要总把“就争这口气”挂在嘴边。真正有修养的人会把这口气咽下去,因为气都是争来的,你不争就没气,只有没气你才会做好事情,也只有没气你才会健康的活着。 新篁的蜂蜜 文/傅菲 中午吃过饭,朋友王晓峰说,带我去看老房子,十来栋,泥房子,朴素的黑瓦,很有意思。我看过很多老房子,对老房子没有盎然的兴趣。他又说,那里有原始的河道和油桐林,油画一样。从白果村的隘口而下,走了几分钟,车子停了下来。沿一条泥滑的步行道下坡,我看见了古树群,是枫树和樟树。枫树叶正在褪色,还没完全变红,黄褐的叶面像麻脸。樟树几乎遮住了半边山垄。几栋泥墙黑瓦的房子打盹似的隐在树林里。山垄里的一栋房子,院子前堆着油茶籽,一个50多岁的妇人围一条粗布围裙,坐在椅子上,用畚斗分拣油茶壳。我拐过一个三角形的菜地,到她院子里,两条狗狂吠不已。她的廊檐下,挂着六七个圆桶蜂箱,用棕布包着。我问妇人:“大姐,我可以进去看看吗?”妇人笑起来,说,来,来,乱了一些。我说,你有蜂蜜卖吗?她说,这个时候哪会有蜂蜜卖呢?今年阳光不是很足,蜂难采蜜,前两个月刮了十几斤蜜,刮下来被人等着要走了。我说,我去了很多户养蜂人家里,都没蜜,你这么多桶蜂蜜,还会留一些吧。妇人嘿嘿笑起来,说,有两斤给亲戚的,不卖了。我走进她的大厅,说,分一些给我,好东西大家吃。她又嘿嘿地笑。她脸有些圆,笑起来,像向日葵。这是一栋木质结构的瓦房,壁板是老杉木,油黄,大门、门槛、楼板,也都是木质的。妇人从厢房里,端出一个青瓷缸,给我看,说,你尝尝。我用勺子舀了半勺,进口有粗涩感,微苦甜腻。我说,好蜂蜜,难得的好蜂蜜。她把青瓷缸端进厅堂,迈出厢房门槛的那一瞬间,我已经确定它是好蜂蜜了——一股植物的青味很浓烈地散发出来。蜂蜜粘稠,勺子舀起来,透亮,拉丝,呈深棕色。 之前,在山黄和阳山,看见好几户人家,在廊檐下或在门前的树下,挂着圆桶或摆放木箱,用棕布封着箱口,养蜂。他们不是专职的养蜂人,养一两箱、三五箱,给自家和亲朋好友吃吃,和养鸡养鸭差不多。我问了好几户人,都没蜂蜜。我爱蜂蜜,甚于爱书籍。无论去多远的地方,只要是进山,我的第一件事就是寻找蜂蜜,只要能喝到土蜂蜜,再远的路,我也是愿意走的。乙末年初秋,去恩施州咸丰县,我和徐鋆去了很偏远的黄金洞乡,我买了小板栗、笋干、核桃,街上有快递代办点,快递回来。快递员是一个30来岁的女人,瘦瘦的脸,穿一件浅红的运动服。我问她,街上有土蜂蜜吗?她说,街上没有,深山里有一个瘸子,养了十几箱,半个月赶集一次,带来卖。我说,你打电话问问,我在这里等他。她哈哈哈,取笑我说,瘸子走到这里起码三个小时。我说,四个小时我也等。她说,人家还不一定有呢,山里都霜冻了,采不了蜜,等冬蜜刮出来才有。我留下快递员电话,说,你问问养蜂人,要留蜜给我,一定要不掺糖的土蜂蜜。回到家里,我给快递员电话,问,有没有冬蜜呀。她咯咯咯地笑,说,你神算了,昨天我把蜂蜜要来了,要100元钱一斤呢。隔了四天,就收到黄金洞的蜂蜜了。我把小孩叫到桌前,说,拿勺子来,我们一人吃一勺。蜂蜜和猪油冻起来相似,浅白色,板结。小孩吃了一口,叫起来,说,太甜了,从没吃过这么甜的蜂蜜。我托着蜂蜜罐,像托着一座深山。 吃过很多种蜂蜜。野黄蜂、沙蜂、黑蜂、土蜂,它们各自酿的蜜味道都不一样。我们常见的蜂蜜,是益蜂酿的蜜,根据各季的花不同,酿的蜜也不一样,有槐花蜜、紫荆花蜜、荞麦花蜜、油菜花蜜、桂花蜜,大部分是混合花蜜。在读初中时,我在想,如果升不了学,去做一个养蜂人。拉着笨拙的黑黑的蜂箱,追寻着阳光和花朵,沿着季节的七彩飘带,在大地的深处漫游。在大地之上,他仿佛是一个寂寞的土司,油毛毡棚是他的宫殿,一个个蜂箱是他的城池。他是见过彩虹最多次数的人。他又是一个博物学家,在峡谷、在河滩、在平坦的原野,戴一顶斗笠,脸上蒙着纱巾,辨识每一种开花的植物。他是知晓大地和节气秘密的人。他把花朵的精华带给每一个人。他把每一个异乡当作自己的故乡去热爱。养蜂的人,是一个心中没有仇恨的人。 下了坡,我问王晓峰:“这个小村,叫什么?”他说,叫乌石头,村里的每一个石头都是乌黑的。乌石头村各家各户都挂着圆桶蜂箱。这是我在其他任何地方都不曾见过的。他们不是游牧的放蜂人。他们在家门口,守着日升日落,守着月圆月缺,守着新篁河两岸的四季。新篁河也带走他们的四季。王晓峰说,在平港,还有一户人家,依田埂搭茅棚,挂了十几只蜂箱,给野蜂安家呢。我又急不可耐地去看。 蜂是昆虫,以植物的花粉和花蜜为食。它对生存的自然条件比较挑剔,对农药和杀虫剂很敏感。新篁是它的天堂,崇山峻岭,草木茂盛,野花繁多。我提着蜂蜜走在河边,觉得这个乌石头村是伊甸园。飘下来的天色,看起来仿佛撒落的灰烬。被细雨洗过的树林,格外清新,明净,比其他季节显得更疏朗,村子更有了朴素的庄严和神秘。 温柔的怜悯 就在那样的阳光和土地上,就在斜斜举着一根树枝的稻草人被风吹起衣衫的瞬间,上帝温柔的怜悯已悄然降临。 我是在电影开始的时候才注意到最前排那对老夫妇的。 上映的片子是《温柔的怜悯》,虽然例行要放的幻灯烟片已经打了出来,仍有好多人拿着话梅饮料之类出出进进。当我听到那个女孩的声音时,并没有感到特别,她说:“您的票是31号吗?”这家电影院的座位29号和30号之间隔着过道,如果一对恋人被过道隔成牛郎织女,那就真是不走运了。我感到特别的是我所听到的回答,一个苍老的女声很慢很优雅地响起:“真是对不起呀同志,我们…年纪大了,来一次不太容易……我们想坐在一起,能不能和您换一下,那边,29号?”--我这才注意到前排坐着的是一对老夫妇,在微光的映照下,他们的头发已如雪一般银白。当老先生侧过身时,我看见他老式西服的胸袋中竟还赫然插着一枝鲜花。 也许,对于这两位年逾古稀的老人,今天是一个纪念日。从衣箱底下翻出旧日的西装,再从精心培植的盆景上剪下一朵馥郁的花,是为了庄严地走回昨天。也许,今天只是最普通的一天,他们互相搀扶着,冒着霏霏的雨雪,只是为了避开儿孙的眼睛,两个人坐在电影院中重新体味两人世界的温馨。而无论如何,对于他们,共同来看电影无疑是一次不平凡的经历。 女孩笑着说了声“好的”,坐到了通道的那侧。老先生看着她入座,附在老妇人耳边说了句什么,两个人便很放心地坐好了。坐得那样洒脱,我甚至可以肯定老妇人的手一定是握在老先生手中的。此刻,片名已经打了出来,麦克在汽车旅馆里酗酒的镜头出现了。 等到影片中的麦克抱着吉他唱起第一首歌的时候,一个捧了大堆零食的英俊青年走了过来。我注意到坐在29号的女孩伸手拉住了他,轻轻说了句话。青年向老夫妇这边望了一眼,就把食品堆在她膝上,相当自然地吻了她一下,然后从容地走了过去--明显的一对美丽可爱的情侣。 老夫妇没有觉察,他们亲密地靠在一起,凝视着银幕。 银幕上开始出现美国西部的田野。在高远的蓝天和一望无际的荒野之间,男女主人公正在耕种着一小块园地。 男主人公问:“想结婚吗?” 女主人公答:“想啊。” 又问:“嫁给我行吗?” 答:“行啊”. 感动于这样平淡无华之后的人情之纯、之真、之美,前排的老先生也不时和老妇人做着简短的交谈: “他们在种菜。”老先生说。 “是么。什么菜?” “还不知道。” “……” “那儿有一棵树。” “什么树” “和咱家过去院子里的那一棵差不多。” 这样表面看来平淡至极的语言,突然有了别一种意义,像是在提醒着什么,提醒着一起去分享每一点悲喜、每一点自然、每一点回忆。 电影院里很静。老夫妇大概是因为耳背,声音很大,不过并不惹人讨厌。这絮絮的对话带给人一种不能不沉默的温柔心情。 银幕上,麦克在唱着一首深情的歌。 麦克的前妻辱骂他,不让他见女儿。 麦克重整旗鼓演唱成功了…… 麦克不再拥有往日的荣耀、金钱、豪华的住宅和女儿,但是他有了更好的--家、温柔的情感、一小块菜地。 我听见老先生在对老妇人说:“那儿有一小块菜园,只有五六垄,还有个稻草人,穿着女主人的破衣服,戴着男主人的破帽子,它的姿势就像是马上要飞到天上似的。” 老妇人说:“那有多美啊,一小块菜地,还有个稻草人……我要是看得见就好了。” 老先生很急切地说:“你看不见,但我能看见……,现在,麦克停下了。” 一瞬间,我恍然大悟:原来,老妇人是个盲人!难怪老先生要这样一刻不停地解说,难怪两人的头要靠得这么近!是这样的一种力量使他们厮守着来“看”这样的一场生生世世的电影!银幕上的麦克说:“我从来就不相信有幸福这种东西。” 麦克,你错了,幸福不是功名利禄广厦肥田,幸福是那温柔不变的情感。你其实正是活在幸福之中的啊,就在那样的阳光和土地上,就在斜斜举着一根树枝的稻草人被风吹起衣衫的瞬间,上帝温柔的怜悯已悄然降临。 灯亮了,灯亮的时候我已是泪眼朦胧。 老先生站了起来,手有些微颤地给妻子围上围巾;围好了,又左右端详一番,再拉拉正,认真体贴如给新娘整理婚纱的新郎。 老妇人把手放进丈夫的手中,安然地随着他向外走。多年以前,她也是这样安然地踏在红地毯上的吧。 那对美丽的情侣紧随其后,女孩的手握在男青年手中。是出于默契吧,两人忽然相视一笑。 还有谁能说,这世上没有幸福呢? 赶集 文/卢国强 35年前,我背着一串晒得快要冒出油的红辣椒挤在溪河集熙熙攘攘的人流里,我绝对想不到,这个刚刚恢复集市交易的塞外小镇,竟然拥有600年的贸易史。而眼前我所能做的,是要在鸡蛋筐与黄瓜摊之间,寻个落脚之地,以便妥善安置我背来的那串不安分的红辣椒。 我终于卸下辣椒,小心谨慎地把它和农货放在一起。辣椒红得刺眼,我的脸有点发烧,我不敢看身边的农民,更不敢看街上的行人。远处如果有熟悉的小伙伴的身影,我赶紧转过身,把自己藏起来,或者佯装成路人。 那时候,经商是令人耻辱的事情,严重点儿说,是投机倒把。好在辣椒是自己地里产的,晒了一个冬天,吃不了,换些油盐钱,我爸说了,不犯法,也不丢人。 偏偏这辣椒极贵,3元一斤,我问旁边的大叔,就是这个价。接连来了两个主顾,第一个是供销社饭店的,询了价格,嫌贵,扭扭头走了;第二个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小眼睛,长瓜脸,抹了头油的头发上落了一层灰。他说两块五卖了吧,我都要。我想着买卖就是有争有讲,哪能一口价咬死,就回价说给两块九吧。两块五我都要了,小孩!卖了赶紧回家,***该着急了。他提着我的辣椒串在阳光下照,好像这辣椒长了雀斑似的。他还揪下一块放嘴里嚼,辣得直吐舌头。再有别人问价,他直接就给回了,他说这辣椒是我的。 我是搭邻居家毛驴车来的,快要散集了,车上人都已经坐齐,驴也伸脖叫着提出抗议,我只好把辣椒卖给他。 这人带着秤,买下辣椒后转身就喊了起来:“辣椒!新鲜的干辣椒!3元一斤,童叟无欺!”原来是个二道贩子,我有一种上当的感觉。 第二次赶集,我背去一丝袋子豆角。这一次我不再羞涩,我觉得与广大农民站成一排,接受收豆角的小贩讨价还价是一件很光荣、很值得骄傲的事情。只是,这回不能便宜这些二道贩子了, 5分一斤,少一个子儿也不卖。而且,我吆喝得也挺欢:5分一斤,新下架的豆角,快来买啊! 时值盛夏,卖豆角的人很多,吃豆角的人很少。也不是少,家家都有,都拿集上来卖。好在有人来收购,是个五大三粗的妇人,她给3分钱一斤,说已经装满半个三轮车。有上次的教训,我一直站在太阳底下坚守。任由妇人三番五次游说,就是不降价。哼!少5分钱,门都没有!这次我是自己骑自行车来的,我怕啥?卖不了我再驮回去! 临近中午,别人都缴械投降,主动把豆角给那个妇人送去了,唯独我的原封未动。散集之后,我跟豆角一起打蔫了,我把这袋豆角又驮到家里。 妈妈问,怎么弄回来了?我说上次辣椒降价便宜了小贩,这次豆角我没让价,下个集我再去看看。妈妈脸色很难看,干辣椒放一年也不坏,新豆角现在就蔫了,还能等到下个集吗? 我这才意识到犯了错误,豆角与辣椒没有可比性,它不具备保值条件。这袋豆角被妈妈一刀刀切了晾成了豆角丝。 两次赶集经历给我稚嫩的人生上了一堂经济启蒙课。如今,我虽然不是一个成功的商人,但几经沉浮,毕竟脱离了“泥腿子”。面对城市林立的店铺和如蚁的人流,谁能否认,我身上那份数风流人物的矫情与自负,不是以35年前这两次不成功的交易作为积淀呢? 秋行刘家寨 文/菊心 秋天的刘家寨,阳光纯净而煦暖。野菊花是山村的标志,崖头、沟畔、墙根儿、地塄边儿……金灿灿的笑脸随风摇啊摇,摇醉了一个村寨。 村中央有棵皂荚树,说老也老,说少也少。但看虬根粗壮,盘曲弯绕,如蛇如龙,应是很有些年头了。老根上却长的是新枝。一条大路从这里通过,老皂荚树衰败枯死的老干被人们锯去,新修了水泥池子保护起来,细心地照料着。老树知人意,春风著新绿。也就一两年的光景,呼呼啦啦,枝叶就长起来了。其他地方皂角已经很少见了,这棵重新焕发容颜的皂荚树,却献宝似的,让一树皂角在风中摇荡。 我疑心那是长在村庄的一树风铃。“叮当、叮叮当……”风起时,它们在枝叶间舞蹈,一树的歌就在村子里飘荡、游走。 枸杞子早红了脸蛋,玛瑙般璀璨,借着柔柔的秋阳,妇人就坐在老皂荚树下,不紧不慢地摘下透亮的红果。 一帮访客惊奇地围着老树,看盘曲的老根,看迅速壮大的新枝,还看树上的皂角,和树下摘枸杞子的妇人。老树不惊,妇人亦不惊。 “哪来这么多枸杞子啊?”有人问。妇人向前一指:“诺,就在前方,村落里野生的……” 村落很幽静,大多数人家都已搬离,搬不走的,只有青砖黛瓦门庭高大的老宅,以及那些根深蒂固在头脑里的一缕乡愁。清时的瓦片、砖头……被岁月侵蚀,从曾经巍峨而今仍掩不住华贵的老屋高处脱落下来,散成一地的碎片,无论你迈哪只脚出去,脚下都会传来让人心痛的破碎声。 那三圈三箍的窑洞里,恍惚间,威严的家主坐在太师椅上,捧着长长的烟管,吧嗒吧嗒吮吸生活的滋味,衣装精美的老太君,衣襟上挂着花样繁复、镂刻玲珑的银压襟。老树映着阁楼,阁楼上的窗户,那么美,却又那么小,一颗少女的春心就日日夜夜被禁锢在那里。小姐们每日的问安,媳妇们每日的奉茶,只在八亩大的地坑院落里演绎一段繁华、沉浮。 “原来你是贵族血统啊?曾经的大宅门里的小姐、公主……”在他们的玩笑里,我却突然有了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感,书香门第、官宦世家……刘家寨的前世今生。 依然要去看看老学校里的那棵白果树,看着满树灿黄的白果,心里就充满了希望,就像那棵挂满风铃一样的皂荚树,逢春而荣!有野草从古宅门前台阶的缝隙里蔓延出来,袅袅婷婷,一路铺展,竟也婉约成时光深处走出的窈窕少女。 最亲爱的人 有这样一个故事,上帝为了让天使们分辨好人和坏人,就让他们自己下凡去寻找。 一个刚刚懂事的小天使才下到凡间,就看见一个老妇人怀里抱着一个一个大孩子,而领着的却是个小孩子,天使想,这个妇人手中的孩子肯定是自己的孩子,而领着的小孩子肯定是别人的孩子。于是她上前问道,请问,你为什么抱着大的却领着小的呢? 老妇人微笑着回答说,怀里抱着的这个是邻居家的让我帮忙照顾的孩子,而手里领着的才是我自己的孩子。 小天使恍然大悟。 其实很多时候,我们就是这个老妇人。 先撇下自己最亲最爱的人,一心放在其他人身上,可是等到找的到时间来看身边的人的时候,他们却带着失望,离开了。 为什么这么做,因为你是我最亲爱的人啊! 因为把你和自己融合在一起,我以为只要我坚持的站着,你就一定会爬起来,如果你在也爬不起来,我也会和你一起选择摔倒,因为信任,因为相爱。 我想,如果有一天,你跟我说,为什么你宁可对一个陌生人嘘寒问暖,也不会对我关怀一下,我会笑着说,如果你冷了,我也绝对不会温暖。 人生五味之甜 文/马秀云 她喜笑颜开的把一张心形的红囍子展开在他面前:“亲爱的,这张贴哪儿?” 他宠溺的一笑:“贴哪儿都好,这座房子是我们的了。” 人生有时候就像坐过山车,就在几天前,面前这种花好月圆的景象还是他最无奈最心痛的绝望。 那时他把相恋四年的女友带回家,却遭到母亲最严厉的拒绝——无论她有多么好,农村出身的身份决定了她不可能进入这个家庭。母亲要在业内高层为他找一个能够襄助他事业的适龄美女。迫于家族利益和个人关系他无法对抗母亲,看着女友跑出家门,他几乎失去了做人的勇气。 事情的转机出现在女友走出他家以后。她漫无目的地游荡在街上。在一家超市门口看见一个妇人晕倒在地上。她想也没想走过去扶起了她。妇人面色惨白冒着虚汗,说自己只是低血糖,可以打电话给自己的助理,让他送几块巧克力就行。她想何必那么麻烦,于是自己进超市买了几块巧克力给了妇人,然后扬长而去。 谁知道妇人是个有心人,悄悄的尾随她到了住处。她邀请她去她的公司。她拒绝了,因为男朋友的家人不能接纳她,她不想再留在这座城市。 妇人问明了事情的原委后,爽朗的笑了,说这件事包在她身上。 原来妇人是她男朋友母亲的妹妹。姐妹之间也是要面子的,当妹妹把自己未来的儿媳妇夸奖的如一朵花的时候,他的母亲当然不愿意做目中无人目不识人的庸人,于是一口答应下他们的婚事,还把这套海边的别墅送给他们做婚房。 “亲爱的,我们的幸福是我争取来的!”她娇嗔的说。 “是的,亲爱的,你用你的善良换来了我们的幸福。”他由衷的说。 仙隐有山 文/施志芳 突然想去仙隐山。 车子穿过一个又一个鸡犬相闻的村落,村庄很安静,人家屋前的鸡冠花和菊花开的热烈,院落里的柿子树上缀满了红彤彤的小灯笼。路遇乡民,打听上山的路。他顺手一指:“这就是啊,上去就是了。” 山真的不高,仿佛就是乡民们的后花园,山下是池塘,稻田和菜畦,山上是松林和竹林。选择了从石阶上山,青褐色的麻石上落满了金黄的松针,两旁的松林中夹杂着几棵枫树,仿佛那喝了酒的醉汉,绯红着脸,在一片松林中摇摇晃晃。耳旁有水声叮叮咚咚,却不见有溪。在平坦处站定,回头望,山下的村庄,房屋,田畴巷陌尽收眼底,天然一幅色彩斑斓的江南水墨。 石阶尽头,便可看见新修建的千年古刹仙隐禅寺,掩映在一片苍翠的修竹之间。寺庙的山墙上是图文并茂的介绍:仙隐山,山虽不高,而胜迹颇多,且久负盛名。如,隐公崖,伏虎洞,仙姑井等;尤以仙姑井最为着名:相传,当地大人小孩头痛脑热,肚子痛,求回仙姑井中甘泉,煮开饮用后,症状自动消失,被当地村民视为圣水。该井久雨不溢,久旱不枯,清澈见底,煮茗味佳。 明朝时期邑人何公美曾写诗,赞《仙隐山》道: 平生爱山如爱宝,林壑栖迟头已皓。 门前滥水流着渠,屋后岩松青不老。 踏雨走迎宾客来,拂云喜共芳樽倒。 人生百年能几何,细酌高歌无草草。 民国初年,青阳中学校长,着名书法家施玉藻先生曾为仙隐山题写:“仙隐人同隐,鸡鸣凤也鸣。”及“仙隐几千年闲扫庭前看伏虎;钟声百八杵顿醒尘梦听鸡鸣。”等着名的楹联。现仙隐山,山间苍松竟翠,竹影婆娑,溪水潺潺,乃佛教之胜境。 看完文字介绍,去正殿进香,出来后正四处找寻那久雨不溢,久旱不枯的仙姑井时,一位富态的中年妇人拎着一篮子萝卜从寺庙前的菜地里走过来,热情地招呼我们歇息喝茶:“这个井里的水好啊,又清又甜,许多外地的香客都拿着大壶小壶地装着带回家呢!你们也舀点井水喝喝吧,喝了保健康哦。”她指着井旁的水瓢说到。我趴下身子舀了一口井水,端起来喝了几口,果然是清冽甘甜。 妇人同我们一见如故,她也不去菜地了,站在正午的阳光下和我们说东道西,说这新庙修建的不易,说大殿落成时的场面,说往来的居士,说今天趁着天晴挖点山芋,拔些萝卜晒晒腌起来,过些日子有广东的居士过来,要提前准备。 “噗噗噗”,几只白鸽从头顶飞过,落在大殿的马头墙上,妇人说这是居士们放生的白鸽。一时间,蓝天白云,翠竹禅寺,白鸽清风……寂静秋山,风烟俱净。眼前似乎并无动人的景致,却有一种尘埃落定后的意韵在山间摇曳,动人心魄。 临走,妇人装了一些带着泥土芬芳的萝卜让我们带上,“自家种的,不是什么好东西。”自自然然的,仿若家中亲戚长辈。 好一处“仙隐人同隐,鸡鸣凤也鸣”! 洗不净妇人的心灵———泪水 文/文骨不输 历史的剥削褪去了中国人原有的骨子的气息。 人哪,总是自私的。街头没有糜灯,当是一排挺坚的松柏在暗黑的星空下徘徊,风也不停地搔首弄姿彰显自己的美好,月光不给予爱的光照,隐退到乌云的匕首之下。秋华的心不安了,今晚又是个不眠夜。 秋华在夜间踱步,毕竟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秋华启口:''我当初咋就到这了,这个咋办,我当初咋就了,哎呦……''她的脚步声愈发响亮,附近的狗也被震醒了瞬即嗷叫起来了,远处的灯火便也一盏一盏地被唤醒了,哈气声也如万马奔腾地撞进秋华的耳朵里来了。"糟糕,这可咋办嘞呦,我这…你说…"秋华哽咽了,粗糙的掌心也磨搓出汗来了,生怕别人以为自己是贼。远处隔着水腾腾的雾气一把把灯越是靠近秋华骨瘦嶙峋的脸颊,另一边的脚步声越是焦躁起来了,终于透过沆砀的雾气,秋华的眼越发空洞恐惧。 ''呦呵,我们当时谁呢,秋华又要找儿子嘞?''接着便是连天的嘲笑声。秋华皱着眉梢,手指紧扣着衣角像是要抓住救命稻草,头也越来越低看似要钻破地皮,她依旧沉寂如海平面,随即都有爆发的可能。"哑巴了这是,赶紧滚回去,你说你一个月有两天不这样我就谢天谢地了。"男子口水雨破了晓。"看来有忘记回家的路了,你们谁赶紧护送给她回去吧。"男子甩了甩手绕开了。"我可没那闲工夫,一大堆事。"说着一个个也笑着背着手散去了。秋华虽说脑子不灵光,但这次泪水却一点一滴地顺势流了下来,看来,她是要用浇灌这些可伶的和她一样的柏树了,只有这样才能洗净她的心灵吧! ''好了,甭流泪了,不知你是真傻假傻啊"!老头子格外地和蔼。秋华终于抬起头来,又问:"看见俺家儿子没?"她哭花的脸上满是渴望,老头也隐隐作痛了起来,拍了拍沾满灰尘的石椅''秋华啊,你儿子都死了多久了,你还这样找啊找,我再和你说最后一次吧,你儿子去年半夜去海边布渔网,也不知道中什么个邪去别人的地盘上抓什么鱼呀,被人主人看到了打了个半死最后淹死在海里了,人倒是跑了,你儿子的尸体几天后才发现,被冰冻在殡仪馆里,那时候你不还葬了他了的吗。你也倒是可怜的人啊,不知道要找补贴和报案,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秋华不知道听没听进去,傻傻站着,老头摇了摇头便走了。 那一天,她好似开窍了,不再在他儿子时常呆的柏林下踱步了,她跑到半山腰的墓前,絮絮叨叨嘀咕个不停,但柏树的生机也就如死灰不再复燃。过后,村里人也就把她当个隐形人,偶尔嘲讽一下就过去了。秋华想:人哪总是自私的。 陪你一起看草原 文/木槿花的永恒 下班的路上,随着《陪你一起看草原》的歌声响起,我看到一位老者,大约七十岁左右的年纪,他推着一位年龄相仿的老妇人,轮椅上的她,神情显得十分高昂,还在不停地东指指西问问,让人觉得不可一世的样子。 跟在他们身后,我听到了老者憨厚的声音:君儿,瞧那店里的衣服,好象又有新款上市了,要不要过去看一下? 他很象一位退休教师,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步履稳健,脸上洋溢着喜悦,精神矍铄的样子。我慢慢靠近了他们。 能够清楚地知道,老妇人双腿不能站立,是个瘫痪者吧。她只能坐在轮椅上,出门需要老者推着,可她又象个乐天派,总是在对老者指手划脚,说笑不断……一会让老者去看看这个,一会又让老者去望望那个。老者一边忙着照顾她,一边还要按照她的指示去路边摸这瞧那。老者应接不暇,不停地叫苦说:累了累了,你让我消停消停吧!君儿,我可是快八十的人了。 来到一玉器店前,我跟随他们走了进去。 没想到老者对玉器研究很透,他居然可以滔滔不绝的告诉老妇人关于玉的种种…… 玉分两类,即软玉及硬玉 。中国最着名的产玉地是新疆和田。和田玉蕴量最富,色泽最艳,品质最优,价格最昂,是中国古代玉器原料的重要来源。除和田玉外,甘肃的酒泉玉,陕西的蓝田玉,河南南阳的独山玉和密县玉,辽宁的岫岩玉等,也是中国玉器的常用原料。 中国有句至理名言,叫“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这道出了琢玉的真谛。事实上,巧夺天工的玉器,不是雕刻出来的,而是利用硬度高于玉的金刚砂、石英、柘榴石等“解玉砂”,辅以水来研磨玉石,琢制成所设计的成品。所以,用行话来说,制玉不叫雕玉,而称治玉,或是琢玉、碾玉、碾琢玉。琢玉的技巧是高超的,而治玉工具却是简陋的。 我被他的解释吸引住了。 老妇人更是如此,痴痴地听着,有时候还问老着,哪种玉戴着能治病呀?哪种能辟邪呀?她也拿手里捏捏,挂脖子上比划比划,看是否十分漂亮。从玉器店出来,我帮了老者一手,我告诉他我们同路,可以帮他推老妇人一程。 自然,我们很快就熟悉了起来。 不到100米的地方,有人在跳舞,老妇人突然对老者说,好久没跳了,去感受一下吧!没等我反应过来,老者爽快答应了!我不由得惊诧万千:怎么?老妇人不是瘫痪了吗?还能跳舞? 老者对我笑了笑:我的君儿,两年前不小心摔断了腿,住院期间,我便成了她的腿,为了让她安心养病,我天天在唱《陪你一起看草原》这首歌,这不,手机里还存储着呢!并答应她,等腿好了,陪她一起去看草原。可她的腿真好之后,她仍然不肯走路,非让我推着她走,你瞧,《陪你一起看草原》的歌唱了两年,我也推着她走了两年,什么时候看过草原,她才肯自己走!唉,谁让我们是老夫老妻呢! 原来,路上听到的歌是手机里传出来的。 他们跳舞去了。 望着他俩翩翩起舞的样子,看着他们写满喜悦的脸,再细瞧那相互搀扶的背影,我真的不敢想象,我生活的小城里还有这么感人的故事。 家访 文/南泽仁 周末去溪古村家访,走过转水湾小学旁的机耕路,走向南边最近的一匹大山。路边的野荞花,开了一地的白。矮山下,几头早放的黄牛在啃食青草,每咬下一口都能听见干净利落的唰唰声。朝山上走去,穿过大片大片杜鹃林掩映的小径,眼前豁然敞亮,一片铺满阳光的包谷地里,一位穿着红衫的妇人正躬身锄草,一个光着臂膀的孩童在地边追逐一只湛蓝的蜻蜓。忽然撞见我,孩童仰起头看,片刻后,他飞快地跑进地里藏入了妇人怀中,妇人伸出手掌像驱赶一只默蚊样把他拍进了包谷林里。再露出头时,他端着一大碗清茶,脸上摇晃着明亮的光向我走来。我双手接过茶碗,咕咚咕咚地喝下,我们相视笑了。 我们朝地里的妇人走去,她的头深埋在包谷树根部,那谦恭的姿势让她腰背的皮肤下显露出几节精巧的椎骨,他踮起脚迅速替她拉扯下衣边遮挡。妇人又伸出手欲拍他,这才见着我立在边上,她绽开一脸汗渍下清秀的眉眼对我笑。去年,她带着他——眼前的银布,来转水湾上小学,用几只虫草交学费,她双手变幻着比画虫草的价值,像密宗的手印,银布站在她边上羞红了脸。此刻,她又朝银布比画着什么,银布频频点头作答,那是她和银布两个人的世界。比画完,妇人继续锄草,银布引我沿着地边走进了只有五六户人家的溪古村庄。他们的房屋用黑白河暖石建造,薄石板盖顶,一户户紧挨着像一处饱满的蘑菇堂。每户门口都树立着一根纤长的树干,上面牵扯着一面白底黑字的布幡,周边规则的镶着红黄蓝三色布块。微风中,它们猎猎作响,我恍如走进了一座隐藏在深山里的立汝部落。 我们经过第一户人家门口,见一个梳着长发辫的小女孩,背着一个熟睡的奶娃在院中晾晒一件破旧的花衣裳。见到银布和我,她慌忙收起衣裳回到家中,从一扇焦黄的窗玻璃背后打探我们,那清澈的眼神像是要看透我前尘里的事情,那件花衣裳紧紧地攥在她手心里。第二户人家门口栓着一只毛色黑亮的撵山狗,它蜷缩在自己的梦中酣睡。院心坐着一位口噙烟杆、脚穿绑腿的阿普在编制篾器,交织一圈,他就去吸一下烟杆,吐出的白烟瞬间隐蔽了他整张脸,慢慢地又变得清晰了。他眼光明亮,神态安逸。我和银布一高一矮从他家围墙经过的影子就落他脚边,他也不曾看见,只当是天山上飞过了白云片。第三户、第四户人家门口紧闭,门上扣着老鹰锁。银布说,他们拖儿带女的都在四大牛场上挖虫草,那里的雪比脚背还要厚,他们要等包谷背红缨时才回来……话正说着,银布就垂下了头,他假意去看那双钻出鞋尖的脚拇趾,它们因为银布详实地表述和不经意的疏忽轻轻地动了两下。银布、扎尼和达咪一周没有来上课了,传口信的同学说他们淋雨生病了。我问,是在哪儿淋的雨?传口信的同学回话闪烁,四大牛场和溪古村像一只萤火虫的两扇翅翼。于是,我又看着他们空缺的课桌讲解了《小池》《春夜喜雨》,我从玲珑剔透的诗意里认知,这些虫虫般的孩童在虎背样陡峭的雪山上匍匐、寻找非虫非草的菌藻生物,原本就是一次归附,从属。 第五户就是银布的家,他用力推开两扇大门进入后,又迅速合上门,从门缝里对着门外的我说,请您在门口等我一分钟。几分钟过去了,他打开门露出欢喜的笑脸迎我,门边站着一把竹扫帚,土院坝上印着横七竖八清扫过的新鲜印记。院角的木棚猛然传出几声浑厚的狗叫,银布用稚嫩的声音操立汝语朝它严厉地吼:吃多了,就该闭嘴休息。狗还是大声叫嚣,他又朝着狗更加严厉地吼:来客是我的老师,不要让你的声音使我们的家显得更加窘迫好不好。狗果真就住嘴了。我跟着银布走进了一间洞一样暗沉的锅庄屋,墙上的两眼窗户照进来两道光束,内中轻扬着细密的纤尘。银布快步走到火塘边上,轻拍一张氆氇垫子后请我落座,光束里旋转起了雪花样的纤尘,像一场冬季。待我坐定后,银布用火勾刨开一火塘的冷灰,里面露出了火红的炭火,我帮着银布拾起火塘边上的干竹棍架在炭火上,银布撅起嘴对住炭火吹,干竹棍开始冒烟了,接着哄一声就着了火苗。银布在火苗上熬茶,又踩着噔噔的步子从橱柜里取出两只茶碗,逐一用衣角擦拭后,用黏糊的小手在糌粑盒子里抓出两个半碗糌粑面,一个放在我面前,一个放在他面前,然后安静的坐在火塘边等待。茶水沸腾了,他伸出小手的手背将两只碗里的糌粑压紧后,用铜瓢舀出茶水淋在糌粑上请我喝茶。在暗处坐久了,屋子逐渐生起了光线,泛黄的四壁上隐隐显出来一些精巧的彩绘图案来,和盒、双鱼、玉磐、龙门、灵芝……它们是那样丰盛的衬托着盘腿落座的银布,他闪着点点亮光。银布在等待我端起茶碗享用午餐,我端起茶碗喝茶,舔糌粑。他轻松地拍下手上的糌粑面,模样自由而愉快。 喝完茶,银布要带上我去后山看羊。他说,站在山上能看到整个世界!那声音像折断了一节干竹棍,生脆。于是,我随银布走向了后山的羊道,那是一片紫竹林。遇到陡坡,银布就去抓紧一把杂草,或两棵竹根向上攀爬。不知走了多久,我们到达了一方小草坪,上面散布着一群云朵样的绵羊,我以为我们走到了云端,直到它们朝着我们温暖地叫唤才作出了分辨。我们坐在草坪边缘,周遭的竹林在风中大声摆动。我们仰起头看蓝天,又去看眼下溪古村落。我说,溪古多像一位年迈的阿普刚听完一段笑话,乐得咧开了嘴巴。银布说,那段笑话一定跟我家有关。银布低头摆弄着几根手指头,数着季节叙说:核桃开花的时候,村子里来了一个年轻的画匠,他为每户人家的锅庄屋都描画了山水花鸟,却独独为我家画了一屋子的八宝图。他离开的时候,桃都熟透了。他用一个镀金的转经筒说服我的阿婆,允许他带上我的母亲去家乡联戎把真正的八宝带回来,阿婆摇晃着灿黄的转经筒点头答应了。第二年布谷鸟叫的时候,母亲落魄得像个讨口子样回到了村子,阿婆却早在她离开后几天,在这羊道上放羊时,跌一跤磕破头就往生了。村里的人都来责问我的母亲,画匠和八宝的去向。母亲一句话也不回,眼泪一对一对地垂落。落雪的时候,她生下了我,村子里的人都来指着我的额头问她,这就是画匠给你的八宝?母亲依旧不说一句话,后来人们都说她是哑了,她果真就不再说一句话了…… 银布累了,像一只羔羊那样依偎着我睡了。我静静地看着溪古和更远处的山脉,它们是那样温柔宽阔。太阳要落山了,我背上银布朝山下走去,那些散布的绵羊就像我的学生,齐齐地跟在身后。 买菜 文/李本明 清早,我一如往常跨进菜市场,准备一天的柴米油盐。 就在市场门口不远处的一角空地上,我看见一位卖菜老人,满头白发,腰背有点驼了,整个孱弱的身板,像一个钝角。老妇人蹲在地上,一个人孤零零地守着两小筐白菜。 看到这般模样,我刹住脚步,好奇心与眼光一同扔下菜筐,像扫描仪把筐内全方位扫了一片,得出的结果令人大跌眼镜。蔬菜可是卖相的东西,瞧她的菜干瘪瘪的,也不喷洒一些清水在叶面上,给人的感觉就是欠水灵缺细嫩。 怪不得她的菜没人问津。 瞧别的人家,蔬菜摊面上的瓜果蔬菜圆溜溜的、绿油油的、白生生的、鲜嫩嫩的……鲜嫩水灵,很是招人眼目。 我眼前这位老人家,一条小扁担乌溜溜的横在地面,两个小箩筐很是寒碜地摆在地上,而她蹲在两个菜筐的后面,箩筐与她的人形成一个等边三角形。 我决定做她的第一个顾客。 我上前询问,阿婆,这么一把年纪了,该享清福了,还出来干这个?生活过不去么? 老妇人慢慢地站起来,冲我淡淡一笑:这些菜是我自家种的,园子里还有。孩子们日子还过得去,都在外面打工,每个月也会轮流回来看望我。但我闲不住,一坐就闷得慌,我自个还能照顾自己,就种点菜出来卖。 说完,是一阵淡淡的笑。笑起来一条条皱纹仿佛蚯蚓蠕动。从嘴里呵出的笑声,像筐里的菜一样质朴。 我望着老人家,又瞟了几眼箩筐里的菜,我想象着全靠她一个人拔菜、刨根、装筐,悬在竹扁担上,这一系列的动作,衔接起来是多么的不容易呀。然后又步履蹒跚地,从城郊摸到这里的菜市场…… 我的怜悯心瞬时蹿腾了起来了。 我亳不迟疑掏钱包,不问价钱,不理会菜色,一口气要了五斤。老人家问我,需要这么多吗?一下子吃不完呢。我说,家里几口人呢,还不够两顿就吃的。说完我还多倒贴几块钱。老人执意不要,我扔下钱便跑了。 回到家里,妻子接过菜,打开看了一下,眉头一皱,有些疑惑,接着数落起我来:这么大的市场没有菜买么,这是什么菜呀,像枯枝败叶似的,还有不少虫窟窿。 我笑了笑说,有窟窿的菜好哇,说明了这菜没喷药,吃了安心。 果真,妻子在拣菜的时候,发现了一些爬在菜叶上匍匐蠕动的青虫子。便喃喃自语道:也许是吧,就是不知口感怎样。 到了开饭时候,妻子先朝着这盘菜动了一下筷子,刚送进嘴里,牙齿轻轻动了几下,脸上马上发出难以下咽的信号:这菜硬茬茬的,难以下咽。 今儿这菜,只有我吃得津津有味,觉得软嫩爽口。 这天晚上,华灯初上,霓虹闪烁。我出门散步,远处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挑着两个箩筐,轻轻摇晃着,消失在夜色中,仿佛一幅淡淡的背景画。 原来,老妇人卖了一整天的菜,到现在才赶回家。我的眼光也像夜色般渐渐浓了起来。 从那以后,我就老惦记着这位老妇人,越惦记,就越能隔三差五撞见她,不用说了,我都会一如既往帮衬她的菜。 每次带这样的菜回家,妻子都会投来质疑的眼光,我只是淡淡一笑,不去理会。 有一次我学乖了,除买老人家的白菜以外,也为妻子准备了她喜欢的绿油油白嫩嫩的蔬菜。 再后来,我拉了一些亲朋好友也来光顾这位老妇人的菜,渐渐地,老人家的无药害的菜好卖起来,她高兴极了,见了我常常把谢谢挂在嘴边,我也为她她高兴。 一个周末,我特意带小女儿去菜市场,又跟老人家买了几斤菜,小女儿在旁边一直盯着老人看着。 回家路上,小女儿拍了拍脑瓜壳,突然恍然大悟:嗨,爸爸,我知道为什么你老买老奶奶的菜了。回去我也要多吃这样的菜,也叫妈妈多吃。我摸了摸小女儿的小肩膀,会心地笑了笑。 我心里想,孩子,吃吧吃吧,吃下是一份应有的善良! 突然,我眼前恍惚起来,一个老人肩挑两筐白菜,正摇摇晃晃地一步一步向我走来…… 鬼母育子 在农村人死后不是火葬的,都时兴土葬的,有这么一个很感人的故事说给大家听听。 有一个农妇在孩子要降生的时候,突然生病死了。家人很悲痛, 大人去世了,可怜的孩子还没出世,便夭折了。在空旷的山冈上又多了一奎孤零零的坟墓,就是那可怜农妇的。在她死后的不久,她的坟前长出了一棵瓜秧。怪事发生了,每天天不亮,镇上就会出现一个妇人,来到一家豆腐磨房买豆浆,可她从不说一句话,放下钱拿起豆浆就走了。起初谁也没注意,可是掌柜的每天到结帐的时候总是对不上帐,总是少一碗豆浆的钱,掌柜的很纳闷,怀疑是伙计把豆浆偷喝了,也没支声,心想一定要察个究竟。 第二天刚蒙蒙亮,掌柜的就起了床,躲在门后,静静的看伙计干活,这时那个妇人又出现了,起初掌柜的还没看清楚,也没在意,那妇人还是向往常一样放下钱端起豆浆就走,在她走出去的时候掌柜的看清了,是她---------她不是死了吗,怎么会------掌柜的吓坏了,躲在门后一直没敢出来,等那妇人走远了,他才战战兢兢的走出来,拿起那妇人给的钱一看,居然是一张冥币,他明白了为什么每天差一碗豆浆的钱,那妇人用的都是冥币(就是给死人烧的纸钱)。他没敢和伙计说什么,带着那妇人给的纸钱直奔那妇人的家。那妇人的家人听了掌柜的诉说,也感到很惊奇,于是召集所有的亲戚朋友商议,后来大家决定去那妇人的坟前看个究竟。 大家来到那妇人的坟前 ,看到了那棵瓜秧长的很旺盛,族里年长的老人急忙说;快点打开坟墓,里面有孩子。大家都很惊奇可也不敢怠慢,急忙回去拿来工具把坟墓打开,老人一再的叮嘱大家要小心,千万别把那瓜秧弄断了,不然孩子就不能活了。坟墓被一点一点的打开,大家的心也在紧紧的攥着,终于棺木露了出来,突然棺材里发出一个孩子的哭啼声,年龄小的人都吓跑了。只剩下那年长的老人,口中念着咒语,小心翼翼的打开棺盖。棺盖被一点一点的打开,妇人的怀里里搂着一个胖呼呼的小孩,他憨憨的冲着大家笑,妇人的面庞非常安详,完全看不出是一个死去很久得人,那棵瓜秧就是从孩子的肚脐上长出来的,原来这孩子是通过瓜秧吸收氧气的,那妇人买豆浆也是给孩子喝的。看着可爱的孩子,看着那妇人安祥的样子,大家都感动的哭了。老人小心翼翼的把和孩子相连的那个瓜秧弄断,把孩子抱了出来。这时奇迹出现了,妇人娇好的面庞开始萎缩,一阵阴风吹来,顷刻间妇人化为灰烬。原来是一种母爱的力量,使妇人支撑到现在。即使生命终止也凭借无私的母爱把孩子生下来,甘愿牺牲自己在转世投胎的机会来养育那个不知是否可以生存的孩子。老人深深的向那妇人鞠了一躬。感谢妇人给他的家族添了个壮丁,也是对那妇人深深的敬意。妇人的家人把她从新安葬了。 故事到此也该结束,我无从考究这事是真的还是假的,只是被这个母亲所感动,就讲给大家听了,听老人讲后来那孩子平步青云,做了大官。如果你也被着母亲所感动帮我顶下帖子吧! 栀子花开 文/yuansheng 书房内放有两朵栀子花,是前晚在外吃饭时一朋友送的。朋友先送我一朵,吃完饭,又从上衣口袋里小心地掏出一朵来,笨拙地,像护着一只小小的蝶。我极感动,一个大男人,把花藏在口袋里,这样的细节,特别特别动人,顶得上千言万语。又,能让一个男人,以如此喜爱的方式藏在口袋里的,大概只有栀子花了。 我对栀子花怀有特殊的感情,这样的感情缘于我的乡下生活。我童年最香的记忆,是有关栀子花的。那时,乡下人家的院子里,都栽有一小棵栀子树的,也无需特别管理,只要一抔泥土,就长得枝叶葱茏了。 一进六月,满树馥郁,像打翻了香料瓶子呀,整个村庄都染了香了。一朵一朵的栀子花,息在树上,藏在叶间,像刚出窝的洁白的小鸽似的。女孩子们可喜欢了,衣上别着,发上戴着,跑哪里,都一身的花香。虽还是粗衣破衫地穿着,但因了那一袭花香,再平常的样子,也变得柔媚千转。 我家院子里也长有一棵,每到栀子花开的时节,我和姐姐,除了在衣上别着,发上戴着,还把它藏袖子里,挂蚊帐里,放书包里,甚至,把家里小猫尾巴上也给系上一朵。那些栀子花开的日子,快乐也是一树的香花开啊。 早些天,在菜市场门口,我就望见了栀子花的。一朵一朵,栖落在篾篮里,如白蝶。旁边一老妇人守着,在剥黄豆荚。老妇人并不叫卖,栀子花独特的香气,自会把人的眼光招了去。就有脚步循了花香犹疑,复而是低低的一声惊呼,呀,栀子花呀。声音里透出的,全是惊喜。买菜找零的钱,正愁没处放,放到老妇人手上,拣上几朵栀子花,香香地招摇。 当时,我也在篾篮前止了步的,老妇人抬头看我一眼,慈祥地笑笑,复又低头剥她的黄豆荚了。不知为什么我没买花,我走了很远,还回过头去看,空气中,有隐约的花香袭来。 现在,朋友送的两朵栀子花在书房,伴我已有两天了,原先凝脂样的白,已渐渐染了淡黄,继而深黄,继而枯黄。但花香却一点没变,还是馥郁绕鼻,一推开书房门就闻到。 这世上,大概没有一种花,能像栀子花一样,香得如此彻底了,纵使尸骨不存,那魂也还是香的,长留在你的记忆里。打电话回家,问母亲院子里的栀子树是否还在。母亲笑说,开一树的花了,全被些小丫头摘光了。眼前便晃过乡村的田野,晃过田野旁的小径,一群小丫头奔跑着,发上戴着洁白的栀子花,衣上别着洁白的栀子花,还在衣兜里装了罢?还在衣袖里藏了罢? 上网去,碰巧读到一解读花语的帖子,其中栀子花的花语挺有意思,那花语是:喜欢此花的你有感恩图报之心,以真诚待人,只要别人对你有少许和善,你便报以心的感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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